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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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轻轻被他问愣住，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秦沐阳见她不答话，也不再说下去，收回手，皱眉，修长的手指不断地点燃香烟。
车内顿时被搞得乌烟瘴气，谁也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顾轻轻愈发猜不稳他到底是要问自己的底线，还是想问自己对杨宛白的态度。只能按照自己理解的方向去答：“秦沐阳，你看中国梦想秀没有？”
他没答话。
顾轻轻估摸着他定是没看过，所以答不出话，于是继续说道：“就是一个鼓励国人勇敢追梦的综艺节目。”
“我记得暑假里有一期，有个出生一月就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女孩子被她亲姐姐骗来陪同参加节目。她亲姐姐的梦想是希望她能跟父母相认，但是那个女孩子不愿意。这时候周立波现身说法，讽刺她心胸狭隘，对她各种道德绑架，非得强迫她认亲生父母。”
“那期之后我再也不看中国梦想秀了，周立波就是个人渣。”顾轻轻道，开窗吹散烟雾，问他，“你明白我的意思？”
秦沐阳点头。竟用出“人渣”这词，她感同身受的程度可见一斑。
这答案让秦沐阳感觉满意。手上这根烟抽完，他没再点燃，而是眯眼看顾轻轻，抬手又抚上她的脑袋。这次一路从后颈滑到背心，掌心停在她后背，暖乎乎的。
“手拿回去，像我爸。”顾轻轻说他。
秦沐阳一怔，黑脸，皱眉，手立马从她后背挪到了腰上。
顾轻轻暗笑，原来秦沐阳忌讳人说他老。
她倒觉得这个年纪的男人沉熟稳重，最有魅力。回忆起早晨他下巴上一圈泛青的硬胡茬，越想越觉得性感，又想摸一摸。此刻秦沐阳脸上却没了那东西，多少有点遗憾。
司机老李不跟他们进去，车到酒店前就掉头去了停车场。
下车走了几步，周围只剩他二人。秦沐阳忽然顿住了脚步，回头说起车上未说完的话题：“顾轻轻，我身为秦式地产的董事长，有我的野心，时刻都要为公司的利益考虑，谁挡我财路，就是敌人，绝不能手软。”
“我知道。”顾轻轻点头。她不笨，不是听不出秦沐阳无非想告诫她他会公私分明，绝不会因为两人的婚姻关系就对杨宛白手软。
商场如战场，顾轻轻心里坦然。那亲妈当真跟陌生人一样，她没有插手的立场，也插手不着。索性不闻不顾，他们商场的事他们自己搞定，她不蹚这趟浑水。
秦沐阳沉眸看她，四目相对时，他眸中骤然多出了些柔软的东西，启唇又道：“但同时，我也是你顾轻轻的丈夫秦沐阳，有我个人的私心，绝对不会同意把我妻子搭进一个合同里。”
他盯着顾轻轻的眼睛：“你懂了？”
顾轻轻怔住，惊愕点头。
中国人说话，“但是”之后才是重点。秦沐阳的意思，倘若她妈杨宛白真有让她跟那继子林易帆凑对的意思，秦沐阳就要跟她撕破脸，不做这趟生意。他秦沐阳既然不做成这趟生意，当然也不能让别的公司得手，索性让杨宛白与谁都不能合作。这样方才万无一失。
听懂他真实的意思，顾轻轻更找不出厌恶的理由。说起来心酸，一个外人都对她这么好，她亲妈反倒是在卖她的路上越走越远。
“我妈……也不至于这么对我吧。”顾轻轻垂眸道。
秦沐阳没答话，快进别墅，不再方便聊下去，便握住顾轻轻的手腕捏了捏，道：“你心里有数就行。”
他这样一说，顾轻轻心头到底没了个准。只期待杨宛白最好良知尚存，别走到万不得已的这一步。再没感情毕竟也是亲妈，顾轻轻不认可以，跟一个外人合伙对付血脉亲，心头多少会不痛快。
顾轻轻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摇头，不再考虑这些事，而抬头去看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问他：“待会要我做什么？”
“随意，”秦沐阳答。手上牵着顾轻轻，他脚下的步子徐缓了不少，却依然需要走走停停，等她追上。
“那你至少告诉我，这聚会是干嘛的。”顾轻轻又道。
男人停下步子，轻描淡写道：“迎接杨宛白。”
顾轻轻蹙眉，哑然。这才明白这一晚上他从底线、离婚硬扯到杨宛白的名字是什么意思，感情真是在试探她对婚姻和生母的态度，而且是以抛出二选一问题的方式来测试。
秦沐阳也沉默，看清了顾轻轻眼里的疑虑，却没有否认她的猜测。
诚然。他的确是这个意思。
