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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影缚 ...


  •   夜里没有停下,二人回到九阡山时正是清晨时分,刚一入黑沼林就觉有些不对,设在外围的哨探居然一个都不见。

      大蛇丸只在最开始略停步扫视了一下,便如常缓步向前走去。君麻吕心中恼怒,这护卫布防都是由他负责,此时身在别国更是要加倍谨慎小心的,只是离开一下没盯着,竟然就出这种状况!随后又不免有些担心,恼怒归恼怒,他也知下属是绝对没有胆子偷懒的,肯定是里面出了什么不测之事,但在这样层层布防之中能出什么事?难道是九阡巫门……转念间心里已经想过无数推断,但大蛇丸在前面不紧不慢地走着,他也只好着急不得。

      直到走进一半,才见几个人守在那里,见到主人回来,慌忙过来行礼。两人停步站了下来,都不说话,没过一会儿,就见两个人带着十余个下属匆匆赶了过来。

      “大人……”

      大蛇丸看着跪了一地不敢抬头的下属,过了许久,才淡淡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为首两人容貌服饰一般无二,只有头发一束在左,一束在右,堪堪区分,乃是一对双生兄弟。二人对视了一下,还是哥哥左近咬了咬牙,开口道:“回禀大人,昨夜有人潜入林中,属下等失察,竟至惊动了蛇群方才发现,现在……正在搜捕……”

      大蛇丸没有说话,君麻吕眼神微微一凝,道:“你们守在这里,竟然让人潜入大人居所而不知?”

      “这……是……属下知罪!”

      这林中外有毒雾为障,内有守卫森严,再往里面,大蛇丸所居之处两翼才是蛇群。直至惊动蛇群才发现,来人竟是穿行于防御圈内如入无人之境,左近、右近统率护卫,这话实在说不出口。

      “来的是什么人?”

      “……属下不知,”左近狠了狠心,直说道:“大人恕罪,搜寻至今,尚无一人得见来人身形。”

      君麻吕一时住了口,心里怒意反而减退了少许,没发现有人进去还有可能是疏忽,发现之后仍是让那人轻易逃脱,却不一定是这些下属的错了。

      “可留下了什么痕迹?”

      终于问到这里,左近心中暗暗松了口气,面上却不敢放松,道:“正要回禀大人,来人似乎不畏瘴气蛇毒,属下等发觉围追过去的时候,见蛇群也多是犹豫顾忌不敢尽力拦阻,这才失了机会。”顿了顿,却是抬眼看向大蛇丸,道:“另有,此人武功有些奇特,属下等不能辨明,斗胆请大蛇丸大人亲自一观……”

      这兄弟二人是直接听令于君麻吕的,故而大蛇丸刚刚只是听他讯问,并不插言,此时见他这般说,方垂了目光,道:“去看看。”

      到了蛇群所在之处,两人才知左近所说“奇特”是为何意,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布在左翼的蛇群此刻全都缩在草丛之中不敢出来,中间让出的一条路上伏满蛇尸,尽皆是在七寸处断成两截。

      君麻吕上前捡起一条死蛇,仔细看了看蛇身断处,皱起了眉毛,那伤口并不平整,显然不是刀剑之类斩断,但遍想各般兵器也想不出,哪种能造成这样的断口?可若说赤手扯断更不像,难道是拿棍子打断的不成?

      松手丢下,沉声道:“王蛇何在?”

      这群蛇并不是他们从虺蜴之渊带来的,只是利用两条王蛇在这黑沼林里聚集起来的,那人不畏毒障蛇群,多半是身上带有避毒之物。但普通的蛇如此,王蛇却是灵兽,以巫门驭兽之法饲养训练出来,不但一般的药物没有影响,便是对上武功高手也是不会退缩的。

      左近面色也是沉重,道:“大人请这边来看。”言罢走到不远处一棵树下,回首示意。

      一条杯口粗细、通体漆黑生有细鳞的尖头蛇紧紧盘在树干上,七寸处一道深深的血槽,已经死得僵硬,正是王蛇。连君麻吕都不禁骇异,这王蛇灵性通人、趋避神速不说,蛇皮之坚韧,普通刀剑划上去连道印子都不会有,这人用的是什么兵刃,能生生破出三寸宽的一道血槽来?

