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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〇〇二章·暗恋 ...


  •   上古神祗又怎样?高居三十三重天又怎样?雪神滕六,现在只怕活得比世间凡人还艰辛,连穿着和模样都由不得自己。

      月老心中叹气:若不是滕六那淡泊坚忍的性格,只怕也早已和其他神祗一样陨落消逝,或是被冰冷无情的天庭给逼死了吧。

      月老欠耶摩很多人情,也知道眼前这地府掌殿并不如仙界传闻的那般冷肃凶恶。很多月老牵了红线的痴男怨女阴阳两隔,都是耶摩徇私成全了姻缘。

      耶摩外冷内热,是极通人情的好人。月老见耶摩难得开心,也不想惹他不痛快,说起了雪神滕六的事情。

      式神吾豪早已在望乡亭中备下茶具酒器,月老稔熟地取来两只翡翠酒杯,毫不客气地打开一只瓷瓶,给两人斟满。

      清澈的酒浆在翠绿的酒杯中荡漾,酒香弥漫开来,周身充斥着清凉的感觉,让人心旷神怡。

      看着耶摩眼中闪过不舍的神情,月老打趣道:“我也一把年纪了,上天入地,这么大老远为你来回送东西,请我喝杯酒也不为过啊。再说我好像也没说雪神这两瓶酒都是送给你的吧。”

      月老小酌一口,品味着酒香甘甜,口中溢出满足的哼哼声。耶摩被月老一顿抢白,倒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又为月老斟满酒杯。自己也小心翼翼地为自己倒上一杯,生怕不小心洒出酒液。

      月老见耶摩一副殷殷期盼的神情,觉得也不能总是欺负老实人,便说:“不管怎样,东西我是帮你带到了,这回可是你欠我一份情哦。”

      “这回多谢你了”,在月老看来耶摩显然很开心,“滕六能收下谢礼,总是多亏有你。”

      “啧啧,看你说得轻松,也不见你拿无极镯来谢我为你跑腿啊”,月老悻悻说:“不过,我想雪神也不会不收,那可是无上至宝,无极镯哎,他又不傻。”

      “滕六不是那样的人”,耶摩反驳月老,低头注视捧在手心的杯中酒,不舍得喝。

      “是是是,雪神滕六怎样都好,是月老我枉做小人,好了吧。”月老有些看不惯耶摩对雪神的维护,爱情这种事,与其痴痴暗恋,还不如光明正大的追求。像耶摩这样将心中的感情藏着掖着,只是自讨苦吃。

      “你知道,我不知这个意思”,耶摩有些不好意思,只要话题涉及雪神滕六,耶摩的七寸就被月老拿捏在手中,怎么都翻不过去。

      “反正你是幽冥地府掌殿大人,家大业大,用不着我小小月老来操心。”月老恨铁不成钢地说:

      “只是无极镯是你最好的法宝了吧,用作几瓶酒的谢礼会不会太贵重了?这回你送了无极镯,下回是不是要送定海珠了?”

      定海珠?滕六会喜欢定海珠吗?听月老这么说,耶摩就真的开始考虑起这个问题。

      耶摩琢磨:定海珠虽重要,但自己有好几颗,送一颗给滕六也不是不行。

      月老见耶摩居然把他胡诌的话当真,被气笑了,“你啊,还亏你是幽冥掌殿呢,等你把所有的辟邪的法宝都送人了,收再多驱邪避凶的式神你也没法在地府待下去了。”

      耶摩端着酒,感受着手掌中握住的清凉,脸上带着羞涩甜蜜的笑容,仿佛透过清澈的酒液能瞧见滕六一般。

      月老看着耶摩这幅模样,叹了口气道:“果然恋爱中的人都是当局者迷。雪神在天界什么处境,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贵重的法宝他怎么会肯收,是我厚脸皮硬塞给他的而已。”

      “滕六,他不好吗?”耶摩放下酒杯,关切问。

      “也不是不好,只是他能有多好?整日把自己困在鬼影都没有的离恨天上,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天庭有庆典的时候,出门降下瑞雪助助兴而已。”月老叹气道。

      月老担心耶摩想不明白,继续说:“封神之战后,三清式微,上古神与仙大多陨落或失佚。玉皇大帝趁机在仙界大换血,现在天庭众仙职几乎都是的亲信,只余下雪神一个神祗。”

      “凡人愚昧,你难道还不知神与仙其实有别,玉皇大帝乃后天修行得道成仙,如今身边放着一个无法超越的上古神祗,他会愿意?”

