《冰上女王》福云酥

6、全国八强

　　第四名！贺燕飞的技术分达到48.90，节目内容分达到53.51，自由滑分数103.41，把黄咏英挤下去一位，占据她的位置，成为第四名！

　　带着完全意料之外的狂喜，她听到现场广播开始播报晋级者的名字和所在团队，眼前的大屏幕闪动，系统在第一页的八位选手名字前打上了红钩，示意她们顺利通过精英选拔，进入全国前三名的争夺。

　　其他人有些为晋级而欢呼，有些为落选而叹息，尤其是排名第九第十的，还是某省队的尖子，看得出来她们特别怄气，教练也都铁青着脸，都不知回去怎么跟上面领导交代。

　　竞技比赛就是这样残酷无情，这是强者才玩得起的游戏。

　　“我进入前八，我真的进入前八啦？”看见大屏幕和听见现场播报，贺燕飞才相信这是真的，她几乎失神地抓住熊浩，其实她比赛的时候已经感觉到自己超常发挥，应该不会被淘汰，想着能进前八就够好的了，可是当真正看到分数和排名的时候，她先前故作镇定的模样就一点儿也保持不住，笑得敞开心怀，再无惧色。

　　她把熊浩的队服袖子都抓得皱巴巴，在狂喜中感到扬眉吐气。她进入了前八，完成了俱乐部的任务，不不不更厉害的是她居然排到了第四！如果照这样算的话，到最后选冠亚季军的决赛，她距离进入国家队也只有一步之遥！

　　而且最最让人开心的是，她的分数居然在小数点上超过了黄咏英，再一次以极小的分差把她压下一头，胜过别人她还不会这么舒爽，可是胜过以幸灾乐祸态度对着自己的黄咏英……贺燕飞长长地舒了口气，终于能够完全从去年倒数第一的阴霾中走出来了。

　　现在想想还有点后怕，要不是因为找教练签字把比赛顺序延后……如果她第一个出场的，就算表现再努力，也不太可能把好成绩保持到最后，幸亏因祸得福最后一个出场啊！

　　之前贺燕飞心里还在埋怨领导层的官僚作风，但她现在一点儿都不委屈了，亏得他们这次选拔八个精英，下次大家还有机会一较高下，不知需要集训多少天，她的心花在胜利的乐声中绽放，把先前的愕然、仓皇、无措和紧张一扫而光，一年来头一回放松地展颜欢笑，终于有资格参加全国冠军的决赛啦。

　　目前全国八强的排名是
　　第一 国家队——诸葛姗儿
　　第二 国家二队 XXX
　　第三 国家二队 XXX
　　第四 冰上世界星俱乐部——贺燕飞
　　第五 XXX省代表队——黄咏英
　　第六 越冬俱乐部 XXX
　　第七 XX省代表队 XXX
　　第八 XX省代表队——麦婷婷

　　现场选手教练熙熙攘攘，有特别失利者闷着脸准备回去收拾东西，也有关系好的选手挤在一起彼此祝贺、彼此安慰。场地人员也要开始清理会场，贺燕飞跟熊浩抒发了一通兴奋之情，转脸看到诸葛姗儿和她妈妈在旁边说话，就想上前去谢谢她的贴纸。这时候一个工作人员过来，召集前八名选手，说穿上队服，不要卸妆，马上去冰雪中心参加一个小型的赛后记者见面会，领导有话要说。

　　能参加记者见面会是荣誉的象征，果然女单项目越来越被重视了。贺燕飞脸上带着笑，作为晋级小分队的一份子一起过去，不知道会不会挨到采访？熊浩作为助教也欢欢喜喜地跟在旁边。走过运动员通道时，贺燕飞四处张望司雨的身影，可惜没有瞧见，一回头立刻就对上了黄咏英恶狠狠的要吃人的目光，口型做得很清楚：“要没有我小姨帮忙，你算个屁！”

　　贺燕飞心里微微一抖，这回她不光暂时“抢”了黄咏英梦寐以求的教练，还再一次以微弱的分差胜过她，估计小心眼儿的黄咏英此时气得都要爆出天际了，但是又如何呢，这就是比赛残酷的魅力所在不是吗。

　　去参加小型记者见面会大家都挺轻松的，路上贺燕飞总算逮到机会先跟诸葛姗儿道一声谢，诸葛姗儿笑眯眯地摇手：“这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你的跳跃真不错，那个3T落冰的时候我真为你捏了把汗，还好没摔。你的音乐配得也好，这首曲子很合适，我就不一定能跳出这样的味道。”

　　“你太谦虚了，你是第一名呀。”贺燕飞微笑着说。诸葛姗儿挺真诚地看着她的眼睛：“暂时的第一，有你这样的高手做队友，我也感觉荣幸。”要是别人说这种话，贺燕飞脸上不表现，心里肯定觉得对方虚伪，但说这话的人是诸葛姗儿，聪明漂亮有本事有能耐的近乎完美的女生，真的她说什么话，别人都讨厌不起来。

