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庙下亡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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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庙下亡人
陆梦泽一脸憔容，坐在桌边，一杯接一杯给自己倒茶。
李若归直视他垂下的双眼，唤道：“陆梦泽。”他总觉得这样的表情不该显在陆梦泽的脸上。
“你冷静些，先把人下葬了。”他原从未用过这样轻柔的语气安慰他人。连陆梦泽都有些惊讶，他抬头望挂在杆上的鸽笼，“好，我先飞鸽传书，把此事告诉师父。”
深吸一口气，再一杯热茗下肚，陆梦泽镇定不少。他向发现尸体的两名樵夫询问了一番，得知这名死去的弟子是在离这里不远的一座山的断崖上被找到的。
“那山上有什么古怪？”
“古怪倒没有。”樵夫挠挠头，“我们平常总是上山砍柴。非要说特殊地方的话——那山的山腰处有一个上了年头的庙，荒废挺久了。”想了想，他补充道：“那庙的地方特别偏，我们附近的人家常常编一些古庙的鬼故事来恐吓小孩儿，防止他们到处乱跑。”
“故事而已，做不得真。”陆梦泽微微颔首，一时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方才，我得到了一封信。”李若归打断了他的沉思，并将刚才发生的事完整叙述了一遍。
话毕，厅中众人面面相觑，不由自主将杀死戊文门弟子的凶手和无量教联系在一起。
“甚至，当初那石木村的无辜村民，也可能是无量教的人杀死的。”李若归道。
“他们到底想作甚？”陆梦泽的眉紧紧拧起，又很快放松，“罢，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等奉陪到底就是。”
“备马。”
马蹄声碎，划破一潭明月。
山下。
众人仰首看去，只见山体被浓雾包裹，识不清形貌。
“诸位小心。”陆梦泽对众人嘱咐道。自己掏出火折子走在樵夫的后面。
......
“公子，前方就是断崖了。”
“嗯。”陆梦泽走上前去，察看半响，“周围的树枝都有被踩踏的痕迹，表皮沾了湿泥。”低头看一眼，拾起一株被踩扁的浅□□笼形小花，问：“这是何物？”
一个樵夫凑近看了一下，“公子，这是一种草药，名为‘青釉’，有祛寒去湿的功效。”
“冬至前后‘青釉’尤为抢手，很多人家都会用它煨汤暖身子。”另一个樵夫解释道，“只不过它的数量不多，通常卖的很高。”
“这座山上有么？”
“有的。”樵夫点头，“西坡上有。”
“西坡上还有何物？”“常见的灌木之类——古庙也在西坡。”
古庙......陆梦泽心中不禁隐隐开始担心。这一去，焉知生死？他按了按腰间的剑鞘，镇定道：“走吧。”
黎明初至。
眼前的古庙并没有想象中一样阴森恐怖。只是荒芜已久，贴满了青苔与爬山虎。
“似乎有什么异味。”李若归嗅觉敏锐，闻出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与石木村那时候的......很像。”
又要下雨了吗？他攥紧拳头，手背青筋暴出，时刻准备迎敌。
“墙边有一具死尸！”一弟子突然用手指着右方，惊叫道。
循它看去，果然有一无头尸，卧在浓密的草丛中。一缕缕酸臭的黄水从尸体颈内流下，萎缩的颈肉内，还有一堆灰色的东西蠕动着。
陆梦泽已是第二次看见这样的场景。“同石木村的一模一样。”李若归也道：“颈内灰虫与当日所见基本相同。不过它们好像尚未生长完全，不能攻击人。”
“赶紧烧了好。”有弟子靠近瞧了一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把手里的火折子丢进去。
“别。”原先站在一旁伪装透明人的卢蔼跳出来，拦住他。“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你想让树林遭受无妄之灾吗？”那弟子闻言悻悻止了动作，问：“那该怎么办？”
卢蔼“嘿嘿”一笑，将一瓶透明液体淋在尸体上，眨眼间膨胀的尸体便塌了一半。“卢氏化尸水，毁尸灭迹必备。”
“化尸水？”陆梦泽疑惑，“江湖上何曾出现过？”
“我胡编的。”卢蔼晃晃手中小瓶，“其实是解蛊杀虫的药液。尸体内全是虫，当然瘪得快。”此时，李若归上前一步，拉住卢蔼往后拖。
“这种时候不要开玩笑。”又道：“陆兄，他是隐阁的人，适才忘与你说了。”
“隐阁？”陆梦泽脸上面色变换，显然忆起某些不好的传闻。
“不是！”卢蔼扯着嗓子喊叫，“我以个人名誉为担保，不会做伤害你们的事。我只是想合作，况且，之前我还救过你们两人的命呢！”
“他之前的身份是卢医师。”李若归道。
“哦，那倒是。”陆梦泽收回脸色，“我暂且信你。”
呼。卢蔼吐出一口气，不禁懊恼：隐阁的风评实在太差，要不他一个初入江湖的少年怎会得到此种待遇？！同时更懊恼他当初把“隐阁”名号报出的愚蠢行为。
李若归转头看那具尸体，见上面附着了一层虫尸，没有再流黄水，便建议道：“光天化日之下，横摆死尸有碍观瞻，我们合力就地埋了罢。”
恰巧旁边是庙，说不定能染些轮回转生的福气。
简简单单一个土坑挖好，阳光从叶隙泄下，铺满坑底。
一道金属反光一闪一闪，掠过李若归的眼睫。
他伸手把它从死者身上解下，抹去边角黑泥，露出“泰阿”二字。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庙下亡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