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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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彩一臉看戲的表情，拉著門裡的仙道湊在門縫上偷看外間的流川。
已經第5罐啤酒了。
流川的臉從白皙變得緋紅，眼神從清醒變得迷離，原來坐得挺直的腰背也一點點放鬆，最後軟倒在沙發上，卻沒有睡著，他只是垂著眼愣愣地發呆。
“你是不是親姐啊！”仙道忍不住了，看到流川好像失了魂的呆樣，他的心裡疼得一抽一抽的。再轉頭看親姐笑得那麼幸災樂禍，仙道簡直懷疑這是流川彩知道自己喜歡弟弟而不是她后故意來折磨他的。
“稍安勿躁，仙道同學。嘻嘻，我可不是在折磨你，是在幫你呀。”流川彩看到流川的頭最終垂了下去睡著了，偷偷開門出去，拿了張毯子蓋在流川身上，折回房間的時候看到仙道心疼的表情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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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看出來，小楓喜歡你。但他一直麻痺自己是為了我才接近你。”流川彩摸了罐啤酒扔給仙道，自己也拿了一罐打開仰頭灌了一口，“呀，人類也多少做出點好東西來的嘛！”
用手背抹去流下下巴的一滴啤酒，流川彩意猶未盡的表情看得仙道笑出了聲，“彩姐，該不會你們狐族都是酒鬼吧？”說完還看了一眼客廳中昏睡著的流川。
月光灑落在流川身上，仙道還能隱約看到流川踡著的高大身影隨著呼吸輕輕起伏，好像一呼一吸之間就深深地刻在心上。
流川彩看著仙道寫滿擔心的側臉，再開口聲音也溫和了幾分：
“小楓的酒量其實很好，他只是有心事。”
仙道沒有收回目光，球場上見多了氣勢凌厲的“進攻之鬼”，此刻流川脆弱的樣子重重地錘在他的心頭，敲得他心裡鈍鈍得疼。
“你看，有些事情就是命中註定的。哪怕上一世因為同性異族的愛情被世人唾棄，一世記憶被抹去，再次相遇也還是會愛上同一個人。
“我是不是告訴過你，小楓作為狐族的巫覡巫力不足？我們狐族歷來都是未來的族長擔任童覡，然而因為轉世改命透支了巫力，轉世后的靈魂受損，小楓的情況根本無法擔任巫覡，我們又沒有別的兄弟，我才破例成為巫女。”看到仙道無法掩飾的吃驚表情，流川彩似乎很受用，調侃地笑著，“小楓告訴你的那些，都是我‘潤色’之後告訴他的，想來他應該都告訴你了，只是可惜，沒多少是真的。”
仙道有點維持不住面上的鎮定了，嘴角的笑也變成了苦笑，這姐弟倆套路也太深了，一環套一環，自己妥妥地掉進了深坑這下可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爬上去了。
“這是為什麼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啊？”仙道的聲音聽上去有一點點澀，無論誰在苦心猜謎若干天后發現自己徹頭徹尾被耍了，都不會心情好到哪裡去。
“你想象一下，你爸有天告訴你，你是為了某個人出生的，註定要去找到他，你是什麼感受？”流川彩循循善誘。
“唔，我應該會很反感吧，憑什麼自己要被什麼命運拿捏在手上！”仙道配合地側頭思索了下道。
“那你再想象下以小楓的性格，可能接受？”
“好吧，我大概能理解你的苦衷了。”仙道抬手在面前甩了甩，以流川表面冰冷內心暴躁的性子，估計一言不合一把火燒了都不是沒可能。
流川彩露出一個感謝的微笑，才繼續說下去，
“小楓脾氣雖然暴躁，但他對家人非常重視。我和父親知道若是直接告訴他事實以他的性格也許還會鬧出些事來，所以我們商量以後告訴他是為了我。他二話不說就跟著我走出了千葉森林。
小楓出生時那對銀戒便有反應，之後小楓的狀況讓我們擔心他將來一個人不能好好照顧自己。”
流川彩低下頭，停頓了一下，又抬頭看向窗外一輪明月，再開口時，聲音里也帶上一絲落寞：
“仙道大概不能想象另一個種族在一片封閉之所的生活，但那是我們狐族延續千年的生息之地。然而人類這幾百年來的發展，對我們這些種族來說，只餘下‘可怕’一個印象。人類不斷侵蝕著他族生存之地，如今看來，我們根本不能阻止這種趨勢，這大概就是你們所說的‘歷史的發展’。千葉森林的外圍早已消失，如今也只剩下那一隅搖搖欲墜的迷霧結界保護狐族。
“銀戒因為殘存的靈魂聯繫會對相同的靈魂產生反應，帶著它們其實找到你不算費勁。”流川彩攏了攏長髮，收斂起臉上不小心流露出的悲切，像往常那般調皮地笑看仙道，“其實你踏入結界后遇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小楓。他說要先替我這個姐姐把把關，所以自己跑到前面等著你，不過他對你的第一印象貌似不太好哈。”
