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曼》毛丁

7、代班助理

　　“嗯？”男孩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廖天……廖天……”佘曼念着这个名字。
　　“怎么了？廖天怎么了？”赵琳问。
　　“赵琳，你记不记得昨天上午拍定妆照之前，我玩贪吃蛇大作战玩输了？”佘曼说。
　　“记得啊，怎么了？”
　　“撞死我的那个ID就叫廖天。”佘曼扭头看着那个叫廖天的男孩，“你玩不玩贪吃蛇大作战的？昨天上午有个和你同名的ID把我撞死了。”
　　“刚开始玩……”男孩讪讪的回答，“我的ID就叫廖天……”
　　“靠！不是吧！真的是你赢了佘曼啊！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巧的事啊？会不会重名啊？”赵琳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不会，这个游戏注册过的ID不能重名的。如果申请的ID名已经被注册过了，那就必须申请一个新的不一样的。肯定是他没跑儿了。”佘曼盯着廖天说“你还记不记得我，我的ID叫抖下被子。”
　　“额……不记得……”廖天尴尬的回答道。
　　佘曼气势汹汹的调出游戏界面，“你拿出手机来跟我对战一场。”佘曼对廖天扬了扬下巴，“我玩这个游戏就从来没输过，我要是不被工作打断我能保证永远不死。昨天我都三十几万分了，你才十几分吧，我居然输在你手里。你小子很阴险嘛，居然在原地打转装死。你拿出手机来我们一决高下。”
　　“学姐，我手机坏了……”廖天说。
　　“你骗谁呢？上午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还没坏呢，现在就坏了？”佘曼翻了个白眼。
　　“真的，不信你看。”廖天掏出一部惨不忍睹的iPhone，屏幕完全碎了，手机后盖扭曲变形，home键也离开了机身。“刚和你打完电话不久就摔坏了。我去阳台晒衣服，手机从口袋里滑出来了，直接从三楼摔到一楼，真的不能用了。你看现在开机都开不起来。”廖天无奈的长按开机键给佘曼看，“学姐，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条巨大的绿色的蛇嘛。我不是故意撞死你的，我昨天上午刚刚注册，那是我第一次玩，完全不懂游戏规则，所以我就一直摆弄那个方向键。我刚转了两圈你就撞到我死了，我完全没搞清楚状况啊，而且你死了之后我接着也挂了。我不是什么高手，我也没装死坑你，真的。你就别跟我对战了，我肯定输。而且，你看我这手机都坏了，怎么和你对战啊。”
　　“不是吧！第一次玩就弄死了我？你这么一说我更不服了！不行，我一定要把你打的跪地求饶，一雪前耻。赵琳，现在就去学校数码店，给廖天买个新手机。唉，赵琳去哪儿了？”佘曼战意正浓，突然发现赵琳不见了。
　　“她刚才接了个电话，去阳台了。”廖天话音刚落，佘曼就看到赵琳垂着头从阳台走了出来。“佘曼，我要跟你请个假，我得回家一趟。”赵琳红着烟圈低声说。
　　“怎么了？”佘曼关切的问。
　　“我妈状况不太好，我爸让我回家陪陪她。我先请一个月的假行吗？”赵琳泫然欲泣。
　　“当然。你什么时候走？机票定了么？”佘曼握住赵琳的手。
　　“我现在就走，我定的最近的机票，两个小时后就飞了。”
　　“那你坐公司的车走吧，我跟司机说一声让他把你送到机场。”
　　“别，那你怎么办啊？你不得坐车去宾馆么，我不在的日子难道你要住宿舍吗？你不怕那俩人再偷拍你偷录视频么？”
　　“你就别管我了。”佘曼拉着赵琳急促的跑下了楼，跟司机交待了一下就把赵琳推上了车。“你家里有衣服穿吧？”佘曼问。“有。”“那学校的衣服什么的我就不给你打包了，我实在懒得回宿舍。快走吧，有事给我打电话。司机师傅，走吧。“佘曼催促道。“这个月《梁穗传奇》要开拍了！你联系公司给你安排个临时助理啊！”车开动了，赵琳摇下窗伸出头来，对佘曼大声喊到，“少吃点麻辣兔肉，小心嘴上起泡……”赵琳的声音越来越远。