顾轻轻眉头紧蹙不放，搁在秦沐阳手心里的手渐渐往外缩。男人的手掌却像铁烙的一般，紧紧攥住她，没给她落跑的机会。
顾轻轻不悦，却听他道：“顾轻轻，我是商人。如果没有留你的价值，我犯不着浪费掉一个与国际大奖的得主合作的机会。”
“漂亮话说了一箩筐，到头来还不是在利用我的价值。”
“身份虽然不同，人却是同一个。公私原本就没有办法划清界限。”秦沐阳道。
“……”顾轻轻无言以对。心里有气，却无从说起。
两人决定结婚虽然同是私心作祟的结果，但也不得不说各自另有目的，她想要综测，秦沐阳想要合作。既然有这样的成分在，将来必然有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这是她早就知道的。
当时她觉得坦荡，反正她综测拿到手了，作为补偿被利用一下也无碍，但或许是因为她开始对秦沐阳动心了，所以这会儿真听他说这种话，她居然心头堵塞，不太舒服。
顾轻轻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好在这方面她看得开。这盆冷水泼就泼了，大不了早绝望早脱身。
顾轻轻闭眼，沉默了一会。再睁眼，抬腿往里走，秦沐阳却大手一挥，把她抓了回来。
顾轻轻一闭眼秦沐阳就猜到她在想什么了。
有年纪差，两人的思路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秦沐阳觉得烦，解释起来烦，要去关注顾轻轻的反应更烦。他一烦就想抽烟，已经到别墅门口，烟却不方便再抽。
秦沐阳皱眉，嗓音里的不耐烦明灭可见：“你想什么了。”
“我没想什么。”顾轻轻头也不抬。
“顾轻轻，把你想法说出来，咱们有事说事。”
“我没想什么，没什么好说的，”顾轻轻道，“别试探我了，猜来猜去我心累，有什么想问的你直说好了。”
秦沐阳愈发皱眉。顾轻轻这会儿正在气头上，整个人跟炸了毛的猫似得，说什么都带着一股子浓浓的火药味儿。
但仔细一琢磨她这满是怒火的腔调，秦沐阳的眉头却反倒松和了些。秦沐阳沉默了一会儿，抬手摸她脑袋，一路下滑，揽上她腰，不怒反笑：“试探是有，但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顾轻轻不答话。
秦沐阳又道：“顾轻轻你自己说，你能有什么利用价值。”
顾轻轻气虽气，脑子还清醒，顺着他的话去想，发觉她确实没有利用价值。她妈摆明是想要把她跟那继子林易帆凑对，秦沐阳的身份便很尴尬，这个时候再用夫妻身份去谈判显然是不明智的。
这样一想，顾轻轻即便想气也气不出了。她连点利用价值都没有，还有什么立场生气？
秦沐阳见她温顺了下来，方才启口，又道：“试探你不一定就是利用你。你脑子里除了白就是黑，就不知道变通？”
顾轻轻被他说得尴尬，抿唇反驳：“这也不能怪我，你们商人就是这样的。要不怎么能说‘无商不奸’呢？”
“我是奸商？”秦沐阳简明扼要。
顾轻轻不答。秦沐阳在商场上是什么样子她并不清楚，但就她看来，秦沐阳跟电视剧里的奸商还是有一定差别的。至少一直以来，没做什么坑她的事情。
是或否，顾轻轻无法给出具体的判断，于是顾左右而言他：“反正，这词既然存在，自然有它存在的道理。”
秦沐阳微笑，居然不生气。
“你为什么不生气。”顾轻轻忍不住问。
“生气做什么，又解决不了问题，”秦沐阳道，“况且结婚那会也跟你说过了，除了原则问题，其他的我都能体谅你年纪小。”
但这也不是主要的。真要遇上了蛮不讲理的女人只怕他这会也得冒火，归根结底，顾轻轻这人讲理，既然能讲理就犯不着歇斯底里，等大家平静下来，再慢慢讲就是了。
秦沐阳伸手去摸烟，愈发觉得自己眼光独到，顾轻轻确实适合他。别的不说，他嫌麻烦这性子就跟大多数的娇小姐处不了。
“在别人家门口停下抽烟，不太礼貌吧。”顾轻轻提醒他。
秦沐阳愣了一下，果然是忘了。回过神来，他却也不掐烟，反而转身把顾轻轻往外带，几分惬意地抽起来。
“往外走干什么，你不是要参加迎接我妈的晚宴吗？”顾轻轻意识到不对。
秦沐阳不答话，只是把她往外带。司机老李一看两人出门，跟着把车开了出来，秦沐阳却也不上车，拉着顾轻轻在街上走。
他在想什么，顾轻轻当真是一直弄不明白。
直到离开了郊区别墅区，走得脚发麻，秦沐阳把烟抽够了，示意老李待会再跟，把她拉到了四下无人，只有他夫妻两个的地方，方才干脆地坦白：“顾轻轻，我总得知道你心在我身上，我才能留你不是？”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试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