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小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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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了手机，一整夜顾轻轻辗转反侧。
凌晨四点多，秦沐阳给她点了个赞。顾轻轻收到提示，盯着屏幕看了半天也再没心思搭理。
一直熬到早上八点，顾轻轻起床洗澡，出去找顾小鱼。到了海洋酒吧门口，她才发现里头被打砸一空，问遍四邻，没有一个人知晓缘由，更没人知道顾小鱼在哪里。
顾小鱼的电话始终不在服务区。顾轻轻联系不上她，从周六到周三，尝试了各种办法无果。
周四如约而至。
忐忑了一夜，早上顾轻轻比预计地晚起了半小时，直接睡过了一节课，急着回学校，又破天荒得忘了带书。
顾轻轻赶到门口时，第一节刚刚下课。铃声一响，顾轻轻立马冲进去找人。
顾小鱼就坐在第一排，老早就瞧见她，顾轻轻进门，顾小鱼当即起身跟她挥手。
顾小鱼今天穿了一身海洋酒吧的蓝色工作服，袖口干练地撸到了胳膊肘上，露了一届白净纤细的小臂，挥舞起来煞是好看，配着她一脸明媚的笑容，美得惊心动魄。
顾轻轻心里堵，坐在她旁边，更觉得手足无措。
两人并排坐下，谁也没说话。教室里熙熙攘攘，唯独这一处静默的可怕。
顾轻轻有些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对顾小鱼解释有关结婚的问题。
上周五消息就在学校里传开，嚼舌根的话相当难听。她不知道顾小鱼会怎么想她，她很在意这个朋友，她不想被顾小鱼误解。
顾小鱼歪头看了顾轻轻一阵子，突然对她微笑，伸手抱了抱她。
顾轻轻心里酸涩，急于宣泄：“小鱼，有件事……”
“你先别说轻轻，”顾小鱼打断她，盯住她眼睛，正色道，“我先问你一件事，吴馨她是不是作弊，抢你年级第一了？”
顾轻轻一怔。
有时候你不得不佩服女生的直觉，又特别是在顾小鱼这种心细如发的高智商女神面前。
顾轻轻一个字没说，顾小鱼自己提到：“上个月我在拉拉队的微信群里看到她晒她的驾照。当时就觉得奇怪。吴馨她肢体极度不协调，注意力比一般人溃散，我对她印象很深，当时想来我们拉拉队，我教她跳啦啦操，让她出左脚，半分钟后她反应过来，出的是右脚……当时我把她刷掉了，她是在我不当队长之后才被收进去的，我记得很清楚。而且我一直知道她的驾照没能考下来，开学前还听说她科二挂了第五次。她都挂了三年，都重考好几次了，怎么突然就拿驾照了？还是加综测的最后一天？”
事出反常必有妖。顾小鱼道：“当时我也没多想，毕竟跟她不熟。直到昨天晚上我看到帖子说你用结婚证换综测的事情——轻轻你也是在最后一天拿的结婚证。而且我还看到他们贴今年的排名截图，吴馨是第二名？”
蓉城大学的综测加分制度不设上限，排名水分甚多。吴馨课程成绩差得一塌糊涂，在小班里都是倒数的名次，全靠证书加分。而课程成绩的高分排名段本都是零点零几的差距。二分给吴馨带来了绝对的优势，叫她一跃晋升年级第二。
若是撇开吴馨的成绩不看，第一名顾轻轻比第三名多出两点零几分，显然是猛增出了一本结婚证的两分。再看第二名吴馨的成绩，若不是多了顾轻轻那本结婚证，她就是年级第一。
顾轻轻的两分增得太过刻意。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
综测制度水分虽多，但学校却是一贯用综测排名来说事。成绩排在前面的才能拿到国家奖学金、社会奖学金……甚至当交换生，得到出国留学的机会。
