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大人求放过》怀钦

19、牵连

　　丞相被囚之事很快就响遍了整个京都，没想到这棵根深蒂固的大树竟被一个小树枝绊倒了，皇帝下旨彻查丞相门生，这下更是鸟惊兽骇，朝中人无一不人心惶惶。
　　晚饭的时候小安子将高元明被囚在家的事告诉了萧凌陌，用膳时候萧凌陌没什么胃口，只拿着块糕点故意慢慢咬着。
　　其实父亲与老师的关系并没有京都人描述的那么差，相反两人经常探讨事情到半夜。
　　父亲说若是两人平日里言笑晏晏，那必会引起下面人的躁动，这些萧凌陌不懂，只是他知道大多数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听到老师生病了便想着怎么才能出去探望下老师。
　　宁姌手指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欲言又止的模样，敲击着桌面半天没说话，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眼看对面人憋得脸都发涨这才慢悠悠的看着他“想出去？”
　　萧凌陌再想出去也不能在她面前服软，假装听不懂，“出去？出去做什么？这府里好玩的紧，我还没玩够”
　　宁姌也不回话，只是盯着他，
　　萧凌陌被她盯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宁姌看他这般，这才悠悠开口“若是去看望高丞相，那你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萧凌陌立马转过头盯着她，随后眼中尽是嘲讽，“怎么？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是啊，”宁姌直言
　　萧凌陌看着她，反而笑了：“你信不信报应？”
　　宁姌没说话，但报应，她不信，
　　萧凌陌从位置上站起来，踢开脚边的凳子“不是不报，只是时候还未曾到”说完，就抬脚走去。
　　留在后面的人在他走后依旧是定定的坐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慢慢起身将那张被踢翻的凳子摆回了原位，
　　挺身的瞬间胸口猛然传来绞痛，伸手紧紧攥住胸前的衣裳，如雨大的汗珠很快就浸湿了衣裳，让她连吸气都疼的像是千刀万剐一般。
　　眼前一黑，再也无力支撑，“啪！”
　　“国师！国师！快来人！！！”
　　回到房间的萧凌陌拿了桌上的花瓶就摔在了地上，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梗着脖子，又是怎么了？小安子看他吃了饭回来就发脾气，想是今日右相之事，小心的上前为他铺好床。
　　看他依旧没有上床的打算，走到他旁边劝着“爷，歇息吧，今日也累了”
　　萧凌陌没理他，小安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他“爷，是不是国师不然您去探望丞相？”
　　一听这话，萧凌陌一把从凳子上蹿起，“她是什么东西？也能骂我，不过是个以巫术迷幻皇上的妖人罢了，”
　　果然是被骂了，小安子看了他一眼，“爷，陛下亲口下了旨，不允许探望，若是.....”萧凌陌一把推开他，“出去，本少爷要休息了”说罢大门一关。
　　小安子看着紧闭的门，只能垂头。
　　第二日，萧凌陌难得起了大早，拉上了小安子就要出门，小安子看他还想着出门，连忙要劝他“爷，不可啊，国师可是说了不让您出门”
　　萧凌陌不理他的话，只是一股脑的拉着他就直奔外面去，小安子力气没他大，只能被他拖着朝门口走去，原本以为又要吃闭门羹，然而竟然畅通无阻，把府里挖烂了就能出门了？小安子表示这种操作太窒息，自己接受不了。
　　原本已经出了门的萧凌陌不知想到什么，又跑回去高高在上的看着那两个门卫，“今日爷就要出门，怎么？不阻拦本少爷了？”
　　两侍卫互看一眼，恭敬道“属下不敢”
　　“哼！哼狗仗人势的东西，”又骂了几句，萧凌陌觉得解了气这才继续抬脚出门。
　　出了府，萧凌陌直奔右相府去，然而看着那被重兵把守的大门，只能败兴而归。
　　在外面逛了一圈，谁看到他都避着走，在异样的目光中萧凌陌实在忍不住还是逃回了国师府。
　　回到府中却看到府中人无一不脸色严肃，行事匆匆，与小安子相视一眼，小安子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随手抓了个埋头奔跑的小丫鬟，萧凌陌问道：“出了何事？”
　　小丫头一看是他连忙行礼，气喘吁吁的道：“回爷，是...是国师...国师她..”说急了半天都说不出口。
　　萧凌陌侧眼看了眼离得不远的院子，的确有人跑来跑去的，小安子急忙催促道：“你倒是快说啊！磕磕绊绊的！”
　　“是国师昨晚晕倒了，”
　　“啊？”小安子惊讶的看着她“昨夜国师都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小丫鬟摇了摇头，“奴...奴婢也不知，”
　　小安子看了自家爷一眼，他抿着唇不知在想些什么，便将那小丫鬟打发走了，看着自家爷“爷，要不咱们去看看国师？”
　　萧凌陌转身瞪了他一眼“病了找大夫啊，我去她病就好了？”
