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检I]周而复始》知情权

68、不重要的

　　周律换了干净的衣服后重新回到厨房，对着烤好的蛋糕深呼吸了一下。

　　将蛋糕细致的抹上奶油，他估计是天生对甜点没有什么天赋，抹个奶油都感觉笨手笨脚的，就算集中了注意力也是一样。叹了口气，周律看着勉强抹均匀了的蛋糕笑了一下。然后拿起另一个颜色的奶油袋，在一角剪开了一个小口，捏住慢慢的在蛋糕上挤出花纹。连呼吸都不敢的周律就怕因为呼吸而让花纹变得歪歪扭扭，那一口气一直到把花纹挤完才呼出来。

　　周律有些想嘲笑自己现在这种状态，但随即就释然了，毕竟上心了，他很爱闵泰延。周律伸手摸了摸上衣口袋的小盒子，里面装着一对戒指，是他早就准备好的礼物。但却不是生日礼物，这对戒指他准备了好久，从他们确定关系的第二天他就抽空去订做了，一直放到现在。

　　周律卷了卷唇角，生日礼物也已经准备好了，是一条围巾，上次过年时围巾是闵泰延送的，他本想这次过年回送闵泰延一条围巾，但是过年他有了更好的礼物，所以在距离过年还有一个月的闵泰延的生日时，提前把围巾包好了。

　　包装也是他亲手包的，浪费了挺多包装纸，周律他一直都不擅长做手工，即使是这样也愿意为了闵泰延去学习一切能为他做的。

　　都弄好了之后，周律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了，已经是闵泰延生日了。

　　周律因为这个蛋糕所以心情一直很轻松，暂时放下了那些恼人的事情，然后把蛋糕打包好放在餐桌上。他把礼物放在了二楼卧室，所以边穿西装外套边往二楼走，把包装好系着丝带的生日礼物装进一个纸袋，提着下楼，而后从电视柜下面拿出了闵泰延家里的备用钥匙，带着蛋糕离开了自己家。

　　快走几步就是闵泰延家，没有灯光的房屋让周律知道闵泰延现在不在家，也对，他正在忙着找妍智，怎么会有空回家呢。

　　——更没有空给他打个电话了。

　　周律自嘲了一下，站在闵泰延家的门口拿出钥匙开门走了进去。打开了玄关的灯，借着玄关的暖色调灯光换了拖鞋走到餐桌旁，将礼物从纸袋里拿出来放在一旁，而后把打包好的蛋糕解开插上蜡烛放好。

　　周律一点都不怕这个蛋糕暴露在空气中会让味道不好，反正这个蛋糕也不是拿来吃的，因为闵泰延根本吃不了。

　　说来也可惜，他周律第一次学做糕点，第一次做给别人吃的东西，那个人却一口都吃不了。

　　做好这些事情，周律把之前装礼物的纸袋折了折捏在手里，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突然想起来张哲吾交给他的U盘，那个U盘在他出门的时候带在身上，想了想之后直接从口袋里把U盘拿出来放在那个包装好的礼物旁边。

　　也不知道闵泰延看了这个会不会原谅他隐瞒了那么多事情。

　　周律冲着餐桌卷了卷唇角，而后边拨通了张哲吾的电话，边锁上了闵泰延家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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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律开着车准备和张哲吾汇合，带着耳机的周律听张哲吾在另一边跟他讲半个小时前在张哲吾家里发生的事情。

　　“你下了多大的劲？泰延不会有事吧？”周律听到张哲吾把闵泰延击昏后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张哲吾在那边忍不住笑了一下：“我出手有分寸，别担心，我主要是想赶在他之前找到妍智。”

　　“妍智十有八九会像泰延说的那样去海堤，但是从汉江边到海堤还有很长一段路，开车都要几个小时，何况妍智是用走的。”周律抬手看了看表，“哥你沿着公路慢慢开去找，我从盛福洞公寓范围开始搜索，尽量在妍智去海堤前截住她。”

　　张哲吾也看了眼表：“现在是凌晨三点半，分头吧，你从汉江边的东环路绕着走海堤那条路，我从另一条顺着搜索，谁先找到谁就先把妍智带回我家。到了家里再互相通知吧，保险点以防到时候有尾巴。”

　　“尾巴？我看你是怕被闵泰延知道跟你抢吧。”周律开了个玩笑，“你还是顺着你那条路先去海堤边等着吧。我就只能更辛苦一下了，先挂电话吧哲吾哥。”

　　“谢谢。”张哲吾在周律说完后诚心诚意的道谢，“幸好有你。”

　　周律被这句话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下意识的看了眼后视镜，发现自己耳根已经有些泛红，卷了卷唇：“恩。”

