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同人][鹿宁]动中之静》步尘

15、化影

　　数百年来巫术的衰落在各国皆有其事，如火之国这般因武风盛行而致使人心轻巫道固为原因之一，巫门本身形迹隐蔽、弟子不众却也同样是重要的影响。

　　火之国两个最古老的巫术流派：御廷巫门的摄神流和九阡巫门的物语流，作为硕果仅存的巫术继承者，彼此渊源亦是极深。两派在立国之初即为八恬家收揽，只是物语流因所修术法之故，不便混居尘世，仍然世代隐于九阡山。巫门传承极重天分，素不广招弟子，兼之行事皆在暗中，知者甚少，而九阡巫门除了接受御庭的命令，几乎足不出山，等闲之人更是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佐助身为宇智波家嫡子，这些事却还算不得秘闻，因此鹿丸一提长秋，他便知晓松川城于鸣人必有威胁。巫门为皇家所用，日向家势力止步于九阡山之外，正是对主君所表示出的恭敬。

　　“你们不是下面村庄里的人吧？从哪儿来的？”被人这样一口道出身份流派，猎装少年看着他们的目光颇有些警惕，不过大概因为那狗的缘故，与之前的敌意倒是不大一样。

　　“我们奉长辈之命来长秋拜望一位世交，小住几日，闲来入山走走，应该没有靠近巫门的地方吧？”佐助对九阡山巫门虽没仔细关注过，但猜也猜得出他们住的地方必在山林深处，他和鸣人进山还没有砍柴打猎来得深，没什么缘故怎么会碰上巫门的人？不想平生事端，故而上来就先把话都说清楚。

　　其实他们两个的年纪就已经不会让人有太大戒心，果然那少年听他说得坦然，也无怀疑之色，回头看向同伴，道：“怎么样？”

　　穿斗篷的少年道：“刚来了几天吗？你们只有两个人？”

　　佐助道：“就我们两个，怎么？”

　　穿斗篷的少年似乎犹豫了一下，道：“那就算了，你们来的时候，听说下面村庄最近有什么外人来吗？”

　　佐助挑了挑眉，道：“没听说还有别人，长秋这地方好像也没什么人来。”

　　他们说话间，那只叫赤丸的小狗已经跳到地上，在主人身边转了两圈，又跑到鸣人脚下。

　　鸣人对它和那少年说话的一幕非常感兴趣，便把先前和它抢东西吃的过节给忘了，蹲在地上好奇地看着它，小声道：“喂，那我说话你听得懂吗？”

　　“呜呜……”

　　“这是懂还是不懂啊？”

　　“呜呜……”

　　“好吧，我听不懂你的话……我叫漩涡鸣人，鸣……人，你听懂了吗？”

　　“呜呜……”

　　“啊，你叫赤丸是吧？名字好奇怪，明明是白色的。”

　　“呜呜……呜呜……呜呜……”

　　“你说的太长了……”

　　狗的主人道：“它说‘名字又不是它自己取的，你这个笨蛋……’”

　　鸣人怒目而视：“你才是笨蛋！”

　　那少年哈哈大笑：“果然像赤丸说的，你这家伙真有意思。我的名字是牙，那边那个叫志乃，难得赤丸喜欢你，可惜不能带你到我家去玩。”

　　赤丸也跟着呜呜叫。

　　“你家住这山里吗？”

　　“啊，没错，”牙漫不经心地道：“不过要去的话可不是半天一天走得到的。”

　　“诶？好大的山！”

　　听到这完全出乎预料的感叹，牙又是一阵大笑，这两人明明是一起的，那边那个言辞谨慎，看上去知道的事着实不少，来历大概不寻常，而这一个却好像什么也不懂，对人也全无戒心。在腰上的革囊里摸了摸，掏出一个小袋，扬手向他扔过去：“赤丸那家伙刚才是不是偷吃你的东西来着？呐，这个算我们回请你的。”

　　鸣人好奇地扯开袋子，看了看道：“这是什么？”