　　说笑了几句，诸葛姗儿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贺燕飞心里舒畅，对她的好感又增，终于知道为什么别人喜欢围在她身边了，甚至想到如果女单国家队要出个队长的话，她举双手赞成诸葛姗儿当选。

　　到冰雪中心二楼的会议室，已经快晚上七点，大概是刚才太兴奋了忽略了饥饿，一放松下来贺燕飞觉得有点儿想吃东西，想到放在熊浩随身包里的士力架，但是不能去拿也只能忍着。工作人员安排晋级的八位选手前排入座，跟来的教练坐在后排，中间已经坐着的那些是媒体人。

　　贺燕飞注意到司雨教练坐在最后一排，依旧那样静默带着高雅的气质，她有冲动想要去感谢她，只是工作人员来请她快点入座，她只能先把激动之情压下去，心花怒放地想着要怎么感谢才好。

　　现场小型记者见面会的气氛很浓，外面忙忙碌碌的还来了CCTV-5台的体育记者和摄像师，架起机器准备拍摄，这个视频片段将会在明天的体育新闻里播出，可能他们还会剪辑几个之前比赛的镜头作为新闻背景，不过更重要的，当然是领导讲话，主要对媒体表明为了备战北京冬奥会，在比较弱势的女单方面，已经选拔出了精英，以及下一步的比赛安排。

　　现场气氛热闹又带着凝重紧张感，贺燕飞和其他选手一样安安稳稳地坐着，有编导上来说，待会儿领导在台上说话，她们的表情要认真些不要做小动作，摄像都会拍下来。大家都懂得这一套，纷纷表示会好好配合。

　　当贺燕飞还沉浸在比赛晋级的兴奋中时，前门那里中高层领导走了进来，她跟着其他选手同时鼓掌欢迎，中国国家冰雪中心的最高领导也来了，后边跟着的人……贺燕飞正不紧不慢地拍着手，一看到她，刚轻松一点的心瞬间又急速收紧。

　　那是……杜雅。

　　光顾着求人签字和比赛，她把先前看到杜雅的事情抛在脑后，然而现在一见，她又没出息地心跳加快，看着领导们到台前一一入座，杜雅坐在最高领导的旁边，隔着几个副负责人，她的光头教练坐到了最边上。看这规格似乎很隆重，领导们坐下，把面前的开会必用的姓名牌翻起来，面朝大家。

　　贺燕飞好像有点意识过来，这个女单比赛的小型记者见面会，并非为了采访她们这些没登上国际赛场的二三线选手，主角还是杜雅，如果杜雅今天不来，那压根不会有这么多记者和媒体人，甚至连这个见面会也不会有。

　　尽管有点失落，贺燕飞还是欣喜地看着杜雅，没敢把崇拜的目光表现得太明显，在杜雅视线扫过大家的时候，她赶紧瞥开眼睛，克制着加速的心跳。

　　高层领导在前面齐齐坐好，照例是一些客套官方的发言，大约说她们是选拔赛的精英，下一次冬奥会要在北京进行，所以国家队在花样滑冰上要做出大改革，要优中选优培养最好的精英人才，尤其是一向弱势的女单项目。

　　这些事情贺燕飞都已经知道了，她只是看着杜雅，先前在电梯口的偶遇此时又映在心头，杜雅那侧侧地一转脸，眼尾流淌的东方风情，又和真正的东方人不太一样，因为她拥有的是西方人的气场，在神秘和奔放之间游走，这强烈的反差让她的美像魔力一般引人注目。

　　不过更神秘的是她为什么会来中国国家冰雪中心，而且就坐在女单八位精英的面前，这种小型记者见面会她大概早就不屑一顾了吧，她那样地神态自若，没什么表情但是……贺燕飞都不敢大声呼吸，心里在为能见到偶像而紧张欢喜，悄然注意旁边，其他的选手似乎和自己一样，都对世界顶尖高手杜雅的来到，表示出惊喜和不可思议。

　　领导还说了什么官方的话，贺燕飞有些听进去了，有些没听进去，但他接着说的一句话，让所有选手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接下来八强精英要进行为期半个月个集训，半个月后将举办全国冠军赛的决赛，选冠亚季军三名选手进入国家队重点培养，到时候这位大家都认识的、世界顶尖高手杜雅，也会作为裁判之一给你们打分。”

　　大家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射过去，杜雅淡淡一笑，知道接下来该她说些什么了，开口只是一句：“你们好。”就让八位精英皆有程度不同的喜悦在眼里闪烁。

　　杜雅扫视过大家的脸，目光和贺燕飞接触的时候，贺燕飞实在难以控制本能，心头涌起热潮，心跳加快地看了看别人，坐在她旁边的麦婷婷也相当激动，紧紧地握着拳头，同样是一副见到偶像的热切表情。

　　“去年世锦赛后，我有幸成为了中国和加拿大冬季体育交流的友好大使，这次应邀前来观看全国冠军赛，很高兴的是领导方面接纳了选拔人才的建议，先选出八个精英，再通过集训测试大家的进步水平，从而选出最有培养潜力的人才。”杜雅清楚地说，看到大家一副“原来如此，难怪这次比赛分两个阶段，原来建议也有你的一份呀！”这样恍然大悟的表情。