      大蛇丸目光深沉,慢慢走上去,伸指在王蛇伤口处按了按,奇特地问了一句:“从你们发现王蛇死去到现在,多久了?”

      左近道:“大约两个时辰。”

      “发现的时候,伤口就是这样吗?”

      左近目中透出惊讶,这件事他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说,道:“大人明鉴,发现时伤口只有寸许宽,不知为何短短两个时辰,就成了这样。”

      大蛇丸微微眯了眯眼睛,两指搭上蛇吻用力一捏,王蛇张开了紧闭的嘴。

      “沿途去搜,那人跑不远……影缚暗杀术,竟然还在世间!”

      王蛇上颚的两颗毒牙,左边一颗已经不见了。

      * * *

      “可恶!瘴气中的蛇毒居然是为了掩饰真正的蛇群,哪有人把这种东西养在自己身边的?还是一大群!”

      鹿丸咬着牙在心里暗骂,想着那一大群密密麻麻地蛇,心里仍然不免发毛,解开小腿上松松裹着的布,已经完全被血浸透了。

      那条黑蛇应该就是王蛇了,居然懂得驱使蛇群围攻作势,伺机暗袭。可恶,他也不是没发现,但问题是,当你被那么多条蛇同时围上来的时候,你有的选择也只是被一条咬还是被几条一起咬……

      虽然鹿丸万分不愿意被那条尖头细鳞,一看就知道毒性远超侪辈的黑蛇咬上,但如果有另外两条在等着咬他脖子,他也只好两害相权取其轻了。毕竟那蛇毒性再轻,咬在脖子上你连吃药的时间都没有,也就谈不上别的了。

      那王蛇游动如飞,藏在蛇群里根本不轻易露头,要是不豁出去让它咬一口,想一击而中着实不是片刻之间能成功的。被这种灵兽缀上,只怕甩都甩不脱,后面才是‮真的麻‬烦了。但若是搜捕的人以为他中了毒,从而将注意力放在山林范围之内,也未尝不是好处。

      缘此一念,才有的现在这个结果,他冲出蛇阵立刻截脉放血,挑了两颗药吞下,只稍微遮了一下伤口不让血滴在地上,咬牙直奔出山林。人的一般想法,都会以为中毒之后不宜多动,奈良家的解毒术却正好反其道而行,一路疾奔,毒血已经差不多流尽,而解毒药也在气血冲涌下迅速发挥效用。

      忍着渐渐泛起的头晕,知道刚才处理得足够及时,药力抵住了毒性第一次的剧烈发作,两方的效力都在减弱。但这种解毒术带给身体的却是巨大的元气消耗,过不了多久,身体所受深度侵袭带来的麻痹就会全部反应出来,他必须在失去意识之前逃到足够安全的地方。

      入山之前早已查看过周遭地形,这退路也是预先安排好的,虽然是受伤而逃,却是从容而退、丝毫不乱。出了山林,挖出先前埋在地里的药箱,将蒙面巾、手套和衣袖上的束带解下,并各种会被人怀疑身份的物品一概埋进去,只留下划开伤口的小药镰放进藤箱中。他动作极快,只略一耽搁,便迅速向早已看好的,远离长秋和附近村庄的野地跑去。

      * * *

      黑沼林中的住所虽是临时搭建,却并不粗糙,里面木头墙壁都是打磨光滑的,刷了一层清漆,遮以竹编的帘子,地上铺了厚厚的绒毯。君麻吕推门进来的时候,房屋的主人正一如既往地坐在角落里唯一的那张木椅上。悄无声息地走过去,跪在他的膝下,道:“大人。”

      大蛇丸看着这个最让他欣赏器重的少年,出了这样的乱子仍是不急不怒,容色淡漠、波澜不惊,心里很是满意。那潜入之人既不怕毒障,若非带着避毒之物,就是精于解毒之法,被王蛇咬到没有立毙当场,一时半刻抓不到也是正常的事。君麻吕进来没有多说,自然是已将外面各般事项都安排妥当了,他便也不去过问。

      他不问,君麻吕却有话说,直截了当地问道:“那潜入之人的身份,大人是否早已知晓?”

