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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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有什么可以抵抗足以吸引一切的绝色美貌的话，那应该就是永恒的死亡阴影吧？
站在王都贵阳街头的黄凤珠被眼前悲凉的景象震在原地动弹不得。数不清的人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已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而仍然挣扎希望生存下去的人恐怕也挨不了多久了。他们的共通点是那高高涨起的腹部，那是因为饥不择食吃下的所谓“七彩土”无法消化的关系。还有力气活动的人全都神情麻木，用家中仅剩的破旧草席包裹起亲人的尸身。偶尔会传来细微的二胡曲，那曲调悲怆得令人几乎无法呼吸。
现在的贵阳，就是传说中的人间地狱。
活在地狱中的百姓们，谁也不会去注意凤珠摘下面具后凛冽得犹如神兵利器般的美貌。眼前的一切都带着灰暗的色调，没有美丽可言。
“凤珠，别看了。”站在凤珠身边的副官——景柚梨低声说道。天生老好人的他比凤珠更不忍心看到眼前的这一切，“赶紧完成霄太师所给的任务，才能确实的帮助这些人。”
凤珠点点头，不期然想起了那只狡猾的老狐狸，说什么国家的重任要交付给年轻人。二话不说就从自己的长官那里将自己和柚梨借走。托付任务时还说什么年轻人应该开拓眼界，带着面具更容易引人注意等等，结果自己就以这种素颜和柚梨一起走在了贵阳的街上。
如果眼前所看到的这幕以及因此而产生的巨大无力感都在对方的计划中，那老狐狸也算是用意深刻了。凤珠垂下眼眸，将这幕深深的刻印在心底。
从这一刻起，凤珠清楚的意识到做一个官吏并不像最初所想的那么简单与容易。天真的想法并不适用于比什么都要来的黑暗的朝廷。只抱着不让别人因外貌而轻视自己的想法是绝对无法成为真正的官吏。
为了不再有这种无力感，为了自己能够确切的做些什么。
凤珠握紧修长白皙的手。
无论那只老狐狸要他做什么，他都要做到。
包括找出现任户部尚书贪污朝廷官吏俸禄和赈灾粮款的罪证这种明明应该由御史台接手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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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那个难道是……碧家？”
柚梨迟疑的话语将凤珠拉回现实——在地狱般的街道上出现了十分不合时宜的豪华马车，碧色的车壁和碧家家徽都足以显示车内人的身份显赫。灰暗中突如其来的鲜丽色彩令很多人都被那辆马车吸引住。
凤珠咬了咬牙，“在这种时候还出游，碧家难道除了琴棋书画之外一概愚笨吗？”
正当柚梨打从心底赞同凤珠这一观点时，那辆马车上却跳下了一个身量矮小的人，抱着一个半人高的食盒正左右张望着。
“碧色衣裙，淡金长发，那小女孩看来是碧本家的千金呢。”柚梨悄声说道。
作为擅长琴棋书画的一门，碧家也是血脉牵连甚广的一门，在彩云国中稍有名气的艺术家多半都带有碧家的血统。发展到如今的情况下要辨别出碧本家的方法只有那头本家血缘浓厚才会遗传到的淡金色长发。据说在当今拥有那朝阳般发色的人屈指可数。
与高傲的蓝家和红家不同，碧家的本家中有不少人参加国试，就此入朝为官。唯一的异数大概便是年前搬来贵阳的现任碧家宗主之弟，碧悠远。不参加国试，也不接受王赐封的官职，只是默默的与家人住在碧北区的宅子中。
“二小姐，还是回去吧。老爷知道会担心的！”驾车的家仆显然并不像他家小姐那么天真，那些从四周围上来的人眼中闪烁的异光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背对着凤珠和柚梨的女孩摇了摇头，费力的将手中的食盒放倒地上。甩了甩手后，女孩打开了食盒的盒盖，最上层的食盒中整整齐齐摆放着香气四溢的洁白包子。
见女孩捧起仍在冒热气的包子递给一个奄奄一息的妇人，柚梨赞许道：“原来是来分发食物的啊！这碧家的小小姐心肠倒好。”
