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女友绝赞失忆中》久远九音

2、第二章 过去现在

　　出了电梯，洛惊羽朝左走，停在走廊尽头的房门，拇指按在门锁上，咔一声开了。

　　杨霜序站在门锁前一动不动，洛惊羽放下东西回头，见她还不进来，看穿了她的心思。

　　“你关上试试，用右手食指开。”

　　得到洛惊羽的鼓励，杨霜序把门一关，洛惊羽靠着墙面对门，就听到咔的一声，门开了。

　　发现自己成功开门的杨霜序再把门关上，接着又是咔一声，门再次打开。

　　她倒是玩得不亦乐乎，洛惊羽嘴角也不由挂上笑容。

　　16岁的杨霜序这么可爱的吗？真的像是小孩子一样。

　　不过随着回忆，洛惊羽的嘴角也放平。这样的杨霜序对洛惊羽而言是陌生的，她记忆中的杨霜序早就被歇斯底里，狂躁阴暗所掩埋。

　　真的有很久，很久没见到这样的杨霜序了。

　　这是她喜欢的人最初的样子，也是她以为再也见不到的曾经。

　　玩了几次杨霜序也玩腻了，关上门就扑上来，挂在洛惊羽的肩上。

　　一路上大概是憋久了，现在就像一只无尾熊一般不肯下来。

　　“怎么了？不去看看房间吗？”

　　早在知道今天要出院前，洛惊羽就把房间整理一遍，将各种东西都摆好，床上的枕头也多拿了一个，摆出和过去一样的造型。

　　洗脸池边的台子上，也放好了两只牙刷。

　　杨霜序就像是到达地盘巡视的小狮子似的，将里外全转了遍，最后才满意地点头。

　　“我喜欢这些！”

　　她又开心地挂在洛惊羽的肩上，让后者不得不努力挺直背。不然现在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距，杨霜序要拖到地上了。

　　“这是我们一起布置的，你当然会喜欢。”

　　“嗯！”

　　杨霜序再次笑得见牙不见眼，不过她站直身子，摆出一副找东西的姿态。

　　“这里就只有我和洛洛两个人住吗？没有其他什么人，比如说洛洛的男朋友什么的？”

　　洛惊羽一愣，从杨霜序醒来起她就刻意不提这个事情，结果还是被对方先挑起话题。

　　杨霜序背对着洛惊羽，声音上倒是没有表现出异样，不过熟悉她每个小动作的洛惊羽已经看出对方的紧张。

　　“暂时还没有喜欢的人，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住。等你找了对象，我搬出去也行。”

　　用过去最习惯的朋友口吻，洛惊羽没有泄露一丝情绪。

　　“我才不会喜欢洛洛以外的人呢！”杨霜序转过来环住洛惊羽的脖子，毛茸茸的短发不断蹭着对方的颈窝。

　　“嗯，知道你最喜欢我。”

　　洛惊羽像是敷衍一般的回答让杨霜序鼓起脸颊。

　　“先去休息一下，我们等会儿吃东西。”

　　一大早就赶到医院，洛惊羽自然是肚子空空，而杨霜序也是一起来就赶着要回家，当然也没吃东西。

　　一个小时的车程过去，两人都开始感受饥饿魔王的威力。

　　杨霜序听到吃的，这才觉得自己有点饿了，拉着洛惊羽去卫生间，匆忙刷完牙出来，洛惊羽就开始做早餐。

　　是简单的热牛奶和微波炉热过的三明治，配上蔬菜沙拉。

　　两人坐下也没闲聊，三下五除二，三明治就下了肚。

　　“我再睡会儿，中午我们去外面吃，吃完带你去附近走走。”

　　洗干净碟子和杯子，洛惊羽终于忍不住再打了个哈欠，被推迟的困意现在彻底爆发出来，她只想好好补觉。

　　看一眼时间，早上十点，还是可以睡一小会儿的。洛惊羽走到卧室，杨霜序紧随其后。

　　“我也睡！洛洛我们一起睡！”

