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启夫微安

9、第九章

　　对面的音乐不停，晴天也睡不着，干脆煮点东西垫垫肚子。

　　昨晚上没吃晚饭就睡，现在胃有些抽疼。在冰箱里找了半天，除了一袋没拆开的挂面，什么都没有。她一拍额头，才想起来自己临走前把冰箱给清空了。没材料，只能煮点清汤面。

　　一个人在外面住，为了一张嘴，晴天早已从一个厨房小白成功进化成厨房达人。

　　简单的一碗清汤面，十五分钟就做好了。

　　她吃饭慢，习惯了吃东西的时候刷新闻。

　　拿过手机，这才看到有三个未接来电，全是陆墨的。晴天想起来上车把铃声设成震动，后来走马灯似得一连串事情，她都忘了看手机。

　　陆墨电话没打通，还以为她出什么事儿，短信微信都发了，问她到了没。

　　晴天笑了下，发了个‘到了’回去。

　　这早上四五点的，不太可能回信息。晴天发了过去就按掉屏幕，才放下，手机就嗡嗡地震动起来。

　　是陆墨。

　　晴天的心又跳了，她暗暗唾弃自己不淡定，接了起来。

　　刚说了个喂，对面陆墨就语气冲冲地问她，为什么不接电话。

　　“对不起没看到，我上车睡过去了，”晴天的嘴角蓄起了点笑意，烦躁的情绪一扫而空，“怎么这么早打电话来，你不睡觉啊？”

　　“睡啊，刚好起来喝水。”

　　昨天突发奇想打电话给晴天慰问她路上安全，本想扯会儿淡，谁知道接连一整天没动静。陆墨心里松了口气，在那头抱怨说：“以后早点回消息行不行？这么慢，搞得我以为，大过年的你被人贩子拐卖了。”

　　晴天心里暖暖的，轻轻笑起来：“滚！你才被拐卖了呢！”

　　不识好歹！陆墨瘪了瘪嘴心中暗骂。

　　“怎么这么早？”

　　倒了杯水喝了一口，他脖子夹着手机走到窗边，刷一下拉开了窗帘。落地窗外天色黑蓝黑蓝的，黎明将近了。

　　屋内开了一夜的暖气，陆墨深吸了一口寒冬早晨的空气，他问，“你在做什么？听着唏哩咕噜的，是不是在吃东西？”

　　晴天在吃面，插了一筷子含在嘴里，口齿不清：“窝在次面啊。”快速地嚼几下咽下去，“昨晚没吃饭就睡了，半夜饿醒，煮点面吃。”

　　陆墨听着听筒里悉悉索索的咀嚼声音，也笑起来：“不错啊晴天，几年不见，你现在都会煮面了。”冬季的清晨安静得仿佛他的笑声就在耳边，晴天抿了抿嘴，觉得有个调皮的小手在撩动她的心。

　　“那可不，除了满汉全席水平太高整不出来，”晴天舔了舔下唇的汤汁，不掩饰骄傲道，“什么菜我都会。”

　　说出这话她其实夹杂了点小心思，不着痕迹地试探陆墨。果然陆墨的下句话就让她的心疯狂地跳了起来，乱的像群魔乱舞。

　　陆墨说：“改天你做给我吃啊。”

　　晴天嘴角咧开，花开一般无声的愉悦：“小菜一碟的事儿！”

　　不想表现的太殷勤，好像太急着表现就输了一样。顿了顿，她又说，“不过，有机会再说吧。我可是个大忙人，想尝到我的手艺可不容易。”

　　陆墨弯着眼睛眺望不远处渐渐颜色浅淡的蓝色天幕，听到听筒那边渐渐神采飞扬的女声，笑意也漫上了眼睛。比起刚见面隐隐的隔膜，晴天又变成他熟悉的样子。陆墨下意识觉得，这样的晴天才是对的。

　　毫无营养的对话，两人却都不觉得不对，你说我答的说了一个小时才挂。

　　晴天扑到床上，心里那股再进步一步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小云说得对，她总该踏出一步才知道结果。

　　昨晚上才对峙过，下午晴天去采购回来又在电梯里遇到了季念。

　　两人都是上去，晴天按楼层，季念双手抱胸打哈欠。

　　昨晚通宵趴体，她刚刚才睡醒，刚刚在底下打包了些外卖。季念的个子比较高，站在晴天身边比她高出半个头。眯着眼打量晴天许久，越看越觉得面熟。等两人到了楼层，她终于灵光一闪想起在哪儿见过。