　　“是肉干，要不要吃？”

　　鸣人拿出一块闻了闻，又试着咬了咬，皱起脸道：“好硬……”

　　牙跳到他身边，探手抓了一块丢进嘴里，又扔了一块给赤丸。

　　鸣人努力地啃着，含含糊糊地问：“这是什么肉？”

　　牙随口应道：“不知道。”

　　“哈？”

　　“好像有兔肉还有野鸽子吧，都混在一起不记得了。好不好吃？”

　　鸣人点头，硬虽然是硬，但味道的确很好……

　　那边两个人无言地看着这一幕，怎么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似乎他们刚刚还处在陌生人初次见面，怀着些许警惕和戒备彼此试探的阶段，为什么那两个就忽然坐在一起吃上了？

　　佐助默默地看着吃得欢快的小孩，我好像也叮嘱过你不要乱吃别人给的东西来着吧……

　　良久，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叹了口气，动作一致地靠到身边的树上。

　　“我从长辈那里听说过，九阡巫门的弟子好像很少出来，你们刚才那么说，是长秋出什么事了吗？”

　　油女志乃犹豫了一下，觉得也不是什么必须隐瞒的事，便答道：“有外人潜进了九阡山，这种事偶尔也会发生，但这次不知为什么却找不出这些人在哪里，所以我们出来查一下。下面的村庄确实没有外乡人来吗？”

　　佐助摇摇头：“没听说，虽然我们只来了几天，但长秋很少有客人，偶尔来人全村都能知道的。”

　　穿斗篷的少年点了点头：“我想和村里也应该没什么关系。”便不再详说，看了看他，道：“你们不像是这左近的人，从哪里来的？”

　　佐助道：“我们住在泽州，这还是第一次到北边来。”

　　油女志乃颇有些好奇：“泽州城我听说过，是东海边的大城吧？我们可从来没去过海边呢……”

　　几个人年纪相仿，又都没有经历过太多世事，即使初次见面有些戒备，还是很快熟悉了起来。牙和志乃自出生以来就在九阡山里，虽然也偷偷下山看过外面的人都是怎么生活的，毕竟没怎么与家族以外的人接触过，难得碰到同龄的孩子，即使是性情稳重的志乃也压不住好奇与佐助相谈了许久。

　　因为牙很爽快地答应要给鸣人看他和赤丸是怎么抓兔子的，之后几天他们又见了几次面。而在他们越来越熟络，已经俨然一副好兄弟样子的同时，双方各自的同伴却大多是在沉默旁观的状态中度过，只是偶尔简单地聊上几句。

　　“我说……”牙用手肘撞了撞刚认识不久的兄弟，眼神往那边树上坐的冷色少年示意了一下：“他不吃东西又不说话，还总跟来干什么？”很影响气氛的……

　　鸣人盯着火堆里半熟的类似红薯的果实，几天的同游证明牙知道这山林里所有好吃的东西，心里念着它快点熟，随口答道：“你以为我不想一个人来？怎么可能？”

　　抬头埋怨地瞪了他一眼，瞥过不远处树荫下大石上坐的人，也小声道：“那家伙不也一样，你怎么不一个人来？”看着就有阴森森地感觉……

　　牙鄙夷地看着他：“你不可能，难道我就可能？再说我们出来可是有任务的，不可以单独行动。”

　　“任务？”难道你不是出来玩的？鸣人的目光清澈而诚恳。

　　好吧，那也算附带的一件事，毕竟难得出来一次……牙转而道：“我们奉命查探各处山林的情况有无异常。”

　　“那你每天就在这里待着？”

　　牙倒也不心虚，笑道：“我们不需要自己跑来跑去，你这个外行就别问了。”

　　“牙！”树下的少年忽然开口唤了一声。

　　牙立刻抬头看过去：“有发现了？”

