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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夜神月不易做 ...

  •   临江酒楼二楼窗边,夜景正好。

      一个白净面皮,十七八岁的青绿罗裙女子候在师徒数人桌边,笑吟吟一双眼睛甚是水灵清透。

      直男姜慎行瞬间来劲,捏起桌上煮花生,星目亮晶晶:“别人店里都是小二打理,怎么你这儿掌柜的却是个漂亮的大姑娘家?”

      姑娘脸腾就红了:“奴家夫君病了,因而出来帮忙。”

      听到没,人家有夫君的!

      唐深戏谑脸,姜慎行望天残念。

      “店里的招牌菜全部上来吧,还有,”唐深指了指独孤寂,“给这位公子再单煮一碗桂花汤圆,多放蜜糖他喜欢。对了,这位姑娘……不,这位夫人听口音该是本地人,可知道城里哪里能买得到鬼灯笼花?”

      “鬼灯笼啊……”少妇想了想,“若是要买芍药茉莉一类,寻常花坊倒是都有~鬼灯笼太红太艳,爱种的人不多,可真不见得有卖了的呢。”

      “不过~奴家这酒楼的后院,倒是有几只鬼灯笼正结了籽儿,若是公子不嫌弃,奴家这便叫人给公子剪几只来?”

      “原来你这有啊?太好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唐深忙道,“麻烦夫人多剪些来,稍后一起算钱。”

      不一会儿,满桌香气四溢的菜上过来,一大包鬼灯笼花籽和小苗也被唐深献宝一样笑眯眯拿给独孤寂看。

      正吃得开心,忽听旁边女子惊叫:

      “钱公子,你这是做什么?清平世界的,怎把良家女调戏?”

      柜台那边,正是刚才那秀丽的少妇,戴着翡翠镯的玉手正被一个黑皮矮胖、獐头鼠目的男子握在手中不放。

      “哎,吕家娘子,如何说是调戏呢?本大爷我可是关心、心疼你啊!就你那病鬼丈夫啊,八成是个注定短命的,等他死了,小娘子你年纪轻轻可如何是好?不如早早跟了本大爷,一生吃香喝辣少不了你的!”

      “公子请自重!且莫说奴家已为人妇,只说公子乃是枫叶山庄一宗宗主的少爷,那样高门大户又知书达理的,又怎是身份卑微的吕刘氏可以高攀得?”

      甫听“枫叶山庄”四字,那不是咱们门派吗?唐深等人皆是一愣。

      再仔细定睛看,则心下了然,那登徒子不是别人,却正是那老奸巨猾的正道恶人玄火宗宗主钱一升之子——钱厚禄。

      钱老头统共就只这一个儿子,生得活脱他爹一般獐头鼠目。

      因他爹的关系,在枫叶山庄做了个采办,却总是不见人影,成日拿着山庄采买的钱逛赌坊、喝花酒、调戏良家妇女,整个儿癞皮狗一般,若非他父身居高位,这种人早被枫叶山庄踢出去一百次有余了。

      此却人还不知羞,更不怕给名门正派抹黑,竟涎着脸大咧咧边调戏妇女,边摸出了山庄腰牌压人。

      “刘翠儿!你既知道我爹是枫叶山庄宗主,可知道这整个洛京城~那靠的就是我枫叶山庄罩着?本大爷能看上你个小寡妇,那是你走运,是你福气到了,懂吗?”

      “公子请放手,奴家夫君还在世,好痛……”

      “喂!”旁边酒桌有一大汉看不过去,站起身来。

      却没想到那身材矮小、一脸猥|琐的男子冷不防一掌发出,“砰——”当胸将他庞大的身躯直直砸了出去,掀翻了身后一整桌的酒菜。

      满座皆惊,只有倒霉被打翻酒桌的略微三角狐狸眼青年面色如常,一言不发,单手扶起被打得吐血的大汉。

      平平无奇的粗布灰袍下,隐隐露出锦衣里衬。

      钱厚禄仍旧得意洋洋道:“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本大爷的武功,那可是宗主亲授,便是那掌门或者执剑长老也未必是对手。与本大爷为敌,那就是同整个枫叶山庄为敌!到时候我爹带人找上来,保准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玄火宗中……竟有这种人,着实可恶!”

