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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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回忆过去总是让人不得安生，所以总是坚定地向前看的杀生丸大人是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花费精神的。只是偶尔，当风吹过树叶的缝隙造成一阵迷离的沙沙声时，他会放任自己的思绪越飘越远，回到那个他还尚未能构成一个封闭个体的遥远时代。
跟在斗牙王身后的日子，让杀生丸开始自省，开始思考一些以前从来不会思考的问题。譬如，为什么自己会穿着和父亲别无二致的服装？为什么自己和父亲之间的距离永远是固定的那么几步？为什么连父亲走路的样子、手臂摆动的幅度都和自己一模一样？
因为是父子吗？其实杀生丸自己也清楚绝不是那样简单。
所以他开始了思考。
走路的时候，只要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斗牙王一般不太会跟他说话。既然做一件事，就要专心致志做到底，走路也不例外。作为父亲的男人随意地嘟囔着这样的敷衍之语，杀生丸却明白斗牙王只是不知道如何同自己说话而已。这个问题也同样困扰过杀生丸，没有共同语言的父子，听起来实在是滑稽。不过反过来一想，即使没有相同的兴趣，彼此的关系仍旧不可分割，不也很有趣么？
那是差不多一个月之前的某个清晨，还未睡醒的杀生丸突然闻到一股杀气，于是在头脑尚未清醒的情况下，身体自发地对威胁来源发出了攻击。
惹怒公子是极大的罪过，挑衅的同时必须具备相当的勇气和觉悟。
当然，当这个人是喜欢恶作剧的爸爸时，情况当然会有所不同。
包裹住自己狠辣攻击的巨大手掌，还有超越了自己几十倍的力气，让杀生丸嗅到了危险的味道，金色的眸子突然瞪圆，只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哟，早晨啊，儿子。”
斗牙王愉快地打招呼，嘴角的弧度如同一尾俏皮的金鱼，笑颜如花，甜美得令杀生丸忍不住想吐。
“……父亲大人。”
对于这种不请自来、而且相当具有破坏力的早起招呼，杀生丸忍着抽倒对方的冲动，淡淡地回应。
“已经醒了么？”
微笑升级中。
“拜您所赐。”
瞪。
“太好了。那么……”
“！？”
“出发吧！”
结果甚至还没有同任何仆人、大臣吩咐一声，西国妖怪的王子就被国王不甚检点地打包拐带出门。以至于后来好一阵，西国群妖都在纳闷为什么乖乖（？）的杀生丸殿下居然也会传染到犬王那古里古怪的时不时闹失踪癖好。
刚开始穿越过西京的森林时，杀生丸并没有兴趣问斗牙王到底此次旅行的目的为何、最远要走到哪里。
其实就算问了，以那个无良老爸的一贯恶迹来看，也会一脸无辜地说句“我也不知道啊，走着走着就到啦”的屁话来吊人胃口吧。
所以，一向没有彩衣娱亲天分的杀生丸自然不可能无聊到去满足他老爹那颗小小的恶作剧之心。于是，即便被斗牙王以极其哀怨地眼神来回关注了五十次之久，杀生丸还是懒开尊口。
针对于这样的杀生丸，斗牙王无论是出于哪种心态，最后竟满意地做了如下注解，全然不顾这种自说自话的想法是多么地引人吐血。
“啊，原来如此，爸爸现在才知道杀生丸是这么地信任我。好感动。”
杀生丸皱着眉头看到丛云牙在犬王的腰部跳个不停，想来那把刀也看不过去斗牙王的丢人劲，只想随便借只手砍不争气的主人几下吧。
杀生丸想，自己是不介意当那只手的。
行过第三个村庄的时候，斗牙王改道正东。连带着杀生丸越来越不能理解这次旅行的目的。
难道真是父亲之前说的“我就用这段时间好好陪陪你吧”的诡异初衷？用膝盖想也知道不可能。
比较正常的猜测是，这个男人可能是去取什么重要的东西吧？又或者说在某个地方，有非常强大的妖怪令他想要打败？
连父亲都渴望的物品或者妖怪，只要想到这个，杀生丸就忍不住兴奋地发抖。
这也许是趟危险的旅行。虽然隐约有这样的想法，在内心深处，他却从未联想过父亲失败的样子。
斗牙王是西国最厉害的大妖怪，恐怕在整个日本也是如此吧。这么厉害的大妖怪，是不可能被任何物品、任何妖怪打垮的。
这种奇怪的自信，让杀生丸始终坚持着只要打败父亲自己就是最强的信念。也因此，现在的他除了锻炼自己、令自己变强，最感兴趣的就是在父亲身边观察父亲的战斗方式。
虽说妖怪是不用吃东西的，杀生丸还是会每天出去“狩猎”，捕捉附近还算厉害的小妖怪们。
斗牙王每天看着他跳东跳西，瞬间消失在树枝、矮丛间，也觉得非常有趣。在他看来，这样的儿子宛如上蹿下跳的小动物，真的是非常可爱。