仙道想起來了，那個他覺得老得不像人的老頭，那個有一雙不符合年齡的明亮純淨眼睛的老頭，竟然是流川楓？！難怪看到流川的時候他覺得那雙眼睛好像他之前就見過，難怪！這可惡的小狐狸竟然這麼耍他，哼哼，仙道雖然不是很小氣的人，不過此刻還是默默地在心裡的小賬本上記了流川一筆。
“對了，彩姐，那你們為什麼隔了這麼久才重新出現？”仙道對此很好奇，不是有個18歲限制嗎，拖這麼久不等於把自己往死里整？
“哼！”面前這位和流川有幾分相似的美女皺著眉頭，似乎提到這件事就戳到了她的爆點，“說起來我真是氣死了。為了找你我們也曾混進過幾所學校，沒想到那個白癡也迷上了籃球，一門心思撲在籃球上，還和我說‘姐，反正人也找到了不如你自己去搞定吧！’搞定個鬼啊，本來就是為了那個小白癡才來的，我又不能說破功虧一簣，拖了很久無奈之下我才編了個理由騙他，要不是怕我18歲搞不定你消失，他又怎麼肯那麼積極靠近你關注你。”
原來他靠近我只是為了他姐，所以才能那麼波瀾不驚地和自己說“女朋友只要一個就夠了”，哪怕現在仙道知道流川楓並非對自己無感，可一想到他只是為了姐姐來“考察”自己，仙道的心裡還是不受控制地冒出一絲一縷的酸意。
忽然意識到自己在吃流川姐姐的醋，這讓仙道有些尷尬，自己都在想些什麼......
“你不用吃我的醋。”相對而立的彩姐戲謔地眨眨眼笑，“若非為了我，你們又怎麼會有互相吸引的機會。”
“......彩姐你可真是賣得一手好弟弟......”仙道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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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這個晚上沒怎麼睡，和彩姐聊了半天，總算解開了大半的謎題，此刻月轉星移到了後半夜，他走出房間，坐在沙發前看著流川的睡顏。
沒有了球場上的凌厲平日的冷漠，睡著的流川乖巧得像個孩子，讓人忍不住湧起想要照顧他疼惜他的衝動。
狐族之人生來有巫力，不同只是能力強弱。然而世事大約也總是有得便有失，狐族之人死後靈魂散而難聚，因為他們雖有人類艷羨之能，大多數族人也不過只此一生而已。
前世的巫覡為了彌補被世俗痛打之愛，費盡心力透支巫力堪堪讓自己得以獲得再來一世的機緣。
仙道忍不住伸出手輕輕地觸碰那張熟睡中的臉，卻意外地聽到他嘴裡漏出的呢喃，“仙道”。
終於還是忍不住低頭輕輕吻上了那抹薄唇，憐惜的，心疼的，此生過后呢？
身後傳來流川彩故意發出的腳步聲，仙道卻依舊維持著輕撫的姿態沒有轉頭，他有點鄙視自己心裡的酸楚，這一世都還沒對流川楓說出自己的感情，他為什麼卻要那麼介意有沒有下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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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流川楓是在宿醉頭疼中醒來，不過在看到眼前不到五公分的地方出現的臉時就立馬清醒了。
昨夜仙道還是和彩兩人將流川搬回了自己的床，仙道也順勢睡在了他身邊。
在被流川暴力相加后，仙道頂著個黑眼圈也徹底醒了，無辜地哭喪著臉看著流川，既沒有用拳頭反擊，也沒有用言語反擊。
昨晚他想好了，沒有再一次重來的機會，這一世無論如何他都要好好寵他的小狐狸，至少，讓他們珍惜眼前。
所以當流川先被仙道告白，呆愣地看著自己的左手被執起，仙道在無名指上戴上指環，又像拉線木偶一樣由著仙道的右手扶著自己的右手，給仙道的左手無名指套上指環；之後才得知事情原委的時候，紅著臉又一次暴走了。失了面子的酒醉，被姐姐騙了的憤怒，被告白的羞澀，讓流川的這把火燒得特別旺，幾乎破壞了家裡所以能被拳頭砸碎的東西——差點包括了仙道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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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彩要回千葉森林了。
看到流川眼裡流露出的一絲不捨，仙道左手繞到他的左肩，勾住了流川把他往自己這裡靠了靠，“以後我會好好照顧楓的。”他對彩說。
“嗯，謝謝你，仙道彰。”
——你問我為什麼不遺餘力地幫助小楓找到前世的愛人，又為什麼將他孤零零地留在人類世界。
——我說過的，千葉森林的消失是必然的，也許再過幾年，也許不過再過幾天。就像所有曾經存在如今消失的種族一樣，狐族面臨的選擇也只有兩個——被人類同化而消失，或是固守傳統而滅絕。
——小楓一直是我最疼愛的弟弟，如今的他幾乎沒有巫力，與其費力地在千葉森林生存，不如踏入世間，找到那個能相守一生的人，幸福地度過這一世。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