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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三、鼠皮怨:1、摄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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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天定也,
前世因今世果来世缘,皆依三生三世书所载,
与那人身掌纹相牵,皆不可轻易更改。
凡不思善念,用手段肮脏者,终被肮脏手段所制。
此所谓敬人一尺,还君一丈。
积了孽障,终要归还,无论初衷是多么伟大。
国初稳,胡寇屡屡来犯,韩擒虎带子世鄂驻守金城,收到家书,说儿楚要办喜事,其余家人闻讯纷纷赶往凉州,但国事在前,韩擒虎只回信三字:容后议。
这边祝余背着瞿如,和韩老太三书六礼都快做足了,唯有两个当事人懵懂不知。
某日,瞿如和雪怜坐在亭中闲聊,
“夫人最近食了什么,肤色如此靓丽。”
雪怜温柔弹她额头道“你这小妮,没事就拿我说笑,这副身躯吃什么还不是一样。”
“我哪敢说笑,我说的是真的。”
雪怜忽然眉毛高挑,嬉笑道“如,最近很清闲?”
瞿如拿起颗瓜子放进嘴中,不知吐皮,囫囵个猛嚼着“时辰不到,什么都做不了,可不清闲。”
“呵呵,不知道,如,想要什么礼物?”
瞿如皱着眉头,吐掉嘴里的渣滓,又拿起一颗放进嘴中,“有礼物当然好,可是无功不受禄,”
“哎,这新婚之礼,还说什么功过啊。哈哈哈”
瞿如险些让瓜子呛到,愣怔了半天,一句整话都说不出。
雪怜心善,见她如此狼狈,就将那祝余私下为她纳吉纳征之事告知。
瞿如眯缝着眼睛盯着那亭下池水,怒气冲天。
不知情的小婢以为夫人和如姑娘争吵,怕出事端,忙跑去告诉韩老夫人。不多时就见那福延苑摆出太后出宫的阵势,向这边而来。
韩老夫人刚到亭前,就见那瞿如阴黑着脸,以为孙媳妇受了欺负,怒喝道“你这贱妇---”
雪怜忙起身施礼“婆婆万福。”
韩老夫人一愣,这训话还没开始,往常那李景早就暴跳,今儿居然如此得体。
“嗯---,小如啊,”
瞿如脑袋里正闪过无数中折磨祝余的方法。
“小如”韩老夫人见她不回应,有些微怒。
瞿如啪一拍桌子,怒喝“我有事先回了。”然后拂袖而去。
韩老夫人不知其中缘故,指着雪怜骂道“你这贱妇到底和小如说了什么。------”
雪怜只是低眉聆听,不去顶撞,韩老夫人骂了会儿,见她仍然和颜悦色的听,怒道“往常你挺伶牙俐齿的啊。今儿?”
“婆婆教训的是。”
“你—你这比往常更气人,哼”说罢转身回去。
雪怜松了口气,看着那莲池远处那棵幽兰随风摇曳,似美人轻舞,娇柔万千。
瞿如刚进祝府就见院中堆满各色礼物,红色枣儿在桌上堆成小山,祝余仰在太师椅上,闭目听着几个乡绅正在那儿念礼单。
瞿如偷拿了颗红枣塞进嘴中,又鲜又甜,顿觉心情好转,又连偷吃了几颗,方想起自己干嘛跑回来,悄无声息走到那祝余身后,笑容诡异,几个乡绅看的毛骨悚然都纷纷找了借口离开。
瞿如轻声道:“祝余---好邻居--?”声音空灵,似那鹰鹫悲鸣。
那祝余依然眯缝着眼享受着大爷的姿势,孰不知身后已是万丈深渊。
瞿如道“这南海伶人有门技巧名为摄魂,不知霏阳可曾听过。”
祝余翘起二郎腿道“呦,你还有事儿请教我了,想当年云游时只是听说过,但并未见过,这摄魂,分两种,一种拘魂,一种聚魄,那南海伶人擅长拘魂。魂分三:胎光主生死,爽灵主财禄,幽精主灾衰。他们将那其中之一拘走,投入一木人中困住,不出七日便可将魂困死,少了魂,那人便不能自控,好色嗜欲,溺于秽乱之思,耗损精华,神气缺少,旦夕形若尸卧,真是狠毒啊。”
瞿如冷笑“霏阳真有见识,想体会下被摄魂的感觉吗?”