　　“嗯，随你，要是无聊就看客厅的电视，电脑放在书房。”

　　洛惊羽迷迷糊糊脱了外衣，钻进被子里，感觉到身侧温热的体温凑近，不多久就失去了意识。

　　“洛惊羽我不用你关心！”

　　尖锐的话语犹如刀锋将洛惊羽切割得支离破碎，她想要上前，对方却将桌上的一切都扫落，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小月……”

　　“你滚！滚啊！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杨霜序扶着床头站起来，洁白的牙齿宛若野兽似的发光，双眼没有焦距却像燃着火。

　　洛惊羽上前一步，听到声音的杨霜序随手拾起身旁的东西就朝她丢去。

　　“滚开！不要靠近我！”

　　杨霜序脚下一错，踩到碎裂的玻璃杯上。

　　霎时间红色就染上米黄的地板，洛惊羽瞳孔微缩，赶忙冲上去。

　　“小月！”

　　杨霜序吃痛，却犹如困兽一般，赤红双眼，大声怒斥：“不要过来！”

　　洛惊羽双脚钉在地上，也红了眼，怔怔望着杨霜序。

　　“不要过来。”

　　杨霜序身形一晃，还是站稳了，脚底的鲜血一路蜿蜒，流到洛惊羽的脚边。

　　鲜红的血液把浅蓝色拖鞋的边染成紫色，洛惊羽的视线被这抹颜色彻底占据。

　　“洛……洛洛，洛洛！”

　　胸口如被重击，眼前一片黑暗，模模糊糊的人声像是从非常遥远的地方传来。

　　洛惊羽猛地睁开眼睛，额前发被冷汗打湿紧贴头顶。

　　杨霜序正趴在她身上双眼紧紧盯着她。

　　“小月我睡过头了吗？”

　　洛惊羽侧过头去，床头的时钟显示是下午1点，这一觉直接把中午饭给睡过去了。

　　“你肚子饿了吧？对不起，这个时间出去附近没什么吃的了，中午还是在家吃吧，我们去超市买点你喜欢吃的？”

　　杨霜序不说话，双眼一瞬不瞬地直视洛惊羽的眼睛。

　　“怎么了？”

　　实在扛不住这视线的洛惊羽别过脸去。

　　“你做恶梦了吗？一直喊我的名字。”

　　洛惊羽眉头拧紧又放松，吐出气。

　　“没有，就是梦到你跑太快了，怎么喊都喊不住。”

　　杨霜序狐疑的目光在洛惊羽脸上逡巡，最后还是勉强接受这个解释。

　　“好吧，我肚子饿了！快点一起去超市吧！”

　　洛惊羽笑着点头，胸中闷痛依然持续，这种痛楚对她而言已经是常态。

　　两人整了整衣服，收拾完毕，洛惊羽拿起钥匙和小挎包，被杨霜序拉着走到门口，却没有换鞋。

　　从医院出来就刻意忽略的事情，现在不得不提起。

　　“小月，你戴上眼镜吧，”

　　洛惊羽从小挎包里取出医院里验光早已配好的眼镜，造型自然算不上好看，就是大众的黑框，而那厚度也是惊人的。

　　“现在是恢复期视力比较差，你好好保养它，以后视力会变好的。”

　　提到眼睛洛惊羽就无法正视杨霜序，过去种种使她呼吸沉重。

　　“太重了，戴起来不舒服，”

　　杨霜序没有表现出排斥的态度，仅仅皱起鼻子，还是乖乖将这一副丑丑的眼镜挂上鼻梁。

　　“我要早点摆脱眼镜！”

　　杨霜序现在的视力比起五年前要好得太多，却也是在几乎看不见东西的范围徘徊。一千度的近视摘下眼镜几乎什么都看不到，洛惊羽也不能让她在这种情况下到处走动。只是杨霜序没有表现过一点不适，只是看物体时会凑得很近，让洛惊羽几乎忽略过去。

　　“嗯，你不要让眼睛太累就能恢复快点。”