　　油女志乃“嗯”了一声，清秀的脸上凝起一丝专注。

　　最初相识的时候，鸣人看着他一身诡异的装束，便好奇他大夏天里穿成这样难道不热？牙挑眉看着他，笑道：“小子，你那朋友懂得不少，我九阡巫门的通灵术又被称为物语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鸣人摇头。

　　牙道：“通灵术就是与灵兽沟通，学习和借助它们的力量。我和赤丸一起长大，无论是修炼还是战斗都从来不分开，所以也只有我一个人听得懂它说什么，这就叫做犬语。”

　　见鸣人呆呆地点头，忽而笑容便有些不怀好意：“道理相同，油女家的通灵术是虫语……你真的，想看看他斗篷下是什么样子吗？”

　　虫……语……鸣人看着他诡异的眼光，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结结巴巴地道：“还……还是不用了……”

　　牙哈哈大笑。

　　油女志乃略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就别吓唬他了。”说着将斗篷的帽子掀了开来。

　　帽子下面是一张清秀的脸孔，因为久不见阳光，微瘦的脸颊有些苍白，但显然没有被牙形容的那么恐怖。

　　果然是在捉弄自己，鸣人愤愤地瞪了牙一眼，牙却仍是笑着道：“我可没骗你，他斗篷里的东西你还是别看比较好。”

　　此时鸣人终于看到牙所谓别看比较好的东西。油女志乃从斗篷里伸出的手修长干净，袖口整洁，然而白皙的手背上却有两行蚂蚁般的小黑虫细细地爬动着，虫子有的沿着他的手指爬到指尖，还有的在指缝中盘绕，最后极有规律地从掌心爬回袖中，真真是黑白分明得让两个第一次见到的人忍不住背上汗毛都竖了起来。

　　牙却早就看惯了，只问道：“它们发现什么了？”

　　油女志乃垂下手道：“父亲的寄怀虫传信过来，说黑沼林里的气息有些不寻常。”

　　牙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丝兴奋之色，道：“难怪这些天发现不了，竟然敢往黑沼林里躲，我倒真要看看是什么人物。”

　　志乃抬起头，沉声道：“不要大意，寄怀虫还带来你母亲的一句话：‘黑丸说，小心一点儿！’”

　　牙却是朗然一笑，道：“嘿？连它都说要小心，那就更值得会一会了，赤丸，我们走！”他行动极快，站起来拍拍鸣人的肩膀，道了声“下次见！”一招手就带着赤丸纵身上树，三跳两跳便没了影。

　　“等一等……”志乃拦之不及，狠狠皱了下眉，却没有立刻追上去，转对佐助道：“黑沼林离这里不算远，你们最好还是赶紧下山，这几天也别进来了，如果没什么大事，我和牙再去找你们。”

　　佐助点了点头，目送他的身影跟着牙去的方向消失在林木中。

　　鸣人倒是很想跟过去看看，但刚露出一点儿向往就遭到了严厉的制止，佐助二话不说让他收拾东西——那几个没来得及吃的果实——跟着自己下山回去。

　　大家萍水相逢，聊聊天也就算了，真掺和到别人家门内事，莫说他们定不能容，再惹来些疑忌，牵扯的可不只是自己两个，山下还有个身份莫名、疑有叛门之嫌的巫者呢。借住在人家里，还要给人惹事就实在不像话了。

　　佐助在第一天遇到犬冢牙和油女志乃之后，回去就把这件事跟壁先生说过了，确定九阡山没人认得他，只要不用出摄神术，便是和他们见上面也不要紧，这才同意鸣人和他们继续来往的。眼下巫门有所行动，自然是能避多远就避多远，最好听都不要去听。

　　乡下地方缺灯少烛，晚上睡得都早，佐助是习惯在睡前读书的，而私下拜了那个神秘的师父之后，更习惯了夜里默运神思或者直接在房间里演练新学的招式，已经许多年不这么早睡了——不要人值夜倒是宇智波家两位公子少有一致的命令。