有一次，欣赏完儿子可爱模样的他忍不住拍了拍杀生丸的脑袋，结果却少年愣住三秒后受到了疯狂的光鞭袭击。
“我只是想赞赏一下可爱的儿子啊”
虽然斗牙王一路嚷嚷着这个在儿子看来极端滑稽的理由，也完全无法停止脸上虽升腾起晕红却恼羞成怒到极点的杀生丸的攻势。
于是树林里从一阵阵噼啪噼啪到一阵阵轰隆轰隆，花瓣飞落无数、树木瘫倒大片。
最后不用说也知道，杀生丸不但没从斗牙王那里讨得半点好，还被对方嘟囔着“和儿子玩闹真好呀”的傻笑表情气得火气无敌高。
揉杀生丸的脑袋于是成了斗牙王所有不良嗜好里的新宠，并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独占鳌头。
“因为被摸摸的杀生丸很可爱，真是再可爱也没有了”
面对一再强调“可爱、可爱”并点头如捣蒜的父亲，杀生丸恨得牙痒痒，却也动他不得。
等着瞧好了。等我变成最强的妖怪后……
虽然扩充实力的动机稍微变得不良，杀生丸努力变强的决心却有增无减。
终于靠近富士树海的某天，斗牙王和杀生丸遭遇到了甲斐据说最强的妖怪兵团。上千只妖怪集结在一起，靠抢夺吞食其他弱小妖怪的妖气存活，水准参差不齐，姿态更是千奇百怪。
犬王一边啧啧称奇，一边大手一挥，眼也不眨一下便用铁碎牙送走一百只妖怪上路。稍稍回头，只瞥见不远处的杀生丸，虽然效率远没自己高，却也在瞬息之间葬送了好几条妖怪的性命。
被杀死的妖怪的妖气都萦绕在少年的身侧，慢慢地像无色氧气一样，于流动的同时被他的身体同化进而吸收了。
世上常说妖怪战斗得越多，就越容易变强，其实便是这个道理。不仅是因为战斗的经验得到了累积，更因为可以通过胜利，吸取对方的妖气收为己用。所以大妖怪往往是聚集了几百万头普通妖怪的妖气形成的。而妖怪的孩子也往往会分到父母的一部分妖气。
杀生丸就从斗牙王身上分得过妖气，虽然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久到他都不记得。况且对于斗牙王来说，那真的是少得可怜的小小一团，无关痛痒，尽管其他妖怪可能要为获得这样一小团妖气修行斗殴至少上百年。
把斗牙王和杀生丸当劫掠妖气的对象，实在是既聪明又愚蠢的行为。究竟如何，单看实力就好。而这个所谓甲斐最强的妖怪兵团，显然属于后者。不过对方的大将倒是稍微叫杀生丸吃惊了一下。
那是一只极其漂亮的女妖，舞着白月镰刀，怎么看都和其他妖怪差了好几个档次。
而她之所以称得上漂亮，是因为她长了一张和杀生丸一模一样的脸。
“这可不大好下手了”
犬王斜靠在大槐树上吹了记口哨，引来杀生丸狠狠一枚眼刀。
飞舞着光鞭瞬息即靠近女妖，杀生丸瞄准的就是那张脸。
“碍眼”
“呀呀呀呀——！！”
女妖尖叫着捂住面孔，双眸瞪成了血红。
“啧啧，杀生丸哟，父亲我是什么时候把你教成了如此粗暴对待女性的坏男孩啊……”
不理睬一边乘凉看戏的斗牙王，杀生丸踏前一步，给了女妖致命一爪。
有够白痴的，什么不好用，偏用他的脸，活该被切。
他的东西，就是他的，即使他不在乎，也不许别人来抢。这是他身为妖怪最初也是最后的骄傲。
“好乖好乖”
靠近爪子上还沾着妖血、一脸恐怖的杀生丸，斗牙王完全不在意地摸了摸对方的脑袋。
杀生丸想躲，偏偏躲不掉，总是被斗牙王的手盖在头顶，远看好像是自己将脑袋送到那双大手之下似的。
“这张漂亮的面孔，还是只生在杀生丸脸上就好。”
斗牙王的手移到儿子脸上，改摸颊边淡紫色代表犬妖的纹路。
“我儿子果然好看又可爱，厉害又强势”
虽然不满意前面两个形容词，却被后两个悄然打动，杀生丸于是冷冷地“哼”了一声，也就没再计较父亲整只熊抱上来的违规动作。
被坚定的手臂环绕著，父亲的怀抱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却很温暖。
“杀生丸啊……”
父亲沉稳的声音令少年微微仰头，看进那双和自己同样金色妖异的眸子里。被那股神秘和强大所吸引，忍不住想道，沉着表情的父亲的确不亏是西国最厉害的大妖怪。
“叫声‘パパ、大好き（我最喜欢爸爸）’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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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撤回。
于是方圆几百里内的树木还未来得及休养生息，便又一次遭遇被毒液灼烧的可悲命运。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