　　佘曼敲开302的门，站在门口并不进去。“把我的包给我拿出来，在沙发上。”廖天忙去给佘曼拿包。佘曼接过廖天手里的挎包，握住廖天的手腕，一把把他拉到门外，关上了门。“走，我们去买手机。”她得意的说。
　　“学姐，我……”廖天慌张的指着门要说什么。
　　“别客气，手机当我送你的见面礼了。”佘曼豪气的拍拍他的肩膀。
　　“不是，学姐……”
　　“别一口一个学姐的，这么客气。叫我佘曼就行。对了，得买新的床上四件套，赵琳走了，我准备先住在你家，不，现在是我家了。”
　　“佘曼，我……”
　　“你这么紧张干嘛，我今晚上又不住，只是买床上用品而已。我今天还是得找个宾馆住，劳烦你今晚帮我把床单枕套被罩什么的洗晾一下啦。就当谢我帮你买手机了。”
　　“不是，我想说的是，家门钥匙还在里面。”廖天无奈地扶额。

　　“好了。”开锁的大爷站起身来，拍拍膝盖上的土，推开了302的门，“以后别这么粗心了。你们这些小年轻儿啊，总是这样，就这么着急去约会吗？连钥匙都不带。”
　　“我们不是……”廖天解释道。
　　“你抓紧把钥匙拿出来，我一会儿去配一把。”佘曼轻轻推了他一把，掏出二十块钱来递给大爷。
　　大爷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接过钱转身离开了。他边走边感叹：“这小子真是艳福不浅，女朋友这么漂亮。唉，年轻真好哟。”

　　学校数码店里。
　　“老板，能刷卡吗？”戴着口罩的佘曼问。
　　“能。”
　　廖天看着佘曼掏出银行卡，突然肩膀被重重拍了一下。”呦！这不是廖天吗？干嘛来了？“
　　这人是廖天的发小，叫孙风子。也是湖云大学大一新生，哲学系学生。孙风子的父母本来给他起名孙风，奈何给孩子办户口的时候派出所登记人员打错了。孙家父母也是一对奇人，觉得叫孙风子也不错，很特别，就干脆不改了。孙家和廖家一向交好，孙风子的父母都是湖云大学的教授，俩人也都是哲学系的，对孙风子的教育一直秉承着哲学家的作风——放养。所以孙风子自小就不羁放纵爱自由，走到哪里都是一朵盛开的奇葩，加上着清新脱俗的名字，人送外号“孙疯子”。
　　“疯子！我来卖手机，手机摔坏了。”廖天晃了晃手中摔的稀烂的手机，“你来干嘛？”
　　“我来买个移动硬盘。你小子怎么还有闲钱换手机啊，我还以为你吃饭都成问题呢。哦，对，我爸还给了我一张教工食堂的饭卡，让我给你，正好在这碰见你了。”孙风子掏出一张饭卡塞到廖天口袋里“要不我先借你点儿钱？房子租出去了？”
　　“是这样的……”
　　“好了，归你了。”
　　廖天正要跟孙风子说自己把房子卖了的事，佘曼那边付好了钱，转身把一部最新的iPhone拍在了廖天手里。“把卡插进去试试能不能用。你手机余额还有多少？要不要顺便去隔壁给你充个话费。”
　　孙风子看着佘曼，也露出开锁大爷那种“我都懂”的笑容。他拍拍廖天的肩膀说：
　　“你小子可以啊！这才念大学一个多月就找到女朋友了？女朋友还这么体贴，给你买手机还不够又要给你充话费。看来兄弟我是瞎操心了。”
　　“不是不是不是……”廖天窘迫的看向佘曼。
　　但是孙风子权当他是不好意思，本着见着姑娘就开始嘴贫的尿性，直接向佘曼搭话道：
　　“我是廖天的好哥们儿，我叫孙风子。我这兄弟廖天，天生内向，不善言辞，没想到竟得佳人顾怜。今天得见，幸会幸会。敢问嫂子姓甚名谁？芳龄几许？哪个学校？哪个专业？”他说着便伸出手去，要和佘曼握手。
　　佘曼被孙风子逗笑了，美丽的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佘曼此时戴着帽子，蒙着口罩，孙风子看不清她的容貌，可他仅仅是看到这一双迷人的眼睛，就突然感到周身仿佛有细弱的电流流过一样，麻酥酥的。
　　佘曼摘下口罩，笑着说：“我姓佘名曼，今年二十，湖云大学，社会学专业。我不是廖天的女朋友，但也很高兴认识你。”说着便握住了孙风子刚刚伸出的手。
　　孙风子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一动不动。在佘曼摘下口罩的瞬间他就震惊了，他没想到对方会是大名鼎鼎的佘曼，更没想到近距离的看佘曼比在电视上更加美丽，更加动人心魄。以至于他伸出去的手都忘了缩回来。直到佘曼纤细冰冷的手握住了他的手他才恢复了一点知觉。
　　“佘...佘…佘曼学姐，你…你好...”
　　佘曼刚刚回答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数码店里的人也都听到了，他们都吃惊的抬头，愣完神立刻掏出手机来拍照。
　　“佘曼唉！她不是都不怎么来学校的嘛。”
　　“怎么可能，毕竟还是学生，肯定要上课的啊。”
　　“不过她好像总是上完课就接着离开学校去拍戏什么的，所以几乎不出现在课堂之外的地方。”
　　“听说她又有新的电视剧开拍了，以后肯定越来越红。”
　　“我们要不要上去要签名？”
　　“她身边这男的谁啊，该不会是男朋友吧？”
　　“反正关系肯定不一般，你没听见吗，都给买手机了。”
　　“这男还挺帅，是我们学校的吗？”
　　“废话，佘曼的男朋友能不帅吗？”
　　“不知道，拍下来贴吧问一下。”
　　几个女生一边拍照一边七嘴八舌的小声八卦。