　　这几天夜里常常会醒来，而不知是不是白天躺在树上睡了一会儿的缘故，今天醒来之后久久不能再次入眠。索性坐了起来，透过半开的窗子看着外面漆黑的天幕，一弯朗月，繁星点点，这样晴朗的夜空，睡不着也不是一件坏事。

　　那家伙倒是每天一躺下就睡着，不拎他起来绝不会自己醒来，此时枕头扔在一边，被子只盖了左脚，犹自四肢舒展睡得一脸憨然，实在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是夏天，毕竟开着窗子，这样还是会着凉吧？这样想着，佐助虽然十分不情愿，还是给他把被子拉了上来，松手时故意让被子重重摔在他身上。

　　鸣人毫无所觉，很自在地翻了个身，连脑袋一起埋进去继续睡。

　　佐助眉毛跳了跳，于是决定不管那个枕头，就让他那么窝着，继续靠到窗边去看夜空。

　　仅仅在半个月前，他都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住在这样简陋的乡下房子里，半夜不睡，吹着风悠闲自在地看星星。在家里如果晚上睡不着，侍女们会点起安神香担心地陪在旁边，或许还会召太医来看看是不是不舒服，一群人不得安生。即使后来一个人睡，夜里推开窗子，流过的风里也都是淡淡熏香的气息，这样清爽到令人舍不得去睡的感觉从来没有过。

　　他一直希望能离开宇智波家的府邸，离开木叶，到外面走一走，所以即使知道那个人莫名其妙要他跟鸣人一起出来必然有许多没说出口的内情，他也仍然干脆地答应了。不管那个人想些什么，至少这对于他来说这是个期待已久的机会，他并不是一个狷介苛求的人。

　　偶尔他会闪过一丝想法，希望这样的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但又很理智地知道这不可能。每个人都有自己出生的地方，那个地方决定了人一生道路的最初阶段，乡下孩子从小就习惯在地里劳作，山里的孩子从小就学习如何猎捕，而他自幼学的就是怎么做一个世家大族的公子。他不懂得这里的生活，也无法在这里长久的生活下去，就像丁次和牙也不能成为宇智波家的公子一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以及随着这个位置而来的责任，不考虑这些，放纵自己任性地去追求想要的东西并不是勇敢而是轻率，他想。每个人都希望随心所欲，也许鼬不一定想要成为世子，但父亲继任族长之后这就成为了他的责任，他不能推卸。还记得很小的时候鼬说过他将来想要扬帆出海，还用手指点着他的额头故作可怜地道：“佐助舍不得木叶的小朋友，哥哥只能一个人回泽州了。”但这几年他却很少理会自己了。

　　佐助不相信家臣下人们说的那样，是因为父亲大人对自己兄弟态度的变化，虽然父亲的态度也的确令他有些烦躁和无所适从。但那家伙绝对是在打算着什么事，佐助很肯定这一点，并且因之而十分恼火，不是因为鼬什么事都瞒着他，而是因为那家伙明知道瞒不过他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把他当傻瓜什么都不说，那个混蛋！

　　即使小时候的确嫉妒过鼬的优秀，现在也十分恼恨他把自己排斥在外，但无论如何他也是不会去和鼬争的，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做好了，大不了自己回泽州去……佐助悠悠地想着，闭着眼睛伏在窗框上，感觉头发被夜风轻轻吹拂着，慢慢地有了睡意，忽然几声极轻的响动传入耳中，是……夜行人吗？朝这边过来的？好快！

　　猛地睁开眼睛，窗外却是一片空空如也，难道……听错了？

　　轻细的呜呜声从下方传来，低头看去，忍不住低声惊呼：“……赤丸？”

　　不及细想，先让开窗口让它跳了进来。也难怪他惊讶，这小狗跟白天分别时简直换了个样子，一身雪白的皮毛沾满了泥污，凌乱不堪，四肢支撑着身体不住颤抖，爪子里还有几丝可疑的红色。