“笨！”这个字几乎是从凤珠的牙缝中迸出来的。
没等柚梨反应过来。原本还缓和的场面突兀的恶化起来。越来越多被食物的香气吸引而来的人群将马车团团围住。抢到食物与没抢到食物的人都用贪婪的眼光盯着马车以及站在马车前的华服少女。原本盛放包子的黑木食盒早在争抢中被人踩成了碎片。
抓住这个女孩一定可以得到更多的食物。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这般赤裸裸的神情。但却没有任何人可以责怪他们，应该负责安定国家却混乱不堪的朝廷也好，明明是灾期却坚决不开粮仓也不拨救济款的户部也好，他们才是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
这个国家已经完了，任何看到眼前这幕的人都会如此相信。
“锵啷”为了保护自家小姐的家仆拔出腰间长剑的瞬间，场面终于滑下了无可控制的深渊，无数人蜂拥而上，每只手都想抓住被那家仆护在身后的小女孩。
女孩似乎被民众的行为惊呆了，就在凤珠无奈的要赶过去帮忙的时候，她却喝道：“你们在做什么？！”
显然没想到原本应该簌簌发抖的小女孩会如此强硬，所有人的动作都停顿了下来，幼小的女孩并未因此而放松，而是用更严厉的语气喝问道：“难道说这就是对待帮助你们，希望你们能够度过灾荒的人的态度吗？！”
“以为敲开碧分家的门获得暂时的粮食就可以活到灾荒结束吗？虽然朝廷在赈灾上无比的迟缓，但□□却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哦！攻击碧家的话，就会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见了，有就这样和亲人分别的觉悟的人就不要客气的过来抓住我吧！”
“粮食还有的是，马车上也还有很多，请大家恢复一些理智，先将食物分给体力较弱的人，即使已经到了吃不下的地步也请尽量吃一些东西恢复体力，之后还会有第二批第三批以及更多的粮食。请不要着急，因为已经联络了碧州的本家，所以在朝廷的赈济粮款拨下来前碧家都不会放弃对各位的救助。也请各位去通知贵阳其他区的民众，就说，是碧家在这里发放粮食。”
被女孩的傲气和威严所感染，狂乱的民众们互相看了看，终于退后了，其中几个退了几步终于再也忍不住，原地跪下痛哭失声。
“彩云国已经被彩八仙抛弃了！”
“干旱，虫灾，这都是上天降下来的惩罚。”
从马车上拿下新的食盒的女孩听到了这些话，将食盒交给了身边的家仆，“落英，你去把这些食物分给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的人。”
“是，二小姐。”名为落英的家仆无奈的接过食盒朝街道的角落走去。
“抛弃彩云国的不是彩八仙，而是现在的朝廷。”女孩用白嫩的手擦掉其中一人脸上的眼泪，在看到手上的一片土黄时也面不改色，“所以我们绝对不能也将彩云国抛弃，父亲大人说了，王子们的纷争就快要结束了，到时候的朝廷一定会恢复正常，请一定要支撑到那个时候。”
见大家都哭着向自己点头，女孩笑了起来，灿烂的笑靥并不比那头朝阳般的头发逊色，“那么请各位帮忙一起分发包子吧，还能攻击我的话，应该还是有一些体力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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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愧是彩七家的小姐，有着傲视一切的气质和犀利的口才呢！”柚梨颇感到不好意思的搔了搔脸颊，毕竟自己此刻也是女孩所说的“无能的朝廷”中的官吏，脸红的感觉还是有的，但更多的是想让朝廷里忙着分党结派的那些高官听听这女孩的观点。
和女孩相比，那些高官真的应该觉得无地自容。
“凤珠你觉得呢？”
“那个女孩，刚刚说了有意思的事情。”凤珠凝视着让这街头重新拥有色彩的女孩，开口说道。
“咦？有意思的事情？”柚梨不解的看着凤珠。
王子们的纷争就快要结束了，到时候朝廷就会恢复正常。
这究竟只是碧家单方面的猜测，还是什么人在通过碧家透露这个信息呢……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