　　和其他华裔有点不同的是，杜雅的中国话说得相当好，非常标准，她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声线不高调却蕴含着不疾不徐的低调华丽，只要她开口，全场就会自然地安静下来听她说。

　　“……你们刚刚的比赛，我因为时间的关系没有全看，最后看了一点点，都很不错，”她说：“我很期待能和你们其中最出色的选手同场竞技，只是我这几天要奔波参加冰上巡演和国际公益广告拍摄，不知道能不能抽时间，对你们的集训进行交流和学□□之到决赛那天，希望你们其中的一些选手，能让我看到惊喜。”

　　什么，她来看比赛了？还看了最后一点点！那岂不就是……看到我了？贺燕飞瞬间觉得耳垂都发烫，一直克制着自己要镇定要优雅，然而听到这番话之后激动之情真的有点克制不住。她紧紧绷着脸以掩饰自己的紧张，这样的表情在摄像镜头里效果不太好，绷着脸跟生气似的，但其实她是在忍，心跳快得都要跳出喉咙，甚至比之前在等裁判打分的时候，更加心神不安。

　　接下来是媒体提问时间，主要问一些杜雅作为中加两国的冬季项目体育形象大使，能为北京冬奥做些什么事，中国女单花滑比较弱，她能否也能带动中国女单选手的发展。杜雅一一做出回应，说话很含蓄又自信，滴水不漏。除了媒体记者问话，在选手中也有人对她有好奇心，也想跃跃欲试举手发问，只是在这种高层领导都齐坐的气氛下，谁都没胆子打头炮。

　　贺燕飞手搁在膝盖上团着，她好想问问看杜雅，是不是真的看到了她的比赛，对她维纳斯女神的优雅形象感觉怎么样？她当然没有勇气发问，也生怕会因为激动而表达不清，让别人看出她内心把杜雅视作终极偶像+遥不可及对手的小秘密。

　　官方的发言仍在继续。在记者的提问中，某一个问题比较尖锐：“现役运动员做体育形象大使，这个无可厚非，但是前来指导他国选手比赛，参与他国的人才培养计划，这就是现役运动员不太会做的了，请问杜雅这其中还有什么原因吗？”

　　这也是贺燕飞想知道的，但杜雅很聪明地侧面回答，说了一些不着痕迹的官方语言，把这个问题顺利糊弄了过去。这让贺燕飞觉得，她来中国不仅仅是做形象大使这么简单吧，难道还有什么她目前不想众人所知的内/幕？

　　在台上的杜雅一脸淡然，她早就习惯了参加记者见面会以及回答各种刁钻的问题，她知道自己说的也都是些场面上的客套话，这次为什么到中国来为人才选拔出力？当然不仅仅只是官方形象这么简单。

　　其中最深层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目前这个计划还在酝酿中，她相信这个重磅消息一旦放出来，绝对会震撼花滑界，甚至牵扯到政治方面的问题，会使得加拿大和中国在外交上不愉快也说不定，毕竟她可是加拿大这个冰上运动强国不可或缺的国宝之一。

　　另外像杜雅这种世界顶尖的高手，其实就是花样滑冰界的超级明星，要各个国家的跑，参加很多公益的非公益的活动，拍广告、接受采访、应邀商业宴会什么的，因此她平时极忙碌，每天还要抽时间来训练，看着外表光鲜，实际上比单纯的运动员更要辛苦数倍。

　　这些都是后话。此时又有个记者提出了一个为难人的问题，：“刚才你说看到最后几个选手比赛了，那最后几个人正好都在在座的精英，想问问，你对中国花滑女单预选的精英苗子怎么看，她们有没有具备以后在亚冬会、亚锦赛上，战胜日韩选手的实力，如果没有的话还差多少？”

　　这个问题真是刁钻，其实记者也知道目前国内女单的精英，和日韩老对手的女单冠军们有点差距，偏偏要杜雅说出来，真是为难人。

　　现场的气氛有点尴尬，但是杜雅没有回避，很直截了当地说：“首先我没有说看到最后几个选手的比赛，由于之前在接受央视记者采访，我去得晚了只看到最后的一点点，然后就过来准备小型记者见面会了。我看到最后一位选手表现得不错，节目完成得比较流畅，如果把最后的三周联合跳跃单独拿出来看，的确具备了亚洲水平，只是起跳的时候有点过，导致手扶冰，如果落冰再稳健一些，甚至可以说有一定的国际水平。”

　　记者追问：“那也就是说，中国女单选手已经具备了挑战日韩选手的实力？”杜雅淡淡一笑：“我只是看了最后一位选手，并不能代表所有，不过我很期待，在冠军赛决赛的时候，她们会给我带来惊喜。”

　　“你不怕她们会成为你的竞争对手？”

　　杜雅坦然地说：“我希望她们能成为我的竞争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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