      唐深闻言一愣,忙一把按住独孤寂猛掷箸于捉的手。另一边,良宵亦同时按住愤愤不平的宫渡。

      姜慎行孤零零坐在两对男男CP中间,寂寞吃瓜。

      “执剑长老不管么?”

      独孤寂一脸不满瞪向唐略言,随即想起此人内力尽失、武功不比从前。暗自有些懊恼,却只皱眉偏过头去:“你不管就罢了,也未必还要拉着别人同你一起——”

      “都说了,以后叫我略言就好~”

      唐深却不急,只挑眉轻笑着摸了几下那人骨感的手背。

      “管当然是要管的,却不见得要同门相煎,叫外人随便看了笑话不是?这样吧,我先去跟他好生说上几句试试,不行再动武也不迟。”

      说罢便起身,从腰中拿一折扇轻点那登徒子肩膀,笑眯眯道:“钱少爷,如此之巧。”

      “执……”

      钱厚禄虽说目中无人,但这“目中无人”却始终是排在“欺软怕硬”后面。

      这世上他最怕的人就是他爹,而他爹前几日偏又特别教训过他——这唐门来的执剑长老背景深厚,他们钱家惹不起,若是你臭小子敢惹是生非,回家打断你的腿。

      “少爷今儿……莫不是又喝多了?看清楚,眼前这位是你大嫂吕刘氏,不是你在万花楼相好的那个小翠姑娘~酒醒了没?”

      钱厚禄一愣,眼神半清醒半迷糊。

      “看样子是酒还没醒,那边的小二,给端盆凉水来!”

      “这下醒了没?”

      一瓢冷水从头浇下,又被唐深在背后狠狠一掐一拧,钱厚禄谨记亲爹教训,终于“嗯嗯啊啊”收了□□脸,换上一脸“老实人”的模样顺着杆子找台阶下。

      “执剑长老教训得是!小的错了,小的吃醉了,下次不敢了!”

      “这位吕氏,其实说起来还是我家远亲表妹呢,钱公子,以后便是闲时,也莫要寻舍妹开心啊?”

      “哎执剑长老!小的真不敢再来了!小的以后都不来了!”

      唐深心道当下息事宁人就好,等回去再拿此事去挤兑他爹钱一升,便转身向在场众人赔笑道:“误会,误会。门中弟子酒疯说些胡话,让诸位见笑。为表歉意,各桌全加桂花酒一坛,唐某请客。”

      众人频频点头,酒楼很快恢复了笑语欢声。唐深又到之前被打翻桌子的三角眼青年面前拱手道:“十分抱歉,这桌酒菜多少银子,唐某加倍赔您。”

      “赔?”那青年望着他,三角眼闪烁,缓缓露出一抹危险,“既是要赔,便叫那人……拿命赔来可好?!”

      ……

      “师父——”“略言!”

      数道凌厉黑影便扑面袭来,疾风中唐深只来得及屏息闭目。

      “乒——”金铁交鸣刺耳,三角眼青年双手指甲犀利纤长如爪,正狠狠扣在宫渡交叠的寒铜护腕上。

      唐深则被独孤寂整个护在怀中,与那战场拉开了足足一丈有余。

      “独孤前辈!”唐深还没来得及小开心小萌动顺便埋头进对方胸口深吸一大口,抬眼就见独孤寂妄动真气又扯痛了腿伤,冷汗沾湿了额角,连忙伸手扶住他,心底一阵颤巍巍的疼。

      同时也很疑惑。

      这、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打过来了?

      他觉得自己刚才态度挺好挺谦恭的,起码不至于很欠揍吧?

      良宵亦起身,蓝衣执剑,从容上前拱手问道:

      “这位少侠又何必动怒?家师已说要赔,不过一桌酒菜而已,有话好商量。”

      青年闻言却只眸中寒光一凛。长指一捏,宫渡铜护腕在他手中应声而碎,人也被他狠狠扔出数米。良宵挽了个剑花,却未及近身,同被那青年挥袖的威压瞬间弹开半丈有余。

      ……我去,好强!

