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密大唐风雨令》周北纬

105、风雨令破

　　恒峥一见他来就结结实实的松了口气：“找着人了么？”

　　“没有。”说是没有，但秋茗的表情倒是不难过，反倒挺自在的：“我找着别人了。”

　　“谁？”

　　“林歆和苗秀的父亲。”

　　“……”

　　别说是恒峥，就连杨语欢都是个懵的：“你……他们……”

　　不是早就死了么？

　　在这件事情上，杨语欢知道的还不如恒峥的多，秋茗能理解，于是把发现这二老的前前后后都说了一下，最后又加了一句：“不过我看，他们现在可能另有打算。”

　　恒峥没懂：“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开始他们出来，就是圣人李旦发的力，虽然一直以来我们都认为圣人是位不管事的天子，但现在看来，并不是的，圣人虽然离事很远，但至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过李唐皇室，所以一出事以后，他立即就和风雨令真正的护令者取得了联系，只不过，风雨令现在的确和我们想像中的差不多，已经到了一个山穷水尽的地步，而且太后也的确把风雨令给抢到了手里，于是事情就进入到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

　　秋茗说的话不够直接，但恒峥和杨语欢都听明白了。

　　恒峥不觉哑然：“你的意思是……”

　　“是的，风雨令……已经破了。”秋茗叹了口气：“名存实亡，已经达不到初时的目的。”

　　下半句他没说，但恒峥和杨语欢也都听懂了，现在的风雨令，除了一个名称和宝藏外，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了。

　　一想到这，两人不由的都有点愣神。

　　本来前途就不明，这一下，更加灰暗了，简直看不到未来还有什么希望而言。

　　杨语欢沉默了一会儿，抬眼看向秋茗，后者的表情虽然谈不上高兴，但绝不算是绝望：“你是不是还听到了别的事？我是说，关于风雨令的。”

　　秋茗摇头：“坦白说一直以来我都是个跑腿的，并不能真正的做什么决定，我只是来回传个消息而已，但是我觉得，他们老一代的风雨令者都已经出来了，那就应该会有一些主意吧……我找到了他们的线索，我们可以找着人再商量，不过看现在的情况，你们出不去，还是由我来跑腿好了，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的么？”

　　“……”两人叹气，看样子，也没别的什么办法了。

　　**

　　苗秀的意思很清楚：“如果还是要硬着头皮继续这么没完没了的救下去的话，那最后也不过是让李唐皇室的成员如同蝼蚁一般茗且偷生罢了，有什么意义呢？”

　　两位老人开始还在激烈的争辩着放弃风雨令不可以，结果话还没说几句呢，就让苗秀这一句话给灭掉了。

　　林歆的嘴角突然噙上了一丝笑意。

　　这姑娘，精神头上来了，随便说点什么都挺要人命的。

　　乐康平原本还因为自己和女儿之间那么点子心结而心生悲念呢，哪想到苗秀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直接跳过了感情的事，落到了她本应该去恨的风雨令上。

　　但他摸不准苗秀想要风雨令不再支持李唐皇室的求援是为了什么。

　　恨？怪？还是……她本来就是这么想的？

　　似乎都有可能，若是前者，那可是……大逆不道的，不过这话，乐康平不知道怎么问出口，只能没完没了的去偷着捅林逸之。

　　林逸之又比他好到哪去了，一样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去看自己的儿子，这么一来二去的，林歆倒是明白了些什么：“我同意苗秀的话。”

　　得，又多一个捣乱的。

　　乐康平不好意思说，林逸之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训：“只有保住了一条命，往后才有更多的可能不是吗？现在连命都没有，那接下来还有什么可谈的！你们两个小辈！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这里大放厥词！胡说八道，根本就没有把李唐皇室看在眼里！大逆不道！”

　　“自古，就有先破而后立的说法。”

　　林歆制止了苗秀的意欲反驳，转向自己的父亲：“我所以认为苗秀说的对，是因为太后现在权力太盛，在她的重压之下，风雨令都已经拱手让人了，我们能自保就已经不错了，又何谈去重复江山呢？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就退一步，再等一等，就让太后相信风雨令已经不在了，不会再对她造成任何困扰了，那么也许事情还有一线转机。”

　　“可是……”林逸之不免犹豫。

　　乐康平叹了口气：“我们出来的时候，越王李贞已经在豫州举/兵，并且很快攻陷了上蔡。”

　　“是啊，太后那面命左武卫大将军为中军大总管，发/兵十万地攻了。”林逸之对儿子解释：“而除此之外，诸王都没了动静，全部都在观望……”

　　“既然这样，我们就更没有去硬碰硬麴崇裕的理由。”林歆急急解释道：“圣人也好，我们风雨令也罢，本就是依附于李唐皇室之上的，若没有李唐皇室的支持，我们根本就是一盘散沙，对一切都无能为力，现在又怎么可能在武后大军的重压下颠/覆江山？”