　　等张哲吾在那边挂了电话，他才摘掉耳机扔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揉了揉耳朵，周律每次带耳机都会让耳朵有些难受，揉一揉耳朵心理上会觉得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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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泰延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场景，瞪着对面破碎的茶几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思绪。

　　他被张哲吾打昏了，张哲吾是要先自己一步找到妍智！

　　立即想到重点的闵泰延从地上爬起来，还有些眩晕，晃了晃脑袋，为了让自己更快的恢复，闵泰延翻找了一下张哲吾的家，找到了存放血袋的冷藏箱，咬开袋口喝完了一包后离开了张哲吾的家。他现在急需一辆车，闵泰延第一反应便是给黄顺范打电话，他也这么做了。

　　黄顺范刚回到特检组就接到了闵泰延的电话，急忙接了起来：“泰延啊有消息了吗？！”

　　闵泰延简短的和黄顺范解释一了一下张哲吾和妍智的事情，以及现在两个人都想在对方前面找到妍智，他需要一辆车后。黄顺范立马拍着胸脯保证：“你等我十五分钟，我马上给你送车！”

　　挂了电话的闵泰延看着手机有些不知道说什么，这就是朋友啊……

　　等了十五分钟多一点，黄顺范就开着车出现了，是检察院的车，停在闵泰延身前后黄顺范下了车：“我帮你一起找，这车给你你先去海堤，我顺着线路帮你找过去！”

　　“谢谢哥。”闵泰延笑着说。

　　闵泰延和黄顺范此时都不知道的是周律其实也在帮着张哲吾找妍智，两个人也因为妍智的事情将已经好久没有见到的周律抛到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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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小时后天已经蒙蒙亮了，凌晨六点多的海堤空无一人，张哲吾已经站在海堤上等了，没想到等来的不是妍智，而是闵泰延。

　　闵泰延走到张哲吾旁边，张哲吾先开了口：“你猜错了，妍智根本不在这里。”

　　“找到妍智后你要怎么做？”闵泰延没有去讲妍智的事情反而问了关于张哲吾自己的问题。

　　“找到妍智后，把事情引导到正确的道路上，我会带着妍智离开。”张哲吾看着大海说道。

　　带着妍智离开这句话让闵泰延愤怒起来：“你凭什么！”

　　“你和她只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而我是她的亲生父母一样的存在，要是没有我就没有她！”张哲吾被闵泰延的质问触动到了神经，他激动的拍了拍自己的身体，“照顾她七年的人也是我！要找也是有我来找，要罚也我来罚，她是我的家人！”

　　周律担心他俩对上不是没有道理的，周律早就想到了，如果两个人对上，肯定没说几句话就会打起来。

　　闵泰延和张哲吾在海堤上又因为言语的不合打了起来，被激怒的张哲吾这次没有因为周律而手下留情。

　　而后两个人因为脱力纷纷跌倒在地，对视半晌互相都没有了动作。

　　如果妍智真的没有来海堤，闵泰延也不知道妍智还会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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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在寻找妍智的周律接到了L的电话，周律在听到L在电话那边说“找到了”的时候，就直接踩下了刹车。

　　还好凌晨的路上没有车，周律定了定神：“哪个地方？！”

　　“去往海堤的317国道前的分支，在永登浦区到317这边的一个巷子里，你到这边需要多长时间？”L远远的跟在小姑娘的身后，看着她慢慢的往前走。

　　“很快就到了，跟紧她，十分钟左右！”周律发动了车，连续加档，油门直接踩到底。

　　为了赶时间他直接把放在车里的警灯从打开的窗户伸手安在车顶，连续的闯了好几个红灯。周律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一紧，他的脖颈处传来无比熟悉的痛感。

　　下意识的看了看时间，早晨六点，明明不应该在发作时间才对。周律迟钝的想了一下，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他下意识的松开了油门。单手捂住脖颈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昨晚他根本就没有感觉到纹路在痛，或许是因为那袋血的缘故让纹路发作的时间延缓了。

　　周律痛的额头不断的冒着冷汗，L的电话在此时又打了过来，周律拧着眉戴上耳机：“出什么事了。”

　　音调就像往常一样，没有因为疼痛而发颤，也没有因为不断的冒冷汗而发虚。如果有人在周律旁边的话，就能看到除了额头冒出的冷汗和苍白的脸色，根本就无法看出来周律正在忍受着疼痛，像往常一样的坐姿，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的神态。

　　“她马上要走上大路了，现在已经有人出来进行活动了，我害怕她会袭击路人。”L口吃清晰的讲了他的担忧。

　　周律上吊的眼角显得异常凌厉：“那么你去当诱饵。”

　　L愣了一下：“啥？”

　　“你引走她的注意力尽量让她回到巷子里等我带走她。”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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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周律到的时候L正松松的钳制着妍智，原本挣扎着的妍智在看到周律的瞬间就安静了下来，L有些神奇的看着被他抓着的小吸血鬼开口叫周律：“……叔叔……”

