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扬州兵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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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后脸色不好看，谁都看的出来，可裴炎好像完全没看见，继续以一种悲怆的口气冒死进言：“太后，皇帝已经到了执政之年，若不亲政事，对大唐江山社稷无益啊！”
群臣被他惊的大气都不敢出。
恒峥的冷汗开始往下冒。
他与裴炎虽然没什么关系，可这朝堂上的气氛却着实压抑，压的他不得不心惊肉跳，但他也清楚，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除了保持沉默，什么都不能做。
恒峥偷偷抬眼看了看刘炜之。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刘炜之的背影，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他居然觉得那背影有些微微的颤抖，似是怕了什么，又好像是带了些压抑的情绪。
可，他也什么都没说，如同其他大臣们一样的沉默着。
武后也沉默着，躲在轻纱幔帐后面的脸，看不到表情。
但，她的沉默已经足够说明一切，偏偏裴炎看不见，依然没完没了的用颤巍巍的口气继续：“太后，前车之鉴不得不防，难道太后要重蹈西汉旧辙吗？”
恒峥再惊，还没等思绪转过一个弯，却见武后终于怒了，她腾的站了起来，一伸手撩开眼前的淡紫幔帐就直接冲了出来，暴怒的像是一头狮子。
恒峥猜，眼前若是有一把剑，她可能会直接拔出来冲着裴炎的头砍下去。
若是他，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会躲回去，可裴炎没有，他不仅没有回缩，更倔强的昂起了头，迎向了武后愤怒的眼睛，四目相对，火花四溅，谁都不肯退让的气场，硬生生的在朝堂之上拼出了你死我活的势头。
四周死一样的寂静。
恒峥的汗又开始往下冒，他有生以来头一回觉得自己很无能，一遇到事就开始慌，却怎么都没办法控制这种情绪。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个死结，最后一定会在武后或裴炎两个人有一个人让步的情况下解开的时候，监察御史崔詧站了出来：
“臣以为，裴中书本是托孤大臣，手握重权，扬州叛乱在即，本应挺身而出，力挽狂澜，然，裴中书却在此时不提扬州，只一味的要求太后归政，臣不得不以为，裴中书……令有异图！”
他话音一落，武后中气十足的声音已经在大殿上响起：“来人，把裴炎带下去！等候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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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中书就这么下狱了？”杨语欢震惊，却又看着恒峥不争气：“你也是，太后说的又不是你，看把你吓的这样模样。”
“我惊的倒不是这个，而是太后的个性……”恒峥叹了口气，警觉的四下张望，确定无人之后才说：“此前裴中书跟了太后那么多年，替太后做了那么多事，可你看他今时今日的下场？估计不光是我，就连刘侍郎都是心惊肉跳不得不防，这日后……”
他叹了口气：“即使是跟了太后做事，却也是不得安生啊，随便说错一句话，都有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
“伴君如伴虎，你早该想到的。”杨语欢知道他说的是真，却也觉得没办法：“你既然当了官，就应该会意识到这一点才是啊，这年头，做什么事又会容易呢。”
“是想过，可是……”恒峥顿了顿，一脸的无可奈何：“可我也没想到，伴一个女人，居然会比别人更加反复无常，更何况，我和你已经进入了太后的视线范围，真想离开都难，还有，此前上官才人让你去散那些传言，不就是冲着裴中书去的，你说我们再和这风雨令纠结下去，那日后被太后的心思套住的，不就成了我么？”
杨语欢又好气又好笑，可看了他一会儿，终究还是点醒了他：“三郎，现在不是你去找事，而是事来找你，即便你真不想参与进去，起码也要想个法子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风雨令都会往你身上落，还有，想解脱的话，怎么解脱不是么？”
恒峥再度叹了口气：“是，你说的对，是我太紧张了。”
“你就是之前没有经历过这些，又没做好准备真要去接受风雨令。”杨语欢不想太打击他：“所以一有什么事情才会像只惊弓之鸟，时间久了就不会这样了。”
恒峥知她说的对，只能点头。
杨语欢见他换了神情，便没再继续劝，琢磨了一会儿：“不过话说回来，裴中书难道真没有异图么？”
“这个……”恒峥惊是惊，脑袋还是够转的：“其实我倒是觉得，崔御史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这年头，谁不是为自己打算呢，刘侍郎是天子之师，裴中书是顾命大臣，一旦太后还政于天子，那么他必然会成为群臣翘楚，只手遮天，所以，若说他没有异图，我却是真不信的。”