　　“不是没有传奇，但那些不过就是传奇而已。”苗秀突然开口：“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如今我们天时地利都谈不上，人和也是一样，太后虽然所做所为不利于李唐皇室，但对天下百姓却并没有什么损害，若非战争，百姓们的生活始终都是平静而祥和的，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又非要去破坏他们的生活呢？”

　　话音一落，两位老人的脸上便不约而同的出现了一个奇妙的表情。

　　不是指责，更不像是悲叹，反而更多的好像是意外。

　　林歆不明白这意外从何而来，下意识的看了苗秀一眼，后者的表情和自己差不多。

　　林逸之叹了口气：“这件事情，其实也是这一路以来我和康平最头疼，也是最想不通的事。”

　　“是啊，想当初，我们就是为了要保护好风雨令，所以才不得已放弃了你们，而如今，眼看着这风雨令就要不在了，我们不仅觉得对不起李唐皇室，对不起太宗皇室，更觉得对不起你们。”乐康平眼里突然有了些许泪光：“但现在看，你们，才是我们最大的惊喜，知道先为民，而后为家。”

　　苗秀和林歆有点懵，相互看看，不明所已。

　　“那现在，我们就按照圣人的意思来吧。”林逸之的这句话可不是总着苗秀和林歆去的，而是对着乐康平说的，偏偏乐康平还不解释，只露出了一脸的赞同：“当然，当然。”

　　当然完了呢？

　　苗秀和林歆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位老人离开，茫然了：“这……什么情况？”

　　**

　　两天后，越王李贞阵亡的消息传来，听的恒峥心惊肉跳。

　　麴崇裕攻至城下，李贞与儿子李规以及女婿裴守德出城迎战，可是，一些临时凑起来的人根本就不足以应对麴崇裕的十万大军，全线溃败，死伤殆尽，只留李规与裴守德回逃。

　　无奈之下，越王李贞带着妻子儿子，儿媳，女儿女婿全部自杀。

　　“十七天。”上官婉儿秀眉扬起，全然没有一丝惋惜：“接下来，要死的恐怕会更多。”

　　恒峥没出声。

　　他知道上官婉儿说的是真的，于是心里便越发的急，不知道林歆他们一行人到底在哪里，做着什么，打算如何应对这种兵败如山的局面。

　　入夜，秋茗找上门来，扔了一句话：“把上官婉儿弄走。”

　　“嗯？”恒峥不等明白什么意思呢，秋茗已经翻墙走人了。

　　恒峥没办法，只能去找杨语欢商议，杨语欢思索了一夜，第二天干脆大闹了一场，硬是当着所有军士的面，指责上官婉儿对恒峥意图不轨，生生摆出了一脸的泼妇模样。

　　“……”上官婉儿简直又好气又好笑：“我堂堂一个才人，犯的着和你争什么吗？！开什么玩笑！”

　　“才人又如何？！”杨语欢平素里不怎么骂人，但真发起威来居然也跟只母老虎差不了多少：“既然是知道自己是才人，就应该做好才人的本份！三天两头的往恒峥房里跑又当如何！当我没看见么！呵！难不成你要我告到太后那去不成？”

　　这话，要是换到平常日子里说说也就罢了，可能上官婉儿都不会往心里去，可现在恒峥的身份太微妙了，一方面上官婉儿的确是想让自己和恒峥之间保持一些暧昧的关系，但另一方面，她却不想把自己和恒峥之间的暧昧公之与众，最后闹到太后那里去，不然的话，日后自己的麻烦更多。

　　就这样，杨语欢的大闹起了作用，当天上官婉儿就带着琅琊王的人头回洛阳了。

　　恒峥目瞪口呆之余也着实松了口气，没想到这个主意会起作用。

　　现下，就等林歆了，还有那个老令主。

　　不过有件事情，恒峥没想通，白天闹了这么大的动静，老令主怎么全然没有动静？他……不知道这事？还是硬当什么事情没发生？想什么呢？

　　**

　　让恒峥没想到的是，来的不是林歆，而是苗秀，她对恒峥说：“林歆已经回洛阳了。”

　　“哦？”恒峥有些许的意外：“他没和你在一起？”

　　“没有，眼下越王和琅琊王起兵均败，两支派出来的军队也都回去了，眼下李唐诸王依然是散沙一片，太后就很有可能再想别的办法来解决这次判乱。”

　　苗秀解释了一半，突然咳一声，护着她过来的秋茗立即扶着人坐下：“林歆先行带着林家和乐家的两位老人回洛阳去见圣人，商量下一步的计划，苗秀是来解决老令主的。”

　　“你……受伤了？”恒峥关心的是这个，一直跟在身边却没说话的杨语欢也过来问了几句，关切之情不言而喻。

　　苗秀笑笑：“无碍，反正死不了，无非就是身子弱点，不然的话，也不会是来我来解决这面的事了，老令主和肖玄都在么？”

　　“老令主应该在。”杨语欢答：“肖玄不清楚，我一直没见人，你的伤，和他有关系？可有办法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