　　小安子看他眉间都是冷气，只能噤声。
　　“回房！”萧凌陌硬声道；
　　小安子看了一眼国师的屋子，有心想去打探下消息，但自家爷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只能无奈的跟着他回了房。
　　屋子里面萧凌陌走来又走去的，一会儿躺着，一会儿坐着，一会儿去翻书，一会儿又去转悠，小安子一双眼珠子咕噜噜的跟着他转。
　　晚上的时候有人唤他去用膳，小安子还没反应过来，面前人就已经跑没影了。
　　小安子：.....啧！
　　如往常一样，那人依旧坐在那里，看到他来了便拿了个碗慢慢的盛着汤，只是今日多了个不速之客，且不速之客在看到他来后还给了他个白眼，没办法，谁叫主子一碗汤都不假手于人呢。
　　萧凌陌默默的坐下，眼睛很快的在她身上扫了一圈，与往常无异，只是那漏出来的唇色更加苍白了。
　　萧凌陌眨了眨眼睛，埋下了头默默的吃着饭，对面的人将汤依旧如往日一样放到他旁边，不引人注意更加不会阻碍到他夹菜的手。
　　收回手她默默的拿起勺子吃起了面前的白粥，公上之看了看两人之间的氛围，眼珠子转了转假咳了一声，好吧！两人一个埋头干饭，一个埋头喝粥，没人搭理他。
　　心里面将这两口子骂的狗血淋头，但面上却是带着几分善意的微笑敲了敲桌子，别过头看向自家主子：“国师大人，您也是，明知道自己身体羸弱不能生气，怎的会怒火攻心呢，”说着眼睛还瞟向一边，果然对面干饭人夹菜的手一顿。
　　心中哼了一声，继续说道：“听小人一声劝告，凡事啊看开些”
　　宁姌轻嗯了一声，
　　公上之还能不了解自家主子的为人，表面答应着实则根本不入心，别了对面人一眼，有心道：“国师大人，知道您喜欢安静，但是也不能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久了郁闷结于心，容易发生心病”
　　“且主子整日忙里忙外的，还不假手于人”说着，还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萧凌陌碗中的汤，“再怎么说，您也是个女子，与男子始终不同”
　　本是想逗逗对面的人寻些开心，说着心里面也多了几分劝诫“再说了，国师大人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本就因为那病没”
　　“公上！”一声冷言在客厅中响起，那声音前所未有的冷彻！说话之人勺子还握在手中，但眼神却是直直的射在公上之身上，这一开口不止打断了公上之的话，也打断了萧凌陌的思绪。
　　公上之被这一声冷呵打断，此时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默默的低下了头，萧凌陌则是抬头看了一眼宁姌。
　　此时的她与平日里大相径庭，气势凌人，眼神冰冷，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平日里的她虽冷但却温和，就算是逼婚时候她也从未在他面前如此过。
　　没吃两口公上之就借着熬药的借口逃之夭夭的，客厅上只剩下两人。
　　宁姌依旧慢悠悠的喝着粥，丝毫没有收到影响，直到对面人停下了筷子这才开口：“可是不合胃口？”话里没了刚才的气势逼人，相反还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无力。
　　萧凌陌心里面感叹这人变脸的速度跟父亲有的一拼，不过经她这一提也才注意到了今日的菜味与前几日不相同，只是没说什么，摇摇头，看她点了点头后依旧小口小口的喝着粥，犹豫半晌还是开了口：“你昨晚....”
　　宁姌将最后一口粥送入口中，解释道：“公上胡诌而已，只是突然起身一时不查”
　　她都这样说了，萧凌陌也不能再问什么，只好闭了嘴，心中也不自觉起了几分气，自己好心问她，这人却躲躲藏藏，
　　那公上的话他怎么的也听了个一二，这人是把自己当傻子呢！愤怒的起身，那碗汤依旧被他忘记。
　　三日的时间，朝中大半的官员下了狱，天子一怒，血流千里，高元明虽然没有参与此事，只是往日里膝下的学生竟然依旧损伤了大半。
　　听着下人的禀报，高元明一双苍老的眼睛里满是冰霜，高志文看着他，“父亲，儿子听说皇上已将那些人全部扣下，眼下最重要之事是将二皇子与那些人撇开才是”
　　高元明看了他一眼“慌什么，清者自清，为父可曾有发过一言？不过是那些人自作主张罢了”
　　高志文连忙低头“是！父亲，是儿子愚笨了，”
　　“只是想不到这苏裴竟如此机敏”高志文看着父亲小心翼翼的道；“他是皇上的人，今日之事怕就是陛下故意授权为之，只恐日后会是一个劲敌！”
　　高元明一双眼眸如火炬“皇上的人？未必！”
　　看到父亲如此脸色，高志文眼睛一眯：“父亲的意思是？”
　　“这人曾在为父手下办事，因不听话这才被我贬了下去，如今他竟能穿过层次险阻到了京都，你说他会是皇上的人吗？”
　　“父亲的意思是就连皇上也被蒙在鼓里？”
　　“天总会有亮的时候”高元明看着窗外，吟吟而叹。
　　随着事情的发酵，终于在乞巧那日落下了帷幕，究其原因，不过是一场自以为是的文人闹剧罢了，明面上为了社稷，不过是私心巴结，所幸的是右相高元明从未理会，但也被无故牵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