　　回想起医生说的话，洛惊羽也放松下来。比起五年前那次，这回已经是奇迹了。杨霜序的视觉神经不再受到淤血压迫，会慢慢恢复视力，只是恢复到什么程度还是未知，而且这么多年的压迫下来，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也是未知的。洛惊羽已经非常满足了，至少她能活下来，她又能再一次重见光明。

　　“超市在哪啊？”

　　“就在小区门口，很近的，我们走路过去也就几分钟。”

　　杨霜序挽着洛惊羽的手，这个动作本是她所熟悉的，但是现在两人的身高差使得她这么做有些吃力。

　　杨霜序皱着眉，上下打量一番洛惊羽，反过来将对方的手挂在自己的臂弯。

　　“嗯！这样就对了！”

　　洛惊羽一头雾水地望着杨霜序自顾自的小动作，她倒是不觉得挽着手有多别扭，不过现在的动作却有些依赖对方的感觉。

　　她眼角余光扫向杨霜序，记忆中的长发因为手术变短，好不容易养出的肉也变得消瘦下去，皮肤白皙得吓人，这双眼睛却神采奕奕，与过去的死气沉沉全然不同，即使被这样粗糙的眼镜遮挡，也无法使这份光彩减弱半分。

　　现在的杨霜序不是17岁的杨霜序，也不是22岁的杨霜序，是一个早就被遗忘，陌生的16岁孩子。

　　"洛洛。"

　　杨霜序把洛惊羽向她身边扯一点，洛惊羽从恍惚中回神，顺着对方的视线低头，一滩积水就在脚边，如果刚刚杨霜序不理她的话，这一脚下去怕是小白鞋变小黄鞋了。

　　“在想什么呢？洛洛你今天发呆好久！”

　　面对杨霜序的控诉，洛惊羽只得岔开话题。

　　“你在医院这几天都没吃什么肉，买点牛肉回去给你做番茄牛腩吧？再买点鸡块，晚上做咖喱鸡块怎么样？”

　　“好啊好啊！洛洛做的我都爱吃！”

　　杨霜序简单就被食物吸引，不再追问下去。

　　洛惊羽悄悄用力闭眼，压下翻腾的心绪。

　　“为了庆祝你平安出院，咖喱鸡块中午做好了，要丰盛一点。不过光吃肉也不行，再做炒土豆丝吧，汤的话，炖汤来不及了，只能晚上喝炖汤了，中午就简单点，鱼头豆腐汤吧。”

　　洛惊羽数着一共几样菜，打算着差不多了。

　　杨霜序边听着边双眼亮晶晶地注视洛惊羽。

　　“洛洛你会做好多菜啊！我记得你只会做蛋炒饭和炒青菜呀！”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自从两人开始交往，她们搬出来住之后，洛惊羽就学了许多菜谱。没多久发生了那件事，为了好好照顾杨霜序，本来她只是兴趣使然的学做菜，也变得中西贯通起来。只是不管洛惊羽做菜的手艺如何，杨霜序也没有品尝多久。

　　洛惊羽将回忆甩出脑海，笑吟吟回望杨霜序：“你如果不喜欢也可以点菜，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哇！好棒啊！”

　　杨霜序双手一伸，又挂上洛惊羽的脖子。

　　“现在的就很好了！我都很喜欢！洛洛做的最好吃！”

　　柔软的身体贴上来，沾染了家中放置的熏香味，有些让洛惊羽分不清今夕何夕。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

　　“小月，等会儿我做饭，你去洗澡。”

　　杨霜序张大眼睛，嘴巴也变为O形。

　　“我、我身上很臭吗？！”

　　“不是这样的，”洛惊羽哭笑不得地看着杨霜序兔子一样跳到一旁。“你刚出院，洗一洗去晦气。我也是刚刚闻到消毒水的味道才想起来的，不是说你不干净。”

　　杨霜序这才垂下肩膀，抬起手臂到鼻端，嗅了嗅。

　　“是有点医院的味道，好吧，那我快点洗完，然后给洛洛打下手！”

　　杨霜序再次挽起洛惊羽，两人肩并肩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