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之后》思狂

6、空流

　　老范的速度很快，时苒等了不到两刻钟菜便被端了上来，都是家常菜，一个家常小炒肉、麻婆豆腐、三鲜汤，再加上月老先前桌子上的凉拌猪耳朵、西红柿炒鸡蛋、宫保鸡丁，也是满满一大桌了。
　　月老让老范一起坐下吃，老范也不客套，就跟他们坐在一桌吃了起来。
　　吃过饭以后，月老带着时苒慢悠悠地晃回了他的屋子，然后问着时苒：“说吧，找你月爷爷我还有什么事？”
　　时苒打着哈哈说道：“哪儿有什么事呀？我不是说了，是想您了，来看看你吗？”
　　月老拍拍时苒的头，说道：“还想骗我？你想我兴许是真的，但是也肯定不会特地请假出来看我。你如此着急地到酒馆来找我，必然是出了什么事。”
　　时苒尴尬地笑笑，而后说道：“还是月爷爷您了解我。不过，我可是真的很想您，才不是什么‘兴许’呢！”
　　月老斜睨了时苒一眼，不接话，示意她赶紧说。
　　时苒便踌躇着问道：“月爷爷，我如果现在要换一个师傅行不行呢？”
　　月老诧异地抬头看着时苒，问道：“出什么事儿了？你师傅对你不好？”
　　时苒摇摇头，说道：“不是这个原因，对不起，月爷爷，具体的原因我现在不方便跟你说，而且我也没有确实的证据。但是我不想继续呆在弄影花苑了。”
　　月老皱了皱眉，说道：“这个事恐怕不成。皓月城的规矩，没有弟子逐掉师傅的，只有师傅逐出弟子。你，真的非要换师傅不可吗？”
　　时苒听闻，也皱起了眉头，试探地说道：“现在兰无月大师回来了吗？我能不能改投他门下？”
　　月老说道：“那小子是回来了，但是你想要改投他门下恐怕也不行。”
　　时苒问道：“为什么？”
　　月老说：“就算兰无月愿意收你，那也得花弄影同意才成，你跟你师傅谈过吗？她愿意？”
　　时苒摇摇头，说道：“我还未跟师傅说起过，不过想来应该是不会同意的。”
　　月老说道：“那就是了，皓月城的规矩，如果你非要改投他师，必须征得现在师傅的同意，而且就算同意了，你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所以，如果不是特别严重，我还是建议你不要了吧。”
　　时苒皱起眉头不语，表情严肃。
　　月老见此，也叹了一口气。
　　随后，时苒又跟月老聊了几句，便忧心忡忡地走了。
　　晚上，时苒坐在客栈的房间里，看着桌上的油灯出神。既然月老已经说了，那她可能真的不能离开了，至少在出师之前是都得呆在弄影花苑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短时间内她的安危是不用担心的，但是…
　　时苒伸出食指，在火焰中心来回晃动，蓦地，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手指停在半空，被火焰灼烧了一下。时苒轻叫了一声，急忙缩回手，放到嘴边吹了两下。脸上却露出些许得意和恍然，她终于明白花弄影房间里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了。可是，为什么呢？
　　第二天，时苒在回去之前先去了一趟弄影斋，她还未忘记花弄影吩咐她的事。
　　弄影斋的掌柜已经知道她是花弄影的弟子了，待她的态度很是恭敬。时苒告诉他花弄影让他去一趟，他立马就安排人手去了。时苒想反正他们也要去，正好坐他们的马车一起了，免得自己还得费心去租赁马车，便坐在店内等掌柜安排好。
　　时苒正坐在一旁喝着热茶，就听见门口传来一句清朗明亮的男声：“请问，掌柜的在吗？”
　　时苒转头看去，不禁愣了愣，好…干净的男子啊！请原谅她的语言匮乏，她实在很难找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他。他外形高大，但并不健硕，当然，也不消瘦，就刚刚好那种，时苒估摸着有一米八几的样子，穿着一身天蓝色长袍，头发高高束起，此时面对着时苒而立，阳光从他身后照射而下，时苒第一样并未能看清男子的长相，只是男子通身的气质就是干净，嗯，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祥和？
　　时苒眯了眯眼，这才看清男子的长相，他的五官端正，每一处拆开来看都很精致，但是合在一起，却冲淡了那份精致，显得温和，是那种从内到外的温和淡然，感觉像是河滩上的鹅卵石一样，光滑柔润，没有棱角。他似乎环顾了一下整间店，而后把目光放到了时苒身上，目光中带着一丝柔和和询问，他的嘴角不笑而弯，给人一种他随时都在微笑的错觉。
　　男子见无人应答，往门内走了两步，有礼地对着时苒询问：“姑娘，请问你是这间店的掌柜吗？”
