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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伤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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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夜。
日番谷冬狮郎把斩魄刀不偏不倚地架在土锥的脖颈上,冰属性的斩魄刀隐隐渗着寒意,让土锥背脊发凉,没有拒绝或退缩的选项,他直接就对日番谷冬狮郎说起了有关今泉未火的事情。
“……我认识那边的女人的时,她的名字是鸦,她当时与一个老头在西更木的里森林相依为命,看起来只有一百五六十岁左右大。”
说话的时候,因为害怕被日番谷冬狮郎的斩魄刀割伤,土锥使劲地往后挪了挪。
……
…………
日番谷冬狮郎一愣,又瞄了眼躺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少女,因为她在更木时的行为十分自然的关系,他早已约莫猜出今泉曾是更木、或者附近贫民区的居民,但却没想过她本来并不叫今泉未火。
鸦。
为何会有人以不祥的象征为名?
不……今泉确实与“鸦”的气质有点相配。
乘着月色,日番谷冬狮郎能看见今泉精致的面容中隐带着的憔悴与疲倦,大概是体力已大量消耗的关系,她的脸色是有史以来最苍白的,墨发随意地披散于地上,有的则是与漆黑的死霸装融为一体,从来不像其他女死神般带任何装饰物在身上的她仿佛只由黑与白组成。
纯粹,又带着几分让人不自觉屏息的沉重与冰冷。
“……老子那时已是更木里的头头,就因为那时候稍微欺负她一下了,她才和我结下梁子了……!只是这样……!”土锥打着哆嗦说道。
“说详细点。”日番谷冬狮郎这样说着,又悠闲地坐在土锥的身上,食指一勾,束缚着土锥的六杖光牢又紧了些,如同示威般再一次提醒土锥他并非好忽悠的男人。
“……我直接说了,你会追究吗?”土锥蹙眉又胆怯地看着日番谷冬狮郎,此刻这个穿着羽织的男人看起来冰冷无比,土锥无法琢磨日番谷冬狮郎是为了什么而打听有关那个少女的消息,假若他与少女的感情不错,他要说的话铁定惹他不高兴。
“把全部说出来。”他没有正面回答土锥的问题,只是以严肃而冷淡的声音再一次吩咐道,土锥知道他与这个队长之间根本不存在平等交涉的权利,只好把事情都讲出来。
“我也记不得清楚…那…那时候她已长得特别标致,这样的女人来到更木自然是每个男人都想上她…但想上她的人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她本来就会打架不说,还…这里没有一个能成功上她的…老子也是因为这样她才弄得一脸的疤痕……所…所以老子才来复仇啊!”土锥颤抖着说道。
日番谷冬狮郎瞄了眼土锥的脸,那明显是烧伤的疤痕,他挑眉一看,又随意地搭话:“是烧伤。”这样说着的同时,他又想起了今泉曾经对自己说过她害怕火,但…为何她身上的一切总是如此矛盾?
“是…是啊!是烧伤!”土锥听见这个,忽而越说越愤:“当年我已成功把她抓住了,还把她打了个半死,衣服都脱了一半,那家伙却忽而发狂,然后我身旁的东西都忽而烧起来了…我死命逃了出来,那是一场大火,我以为她也死定的,之后却好端端出现在我面前。”
“后来我继续找她麻烦…但好几次把她逼上绝路时还是会忽而出现火,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反正…咳,一定是她做的…”土锥皱眉看着那边躺着的今泉:“这些年老子也是变强了不少,我就不信我不能把这丫头杀……”
“……”日番谷冬狮郎的手指头一勾,祖母绿色的双眸淡如止水,手却毫不犹豫再让六杖光牢收缩,把土锥痛得嗷嗷叫,只好把要杀死今泉的话吞回腹中。
“你口中的死老头是谁?”日番谷冬狮郎问道。
“……咳,那个死老头是…她的家人啊,老实说,那还真的奇怪,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有家人呢?这里的人都是一个人活下去的……哈,不过没多少年那老头也抛下小丫头连夜逃出了更木,然后隔几天我们又在草鹿林中找到了他的尸体…活该,那片森林本来就多猛兽。”
“嗷,小少爷,你别动不动就板脸,这些都是更木的规则……”土锥说起尸体的时候有着不符常人的兴奋,眸里带着嗜血的凶光:“在这里,没能想办法活下去的家伙都是该死的。”
日番谷冬狮郎不置可否,脸色却变得更加严肃,又示意土锥继续说下去。
“那之后都没什么特别的了,小丫头就在更木自己生活,直至有一天,一个白发的死神出现把她带走,啊,那个人貌似也穿着和你一样的羽织……背上是……”土锥侃侃而谈,说到这部分日番谷冬狮郎也提起了兴趣,就更专心地听,可土锥却越描越奇怪,许久无法让日番谷冬狮郎猜到那个“死神”是谁。
……
“……我就告诉你好了,那人是浮竹。”
就在土锥与日番谷冬狮郎忆述着今泉的过去时,一把阴冷的女声就幽幽地从他们身旁传来,土锥说话的声音蓦然停止,感觉不祥地看向隔壁,果不其然,就对上了今泉深邃而冰冷的黑眸。
“……没能想办法活下去的家伙都是该死的。”
今泉已在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了,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双眸始终冰冷地盯着土锥,一会儿,薄唇轻启,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土锥,你想好活下去的方法了没?”