　　佘曼，孙风子，廖天离开了数码店。佘曼重新戴上了口罩，在思考晚上吃什么；孙风子还沉浸在震惊之中，不断回忆刚刚和佘曼的对话，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二逼；廖天对刚刚在数码店引发的小小轰动感到尴尬，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三个人都不说话，安静得并排走在学校里。走着走着又来到了教工家属楼下。
　　“学校周边哪里能配钥匙。”佘曼打破了这沉默。“我对学校不太了解。”
　　“学校北门口有个配钥匙的摊子。”廖天说。“其实，过几天我把我的东西清空之后可以把我这把钥匙给你。或者等你正式搬进来的时候换个防盗门。毕竟现在是你家了。”
　　“不用了，太麻烦了。再说了，换门也要给你一把钥匙啊，你忘了你可是我的小时工。”
　　“什么意思？”孙风子疑惑的问廖天。
　　“我把房子卖给佘曼了。”
　　“啊？卖了？你不是要租出去吗？”孙风子问。
　　“我执意要买，逼廖天卖给我了。”佘曼看廖天有些为难，便抢先回答道，“我不想住宿舍，也不想总是住宾馆。想着买个离学校近的地方，上课方便，住着也踏实，还多了比不动产。”
　　“可是你不是已经大三了吗，租房肯定更划算啊。”孙风子又问。
　　“你不懂，我这个人，对买房有执念。”佘曼搪塞道。“廖天，配完钥匙一起吃晚饭吧。想吃什么？”佘曼转移话题“孙风子同学，你要不要一起吃。”
　　“不了不了，我妈晚上给我做饭，我现在就回家了。对了，既然你买了廖天家的房子那咱们就上邻居了。我爸妈是湖云哲学系的教授，我也住家属楼，和廖天家住同一栋，就在你楼上，401，搬家什么的我可以帮忙。”孙风子挠挠头说道。“那我先走了，拜拜。”
　　廖天有些吃惊的看着孙风子，心想这小子懒得油瓶倒了都不扶，怎么今天这么热心。
　　“好，谢谢你。下次见。”佘曼友好的跟孙风子告别。
　　孙风子往家属楼里走去，想着佘曼就在背后，脸一阵发烫，走着走着就跑了起来。
　　孙风子离开之后，佘曼和廖天又陷入了沉默，两个人沉默着配了钥匙，又去无印良品买了床单被罩枕套。走出店门，佘曼问：“你晚饭想吃什么？我请你。”
　　“不用了学姐。我吃食堂。”廖天回答。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叫我佘曼就行。那咱先回学校吧，可以回家先把床单洗了。”

　　回到家中，廖天把床单放进洗衣机，转身就要离开。
　　“你去哪？”佘曼一边脱外套一边问。
　　“我去食堂吃饭。学姐……佘曼你要一起去吗？”廖天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想着佘曼千万不要和自己一起去吃饭，中午的事情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我不去食堂。”听到这话廖天松了一口气。
　　“我点了外卖，两人份，你跟我一起吃吧，别去食堂了怎么样？”
　　刚说完就有人敲门，廖天打开门，门口站着外卖员：“您好，您的外卖。”
　　廖天有点懵得接过一大袋外卖，“这么快？”他问佘曼。
　　“我在出租车上就点了。”佘曼得意的说。她一边说一边打开外卖盒，盒子里满眼的红辣椒“麻辣兔肉，我的最爱。”
　　“我还是去食堂吧，我不习惯吃辣。”廖天看着那一盒子辣椒摇摇头。
　　“没事，我还点了好多别的。”佘曼说着打开其他一个又一个外卖盒，有菜有肉，有饭有汤，一应俱全，由不得廖天拒绝。
　　廖天看的目瞪口呆，他第一次看人点这么多外卖。
　　“而且你最好还是学着习惯吃辣。”佘曼说。
　　“为什么？”
　　佘曼看着他狡黠的笑了。
　　“因为你将是我的新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