      “玉皇大帝在三十三重天下的四梵天中,看着高他一头的雪神就会顺眼?你瞧玉皇大帝在封神战后那些雷霆手段就知道,留着雪神在天庭,不过是现在还寻不着错处把他除掉罢了。”

      月老一口气说了许多,又为自己添了杯酒,“人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你倒好,巴巴的送上把柄。”

      耶摩倒没有料到月老会为了雪神想得这么深远,不禁有些感动。其实月老如此,多少也因为欠了雪神的人情,耶摩不知而已。

      如今风雪渐渐不被人祭祀,上古的风神已经陨落,若是雪神离开天界回到人间,很快就会因为得不到供奉而陨落。

      若是想要安然留在天界,的确是需要处处敬小慎微。就因为王母娘娘嫌弃雪神白衣白发太晦气,觉得像发丧一样。滕六在天庭就只能掩饰自己的本来形貌,换上了蓝衣,束起发髻。

      无极镯太招眼,耶摩有些后悔,当初他只想着要把自己最好的法宝送给滕六。耶摩心中决定:以后送礼物一定要记得低调奢华有内涵,不能再这样炫富了。

      “我知道了,这次是我鲁莽了。可滕六这么剔透的人,怎么会收下呢?”耶摩问月老。

      “不都说是我硬塞给他的了嘛。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月老儿脸皮厚,没关系的。也可能当时在玉皇大帝的玉虚宫外,雪神不敢太过停留的缘故吧。”

      “喏,这酒就是他回你的谢礼。”月老想为自己再添一杯,发现一瓶酒已倒空,便伸手去够另外一瓶。

      谁知另一瓶被耶摩抢先抱在怀中。不一会儿,那一只空的酒瓶就融化成水,蒸发不见了。

      “即使两瓶不都是我的谢礼,那也至少有一瓶是送给我的。”耶摩瞪着月老,言下之意是另一瓶酒是绝对不会让的了。

      “真是小气,我不喝就是,你也用不着抢啊。”月老摸了摸鼻子,掩饰住自己的不好意思。人家送了至圣法宝无极镯换回了两瓶酒,还被自己喝了一瓶,这种行为的确是不太好。

      “酒给你送到,你既然不肯给我喝,那我就先回瑶池去了。”月老站起身要走。

      “王母娘娘的蟠桃寿宴还没散,我月老可不像掌殿大人您那般架子大,连去一下都不屑。我可是要去应卯的,先走了啊。”

      送走了月老,耶摩回到望乡亭,看着桌上仅剩下的一瓶酒发呆,端起酒杯小心翼翼喝了一口。舌头舔着嘴唇上沁凉的酒液,耶摩觉得自己尝到了雪神滕六的味道。

      想到此处,耶摩的脸一下子烧红起来,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对滕六竟然会有那种心思。然而情不知起,就已一往而深。

      正当耶摩沉浸在对雪神暗恋的情愫中时,名作“弃梦”的式神冉遗鱼慌张闯进来,没来得及变身的鱼尾曳在地上,带上来的奈河水散发出鬼魂的怨气,一下子冲散了雪神的酒香。

      弃梦原是生活在英鞮山下涴水中的冉遗鱼,真身极其丑陋。但弃梦修成的人形却非常美貌,青色的长发,妖娆的身段,艳丽的容貌,胜雪的肌肤。

      可惜现在弃梦太狼狈,长发湿漉漉的黏在身上,遮住羞处,鱼尾也没来的及化成人腿,直接跃上水岸。

      弃梦多用幻化出的水鱼分//身传递消息,很少亲自前来报信。见弃梦慌张前来,耶摩微微皱眉:酆都大帝和各殿阎君都去天庭贺寿了,现在会有什么大事?

      见弃梦这幅模样,吾豪现身脱下自己的灰色长衫裹住弃梦,把她扶起来。还没等耶摩开口问,弃梦便喘着气说:

      “主上,二郎神带着玉皇大帝谕旨,雪神滕六触犯天条,剔除仙骨,废弃神籍,发往地狱,永世受苦不得超生。现在天将们已经压着雪神大人往大海之底活大地狱去了。”

      弃梦身为女性心思细腻,又跟着耶摩时间最久,总能察觉出主人的心思。

      雪神滕六被压往地府,一刻不停送去地狱,弃梦得信飞速前来报信,试问还有谁在地府中游得比她真身更快?

      弃梦的话像是惊雷一般炸在耶摩脑中,地狱是什么地方,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了。永世不得超生,那时最狠毒的诅咒,滕六这该要受多大的罪呀。

      一想到雪一般的人要去面对地狱残酷的刑罚,耶摩急得浑身发抖。不再耽搁,耶摩往海底追去,一身清雪酒香,消散在幽暗的地府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〇〇二章·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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