“你看，你都看的出来，太后自然看的出来，可他有异图，你又没有，或者太后就看中了你这一点吧，所以你就不用想太多了，至于裴中书那，我估计上官才人也不会再做什么了。”
“为什么？”恒峥一时没回过神来。
杨语欢解释：“太后和崔御史都在朝堂之上都提及了李敬业，哦，徐敬业的叛乱，单是裴中书的外甥薛仲璋在他军中做军师这一件事，就足以让太后治他的罪了，所以应该不会再有我们什么事，反倒是老令主的事，我们要好好想想。”
“你的意思是……”恒峥没明白她意思，这会儿他脑袋实在有些乱。
杨语欢拉住了他的手：“你想啊，之前扬州起兵的时候，老令主就跟着去了，空语不是也传信回来，说是太后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否定扬州叛乱与风雨令无关么，可是老令主一直都没做这件事，这就说明里面必然还有别的缘故。”
她皱眉：“但是是什么，我却一直都没想到，还有，太后为什么会对他的事缩手缩脚呢？”
“不是对他吧，是对风雨令。”恒峥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我总觉得，太后在做事之前是有所顾虑的，就拿她逼着风雨令交权一事，她毕竟是太后，君权还在她手中，硬是跟老令主呛起来，就像是今天对裴中书一样，下个旨抓起来，直接把风雨令抢过来交给洪泽天就是了，谁若不服，拉过来砍了，这等雷霆手段用上，还有几个敢出声的。”
他琢磨着：“就算是为了宝藏也说不过去。”
这些日子，恒峥倒是清楚了风雨令的分配方式：“老令主只是外面的执令人，并不涉及宝藏的内情，换句话说，他最多也就是知情而已，真若打开风雨令，也是做不到的……”
“只有皇室成员能打开……”杨语欢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就是说，另外一枚风雨令，有可能真在圣人手里，太后投鼠忌器，生怕伤了仅在身边的这个儿子……”
可这个理由对她来说，又不太能理解：“但太后伤的可不只是一个啊，太后一共就四个儿子，三位太子两死一废，为什么独独对圣人就手下留情呢？”
恒峥没有答案，但杨语欢又很想要个答案：“不然的话，你试试和圣人接触呢？”
“我？”恒峥不想：“此前不是没人去过，刚近东宫就被人砍了，我还哪敢去。”
“那是别人，不是你……”杨语欢琢磨：“你现在本就与风雨令有关，若是借着这事去一次，说不定更能试出些什么来呢，太后若是真因为圣人的关系，不想对风雨令做些什么，那么……”
“我倒是觉得，可以去试一下洪泽天。”
比起杨语欢无所畏惧的个性，恒峥还是胆怯的，他宁可去选择一个比较保险的方式。
杨语欢看了他一会儿，硬是把那声叹息放到了心底。
算了，不劝了。
不管怎么样，他肯主动出手，就已经是个很大的进步了，至于太后和圣人那边，她来试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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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杨语欢打定了主意要去试试天子李旦、太后与风雨令关系的时候，同样在意这件事的苗秀终于在一路南下的路上听到了火树银花网现身战场，杀敌无数的事，当场就怒了，硬是在小酒馆里掀了桌子，惹来一众路人侧目。
秋茗再怎么成熟也是少年，不太能理解她的怒气，却好脾气的把东西都收拾好，照价陪了小老板。
那酒馆就在路边，本来就是赶路的人临时停脚的地方，事情发生时会有人多看一眼，事过了也就过了，没人会往心里去，酒桌上换了两波客人之后，已经没人注意到苗秀的异常了。
不过，正待他们启程的时候，苗秀的桌前平白无故的坐了一个和尚。
秋茗还没出声，苗秀却够了：“你这是一路跟过来的么？”
除了跟随，她还真不觉得会有这么大的巧合，同走一条路，同投一个店，同食一桌饭。
空语也不瞒着：“当然，不然的话，我怎么找你，我还怕这小哥保护不了你呢，怎么样，听说火树银花网了，给点主意吧，想想办法怎么破了，是你跟我去，还是怎么着？”
“那些路人是你安排的？”苗秀心底有火，对他也没什么好声气。
空语笑笑：“那不重要，重要的是……”
“要我去找林歆也可以……”苗秀打断了他的话：“我有条件。”
“说。”空语说完这个字，自己悟出来了：“哦，你是想知道林歆和老令主，以及鱼保家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吧？这事好办，就是这个小哥……”
他瞅瞅空语：“你需要回避一下。”
“为什么？”秋茗不解：“我是要保护苗娘子的。”
“你是听了天子的令来保护她的。”空语的话说的也很直接：“换个角度来说，也有可能是因为听了圣人的令，借苗秀身边的这些人来打听风雨令的情况的，我说的没错吧？”
秋茗倒是沉的住气：“那又怎么样，苗娘子早就知道风雨令的皇室那枚在圣人手里，我又不会害她。”
“但她不知道，圣人在风雨令的纠葛之间起到了什么作用。”空语说了两句懒的跟他辩了，双腿一伸开始耍赖：“你看着办，反正，要么是他走，我单独说给你听，要么，你自己去问林歆。”
苗秀二话不说选择了前者：“秋茗，如果可以说，我回头自然会告诉你，好歹看在我救你姐姐的份上，听我一次。”
秋茗没办法，闷着气走了，苗秀回头看着空语：“你打算去哪说？”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扬州兵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