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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七、生死棋:6、楚江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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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怜笑道“您是天命所归的楚江王,所以他们拜你。大王可记得灭陈后,有一天官手持天符请您出任阴司之主。您当时说, ‘生做上柱国,死做阎罗王,斯亦足已。’还请了天假三天,希望处理家中之事,天上一日人间一年,算来明年便是归期,所以他们识得你不足为怪。”
韩擒虎思索道“老夫怎么毫无印象。---”
“大王,您在仔细想想。”
“老夫一战,擒了那陈后主后,某日家中饮醉酒,来到苑亭中见过一只火红鸾鸟,那鸟儿说了几句人话,还啄了老夫一口,当时以为酒后幻觉,便没当回事。难道那鸟儿----”
“正是,那天官瞿如,”
韩擒虎道“那---大家就都起来吧。”说着向楚江殿而去。
殿前平坦异常,殿前匾额,
上写:造作诸恶业受定众苦果
下写:恬静思己过方有轮回天
正牌匾三个锈金字“楚江殿”
门前无石阶,却有一半人高门槛,韩擒虎疑惑道“为何要弄这么高门槛。”
陆判道“这,这是规矩,魂魄到此处,多有不听话者,恐扰了大王。”
雪怜一边偷笑道“什么规矩,分明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韩擒虎怒道“拆了拆了。”
入的殿中,一个巨大铜炉,炉壁两端刻有善恶,炉内烟香缭绕,此炉名为辨,凡有上了孽镜台仍喊冤者,皆入辨炉,炉中真火蚀骨,为恶者瞬间化为灰烬,善者火不侵体,安然而出。
辨炉后,是一金桌玉案,堆满各色卷册。
韩擒虎随手翻开一本,上写赵德,生于某某,卒于某某,育有一女名雪怜,许于韩氏为妾----
“这---”
陆判忙合上那卷册道“这个水莾鬼之事,已然解决,大王无需费心。”
忽然殿外有鬼高呼:“不好了不好了,奈何边忽然多了三万多冤魂,直奔楚江殿而来。”
陆判一个闪身,躲在韩擒虎身后,小声道“大王,此事如何是好啊?”
韩擒虎快步走出殿中,见不远处似有云雾层层逼近。抓起一小鬼道“这三万魂,是怎么回事。”
小鬼哀嚎道:“大王,是那杨广带人追杀三万突厥精骑,将其包围后,许诺放下武器即可活命,谁知那杨广说话不算,将三万人全部坑杀,血沁黄沙数米之深啊。”
旁边另一小鬼道“其实光这突厥兵还好说,偏偏碰上那些隋军阵亡将士,这不就一边打一边往这边奔来闹来。”
韩擒虎,指着那烟尘道“这种情况通常该怎么做。”
陆判道“关闭殿门,让他们自相残杀,魂若再死便永不超生,省下许多麻烦。”
韩擒虎怒目,甩手将小鬼扔到地陆判脸上,骂道“你这鸟厮,就眼见他们魂飞魄散,不管,还有没有人性。”
陆判心说,我们又不是人,要什么人性。但脸上仍是一附悲天悯人的表情,嘴上似诚心劝诫道“大王,我们管不了的,这么魂魄厮杀,我们若上前,只怕也千年道行一朝丧。”
韩擒虎吼道“这屋内可有趁手的兵器?”