      唐深更是有点儿讶异了——宫渡良宵虽还年少,暂且还没有《渡血剑》中的神功与开挂的主角光环,却也都是山庄青年弟子中的翘楚。

      双双上阵,却在那青年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这么年轻便有如此高深修为,这人谁啊?书中角色吗?但脸孔却很大众,难不成是什么混进来的强力NPC?

      “枫叶山庄……自诩名门正道,呵” 那青年眯着眼睛,向浑身发软的钱厚禄走过去,口中振振有词,“门中却养着这猪狗杂碎,着实可叹可笑!也好,既你们自己不管,在下今日便替天行道,代你们山庄清、理、门、户!”

      替天行道?清理门户?

      唐深只觉得这台词有些耳熟。

      眼见着青年走过他面眼前,周身气场引得长发飘散,颈子上露出一块青色玉环,清楚篆刻着“天道轮回”四个大字。

      ……原来,是天道教徒!

      ……

      大母神书中的“天道教”一门,是受了《死|亡|笔}记》的启发。

      门派云集各门各路高人,一个个却都思维偏激,自诩有权利评判世间一切事物的对错公理。

      说好听点是嫉恶如仇、理想崇高,致力于创造清净世界;说难听点,大概就是一群残忍狂妄的偏激理想主义者在集体狂欢——终日神出鬼没,只按照自己的好恶满世界救“好人”,杀“坏人”,不亦乐乎。

      今日,可算是轮到那钱厚禄撞见阎王了。

      矮胖的身子被那三角眼男子卡住脖子轻松提起,一双肥脚在空中死命挣扎,脖子被长甲掐出血来。

      那男子“除暴安良”中,不忘回头问之前被调戏的掌柜少妇:“你,是想此人死快些,还是死慢些?”

      少妇早已吓得脸色如纸,猛然摇头。看着钱厚禄蹬着腿儿一翻一翻的白眼,吊死鬼一般眼看就要不行,一口气没上来自己先晕倒了在了身后小二怀中。

      “呵,懦弱不堪,也合该你被人欺负。”

      在天道教徒眼中恶不分小大,更没有什么“罪不至死”。就算只是鸡鸣狗盗、小偷小摸之人,碰上了也一概杀无赦。

      顷刻间,钱厚禄便被拧断了脖子,口鼻喷血,像是垃圾一样被扔在了地上。

      众宾客吓得赶忙私下逃散开来。

      那灰衣男子也不拦,只回过头来,一双三角眼冷冷望向唐深。

      ……

      唐深心里发毛,呃,你那古怪眼神儿看我是什么意思?

      我又没调戏妇女!更没干什么能叫你想要“为民除害”的事吧!

      “两个弟子,倒是一腔热血的正直青年,”那青年冷冷瞧了一眼正在扶宫渡起身的良宵,“只可惜……跟了个不中用的师父。”

      “呃……?”

      “眼见门中出此败类,非但不重惩清理,却只想着息事宁人、浑水摸鱼,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跟着你能学得什么好?不如杀了你,让你徒儿们换个师父罢了!”

      “哎哎,大侠你太激动了,大侠你听我解——”

      可话没说完,那男子已逼至眼前。唐深心说这根本就是遇上了个不讲理的嘛!自己长得难道有那么让人不顺眼,非要除之而后快?

      不过,那个脑残天道教本来就没几个正常人!哎哟喂——

      “逛”一声弦音,三角眼男子凌厉魔爪,直直打在数道纵横交错的银丝之上。

      独孤寂成日里两袖清风,看似不曾带任何利器,其实武器银弦全都缠绕在腰间的玉带上。

      顷刻间指尖变幻,那根根银丝纵横交错、犹如锁网一样挡在唐深身前,与那灰衣男子再度袭来的长指打出了飞电火光的轰然嗡鸣。

      “蚀骨琴弦?碧瞳……血饮。”

      那人见自己武功竟被压制,不禁皱眉细细分辨起那独特的银弦,继而默默倒吸了口冷气。不可置信地抬眼对上着独孤寂一双浅色的眸子,眼中先是讶异,继而尽显疯狂喜色,扬起唇角,仿佛小孩得到了糖。

      “琴魔……独孤寂?”

      “呵,哈哈哈,好!太好了!真是老天有眼!今日杀了你独孤寂,才叫真的替天行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夜神月不易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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