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曼》毛丁

11、少爷邀约

　　康居一边给佘曼扫散粉一边打量着廖天。廖天坐在墙角的椅子上，穿着白T恤，灰色羊毛开衫，浅蓝色牛仔裤，帆布鞋，低着头，戴着眼镜，捧着一本教材认真地读，全然没有注意到来自化妆桌前康居不友好的眼神。
　　“康居，我这右脸的粉要比左脸厚出一尺了，你干嘛呢？”佘曼问道。的确，康居拿着刷子扫她右脸半分钟了，心思完全不再化妆上。
　　“小曼，你这新助理廖天哪点比得上赵琳啊？一副高中生样儿，也不知道帮个忙，从进门就开始看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带孩子来剧组了呢。”小康停下手中挥舞的散粉刷，瞪大了眼睛。
　　“不是我要换助理啊，赵琳这不是家里有事回去了吗，我能有什么办法。”佘曼说。
　　康居：“我真是服了你了小曼，租房变成买房，房东变成助理，还给买手机闹绯闻。小曼你心善也要有个限度吧，你干脆别当演员了当慈善家算了。唉，赵琳什么时候能回来啊，我们都怪想她的。”
　　佘曼笑道：“屁啊，还你们，我看就你一个人想她吧。你喜欢赵琳我是真的没想到，我本来以为你们男化妆师都是gay呢。”
　　康居皱皱鼻子：“佘小姐，请你停止对我们男化妆师的偏见。我还觉得你们女明星都整容呢。”
　　佘曼歪歪头，看着康居说：“不整容的女明星配直男化妆师，这不是很完美嘛。”
　　康居一撇嘴，说：“再加上一个女神经病助理就更完美了。”
　　化妆间里大家都七嘴八舌的聊着，唯独廖天坐在墙角一言不发。其实廖天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专心的看书，他从刚踏入摄影棚的门开始就非常紧张。灯光，镜头，脂粉味儿，这不是属于他的世界。这么多人他只认识佘曼，但是现在他也不好意思和佘曼靠的太近。
　　昨天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佘曼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廖天的肩头，还紧握着他的手，不由得有点尴尬。北京秋天的凌晨只有八度，佘曼从二十八度的杭州飞过来，只穿了短袖短裤，过去赵琳总会为佘曼准备风衣，但是廖天没有这个经验。走出机舱，寒冷的秋风迎面吹来，廖天看佘曼这样困倦，又想到在飞机上的时候摸到她的手那样凉，他怕北京的秋天把佘曼冻坏了。佘曼是妖，从不怕冷，但是廖天不知道。他把自己的衬衫脱下来披在佘曼身上，自己和个二傻子似得穿个背心在冷风中哆嗦。佘曼看着廖天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走在前面的廖天回头对上佘曼的眼神，想到自己在飞机上摸学姐的头发握学姐的手，不由的有点慌乱。廖天觉得自己不仅痴心妄想，而且失了分寸，于是刻意跟佘曼保持距离。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住的回想佘曼睡在自己肩头的模样，想起那淡淡的橘子香气，想起她冰凉的指尖。他控制不住得用余光去看佘曼，看她懒懒得玩着小游戏，吃着小零食，与康居谈笑风生。这里是佘曼的地盘，佘曼的世界远比他的光鲜精彩，他只是无意间闯入了佘曼的生活，再过几周他就要离开。廖天一再这样告诉自己，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微积分上。角落里的廖天看起来非常安宁平静，其实他的内心正饱受煎熬。终于，佘曼化好妆要去拍照了，“廖天”他听到佘曼叫自己的名字连忙把书塞进书包，跟在佘曼身后离开了化妆间。

　　迎面走来一个穿着古装的男人，他走上前对佘曼伸出手掌，含笑道：“佘小姐好，我是你的搭档，华羽。”
　　廖天看这华羽身材高大，腰板挺直，星目剑眉，身上一股英武成熟的气质。他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他想了一下，记起了他的脸。校庆的时候他来帮忙布置会场，华羽的台签正是他摆的，他站在门口迎宾的时候也注意到了华羽这张英俊的脸，但是他穿古装出现，廖天一时没认出来。他有些奇怪，他知道华羽是华瀚集团的少爷，怎么不在公司工作反而当起了演员。
　　“这是……廖…廖…叫廖天是吧。”
　　廖天发现华羽指着自己叫出自己的名字，心中一惊，但华羽却只是的盯着佘曼，看都不多看他一眼。“我看新闻了，廖同学是？”
　　“我的助理，新助理。”佘曼说“我们快去拍定妆照吧。”
　　“好。”华羽笑的很灿烂，搂住了佘曼的肩膀。
　　“很高兴能和你合作。”华羽看着佘曼说。
　　“那是我的荣幸。”佘曼对华羽微微一笑，并没有从华羽的臂弯中躲闪。佘曼这一笑华羽眼都直了，他把脸凑近佘曼的脸低声说：“You are so pretty.”
　　这一切廖天都看在眼里。他皱了皱眉，觉得娱乐圈真是太乱了。他看佘曼被初次见面的男人搂抱都不拒绝，他发觉佘曼远比他想象的世故，承受的东西也远比他本以为的沉重。
　　但是很快他发现并不是娱乐圈的人太轻浮，而是这华羽压根就是为佘曼而来。拍男女主角合照的时候，他的手放在佘曼的腰上，吻着佘曼的侧脸，摄影师并没有要求他这么做，他却上来就摆出了这样的姿势。他正巧站在华羽带来的几个人身边，听到他们窃窃私语，说华瀚集团因为华羽对佘曼一见钟情就换了男主角，还把佘曼的片酬翻了五倍，华羽对佘曼是势在必得之类。廖天听的有点落寞。他惊奇于自己的落寞，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落寞的，他明明就只是一个偶然跟佘曼有了交集的小人物啊，他竟因为得知华羽喜欢佘曼而有些心烦。廖天微微摇摇头笑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可笑极了。他看着灯光下华羽搂着佘曼，两人看起来十分养眼登对，他想，是啊，只有这样的人才配的上佘曼。想到这个，他又拿起书来，强迫自己不去看他俩。
　　”廖天，水。”佘曼拍完了，提起裙子向廖天走来。廖天忙拧开一瓶水递给佘曼，佘曼仰头喝了半瓶，看来是渴坏了。廖天看到瓶口印上了佘曼的唇印，他正要伸手去接，佘曼手里的半瓶水就被另一只手拿走了。
　　是华羽，他直接把嘴凑到瓶口喝了几口，喝完把瓶子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廖天看到瓶口上的口红印没了。他突然又有些心烦。
　　“佘小姐晚上有什么安排？”华羽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没什么安排。别这么客气，叫我佘曼就好。”
　　“我听他们都叫你小曼，我也叫你小曼好不好。”
　　“好啊，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小曼，今晚一起吃晚饭吧。我在Nobu定了座位，赏个脸吧。”
　　“好啊。”佘曼笑道。廖天低下了头。

　　摄影棚门口，换好衣服的华羽西装笔挺，为佘曼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廖天站在佘曼身边手足无措，他低声问道：“你去吃饭我去哪儿？”
　　佘曼跨入车门，华羽把车门关上。佘曼看着廖天说：
　　“还在那站着干嘛，上车啊，咱们一起吃。”
　　廖天和华羽都愣住了。
　　佘曼转头对华羽笑道：“凭华少爷的本事，在Nobu加个座位也是方便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