顾轻轻一直想出国留学。她想去的学校把关甚严，非蝉联年级第一不可。她想找的导师更是堪称魔鬼中的魔鬼，要求不可挂科，门门九十分以上，还必须独立拿过大奖……
顾轻轻已修够了学分，就等鲁嬢嬢结课，她就完全满足条件。
那是她爸顾一诺梦寐以求的高校，顾轻轻为了去，这两年在学校里拼了命得学习。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都到这节骨眼上，吴馨横刀夺爱未免有些不道德。
不是顾小鱼心有偏倚。制度存在就有道理这没错，真有证书加分那也无可非议，但吴馨的驾照太不应该。
蓉城规定，科目二挂五次就得重考驾照，期间有接近一个月的缓冲期。前后不过两星期时间，就算吴馨超常发挥，逢考必过，也绝不可能拿到驾照。
“轻轻，你是不是因为被吴馨逼急了，才拿了结婚证换的综测？”顾小鱼问。
虽然是问，语气根本是肯定的。
闪婚不是顾轻轻的性格，同在一屋檐下住了两年，顾小鱼坚信自己的判断。
“你是不是那段时间遇到黑猫警长，本就有好感，那天又刚好听说这事，临时就去闪婚了？我看你微博，感觉你们现在应该还相处的不错，像是热恋中……是吧，恩？”顾小鱼问道。
“……”
顾轻轻整个都蔫了，万万没想到她独自忐忑了五天，到了顾小鱼这里，三言两语就被说透。
而且她还只是一个月前顺带着看了一眼吴馨的驾照，又看了几眼她的微博，就自发联系出了这一个多月里的事情，还全中。
心里一块石头落到了实处，顾轻轻服得五体投地：“小鱼你该去当警察，太厉害了！”
“什么呀，”顾小鱼被她夸张的语气逗笑，“事情这么明显，换了别人也能猜出来呀。”
顾轻轻但笑不语。要是换了谁都能猜得出来，她还至于被骂了五千多楼吗？
也便是顾小鱼打心底地信任她，才能在看到帖子的第一时间关注到成绩单上那零点零几分的差距，而且联想出这么多细微之处的反常，没一口咬定她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顾小鱼的话说到她心坎里。顾轻轻感动极了，猛地有些哽咽。
“贴子多半是吴馨发的吧，”顾小鱼还说，“这事她真的做得太过分了。颠倒黑白也就算了，驾照又不是计算机二级证书，人命关天的证件怎么能乱来？”
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任是咎由自取，但对别人的生命不负责任却是不可饶恕！
顾小鱼认定吴馨不对，回过头安慰顾轻轻：“轻轻你别有心理包袱。你没有做错。虽说闪婚换综测是有点惊世骇俗，可你俩也不是完全为那两分结婚的呀，我看你这情况，你们得是有点上道了吧？”
“黑猫警长到底是谁呀，”顾小鱼问，一说一笑，缠着她不放，“哎呀轻轻你跟我说说，他到底是谁啊，我看气质不错，看着得是个经商的吧？”
顾轻轻忍不住笑。都被顾小鱼几句话猜透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顾小鱼虽然是个女孩子，可却有一身浩然正气，是个堂堂正正的君子。顾轻轻本还担心被她误会“不择手段”，现在看来，是她关心则乱，想太多了。小鱼从不过分苛责人，更别说是对她。
“小鱼你记不记得我最后一次帮你相亲那人？”顾轻轻问。
顾小鱼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了，就是没被喜羊羊和灰太狼吓跑那个，你说人还不错的？”
“恩，就是他，叫秦沐阳，秦式集团的老总。”顾轻轻点头，一五一十交代了相亲结束没多久，她又因为亲妈杨宛白回国，不断被各路成功人士约话的事情，以及和秦沐阳的二度见面。
顾小鱼是实打实的自己人，顾轻轻一句也没瞒。
顾小鱼连连点头，她很了解顾轻轻。顾轻轻做事看似大胆，实际上却别有她一套想法，在这一点上，顾小鱼从不担心。