　　是那个换车票小姐！

　　打量着晴天的眼神顿时变得不耐起来。
　　此时她洗了脸上的妆，晴天没认出是谁，不过敏锐地察觉到她身上不善的气息，身子默默往电梯角落里挪了挪。

　　季念注意到她的举动，鼻子里一声哼。

　　不过毕竟不认识，她也没说什么，踩着高更鞋哒哒地就走了。

　　晴天开始觉得莫名其妙，等看她进了对面503瞬间明白过来，立即也翻了个白眼，此女多半有病！

　　还剩两天上班，最后的狂欢。

　　晴天从早上接了电话后情绪就一直有点亢奋。特意去得超市，买了好多新鲜的菜和肉回来。她准备好好做一顿饭，小小高兴一下。

　　这栋公寓，五楼的住户不多。

　　晴天住的屋子是一室一厅一卫一厨的单身公寓，只有她一个人住。过年回去了几天，屋子里一直闷着，多少有点味儿。她习惯了对面没人住，就算刚才看到有人进了503，这个意识没改过来。

　　想着一会儿做饭屋里会有味儿，进了屋子，下意识就开着门。

　　季念的门也开着，才进屋就接到她哥的电话，一急起来就忘了关。季念长这么大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哥，接起电话表情就狗腿起来。

　　季冉现在正在家中陪父母吃饭，电话里把她狠狠臭骂了一顿。

　　“季念！”

　　季冉恨铁不成钢，“我问你，你一个跑到老区住是想干什么？怕我管你？”电话里季念不做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更气，“小姑娘家家的，你说你整天喝酒泡吧，还有没有个样子了？”

　　“没有啊！”她连忙否认。

　　这要是认下了，季冉非来捶死她不可，“我每天就上上网遛遛狗，过得可积极阳光，别拿你那阴暗的心思猜测我！”

　　季冉才不信她，“老实告诉我，昨晚几点睡的？”

　　“十一点，”季念眼眨都不眨地撒谎，“我听了您老的吩咐，每天晚上最迟十一点睡，乖巧的我都不认得我自己了。”

　　她打电话的声音挺大的，晴天在门内切菜，刚好听见了。

　　冒过头张望了下，正好跟季念对上眼。

　　季念亮眼一眯，食指中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对方的眼睛，一脸‘你敢多嘴揭我老底老娘就弄死你’的表情死死盯住晴天。

　　晴天本来没想怎么样的，她这个表情反倒激起了点作恶的心。

　　挑了挑眉，她慢慢踱步到门口，冲着503突然朗声道：“哎，住在503的你醒了？不好意思啊，昨晚你家音响开到五点严重扰民了，请你下不为例！”

　　“卧槽！”

　　季念的表情一瞬间出了鬼，电话那头的季冉立即就爆了。

　　晴天甚至听见听筒里传来呵斥的声音。

　　季念仓皇地捂住电话，不可思议地盯向冲她挑眉的晴天，手指颤啊颤的，晴天差点以为她要癫痫。

　　恨恨地指了指晴天半天，季念憋屈地口语警告道：你等着！

　　然后换上一副谄媚的语气，扭身去了一旁接电话了。然而这时候不论她说什么季冉都不会信了，电话里直接把她训斥的狗血喷头。若不是那边季家父母劝，季冉说不定能冲过来捶她一顿。

　　整整一个小时啊，听得耳朵都出血了！

　　季念叉着腰在狠狠踩在沙发上，气得想原地爆炸。心里的火气啊，从脚底板一路烧到了头顶，头发丝儿都着了火。

　　手机往沙发上一扔，她趿着拖鞋就冲进了晴天家。

　　晴天家的家门大开，从客厅到厨房，季念一路畅通无阻。

　　当一脸要炸的季念出现在晴天面前，她的糖醋排骨刚好出锅盛在盘子里。晴天知道刚才或许过分了，此时端着盘子站在厨房门口，心里有些虚。

　　桌上还有几道蔬菜，一看就是准备吃饭的样子。

　　季念叉着腰挡在餐桌前，高耸的胸脯起起伏伏，气势汹汹。

　　晴天默默估量了下彼此的体格，识时务为俊杰，站在那儿一点没敢动。

　　气疯了的女人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的，季念狰狞着脸冲上来，晴天以为她要打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然后就感觉手上一空，那疯女人快准狠地抢了她刚出锅的香喷喷的排骨。

　　不给她半秒反应的时间，端了盘子一溜烟就跑了。

　　晴天：“……”

　　她傻眼了，眼睁睁看着抢食的女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503。且耳边听到那震彻天际的关门声，晴天突然无比后悔自己的幼稚。

　　看吧，叫你多嘴，肉没了吧！

　　忙活了一小时，最后就着两盘蔬菜吃了一碗饭。

　　晴天吃着吃着，一边觉得委屈一边又觉得好笑。最后忍不住笑出声儿，妈哟，对面那女的是个神经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