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庭雪落》碧云端

5、侍寝的烦恼

　　只见王妈笑盈盈的从外面领了三个丫鬟进来，冲洛千寻福了福身。
　　“请娘娘安！这三个丫头是大娘娘命奴婢领来伺候娘娘的，请娘娘赐名。”
　　“嗯”洛千寻想了想，笑道：
　　“一时也不知道起什么名字好，我慢慢再想吧！”
　　“那奴婢先告退了”
　　“且等等”洛千寻忙唤住了王妈，悄悄褪下手上的一只雕花足金镯子，把杏儿叫到身边耳语了几句。
　　“大老远的烦您跑这一趟，我让杏儿送妈妈您出去；另外我卧房的窗纱旧了，想换换，就让杏儿跟您去挑挑花式。”
　　看着杏儿和王妈走远，洛千寻才仔细打量地上跪着的三个丫头，岁数大概都在十七八的光景，眉眼也挺齐整。千寻柔声问道：“你们的原名都叫什么？”三个丫头抬起头不解的看着她。
　　“我的意思是――你们爹妈起的名，不是你们前主子给你们的赐名。”
　　身量最高的丫头迟疑地先开口道：
　　“奴婢三人都是幼时就被父母卖进这府里来的，前前后后伺候过好几位主子，儿时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那就用你们前主子给你们的名字吧，起码你们比较习惯。一换主子就要改名，也真是难为你们了。”
　　“是。奴婢秋容” “奴婢博书” “奴婢墨兰”
　　三个丫鬟既感激又疑惑，洛千寻可以读得懂她们眼中的惊讶。估计能和她们商榷名字的主子，她是第一个吧。
　　洛千寻款款起身，从梳妆匣子里取了三个玉指环，依次分给她们：“我刚到你们府里，什么都不熟悉，以后要麻烦各位姐姐了。”
　　“娘娘真是折煞奴婢了，伺侯好主子是奴婢份内的事，以后不管娘娘有什么吩咐，奴婢们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秋容等人见指环油润翠绿，一看就价值不菲，不由受宠若惊，忙不迭地磕头。
　　这时候杏儿回来了，洛千寻挥挥手让三个丫头先退下。
　　“事情办的怎样？”
　　“娘娘，您那个足金镯子出马，还能不成吗？王妈笑的嘴都合不上了。嘴上说不敢当，一下子就套手上了。”
　　“她让我代谢娘娘恩典。奴婢已经打听清楚了。府中除了丽侧妃和婉侧妃较受宠幸以外，其余各妃皆是雨露均沾，并不偏颇哪一房。睿王一般是按次序临幸各房，如遇月信或身体不适，则无需侍寝。”
　　按次序？这个睿王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十八个小老婆也！他居然也吃得消。洛千寻不由咋舌。
　　“这个月等轮到我的时候，你就说我正值月信吧。”
　　杏儿为难的看了看千寻：
　　“娘娘，这个也不是长久之计。管事处会记录每个娘娘的月信日期，您不能次次都拿这个当理由啊！躲得了这次，未必能躲过下次。”
　　“那就说我身体不适？”
　　“次数多了，难免睿王不起疑。别的娘娘都巴着王爷临幸呢，您却把人往外推，太惹眼了。而且…”杏儿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
　　“娘娘，您，您不知道吧？睿王虽有一大堆的侧室，但是正室却还未策立。”
　　“啊！”
　　洛千寻十分诧异，这太出乎她的意料了，有一大堆小老婆的人，居然还没有大老婆？
　　“皇上和众大臣帮王爷牵过几次红线，可是王爷屡次以”正室非比侧室，需德颜容工均备方能策立”推脱。临行之前，老爷交待我告诉您，如娘娘您能博得正室之位，他会还你自由身，并除去您所中的“杜鹃泣血”之毒。”
　　电光火石间，洛千寻突然明白了杏儿的意思。
　　好个老谋深算的慕容戟！
　　他深知睿王府里藏龙卧虎，慕容雪若嫁过来未必能处上风。
　　虽说心疼女儿，但眼睁睁的错过这个攀龙附凤的机会，又心有不甘。结果老天让他碰到了霉运罩顶的洛千寻。
　　让千寻代替慕容雪嫁过来，一则和睿王攀了亲，二则，若她能得宠让睿王扶为正室，再让慕容雪暗渡陈仓，到时候慕容小姐稳坐主母这个宝座，形势比人强，也就无需畏惧其他侧妃了。
　　虽说在现代社会的职场看多了各种尔虞我诈，但面对慕容戟这种老狐狸，洛千寻还是冒出了冷汗。
　　慕容戟城府如此之深，她实在没有把握能有胜算。
　　可是，真的屈身于睿王？她实在是，很、很、很、很不情愿啊！
　　洛千寻童鞋虽然来自现代，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睿王这种人要换个角度来看，就是已经被人转手了好几次的赔钱货，“一双玉臂千人枕”，要她和十几个女人争一个男人，估计她会在他身上闻到好几种的脂粉味，真让人无法忍受！
　　倒霉的千寻想的脑袋都要破了，还是没有应对之策，只好对杏儿说：“这个月先帮我推了吧，再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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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书和墨兰帮洛千寻准备好了一大浴桶的热水，就退出了沐浴房。

　　一开始的时候这些丫头都坚持要伺侯她沐浴，连杏儿也是这样，可是洛千寻实在不习惯洗澡的时候旁边四五双眼睛写真扫描，最后只好拿出娘娘的嘴脸压人，才保护了自己的裸体隐私权。

　　浓浓的水雾在浴桶上方萦绕不去，混合著水中茉莉和桂花的暖香。眼前顿时一片朦胧，如梦如幻。
　　洛千寻深吸了一口气，将整个身体沉入桶中，企图让这舒适的温暖驱散她纷乱的思绪。

　　今天是轮到她侍寝的日子，杏儿照她的吩咐上报管事处了。后来掌灯时分收到王妈传来的消息，睿王今晚留宿谨妃处。

　　洛千寻暂时放下心来。可是杏儿的话一直在她耳边回响，
　　是啊，躲的了这次，下次怎么办？说是说还有十几天，其实一晃就又到了。
　　现在她又觉得睿王的小老婆太少了。要是他象皇帝那样有三千佳丽，那她起码好几年不用发愁了。呵呵呵，想到这里，洛千寻不由被自己的胡思乱想逗乐了。

　　洗完澡后，洛千寻披了件淡紫色的沙衣，任由湿淋淋的长发披散在背后，坐在荷花池边发呆。

　　初夏的夜空格外晴朗，墨色的天幕缀的无数璀璨的星斗。穿手游廊扶手两边的白玉兰灯柱已经被秋容她们点燃了，明灭的灯光倒映在荷花池中，仿佛天上的星星坠落人间。凉风扑面而来，夹杂着荷花的清香和银铃的脆响。

　　洛千寻陶醉在眼前的美景中，周围的嘈杂声渐渐都从她的耳边消失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洛千寻才回过神来。

　　她突然觉得有点异样，一回头，一双黑色的靴子印入眼帘，顺着靴子往上，是月白色蟒袍，再往上，她的目光撞进了一对深不见底的黑眸中。黑眸里胶着的东西让她无法言表，洛千寻仿佛看见了几分疑惑，然而再细看，却宛如河水又恢复了平静，刚才的惊讶和疑惑，就像是她的错觉，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