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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伤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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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gay吧打架被抓并不是什么光彩事情,好在没有人想追究责任,被口头教育一番后一群人就被放出了警局,虞蛰宁直至离开都没有再看苏芷和姚舜晓一眼。
除了苏芷,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受一些伤,出人意料的是,伤得最重的不是姚舜晓,而是后来才加入群架的陈安和。陈安和身上新旧伤口横陈,只看一眼苏芷便明白,陈安和这是旧疾复燃。
卓林自然是看不到这些的,刚出警局他的未婚妻子就让司机来接他回去,司机也想顺路接走陈安和,却被他拒绝。
医院里姚舜晓去上厕所,楚云行还在外科室里包扎,陈安和身上的伤口早被医生优先处理,百无聊赖之下他就到楼梯间里吸烟,不一会儿苏芷也坐到了他的身边。
陈安和想给苏芷递烟,苏芷却自顾自从口袋里掏出了皱巴巴的烟盒,烟的牌子特殊,陈安和一皱眉就想到这是虞蛰宁和姚舜晓抽过的牌子。
陈安和给苏芷点烟,苏芷抽了一口,“zippo的打火机啊,你到底用了多久。”
“卓林高中的时候送的,十年了。听说是分手神器,你信不信。”
“我信。”原来自己和虞蛰宁的结局早就已经写好了。
陈安和将烟头用食指和拇指掐灭,陈安和动作娴熟,是常常如此的样子。苏芷听到陈安和问,“13p那件事……为什么不和他解释?”
苏芷无力笑笑,“重要的又不是我有没有13p过。”苏芷看着黑洞洞的楼梯间叹了一口气,“陈安和,我有时候真后悔……”苏芷没有说自己到底在后悔什么,但他明白有些感受无需细说便不言而喻。
陈安和没有说话,又点了一根烟。苏芷看到陈安和手腕上的表,他知道表带下藏着密密麻麻的狰狞伤痕。
“我以为你已经改掉了这个习惯,最近怎么……”苏子手上的烟也已经抽完,他摇了摇手上的烟盒,里面还剩下最后一根。
“什么习惯?”
“……自残。”苏芷知道陈安和一直有自残的行为,他还记得自己高中第一次在学校天台上遇见陈安和时,陈安和坐在角落里很安静地抽着烟,看到天台上多了一个人,陈安和连表情都没有变过,脸上亦没有欣喜、愤恨,只是一脸平静地将烟头在自己的手上按灭,新伤盖上无数旧伤,然后被沉默掩藏在腕表下。
“我以为你知道原因。”陈安和看着眼前的楼梯道没有转头。
苏芷点燃了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他当然知道,在他和陈安和第一次发生关系后,陈安和当着他的面将烟头按在了小腹上,苏芷问陈安和为什么要自残,那时候的陈安和只是对他温柔笑着,然后将吻轻轻盖在苏芷额头。他说,他们可能不会一直在一起,但这个伤疤会一直跟着他,然后他就不会忘记苏芷。这样看来,陈安和不想忘记的事情也有很多,而每一件,都值得他用伤口来铭记。
苏芷突然笑了,“这个烟盒是我以前从虞蛰宁口袋里拿出来的,从他家里搬出来时我落下了不少东西,但带出了这个烟盒。”
“我告诉过我自己,抽完这里面的最后一根烟,我就会忘记虞蛰宁。这是最后一支烟,但我知道我忘不掉他。”
手臂上有着浅浅的凹痕,苏芷在离开虞蛰宁后无数次不自觉抚摸,然后被扑腾而上的记忆撕扯,这伤痕被他遍遍触碰,以至于熟悉到在黑暗楼道中无需寻找能感觉到它隐隐的炙热,像要烤干流经伤口的每一滴血液。
苏芷将嘴里的烟拿下,烟头狠狠地按在手上的凹痕处,将虞蛰宁带给他的伤疤一点一点地烙深。陈安和没有去看苏芷的动作,黑暗楼道中焦肉味明显,陈安和却并不打算阻止苏芷自残。
“真疼啊。”苏芷眼里有隐隐水光闪动,表情却是在笑着的。
最近烦心事不少。
又在会议上摔了材料,虞蛰宁走出会议室,感觉太阳穴的地方还在突突响着,他知道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但一股无名火起,叫他无处发泄。他本不该如此,他应该早就习惯了压抑情绪、欲望,失控的感觉让他不爽——恍若突然回到多年前刚出监狱时,面对早被瓜分的虞家一般束手无措。
从小虞蛰宁便是天之骄子,爷爷虞彬不止一次在家庭聚会上宣称虞蛰宁是长孙,也是他唯一的继承人。可那又怎么样,进监狱时虞蛰宁便明白,虞家不会再管他。韩宁远告诉他,虞家早已被他的几个叔叔瓜分干净,虞彬也早已离世,叔叔们秘不发丧半年,才倾吞了所有股份、产权,而监狱,竟成了那时候的他的唯一的避难所。
出狱后他一无所有,叔叔们也早已不再警惕,不屑对他动手。两年时间足够叔叔们打点好一切,也足够他于泽林洗心革面积累实力,Arj原本只是他和韩宁远玩票般的投资,最后却成了他翻身的唯一资本。Arj对他的重要性显而易见,叔叔们明里暗里往Arj里塞人,不涉及重要职位他都可以视而不见,但口口声声说为了他好,费劲心思让苏芷离开自己劝自己同意履行的婚约,这一切他忍不了。但为了报复,他又不得不接受这一切。
只是虞蛰宁没有想到,代价居然会是苏芷。
或许他也有想过事情败露后苏芷会离开他,但机会来临之时,他却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将它抓住,那么,或许对于那时的虞蛰宁而言,苏芷并没有那么重要?
虞蛰宁说不清楚那时候的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只知道,离开苏芷之后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活在懊悔与思念之中,但事实上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到半年。半年,已经足够他赔上一生。
虞蛰宁也不明白苏芷为什么会离开,是知道事实后对他失望,还是真的觉得和自己在一起时乏味、没有激情?
苏芷说他爱那个男人,自己还以为他不会说爱,对于苏芷而言,那个男人或许更简单、直接,不会伤害他,或许更有魅力,更适合苏芷?虞蛰宁想不清楚这些,他只知道在他答应韩宁远合作毁掉虞氏时,便已经失去了再在这段感情中说话的权利。
虞蛰宁点了一根烟,烟雾氤氲上升间往事不觉涌上心头,他记得的与苏芷在落地窗前交//合时的放//纵,记得苏芷眼泪在胸口漫开时的温热,记得苏芷说“活在现在”时眼里的星辉,记得苏芷说喜欢他嘴里烟味以及在他小腹画上“记号”时的神情。他也记得苏芷说分手时的决然,离开时的果断,“天作之合”的祝福,“闹够了就回去吧”的绝情,还有那一句“对,我爱他。”关于苏芷的回忆有那么多,似要将虞蛰宁淹没。
虞蛰宁掐灭烟,回到会议室对着噤若寒蝉的员工们笑了笑,“我们继续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