这样说着,今泉就迈着稍微沉重的步伐走到土锥的身旁,无视掉旁边的日番谷冬狮郎,她缓缓把斩魄刀从刀鞘中拔/出。本来坐在土锥身上的日番谷冬狮郎也在这时站起来,看清了今泉眸中清晰的杀意,被六杖光牢栓住的土锥慌忙以吃奶的气力挣脱鬼道,又连滚带爬地逃跑。
“……雷鸣的马车…纺车的缝隙……此物有光,群集并一分为六……”今泉以平淡好听的嗓音不紧不慢地咏唱着鬼道,又徐徐地竖起食指对准逃跑中的土锥的身影:“……缚道之六十一,六杖光牢。”
加上咏唱的鬼道威力加倍,不偏不倚地圈住了土锥,而再一次被六杖光牢拴住的土锥自然是马上摔倒在地,回眸对上面无表情的今泉,吓得屁滚尿流:“不…不要杀我!”
“已经想不到活下去的方法了吗?”
面对土锥的请求,今泉只是嘴唇微勾,继续说着让他绝望的话,话音刚落,今泉就缓缓举高了握着斩魄刀的手。
此刻的今泉眸里写满对土锥的厌恶——并非恨意,她只是对于随意把她的过去如同故事般讲给人听的土锥产生了厌恶,虽然她只是从他差不多讲完的时候醒来,但土锥说了什么、以及日番谷冬狮郎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都能猜出七八。
她不意外,只是由衷地感到烦躁。
——看着土锥那丑陋不堪的嘴脸,想起他嘴炮后又忙着抱大腿求饶的样子,今泉只觉烦到不行,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她的脾气,他真的是个无可救药的可悲人物,这样想着,她手中的斩魄刀又再一次传来滚烫的温度,让她很想直接就把土锥的头割下来,那样,这个人以后都不能来骚扰她了。
“不…不要杀我……”
“不要!你是死神啊!死神不能杀人!”
“喂…喂!行行好!我以后也不会再出现了!”
他求饶的声音不绝于耳,今泉半垂着眸盯着土锥的脸,握着斩魄刀的手紧了紧。
……
“……今泉!够了。”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继续吓唬一下土锥的时候,一直站在身后的日番谷冬狮郎就开口了,他平静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今泉的耳中,把她紊乱的思绪扫走,她回过神来,又听见他说:“他已经昏死过去了。”
今泉的手一凝,就把斩魄刀放了下来,一双墨眸毫无波澜地打量着站在河畔的日番谷冬狮郎。
……不可思议,被他打断了她的事情,她居然不觉得焦躁,反而内心总是平静的,反应过来,斩魄刀炽热的反应也已随风消散。
此刻他的羽织随风轻拽,在柔和的月色下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仔细地端详着他的脸,一会儿,注意到什么的今泉开口了:“你脸上的伤,他弄的?”
“……”
日番谷冬狮郎一愣,并没回答,只是安静地注视着今泉——没想到,被她抓包自己审问土锥有关她的事情后,她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今泉未火,还真是一个他一次也无法预测到行为的女人。
“…哦,那就是我了。”
今泉见他没有说话,就语气平淡地揭晓答案——不是土锥就是她了,她的嗓音似乎带着几分疲累和无奈,又带着几分阔达,一会儿,她就收回放在日番谷冬狮郎身上的视线,把斩魄刀收回去,然后就直接绕过土锥转身而去。
“今泉!我擅自问了那家伙有关你的事情,对不起…”
日番谷冬狮郎见她又要离开,就冲口而出般提起了刚才的事情——似乎是在为擅自调查她的事情而感到心虚,他想要道歉,可话还没说完,又被今泉清冷而平淡的嗓音打断了。
“抱歉,我很危险的,你别再探究我的事情了。”
今泉轻轻地说着,也似乎在道歉着弄伤他的事情。
她随意地为今夜的事情作结,此刻的她,并不想知道日番谷冬狮郎已经从土锥口中知道了多少,只知道她对于这一切烦人的事情都累了,就直接迈着疲累的步伐往根据点的方向回去,然后,她纤瘦的身影就渐渐淹没在森林的黑暗之中。
一如既往地,日番谷冬狮郎未能说下任何一句去把她叫停,只能沉默地看着她伤痕累累的身影无声地融进黑暗,把他一个人抛在河畔,与昏死的土锥相伴。
很久之后,日番谷冬狮郎一个人在原地叹了口气。
——嗯,她很危险。
同时也很矛盾,很奇怪,很麻烦。
……但好死不死的,他无法压抑对她的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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