　　它一跳进来就不停地呜呜叫，爪子刮着地板，佐助便是听不懂它说什么，也看出急切了。

　　鸣人迷迷糊糊醒来，揉着眼睛喃喃道：“……天亮了吗？”忽然胸口一重，睁眼就见赤丸站在自己身上，焦急地看着自己。

　　“这是……怎么了？”

　　“看起来，应该是牙他们遇到危险了……”

　　牙先前说过，他们住的地方离这里至少有一天的路程，但今天据说情况有异的黑沼林似乎却是不远的，因为回去求援来不及，所以赤丸想到了新认识的他们吧？不错，应该是赤丸自己的主意，牙即便遇到危险，身为九阡巫门的弟子，也理应不会想要求救于外人，可狗再怎么通灵，毕竟还是动物，心里只惦记着主人的安危。

　　鸣人急道：“那我们赶紧去啊！”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不过佐助也颇为意动，他对那两个少年还是很有好感的，再怎么知道最好不要牵涉进去，事情出在相识的人身上，又被面前的小狗这样充满信任和期待地看着，似乎袖手旁观这种事也做不出来。只是……盯着鸣人看了一会儿，直到把他看得有些发毛，结结巴巴地道：“你……你看什么？”才转开目光，简单地道：“那就走吧。”

　　虽然想自己一个人去比较好，但让这家伙老实呆在这里等着也实在不太现实，与其担心他偷偷跟在后面再不小心掉到哪个陷阱里，还不如带在身边至少也算后顾无忧。

　　快速穿好衣服，犹豫了一下，还是写了两句话留在房间里，壁先生将房间让出来给他们，自己和女儿住在一起，半夜里去敲女孩子的房门总是不太好。而且他武功已失，身份又异，这种事也不要牵连比较好。

　　正是晨曦前最黑暗的时候，山林里的景象和白天全然不同，四周是黑压压乌森森的树木，脚下也已经完全偏离了之前走过的山中小径。林中一片寂静，脚踩在枯枝落叶上发出的声音便显得极为刺耳，两个人都是第一次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中，各自心中都有些不安，一路上都没有开口说话。

　　赤丸当先引路，它身子又轻又小，跑起来却半点不输给练过轻功的武者，拐来绕去毫不迟疑，完全不受夜色的影响。

　　受影响的是另一个，在鸣人又一次被树根绊到之后，佐助终于忍无可忍地抓住他的手，带着他跑，心中恨恨想着，早知道还不如去敲门，把这笨蛋交给壁先生看着……

　　鸣人被他扯着，心中的惊惶不觉消退了一些，过了一会儿却又觉得不大自在，小声道：“你……你松手……”

　　“闭嘴！”前面的人头也不回，粗声粗气地喝了一句，不假思索做出这样的举动，他也很不自在，但再放开好像更奇怪，只能收敛心神，将注意力都放在前面的赤丸身上。

　　鸣人咬了咬嘴唇，终于也没再说出什么话来，任他拉着自己的手在黑暗的树林里飞奔着。

　　头顶纵横的枝干间渐有曦光透入，佐助暗暗计算，出来差不多有半个时辰的样子。赤丸略微放慢了速度，似乎是在分辨方位，林木渐渐稀疏，中间有大片的空地生着齐肩高的草。佐助感觉着脚下泥土渐软，猜测是走在泥沼旁边，应该是到了那个黑沼林了，紧紧跟着赤丸，心下始终警醒着。

　　前面赤丸停下来嗅了嗅，动作忽然变快，佐助一进这里就预料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早有准备，一把将它拎了起来，低声道：“别出声！”

　　赤丸在他手上挣扎了几下，却没有叫唤，它能懂得来找他们，佐助料巫门灵兽心智必定不凡，看着它的眼睛，低声道：“前面的人如果是你主人的同门，你先过去打招呼，如果不是，就别出声，悄悄带我们去找牙。听懂了吗？”