祝余顿觉后背冒冷汗,再想跑已经动不了了。忙喊“瞿如,你这死鸟,竟然定我身形。”
“我哪有那本事,只是前些年和一伶人学了点皮毛,拘魂是做不到,但可以吞,像霏阳这样千年魂体,吞下那要长多少修为啊。”说着,瞿如背后红翅羽若隐若现。
“你—你,别开玩笑,大家邻居。”祝余脸如土灰,若不是被定了身形,早从椅上摔下来了。
忽然一阵阴风拂面,祝余吓的啊一声,一股温热在腿侧扩散,扩散,
此时他涨红着脸,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
厅堂地面起了漩涡,一个声音从中传出“谁这么不长眼得罪我们小如。”
不多时菁从漩涡中走出,漩涡随即化为乌锦有。
瞿如瞪他一眼道“你来做什么,难道想为这该死的虎蛟求情。”
“不敢不敢,上次来问水莾鬼之事,菁特来告知,那水莾鬼原是那韩擒虎麾下老兵姓赵,就是那赵雪怜之父。某日,有人送他一些茶叶,那茶叶中暗含水莾草,他便无故做了替死鬼。藏身在那谷水附近很少伤人,所以多年不曾有投胎的机会,转轮王念他善良,本想找个机会特赦于他,谁知他却无故消失,据说最后见他的是条灰鲤。”
瞿如忙问“可知那送茶之人是谁?”
“是那韩李氏的婢女,名姓不知,只知身穿一身蓝衣。”
瞿如眉头紧锁,若有所思啃着指甲。
良久,瞿如看了眼祝余,方道“菁,这转轮殿的基石最近可稳固是否需要一个板砖垫底的。”
菁看那祝余狼狈样笑而不语。
祝余忙喊“瞿如你这死鸟----。”
还没骂完,瞿如抬手一挥,便将他六听封住,不能听不能言语。
从怀中掏出一个石榴,生生塞进他眼中,祝余只觉浑身燥热,脸颊发阵痛,想嚎叫而不能。周围慢慢有人形魂体向前靠拢,菁判官笔亮出,魂魄顿时逃散开来。
祝余只觉眼前出现万千扇红色窗子,随手推开一扇,竟然是一个妙龄少女,含羞带臊盯着韩楚,二人从相识到成婚,携手终老。祝余觉得胃部翻卷,但眼睛却控制不住的盯看,终于哇一口吐出了那颗石榴。
祝余抚胃喘着粗气,指着瞿如想骂都没了力气。
瞿如冷笑“那女子名唤云盈盈,是那韩楚命定之妻,本该年后路过此地二人互生情愫,喜结良缘,现在你胡来让那韩家准备迎娶瞿如,你可知道篡改三生三世书上所记之事,罪该受蚀骨,冰刑。”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声响,韩楚愣怔的站在门口,指着地上散碎的石榴子道“楚的一生,便是如此。”
瞿如道“生世皆有记载,瞿如不敢妄言。”
韩楚上前扶起祝余,看了眼瞿如,脸上似是写满忧伤。韩楚道“霏阳贪玩,不是有意陷害,我会让祖母退婚的。”
瞿如伸手在祝余头上一滑,
祝余方能动弹,但已经满头大汗,喘了半晌粗气才开口“瞿如,你敢对我摄魂,我和你没完。”
瞿如知道他说的是气话,扭头不去看他。
韩楚若有所思的扶着祝余回后堂休息。
菁似一个旁观者轻笑道“这后生面红齿白,何不笑纳,结了夫妇,又不是什么坏事。”
瞿如瞪他一眼,拉着菁耳语几句,菁便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