      “嗯?”

      “我听到您刚才的话了,天下第一暗杀术,是什么人居然买得动影缚杀手来行刺于您?”

      大蛇丸眯起眼睛看了看他,慢慢道:“不是赤砂蝎。”

      君麻吕抿着嘴没有说话,翡翠一样莹绿的眼睛终于透出心底的怒意。

      大蛇丸有趣地看着少年倔强的神情,不觉有些笑意,温和地道:“影缚术纵然还有传人,也不是赤砂蝎或其他什么人能买得动的。”

      见君麻吕仍皱着眉,自然是知道了赤砂蝎的实力,不信区区杀手有什么是他买不动的:“不用怀疑了,这人多半只是来探底的。”

      微微冷笑,语气透出一丝阴鸷:“虽然一般人不知道……我可不是白当那些年的内侍卫统领,影缚暗杀术,那是宫中影卫秘传的绝学。”

      君麻吕大为意外,这话换了别人说他定是不信,但既是大蛇丸说的,便是真的了。影缚术号称天下第一暗杀术,百余年来在暗道中声名极响,不仅从无失手而且真正是来去无踪,迄今为止还从来没有任何人捕到过半点儿蛛丝马迹。最为奇特的就是所有死在影缚术下的人,伤口都会在来得及被人发觉前迅速腐坏变形,故而这么多年下来,连影缚杀手用的是什么兵刃,都没有一个人知道。

      竟然是宫中的绝学……君麻吕暗暗吃惊,原来如此,历来杀手身份被揭破的除了暗杀失风,也不乏被人从雇主一方牵出来的,影缚杀手身份从无失漏,原来竟是为皇家效力的缘故。

      “那您又怎会知道此人身份的?”

      大蛇丸道:“我不知道。只不过当年花了不少力气去摸巫门的底,顺带着也探出了些别的事。巫门秘法虽然例不外传,但侍奉八恬家这么多代,怎么可能毫无融通,宫里顶尖的影卫身上多多少少都有借鉴。暗杀术首重隐蔽之法,影缚术杀人前后从来无人能觉,再高明的轻功也做不到,那是脱胎于摄神流秘传的潜影之术。”

      君麻吕听他说到宫中影卫时,本是自然而然地以为九阡巫门将他们在此的消息通报了御庭,此刻却觉不对,纵然御庭得讯,来的也不应该是潜隐民间的杀手。便想起大蛇丸最初那句话,脱口道:“您为何说影缚暗杀术理应不存于世?”

      要培养出这样顶尖的杀手谈何容易,数代传承,费的心血功夫更不会浅,必然是君主手上的一把利刃,他的意思,竟是已经废绝了不成?

      大蛇丸一手支颐,为他的敏觉微微一笑,道:“如果我没猜错,本代影缚杀手就是先帝赐给承亲王的影武者。”

      “承亲王的影武者?”

      “啊,宫外暗影的联络渠道都在巫门长老手中,水户门炎那老头着实小心,连自己都不去打探那些人的身份,我试了几次只好也丢在一边。不过逮到一次机会让我看到了联络名册,影缚杀手那一本已经被勾了名,算时间正是承亲王七岁开府的时候。这样的暗子不可能背叛,莫说皇家的势力手段莫可抵御,单是丢出他的真实身份就足以要他的命了,那之后影缚术再未现世,唯一的可能就是根本改换了身份。”

      大蛇丸轻轻哼道:“先帝对他这个儿子也孰非无情,未循常例赐以宫中影卫,而是将培植在民间无人知其身份的暗影杀手给了他,想也是深知其人,相信他遵从母命不会有谋位之心,故而留下的保护之策。只可惜了这番心意到底付之流水,最后还是他亲口下了赐死的旨意。”