　　赤丸轻轻地“呜”了一声，落下地果然不再快跑，引着他们在茂密的野草中穿行。二人紧紧跟着它选择落脚之处，曲曲折折走了一会儿，赤丸停了下来低低叫了一声，牙正躺在那里。

　　鸣人抢上一步到他身边，惊道：“他受伤了吗？”

　　佐助看了看他的脸色，又摸了摸脉搏，倒是没有生命之险，身上没有血迹，迟疑地看着赤丸道：“他是……中毒了吗？”

　　赤丸呜呜地叫，鸣人急道：“它在说什么啊？”

　　佐助果断地道：“如果是你就叫一声，不是叫两声，如果不知道就不要叫。听懂了吗？”

　　赤丸立刻叫了一声。

　　“他是中毒了？”

　　“呜。”

　　“严重吗？”

　　“呜。”

　　“你们长居山林，他身上应该备有解毒的药物，有用吗？”

　　“呜。”

　　“有人在追你们吗？”

　　“呜。”

　　“这里安全吗？”

　　赤丸似乎踟蹰了一下，爪子刨了刨地，还是叫了一声，佐助估计安全也只是一时。

　　“志乃在哪里？”

　　赤丸看着他不出声。

　　佐助长吸了口气，道：“我不知道你们的敌人是谁，但情况看起来挺危险，我不懂医术，但可以让他暂时醒过来，可以吗？”

　　赤丸叫了一声。

　　佐助让鸣人帮忙把牙扶起来，自己撕开袖口，抽出一根细竹管，拔开盖子，倒出一粒药丸放到牙的嘴里，让鸣人扶稳了，平掌在他的背上自上而下连击了三掌。听到他轻轻哼了一声，才让鸣人将他重新放下，掏出小刀在他手腕上割开一个小口放血。

　　鸣人担心地看着他的动作，道：“你这样，他真的能醒吗？”

　　佐助没说话，没过一会儿，牙便睁开了眼睛。

　　神智渐渐清醒，牙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又低头看了看拼命在他身上抓的赤丸，有点儿明白是怎么回事，按着脑袋叹道：“傻瓜，谁让你把他俩给找来的？”

　　赤丸虽通人语，毕竟不懂得什么人情世故，也不知主人叹些什么，只高兴地呜呜叫。

　　鸣人着急地道：“你中的毒怎么样了？”

　　牙看了看自己流血的手腕，了然地笑道：“原来如此，可多谢了！”也不涂药，只用舌头舔了舔，撕了块衣服包了起来。

　　不说别的，先摸出两粒药丸给他们，道：“这林子里有瘴气，赶紧吃下去，幸好你们进来是在太阳升起来之前，赤丸这家伙也不知道凶险。”

　　鸣人吞下药丸，道：“志乃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牙摇头道：“我们没走一条路，寄怀虫能噬毒，他的话应该没问题。”神色有些沉重道：“没想到会是巫毒之术，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家伙，竟然将蛇毒混在瘴气里掩盖人的气味，让我们一直没发现。”

　　虽然恨恨不已，却也知道不能急在此刻，按了按胸口道：“血腥气已经传出去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佐助和他对视一眼，都已察觉到搜寻过来的动静，转头对鸣人道：“你扶着他跟赤丸走在前面，我在后面。”

　　他们出来时一心记挂着两个朋友的情况，没有多想，而此时深入沼林，看到中毒受伤的牙，才真正感受到情况的凶险，心里都有些起伏不定。鸣人在伊鲁卡身边长大，这种事别说遇到，听都没听过，进了山林后心里就开始有些害怕，但一路上手都被佐助紧紧拉着，此刻到了这里，不知怎么反而安了些心，至少不管怎样自己都不是一个人。

　　他们俩从小认识，见面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吵架和打架，但彼此心中仍是下意识当对方是极亲近的人，这回无论离开木叶还是碰上这样的危险都是第一次，佐助知道这人一向迷迷糊糊，虽然总骂他白痴，仍是处处照顾着他，鸣人嘴上不忿，心里也感觉得到他的好意，故此一路行来，虽仍时时争吵，却着实亲近融洽了许多。