顾小鱼只担心一件事，她不得不提醒：“轻轻，现在摆明是吴馨想抢你第一。捅出这事也无非是想让舆论给校方施压，让学校撤销你的加分，她好上位当年级第一。”
但吴馨或许没想到，校方绝不会承认是制度的错误，为了不挨骂，宁可承认加分，撂下一句“不评论人品问题”，把黑锅甩给顾轻轻，把舆论的矛头全对准了顾轻轻。
现在顾轻轻虽然名声败坏，水深火热，几乎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分却还在她头上。只要校方不松口，她还是年级第一，能享受所有年级第一的待遇。
吴馨百密一疏，奸计没能得逞。
顾小鱼却能料准接下来的情况：“轻轻你要相信，只要是在我们学校发生的事，校方就做不到完全撇开干系。为了保身，上头一定会把这件事压下来，你的结婚证复印件会被封存，绝不会过太多人手。不会有人知道你到底跟谁结了婚。”
“选择权在你手上，”顾小鱼说，“轻轻你很无辜，但现在你只能吃哑巴亏，不要与他们理论，更不要解释，少说少错，千万不要把警长的身份公布了。”
“你记得我们院上辩论队的傅师兄吗？”顾小鱼问，“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家里差点被弄破产的那个。”
顾轻轻点头。
似乎是去年，顾小鱼与她聊起这事：辩论队的傅师兄家里开了个小型园林公司，入学时叫班主任知晓。后来每年毕业季，系上为了冲刺就业率，都会联系他家提供名额。真正优秀的学子自己找到工作，无需推介；半斤八两的被推介去他们那里工作，美其名“优秀学子”……去年一届才去了三个月，直接导致了一场大型安全事故，那家公司差点破产。
“师兄家还只是做园林的，只对口一个系。你家警长做地产生意，整个学院都与他对口。轻轻你得防着点，别重蹈覆辙。”
顾小鱼提醒道。她一开口，顾轻轻心照不宣。
顾轻轻明白顾小鱼想提点她什么。
事情是她做出来的，跟秦沐阳无关，倘若她为了撇清自己，把秦沐阳的身份抖了出来，无异于把污水泼给秦沐阳。一方面舆论会冲着秦沐阳去，对峙也好谩骂也罢，都会给秦沐阳甚至于秦式集团带来麻烦，而另一方面，有傅师兄的前车之鉴，她凭什么觉得院上老师不会如法炮制，电话轰炸秦沐阳，问他提供名额呢？
秦式地产是业界龙头企业。能稳定输送毕业生进入秦式地产就业，对任何学校来说都是殊荣。
顾轻轻敢肯定，院上肯定做得出来。
大学并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公司水深，学校水也不浅。而且你永远想不到一个人可以有多不要脸。
去年之所以顾小鱼会和顾轻轻谈起这事，就是因为系上信誓旦旦是推送去的是“优秀学子”，欺上瞒下惹出了事，追责时矢口否认不说，等人公司稍微好转些，系上居然又去推介……不要脸到叫人叹为观止。
顾轻轻暗想到后怕。她几乎能料到，若是某些老师腆着脸去联系秦沐阳，秦沐阳该对她有多厌烦。
偏偏那些人要不要脸，也不是她能说了算的。她只会因为这些人的存在，在这份感情里变得极为被动。
顾小鱼从这盆污水里看到了后续。
她从不疑虑顾轻轻的人品，她只怕顾轻轻冲动，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微博上的顾轻轻就跟变了个人似得，这在她眼里极不寻常，恋爱中的花痴样子太过明显。而且自打顾轻轻一进门顾小鱼就看见了，她手上绑着一只新手表。顾轻轻一定不知道那品牌，顾小鱼却认得。
那种东西，若是警长对她没意思，怎么可能送得出手。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小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