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恶霸的幸福生活》edogawakyo

12、大危机（上）

　　1.
　　“报……”即便在隔着四个门槛的里屋大堂里，张大户远远就听到了他派去运货的马夫气喘吁吁时断时续的喊声和踉跄的脚步声。张大户抓紧了高级千年红木打造的镂空方椅的扶手，猜想，这次送货一定出什么意外了。

　　眼前的马夫头发凌乱，满脸尘土，喘着粗气禀告道：“老爷，不好了，咱家的货被黑风寨抢走了，龙门镖局的扎西师傅与土匪们搏斗生死未卜！”

　　“什么？”俗话说：祸不单行。宝贝儿子张超无故失踪，货物又全部被劫。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想到那一批货是今年开春的头一桩生意，失败了必定会影响到全年的买卖，此时张大户心中翻涌着这几十年来做过的缺德事，包括六岁的时候偷了隔壁邻居家的一只杂毛老母鸡，十三岁的时候偷看风姿犹存的王大婶洗澡等等。“报应，这是报应啊！”张大户突然高呼，接着就翻了白眼，昏厥了过去。

　　张大户醒来的时候，家里的几房姨太太都在床边儿抹眼泪儿。见他醒了，几个夫人忙凑过来。一时间，张大户的视线突然被几个浓妆艳抹的脸占满，看得他有点反胃。

　　“快报官！”结果，张大户就只来得及说这一句话，又因为惊吓过度昏了过去。

　　于是，一帮老老少少哭花了脸的女人们又带着一帮老老少少的丫环、下人们浩浩荡荡的穿过杏花镇直奔衙门。搞得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以为是全国巡游的杂技团终于来到了杏花镇，雀跃的手舞足蹈。
　　2.
　　衙门口睡了好久的小衙役被时轻时重的不规则鼓声从当县令坐在大堂里啃鸡腿使唤衙役的美梦中惊醒，带领着张家一行人来到藤堂之上。张家报了两个案子：一是他家少爷张超的失踪，二是要求衙门惩治黑风寨的土匪们，追回被抢财物，还要求黑风寨赔偿巨额精神损失费。

　　虽然杏花镇的信大人对黑风寨畏惧三分，更是清楚记得之前京城来的红衣营的惨败，但是对于出资修缮衙门的杏花镇首富张大户家也是万万不敢怠慢。

　　于是信大人充分发挥了他的当年科举时的智商，直接把此项任务推给了杏花镇负责治安的唯一的捕头和捕快。

　　虽然衙门接受了张家的委托，可是，是人都看得出，单凭张殿菲和王睿完全不是黑风寨的对手，包括他们本人，不对，其中之一。

　　张殿菲收到衙门的命令时，那白底儿黑字如同五雷轰顶，字字扎得心里喷血：这信大人不是要我们俩送死么？瞥见一旁的王睿正兴奋的在路旁的柳树上打眼儿，每一拳还伴着信心十足的厚声。张殿菲摇头叹道：“这孩子啥都好，就是有点缺心眼儿。”

　　当夜，这对师徒坐在炕上喝酒赏月，一个是因为悲哀喝酒，另一个是因为激动喝酒。王睿捧着一坛子陈酿高粱酒往自己嘴里灌，张殿菲见了不住的摇头一是心疼他的徒弟，二是心疼他的酒。话说喝酒乱性，王睿眼中的张殿菲，一脸忧愁，眼底湿润，面色微微泛红。王睿看花了眼，嘴里的酒通通洒下来湿了他的衣襟。张殿菲看到王睿满脸通红嘴里往外冒酒，又心疼他新买的蓝棉布小褂，忙用袖子给他擦拭：“咳，这也许就是你我最后一次一起喝酒了！”王睿这孩子力气大，一把抓住张殿菲的手，死命的不放：“殿菲，我会用生命保护你……”王睿语言虽然简单，却足以感动张殿菲。张殿菲顺势倒到王睿的怀里，他眼中的孩子原来已经长得这么大，肩膀宽阔得好像可以容纳整个世界。

　　做好“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觉悟的苦命师徒在第二天听到了大好的消息。张家对镇里只派出了两名捕快很不放心，于是乎准备花重金，召集天下英雄围剿黑风寨，据说连著名的西洋枪手石磊和东洋武士小松都慕名而来！
　　3.
　　本次围剿黑风寨行动影响力之大，覆盖范围之广，杏花镇上无人不知。柏小姐虽因为近日心上人张超神秘失踪，整日闭门不出在家里泣涕涟涟，听说“未来婆家”要讨伐黑风寨，柏小姐还是强打起精神，费力睁开哭肿的眼睛挥毫泼墨，洋洋洒洒的写了首“壮行诗”命丫头给张家送了过去。

　　张家联合官府围剿黑风寨，杏花镇上几乎家家拍手叫好，惟有一家愁：乔任梁看着满院子去年街坊邻居送来的牌匾称赞他家付辛博舍己救群众的伟大献身精神，担心此次围剿行动，付辛博作为黑风寨压寨夫人凶多吉少，一确定这消息可靠，就急命家里的小厮连夜给侄子送消息劝他早早逃命去。

　　付辛博看着手里叔父字字关切的书信，又望望一手还拉住他衣角的因为肋骨断了一根还在昏睡中的井柏然，心生不忍：这么危险的时候怎能自己逃命去呢？温暖的手抚上润滑的脸庞，展开那紧锁的双眉。低头在他耳边说：“宝，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付辛博长长的刘海触到那孩子光亮的额头，井柏然松开了扯着衣角的手，轻轻擦拭着自己的额头，肉嘟嘟的嘴唇随着不满的厥起。付辛博宠溺的笑笑，把世界上最最深情的目光停留在在他最最心爱的人的脸上，然后轻轻将井柏然的手放回床上，把被角掖好。

　　经过了严峻复杂的心理斗争，付辛博扭过头对站在一旁的张超，酸溜溜的说：“你好好照顾他，要是赶动他一根毫毛，看我怎么宰了你。”语毕，付辛博拂袖大步迈出房间，没有再回头，没有看见井柏然眼角突然涌出的泪，没有听见那声低低的呼唤：“包子……”

　　黑风寨大堂上，气氛严肃，付辛博代表昏迷中的寨主井柏然，正式召集黑风寨的弟兄们开会商量对策。

　　“我们凭什么听你调动，我们只听井寨主的。”一些BBF不满的叫到。“要想你们井寨主活命，就乖乖听话！！！”竖起长发的付辛博此时显得英勇干练，平时的妩媚一扫而空，发起火来的爆发力足以吓倒一只牛。

　　“明白了，现在寨主昏迷，我们暂时听你的。”涛哥带头表态，纷争这才平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