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越死亡的航班》羲流成荷

4、第三章 烛光晚餐

　　西蒙边听边想：“哎呀呀，我每个女朋友的香水味和嘴型你都记得清楚？你闻起来很清晰的味道，我怎么没感觉？留下痕迹是想遮盖其它事情?糟糕，再让你说下去就露陷了！”

　　谁说女人吃醋的时候智商不在线？还是她根本就没有吃醋？

　　他不敢再直视乔伊的眼睛，赶紧打岔说：“得了得了，了解你的人知道你注重细节，不了解你的人还以为你是前夫控。我现在已经饿坏了，说好的烛光晚餐呢？订在哪家米其林？”

　　乔伊一听，娇美的脸上露出神秘，她脱掉睡衣，扔在椅背上，盈盈转身，冲他嫣然一笑。

　　她穿着低胸的黑色晚礼服，与精心梳理的头发、精致的妆容搭配得浑然一体。颀长的脖子、丰盈的胸部、温润的长臂、浑圆的翘臀、修长的双腿，西蒙的目光从上到下滑落，仔细赏阅一番，仿若当年突然见到身穿婚纱的新娘。

　　她拉起他的手，温柔地说：“来！”

　　西蒙被乔伊拉到餐厅的餐桌前。

　　乔伊回头，看着西蒙，一脸期待：“怎么样？我亲手做的！”

　　西蒙一看餐桌，再次惊讶得瞪圆了眼睛：桌上铺了崭新的红栗色桌布，正中间放着一只白色的细脖花瓶，插满鲜红的玫瑰。花瓶左右各摆着一只烛台，插满红色的蜡烛，烛台前有一瓶红酒，两只透明的高脚酒杯立在左右。两人的餐盘里已盛上食物，酱黄色的意大利通心粉，上面顶着一只白底黄心的煎鸡蛋，旁边是咖啡色的牛排和绿色的蔬菜沙拉，两粒红色的圣女果和一颗绿色的西兰花点缀其间，令食物赏心悦目。餐盘外，刀叉摆放整齐。

　　“乔伊，是……你做的？”西蒙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水，结结巴巴地问，没有自己做饭就常年汉堡薯条对付的乔伊，居然能做出这么雅致而丰盛的晚餐！看见“烛光晚餐”几个字的时候，他还以为她要带自己去饭店。

　　“当然，”乔伊露出得意的笑容，说：“只要肯学，网上什么都能学到，米其林三星厨师就在你的眼前。”

　　“太棒了，得留个纪念！”西蒙赶紧拿出手机拍照，一边拍，一边啧啧地赞叹，拍了餐桌，又拍乔伊。他最好的朋友戴维斯经常嘲笑他，工作跟尸体打交道，回家还守着一个生活能力如僵尸一般的前妻。西蒙想：这下可得好好向他炫耀一番，抽抽他的脸。

　　“西蒙，坐下吧！”见西蒙惊喜不已，乔伊显得很开心。

　　“乔伊，请等一下！”西蒙深深地看了乔伊一眼，快步跑到楼上自己的房间去了。
　　乔伊点燃蜡烛，关掉顶灯，留下墙角一盏台灯。烛光洒满餐厅，光影浮动，乔伊环视一下，露出满意的微笑。

　　一会儿，西蒙下楼，换了一套正装。看见点亮的烛光，他倍感温馨，乔伊总会有一些意外的举动，让他惊喜和感动。离婚之后，他慢慢明白，她的感情，如高度浓缩的晶粒，需要大海一般的宽宏，才能将其稀释到恰当的浓度，从而品尝出个中的甘美如饴。

　　两人各自落座。西蒙左手拿起酒瓶，右手拿过乔伊的酒杯，瓶口对杯口，将红酒沿着杯壁轻轻倒入，艳红的液体慢慢从杯底升起，乔伊的眼神惆怅地随它缓缓上升。

　　西蒙递过酒杯，故作调侃地问：“乔伊，你今天这样浪漫到底要玩什么？”

　　乔伊笑了笑，接过酒杯，说：“只是因为今天很无聊！”

　　西蒙给自己斟上半杯红酒，举起，叹道：“要是你每天都这样无聊就好了！”

　　说完，两人各自品了一口红酒。

　　“乔伊，一定要来点音乐助兴，才对得起米其林三星大厨做的晚餐。让我拉一首小提琴曲给你听？”

　　乔伊点点头，对他莞尔一笑。

　　西蒙起身，从客厅取来小提琴，看着乔伊被烛光轻抚的脸庞，笑吟吟地问：“你想听什么曲子？”

　　乔伊想都没想，轻轻说：“《辛德勒的名单》”

　　“一首相当伤感的曲子嘛！”西蒙点点头。

　　他将琴搁在肩头，眼睛微闭，缓缓抬弓，弓弦碰触亲吻，吻出柔美婉约的音符。

　　蜡烛的火焰随着音乐轻轻跳动，餐厅的墙壁上，西蒙被烛光投射的剪影变幻迷离，弓弦在他手臂的穿梭中尽情缠绵，曼妙的琴声围着客厅漫漫缠绕，像春日的花瓣在雨中飘零，像夏日的阳光从树缝穿过，像秋日的黄叶随风飞旋，像冬日的雪花满天漫舞，揉碎浅浅忧伤，诉说卷卷心事。

　　听着听着，乔伊的鼻子开始酸楚，眼睛逐渐模糊，她心底有一条弦，在缱缱颤动、在绻绻应和、在涓涓共鸣……

　　琴声悠然而止，一滴温热从她眼角滑落，趁他放回小提琴之机，她悄悄拭去泪水。桌上的两只红烛，毫不掩饰地在燃烧中滚涌泪滴。

　　西蒙重新入座，两人都有些许怅然，他们不再说话，静静地享受可口的食物、纯美的红酒，伴着摇曳的烛光，不时用眼神交流，相视微笑。

　　餐毕，乔伊已经喝下两杯红酒，一向滴酒不沾的她似乎有些醉了，她用手臂托住下巴，眼神迷蒙地望着西蒙，通红的脸庞在烛光中闪耀着别样的美丽。

　　“你想说什么？”西蒙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问。

　　乔伊慢慢从喉咙挤出一句话：“西蒙，明天，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离开？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你在向我请假？”西蒙不想让乔伊太伤感，便轻松地开了句玩笑。

　　“我……今天回忆有点多……西蒙，我们结婚时跳的第一曲华尔兹叫什么名字？”

　　“《斯卡布罗集市》，来，我再带你跳一次！”

　　西蒙打开手机音乐，播出莎拉布莱曼演唱的慢华尔兹《斯卡布罗集市》，走到乔伊身边，伸出手臂。

　　乔伊站起来，被西蒙有力的手臂卷入臂弯，她揽住他的腰，贴紧他的面颊，紧跟着他旋转，莎拉布莱曼的嗓音在空中低吟，温柔甜软仿若催眠，转着转着，乔伊体内的酒力发散，她软软地倚着西蒙的身体，迷迷糊糊地说：“对不起，西蒙，我做不了一个好妻子……可是，我不想离开你！”

　　“不离开！”西蒙轻声哄着她，眼眶有点发热，他搂紧她柔韧温热的身体，很想告诉她，他们不用分别。

　　“我困了！”乔伊闭上眼睛，瘫软在西蒙结实的胸前。

　　“睡觉！”西蒙轻轻说，他将乔伊抱起来，走向她的卧室。

　　——作者羲流成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