　　此刻虽松开了手，心中仍留着刚刚难得的宁静，听到他这样嘱咐，鸣人少有地应道：“你自己也小心。”

　　草长得极高，三人都还是孩子，走在里面整个人都被没过，不预被看到，赤丸躲着泥沼在前带路，尽量不走到草从外面去，三人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牙身体还不灵活，耳鼻却仍敏锐，走到草丛边上时忽而低低道：“躲不开了！”

　　随着话音落下，前面赤丸身子一压，猛地一跃冲出，只听得草丛外一声痛呼闷在喉咙里，随即几个杂乱的声音喊着：“在这里！”

　　佐助低喝道：“快走！”纵身自鸣人身侧跃过，踢开前面一人，右手一扬，两支钢锥脱手飞出。

　　搜捕者未料到多了两个人，前面几个一受伤，来势立刻一顿，鸣人便趁机扶了牙从空处跑了过去。

　　佐助独自拦在后面给他们争取时间，便不急着跟上，心里正后悔出来前怕林中不便施展而将兵刃留下没带，忽听得鸣人一声惊呼，急回头看去，却是又一批人赶了过来，抄在了前面。几把刀已经高高举起，眼看着就要劈下，救之不及，咬牙拔出四根钢锥，挥手一起掷了出去。

　　他这钢锥和那放血急救的方法都是师父教的，那人说话一向奇怪，对暗器之流似乎颇不以为然，道是战场之上敌人都是顶盔披甲，小件的暗器根本伤不了人，不练也罢，所以在他问及懂不懂暗器时就把这钢锥教了给他。这钢锥一支有四两重，出手风声劲急，几乎已经算不得暗器，又极难取准，他年幼力弱，练习之时三只同发已不能保证尽中，此时四支飞出，根本是顾不得瞄向人体何处，只盼阻得一时，能等自己赶过去。

　　果然，两支钢锥透腕而过，伤了两人，第三人未料这暗器如此霸道，骇然之下回刀劈落，第四支却是落了空。眼见那刀就要落下，佐助心中大惊，就见刀下的鸣人忽然身子一晃，佐助只觉得眼前人影一虚，那刀不知怎么就没砍中，而扶着牙的鸣人正踉跄着在那人身后站稳。

　　他这边一呆，挥刀的人也明显一怔，仿佛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这么顿的一顿，忽听得一声野兽嘶吼，一道黑影倏忽蹿出，猛地扑到那人身上。惨叫声只来得及叫出一半就戛然而止，那黑影抬起头，竟是一头半人高的黑色独眼巨狼。

　　另外几人眼睁睁看着这突发的一幕，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巨狼身形如电，转瞬又是两人仆倒在地，喉咙上鲜血汩汩涌出。余者大喊一声，再不敢多留，纷纷落荒而逃。

　　佐助有生以来没见过这种场面，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晕，直到看人逃跑，才反应过来，一把将犹自目瞪口呆的鸣人拉到身后，骇然盯着那凶兽。

　　巨狼却没有再攻击，缓缓向三人走来，后面牙低低地叫了一声：“……黑丸。”

　　* * *

　　“那孩子……”

　　几个与追捕者同样装束的人站在刚刚经过短暂战斗的空地上，检视着留下的几具尸体，一个容貌纤秀、双眸如翡翠般莹透的少年站在那里望向几个人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

　　没有听清他说什么，旁边一人恭谨地问道：“您有什么吩咐吗？”

　　少年若有所思地道：“刚才那个金发的孩子，是不是用了什么奇特的功夫……”

　　见身边属下一脸茫然，也不解释，命令道：“那两个孩子不是巫门的人，派人跟上他们，尤其那个金发的孩子，把他抓回来给大人，记得不要伤了性命。”

　　“那巫门的人……”

　　“我们藏身在这里，被巫门发现是迟早的事，大人自有处断，先不用管了。”

　　属下不再多问，恭敬地行了个礼：“是，君麻吕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