      不由得微微冷笑,人心易变,若是当真心中坦荡毫无疑虑,摄神巫术终究也不能无隙而入,承亲王执意相信父亲未必不是感于这番回护的心意,连兵权都毫不犹豫地交付出来,则饮药之时,真不知要如何万念俱灰。

      君麻吕对火之国的事却没那么多感慨,微微皱着眉道:“那主君既已身故,影武者自当殉葬尽节,岂有还在世之理?难道,难道承亲王……”

      大蛇丸随便挥挥手,道:“他早死了,影缚术一脉传承,至今未绝,多半早就留下了训练之法,也不为奇,现在自然是在卡卡西手里。”

      他意外地对这件似乎并不震怒,最初的不悦过去之后,进了房间与君麻吕单独相对倒只是有些思索罢了。

      “卡卡西果然回来了……这么久没人察觉,哼,果然宇智波家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那孩子竟是一直留在木叶,还真是出全天下人意料之外。他自己看来还什么都不知道呢,难怪这么多年无人生疑,连属下旧部都不与通闻,他倒也放心得下。”

      君麻吕听着他自言自语,偏了偏头,猜想道:“莫不是旗木少主根本没离开火之国,当初不过假做个样子?”

      大蛇丸道:“那倒不会,宇智波族长要是连这种事都确定不了,那泽州城主是白当了。不过走是走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就难说了……”手里捻着只钢锥把玩,道:“这徒弟可不是一年半载教得出来的。”

      君麻吕眨眨眼睛:“那想来是担心海外风险不定,还不如留在火之国安稳,故而未曾带去吧?毕竟孤身在外,带着婴孩无人照应。”

      大蛇丸微微侧目,道:“谁说他在海外是孤身一人了?”

      诶?君麻吕不明其意,道:“您不是说……银狼属下都已归于静仁大长公主门下了吗?”

      大蛇丸不以为然地道:“承亲王的旧部他是没带,不过旗木家的家臣他可没少带。”

      见君麻吕一脸诧异,不禁好笑道:“你以为卡卡西是什么人?嗯?旗木一姓清贵无比,乃是火之国最老的贵族世家之一,只是子嗣上单薄,数代以来都不入朝堂,才少有人知罢了。白牙若只是一介江湖浪人,哪会被承亲王尊为师友?卡卡西虽被承亲王收为养子,也不过搭个师徒名份罢了,纵以他亲王之尊,若是让旗木家的独子改了宗嗣,承亲王府也是要被人掀了的。卡卡西自幼在他身边长大,王府上下都是不称公子而称旗木少主的。”

      “旗木氏以武传家,不仅门下多得是高手异人,军中故旧也不在少数,不然卡卡西小小年纪,先帝与朝臣怎会默许了让他代承亲王坐镇西南?当初白牙婉拒承亲王出仕之邀,作为回报,便遣家臣在京城各武馆执教,少主行前一笺短信,木叶武馆师座为之一空。”

      君麻吕连火之国都没来过几次,哪里知道卡卡西出身如何,足足呆了半天,才道:“旗木少主这样显赫的身份,那,那又何须逃出国外去?”他不清楚当时详情,后一句“就算留下来,宇智波家也未见得能把他怎么样吧?”便没说出来。

      不料大蛇丸却是一声长叹道:“莫说是当初,便是现在,他要是肯回到木叶,堂堂正正重开旗木旧邸,宇智波家也只能束手在旁看着。”

      君麻吕张口结舌:“那为什么……?”

      “大概就是为着那个孩子了。瞧他这番安排,定是心寒承亲王际遇,不想让那孩子重归皇室了,那静仁公主虽可庇护,这下却反而要防着不能让她知晓。他要是不走,宇智波家必定日日盯着他,只有从速离境,才能让人相信他是把那孩子也一并带走了。”

      他自从见了那钢锥,忆起往事,就一直颇有感慨,连着见到鸣人、佐助和赤砂蝎,这两日没少谈及往事,君麻吕听得多了,不免渐生好奇之心,此时知卡卡西原本如此清贵的身份,却为了不让承亲王身后遗孤再入皇家,而迫得远离国境,去试那海上莫测之险,心中触动,不由自主地叹道:“承亲王若能见今日之事,不知可会后悔当初没有听从大人的劝说。”

      大蛇丸摇了摇头,他却是知道承亲王是在母亲临终前立过誓的,有这个心结在,便是再失望,也终究没有背弃。他对此事固是不以为然,知君麻吕身世特殊,心中更无父母之念,说了他也不懂,只道:“云之国与此中间隔海消息不便,可以不必有后顾之忧,况且又是承亲王母亲的故国,他带了家臣同往,想来不会只求一时之安,这么些年过去,定然早有另一番天地。此番回来,我倒是要看看他想做些什么?”