　　音节有些断，但能清楚的分辨到底叫的是什么。

　　周律冲L摆了摆手示意L放开她，L立马松开了手之后走到周律旁边：“那么没我的事儿了吧？”

　　周律点点头：“这几天辛苦你了，谢谢。”

　　被道谢的L有一瞬间的不自在：“谢什么，那我回去了，我也很饿了。”

　　周律罕见的冲他卷了卷唇角，看着L离开后周律才转向一直乖乖站在原地的妍智：“妍智啊。”

　　妍智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周律，周律这几天因为找妍智而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这么一放松，脖颈处的痛感就更明显了。周律疼的身形晃了一下，也仅仅就一下而已，然后就半蹲了下来冲着妍智招了招手。

　　“过来，叔叔带你回家。”

　　妍智看着周律伸出的手几秒，走了过来很乖的靠进周律的怀里，从来没跟妍智这么亲密过的周律一瞬间僵硬了一下，随即就伸手揽住妍智的背，安抚性的拍了拍。

　　正准备将人抱起来的周律僵在了原地。

　　他能感觉到血液正在从脖颈处争先恐后的涌出来。周律的瞳孔在妍智咬下的一瞬间变成了红色，原本能挣脱开的周律却因为痛的没有力气。

　　周律张了张口：“……妍智……”

　　靠在他怀里的小女孩听到了，松开了口满嘴是血的看向周律。

　　周律直直的向侧边倒去，身体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妍智仿佛知道了她咬了不该咬的人，后退了几步后直接转身跑走。

　　周律吃力的转了一下身体，刚才倒地的时候太阳穴撞上了地上的一块石头，他的头有些痛，身上的痛让他根本没有办法起身去追妍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妍智离开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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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闵泰延和张哲吾起身准备继续寻找妍智的时候，张哲吾眼尖的看到离他们所在的海堤有一段距离的同样的建筑，有个小小的身影，不可抑制的激动让他叫出声：“妍智！”

　　闵泰延也看到了，他先一步击倒了张哲吾而后迅速往那个方向奔跑。

　　张哲吾晃了晃被打到的头，也赶快起身紧随闵泰延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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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律躺在地上试着动了动胳膊，就这一个动作让他痛的眼前发黑，脖颈处被咬的伤口还在流血，周律忍着痛去摸口袋里的手机。

　　他现在无比庆幸的是，他设置了快捷键。挣扎着把手机移到自己的视线能看清距离面孔不是很远的地方，划开屏保解锁。

　　闭了闭眼，就这么几个动作就让周律觉得异常艰难。躺在那里缓了缓手抬起来颤抖着按下了1号键。

　　闵泰延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周律按下了扩音键，能清晰的听到对面传来的风声，应该是在快速奔跑的过程中接的电话。

　　“律？！”闵泰延的声音有些失真。

　　周律张了张口，努力让自己发出最大的声音：“……我在……被袭击了……救……”即使是断断续续的也将重要的音节放大了。

　　可是让周律失望的是闵泰延在电话的另一边边跑边拿着手机：“我要赶在张哲吾之前带妍智走，等我找到妍智我再和你解释！”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周律愣愣的看着传出来忙音的手机，但这种愣神也只是几秒而已，他强忍着痛昏过去的感觉长按了另一个键。他的眼前已经开始发黑，他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征兆现在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张哲吾了。

　　张哲吾原本有些奇怪闵泰延为什么会接电话，这次他知道了，看到来电显示后没有迟疑的直接开口问：“发生了什么事？”

　　周律伸手将手机移向自己唇边：“我……被妍智……袭击了……在永登浦区靠近317国道的……巷子里……”周律已经不抱有他能亲自来救自己的希望了，“派人……”

　　没听周律讲完，张哲吾就看到闵泰延已经先一步跑到那条海堤口了，他想起来之前闵泰延接到的电话立即回复了周律：“再等等，闵泰延已经派人去了！”

　　“不！”周律声音比之前大了好几倍，“他没……”有……

　　电话再次被挂断了。

　　“……哈……”周律突然轻笑出声，他仿佛感觉到了自己身上最后的几滴血都要流尽了。

　　他爱了那么久的男人，他关心了那么久的唯一的家人……对他们来说，自己根本就是不重要的那个。

　　他再也坚持不住了。

　　周律眨了眨眼，太阳穴的血一直顺着眼在往下流，流进周律的眼里又流出来，砸在地上溅出细微的尘土。

　　不知道是血还是混杂着血的泪。

　　周律好看的红瞳渐渐褪去像是蒙上了一层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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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泰延站在海堤的桥口突然觉得心口酸涩的痛，下意识的抬手捂了一下，却因为看到不远处那个女孩子熟悉的脸而被惊喜掩盖。

　　“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