雪怜从殿门后摸出个棍子,塞到韩擒虎手中,道“将军,从前雪怜对你以貌取人很恼火,但将军此时在雪怜心中是真英雄。”
韩擒虎抢过那棍棒,颠颠分量,到也称手,冲出转轮殿,喊道“老夫今日让你们瞧瞧什么叫真正的老当益壮。”
突厥兵魂怨气冲天,在奈何边遇那隋兵魂魄,双方争吵恶斗,韩擒虎手持棍棒来到近前,隋兵魂中有认识的,喊道“韩老将军在这里,定然杀的你们突厥小儿永不超生。”
韩擒虎一声断喝“都给我住手。”两边竟纷纷停手,
看着地上七零八落的魂体,韩擒虎手扶着那根棍棒,表情有些黯然,没了刚才冲出楚江殿时的冲动,他沉声道“战场生死各安天命,大家各为其主。你们为了混口饭吃,不断扰我大隋边境,我无权利说你们的错。你们是我大隋的好儿郎,保家卫国,奋勇杀敌,我同样无权利评价你们的对,对与错,后人史书自有论断。而今你们都死了,一切已如烟尘。逝者已矣。恩怨一笔勾销,今生为仇敌也是缘分,何不执手相伴,只求在黄泉路上都不寂寞。”
闻言雪怜热泪盈眶,不少魂魄被震撼,久久寂然。
隋兵默默走向孽镜台,突厥兵魂依然怨念十足,韩擒虎将手中棍棒扔开,道“若你们仍有怨,就冲我韩擒虎来,也算老夫为大隋做最后一件事。”
突厥兵中闪出一个汉子,将头托在手中,正是那乌锦尔泰,道“韩老将军为人,我们突厥人敬佩你,但是那杨广出尔反尔,我们不服。”
韩擒虎道“好,乏信义,言之无信者是要罚,陆判,将此事记在杨广卷册之上,他日入的地府,自当依法而处。”
陆判幽幽从他身后踱出,小声嘟囔“那杨广好歹也是真龙天子,人间帝王,死后未必轮到我们管。”
韩擒虎骂道“天子多个屁,你不是说人死皆要入这楚江殿,上那孽镜台,恶者,先到十六小地狱,再入三殿受刑,他杨广错就是错。”
“但,这不合规矩。”
“我是楚江王,我就是规矩。”话音落,金光灌顶,韩擒虎顿觉有股热气入体,脸上褶皱消失,白发复黑。身上盔甲慢慢消散,化作一身紫玉蟒袍,上有金龙一条,口含明珠。魂下生出脚来,踏着五色祥云,威风凛凛。
陆判见状慌忙跪地道“大王,说的对。楚江殿,厉大王就是规矩。”
韩擒虎道“陆判,这无公义之人,无诚信之辈,该入哪个地狱?”
陆判撇嘴道“凡欺诈者,入幽量小地狱,视罪情而定。”
韩擒虎对乌锦尔泰道“你们可听清楚,若不信,可随我去楚江殿,翻看卷册。”
乌锦尔泰道“将军公平,我等佩服,愿上孽镜台。”
韩擒虎泪光莹然,挥手道:“都去吧,你们今生是天下最出色的军人,韩某以曾与你们并肩作战为荣!”
看着一个个魂魄慢慢走上台去,雪怜拍拍他,柔声道“大王,魂已归,我们也该回去了,时辰不到,生魂流连鬼域于天法不合。”
韩擒虎点点头,又回身望了眼那楚江殿,拉起雪怜的手道“生前勇猛一世,唯一憾事就是悔了你父的婚事,失去如此贤妻。”
雪怜笑道“大王,你我已是夫妻,人间地府,雪怜愿终相随之。”
一肥乞丐拖着那被白狗咬伤的肥腿来到军帐前,将一面裂了的白骨铜镜递给瞿如道“将这铜镜放在韩擒虎胸前,他自然会醒来。其他那些被摄魂的将士也会醒来。”
瞿如面有忧色道“那明焕---”
肥乞丐叹口气道“此时只怕已入六道轮回去了。赢了一盘棋却输了一世修行,何苦来哉。”
瞿如有些感伤,道“若不是我---”
“这不怪你,他们那千年的纠葛,就算换了别人,也是一样。”
瞿如道“与他下棋之人,玄武可见到?”
肥乞丐摇头,道“如,早日完成使命,回地府去吧,那人不是我们能惹的起的。”
“那你以后有何打算?”
“我答应替那明焕照顾青傲,所以想带它四处走走。”
瞿如漠然点头。
玄武依旧拖着肥腿离开,似是了却桩心事,显得轻松,又落寞。
风沙起,让人望不清前路,
日光耀,让人感觉仍有希望。
瞿如坐在军帐木箱之上,箱上有一巨锁。韩楚守在韩擒虎床前,将铜镜端正放好,等许久都不见动静,急道“如,这放好了,怎么没反应,该不会他是个骗子?”
木箱中传来声音道“那胖子就是个骗子,大骗子。”
瞿如踢了脚那箱子,道“不会的,我们再等等。”
不多时樊逸来说,营房中不少被摄魂的将士已经能下床了。
韩楚着急,不住的摆弄这那镜子的位置,瞿如道“詹月,莫着急。”
忽一道金光从镜中而出,直冲天际,许久散去,韩擒虎伸个懒腰坐了起来,笑道“啊-我的贤妻呢?”四下寻了寻,不见雪怜,一拍脑袋道“原来是-老夫做了一个美梦。楚儿,扶为父起来。”
韩楚大惊,道“您,认得我?”
瞿如笑道“大王风采依旧啊。瞿如给历大王见礼。”
韩擒虎指着那瞿如,眉头紧锁道“你说,你叫瞿如---天官----”
这时烟雨掀开帐帘进来,喊道“夫君,外面有一女子自称是你二娘,叫雪怜---”
瞿如眯着眼看着韩楚,笑的诡异,道“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