　　时苒回过神，眨了眨眼，笑着摇摇头说道：“哦，我不是。”顿了顿，又说道：“不过这家店是我师傅开的，如果你有什么需求有可以跟我说，等下掌柜的就回来了。”
　　男子听到时苒说这家店是她师傅的的时候，眸中神色似变了变，脸上的温和也凝固了一瞬，随后有些严肃地问道：“姑娘的师傅可是花弄影？”
　　时苒听到他直呼花弄影的名字，不禁挑了挑眉，大部分人都还是会称呼她师傅一声“花大师”的，而他这个样子，看来，是来者不善了！
　　于是时苒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并不说话。
　　男子走到时苒面前，对时苒说道：“这位姑娘，弄影花苑不宜久留，你还是尽快离去吧！”
　　时苒听闻，收起了嘴角挂起的轻笑，认真地看着男子，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
　　想到这，时苒故意装作有些生气地样子说道：“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敬你是客，好言相待，你却存心有辱家师声名！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休想走出我弄影斋！”
　　男子脸上露出一丝焦急、担忧和恼怒，似是不知如何说，片刻之后，他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这件事一时说不清楚。”
　　时苒回道：“没关系，我时间很多，可以听你慢慢说。”
　　男子想了想，说道：“好，但是此地不是适合谈话的地方，你跟我走。”
　　时苒点点头，给掌柜留下了一张信笺，便跟着男子离开了。
　　男子带着时苒去了城北的一家小茶馆，特地找了一个小包间，待时苒坐下之后，他才说道：“说起来，在下还未跟姑娘介绍过自己。在下姓空名流，字常在，我，是一名捉妖师。”
　　时苒瞪大眼睛看着他，惊奇地问道：“捉妖师？！”话说，有这个职业吗？不过既然有妖，应该就也有捉妖的…吧。
　　男子，哦，就是空流听到时苒的反问，有些窘迫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道：“其实，其实我也还算不上是捉妖师，不过我立志要成为一名捉妖师。我有一个很厉害的师傅，他教给了我很多捉妖的法术。”
　　时苒翻了翻白眼，亏她刚刚还以为他很厉害呢，结果马上就露馅了，都还没怎么问他。
　　空流看她这副表情，马上争辩道：“我虽然还不是捉妖师，但是普通的妖怪都不在话下的。”潜台词就是他很厉害。
　　时苒敷衍地点点头附和，然后问道：“那你来这里做什么？皓月城的确有很多妖怪，但是城内是禁止你们捉妖的，你应该知道，皓月城是三族和平共处的。”
　　空流点点头说道：“我知道，我不是要在城内，况且如果妖真的害了人，皓月城也不会姑息妖的。”
　　时苒点点头，问道：“嗯，那你捉妖跟我师傅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让我离开弄影花苑？”
　　空流表情郑重地说道：“因为你师傅是一只妖。”
　　时苒愣了愣，而后故意装作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说道：“这有什么，在皓月城不是很正常吗？”
　　空流说道：“她不只是一只妖，还是一只害人命的妖。你知道她先前有四个徒弟吧？”
　　时苒点点头。
　　空流问：“那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吗？”
　　时苒说道：“不是说他们死了吗？”
　　空流说：“你既然知道，那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时苒回：“不是说是自然死亡吗？”
　　空流笑了笑，说道：“对，表面上看。”他故意顿了顿，看着时苒好奇地盯着他，这才又继续说道：“我悄悄又去查探了那四具尸体，发现他们死后被人做了法、用了药，这才维持表面的状态，入土三日之后，便只剩白骨一堆，分明是被什么东西给吸净了精血而亡！”
　　时苒眸中神色剧变，而后划过一丝了然，她垂眸不让空流察觉到她的情绪，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师傅是妖？皓月城中的人都不知道。”
　　空流有些得意地说道：“是我师傅告诉我的。我师傅可厉害了，他掐指一算，便知道哪个地方有害人的妖怪。他前一段时间算到此地有害人的妖怪，便让我来查探一番，顺便让我带回那邪恶之物。于是我便查到了花弄影的头上。因为最近一两年内，她身边莫名其妙死了四个人，非常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