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éjà vu》周焚月

33、32

　　葛力姆乔想我看到了什么啊.
　　本来还是略为惨淡的白光笼罩着的城市那一端忽然有淡金色的薄薄云层.然后眼见着那一片迅速地扩散成半天绚烂的霞光,水流一样的蔓延着,铺张着.仿佛是一个有足够自傲姿容的美人的微笑,这样令人目眩神迷.
　　然后才是那个被东方一个国家称为金乌的圆球.
　　曾经在落日的时候看到太阳饿得要命觉得多么地像一只鸭蛋黄啊...弱下去微微发红的光,加上边上的云霞,明显的温和.以为刚升起的多半也是这样的没什么劲道的阳光.
　　却不意中碰到那样明亮和热烈的光芒.
　　想起是夏天,金色的,毫不迟疑的,几乎算是不容拒绝地刺到眼前来,看到灰尘在光线里漂浮的影子.
　　这样亮丽的阳光,会让人觉得之前的那么久,都是沉浸在阴森和寒冷中啊.
　　乌尔奇奥拉静默着,偏头瞧着葛力姆乔仿佛是惊喜和意外发现新大陆的表情觉得真是可爱.不等他说什么这个家伙已经跳起来大声决定:"恩,以后一定要天天起来看!简直太漂亮了啊!"
　　说着就欢喜地回过头来看他,稍稍怔一下,觉得旁边的人在阳光笼罩下像是有一层金色的光环,睫毛上有淡淡的金光.非常不真实的影像.
　　非常认真的眼神,仿佛有一点笑意,但是更多的是什么不懂不明白让人看上去不是非常安心的神情:"看喷泉吧."
　　一呆随即又很听话的转过头去,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乌尔奇奥拉刚好算准的时间,哗的一声街心公园的喷泉外沿的小喷泉先涌起水来.
　　然后一点点往里去,然后慢慢地越来越高,葛力姆乔想回头和乌尔说话却听到他先开口.
　　"葛力姆乔·贾卡杰克."
　　咦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客套明明第一次见面就说要他叫葛力的真是顽固的家伙.
　　"其实,在你第一次看到我之前四天,我已经死了."
　　他在说什么是我听错了么还是开玩笑啊乌尔这个冷笑话很奇怪的.
　　想回过身去却仿佛忽然僵住了动不了,手和脚都在发抖,心跳的很快,像是什么最深处的东西涌动着要翻上来可怕的感觉.
　　那个冷品店里其他人的异样眼光,诺伊特拉说没有这个人了,小伊他们只知道他在校时的事情.
　　他从来没看到他吃东西.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看到我.似乎是很想看到我的人才会看到一点幻影吧.我因为蓝染惣右介而回来,所以放弃他的时候也会离开."
　　这里顿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说什么了.心里疯狂地想要回过去看他却全身都没有力气一阵阵地发冷.听到乌尔奇奥拉轻轻地叹了一声.
　　"我也很喜欢你."
　　终于血液回流一点发痴一样转过来,看到乌尔奇奥拉的神情.没有表情.眼里却是近似深黑色的暗绿.无比空洞,仿佛静止在亘古之前.类似于悲悯的,哀伤.
　　然后他看见了那一幕.

　　后来想起来的时候觉得那一刻似乎时空都停滞住,一切都是静止的.喷泉哗的一声冲到最高点,晶莹的水珠掉下来,慢慢地,沉重地,砸在乌尔奇奥拉的侧脸上.
　　然后缓缓地下滑,沿着他的泪痕,墨绿色被涂成略略发深的颜色.
　　似乎是迟疑着.
　　葛力姆乔只看到乌尔奇奥拉像是要展开一个淡淡的笑容,梦幻一样,但是他全身都像是幻影一样,顺着那一滴水珠下滑的趋势,粉碎了.
　　甚至可以感觉那一滴水珠慵懒的足迹在乌尔奇奥拉整个精神力撑起的影像上施加的微小力度,迅速地攀爬伸展蔓延,轰然崩塌.
　　不留下一丝余地.
　　然后世界好像忽然复活了,嘈杂的声音冲进来,喷泉的水声像是重击到心里.还有就是突然四面响起的,疯子一样叫起来了,焦躁的令人崩溃的蝉鸣.
　　除了那一件他找出来的T恤.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葛力姆乔感觉自己的心在一片虚空里疯狂地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