      见君麻吕犹有些怅然,道是小孩子家心思多,也不在意,随手在他头上拍了拍,笑道:“当年承亲王大婚之时,旗木家臣属以少主年纪虽轻,却已堪为一家之主,便请重开旧邸,因为卡卡西不肯,争执不定,结果未有定论便出了那般大事。承亲王退让到最后的时候也没有放手银狼的力量,宇智波家因此才终究不敢放松,我也留了一线希冀,如今想来,那后路却不是为他自己留的,是为卡卡西留的。可连家臣都看出来了,他就是因为被承亲王护着才有危险,若是离了承亲王府,哪有人闲得无聊去得罪旗木家?真真是关心则乱,连承亲王那样明睿的人也不能免。”

      君麻吕却低声道:“这样事连外人都清楚,承亲王视旗木少主如若亲生,怎会看不出来?定是旗木少主自己不肯在那样时候离开他身边才是。”

      大蛇丸微微一怔,别说承亲王死了多少年了,就算还活着,他也没兴趣关心那两人之间都是怎么想的,只是随口一说,倒不料君麻吕会说出这样的话。侧目看去,君麻吕却并没有抬头,苍白的脸颊毫无血色,连嘴唇都显得极淡,眉目低垂,细致的发丝落在颊边,模样甚是秀气。

      这少年跟他极早,大蛇丸欣赏他天资卓绝、心思灵动,一直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心中对他的看重,比之左近、右近等人是绝不能同的。只是因为跟着自己不怎么露面,虺蜴之渊的人多不相识,便是认得的也大多想不到这看着单薄秀气的少年才真正是他身边第一狠煞的利刃。

      忽然伸出手,挑起那少年的下颌,借着窗外阳光仔细端详着他的脸,道:“君麻吕,这些天,还有咳血吗?”

      君麻吕听得这句话,本来苍白的面色更白了几分,微微侧头避开他的手,低声道:“早就已经没事了,请大人不必挂怀。”

      大蛇丸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会儿,道:“把兜叫回来,他最近也折腾得过分了,让他回来老实待几天,正好也看看你的伤。”

      君麻吕听到他话中独特的深沉柔缓,立时将前一刻忐忑的心思抛开,抬头迎上他的视线:“大人需要君麻吕做什么?”目光已是锐利如刀。

      大蛇丸微微挑起嘴角。

      * * *

      鹿丸醒过来的时候,没有立刻睁开眼睛,轻轻动了动身体,虽还有些麻木绵软,却已不是大碍。感觉到手脸所触之处都是柔软光滑,仿佛还飘着睡莲的清香,不禁奇怪自己身在何处?这样安适显然不是落到敌人手中,可明明躲到荒僻的野地里去了,竟然还会被人碰到吗?

      将昏迷前做的所有准备快速想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疏漏足以让人察觉出身份的隐秘,才谨慎地睁开眼睛。轻微的眩晕过后,他便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宽大的寝台上,眼前是水墨白绫的帐子,身上盖着夏日轻薄的丝织凉被。知觉渐渐清晰,清凉舒适的寝帐中感觉不到丝毫暑热,流动的睡莲香里隐隐约约还透着几丝草木清气,有点熟悉,仿佛是……甘松的味道。

      蓦然警醒过来,猛地坐起身,向旁边看去。绫帐挂起了一半,寝台旁摆着的一张小几,几上摊着本书,而端坐在那里的人目光却完全没在书上,只是怔怔地出着神。

      “……宁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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