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我的燃情岁月》清风剑客

6、此情可待（五）

　　九月的天空依稀晴朗，然而外面和暖的阳光，却怎么也无法驱散我内心深处淤积许久的阴霾，也稀释不了我冷若冰霜的心灵，就在这个时候，我遇见了她，她就是周凤琴，她是当天与我一起，来到文科复读班的教导处交入学报道单的，我看了一眼她报道单上的名字，虽然当时短暂地记下了这个好听的、颇具诗意的名字，却没有注意到她到底是长得什么模样，再者，我也根本就无心去看她，她在我的心中，也只是悄然留下了这样的一种印象：她长得并不算是出众，但是绝对地让人惊艳，而在以后与她的交往过程中，我更加坚定地认为，她的出现，注定是我在灰暗的复读岁月里，一道靓丽非常的风景。

　　我在刚刚进入无为中学的文科复读班的时候，那份铆足了劲儿的学习主动性与积极性，连我自己都感到十分地诧异与意外，每天我的，都在使出浑身的解数，孜孜不倦地总结自己的经验与不足，以旺盛的精力与饱满的热情，投入到第二天的学习中去，我也早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去迎接明天的困难与挑战，我相信苍天是不负苦心人的！

　　说实话，在文科复读班刚刚开学的第一个月里，我每天都在接受着那些繁冗而沉重的思想，机械式地在书山题海之中丝毫不懈地运动着，我也早就已经把那个名字叫做“周凤琴”的女孩子给忘记到爪哇国去了，因为我知道我前方的道路依旧漫长，我身上肩负的任务还是如此艰巨，我也必须要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再次奋斗！

　　有很多事情虽然让人感觉有一些言不由衷，但过去的往事，还是有必要重新再提的，如同朝花夕拾一般，因为你的每一次回味，或多或少地，都能够收获到一些什么，其实我与周凤琴之间，至始至终都没有太多的风雨，也没有什么过份的交集，如果说开学的时候，我偶然与她同时拿着报道单去教导外办理入学，这算是我与她第一次相识的话，那么有一次在课堂上，老师在给学生们分发考试卷，读到“周凤琴”这个熟悉的名字时，我抬起头来朝她所在的位置瞥了她一眼，便是加深印象了，也就是在那一次，我记住了她的座位，她一惯黑色的服饰，还有她那稍短的齐颈的发型，还有白皙的皮肤之外，于此，我再无其他印象了！

　　这其实也很正常，那一年，无为中学的文科复读班只开设了一个，而理科复读班有两个，教室是位于无为中学教学楼西北角一定排开的三间小平房里，这么多年没有再去无为中学转转，那几间曾经承载我无数梦想与记忆的平房也许早就拆除了吧，当时的文科复读班里黑压压地挤满了将近100名来自无为县各个中学的高级中学的学生，每个人来此的目的都很单纯，也就是重整雄风，再次迎战高考，我更是不例外了，再加上当时我因为高考失利而造成的巨大的心理负担，所以，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之下，我哪里还有兴趣去与女生打交道？

　　而且还有一点教我们所有的复读生苦不堪言，摆在第一点的就是，从2003年开始，因为考虑到部分偏远地区可能存在的洪水、泥石流等不可抗拒的自然灾害问题，国家教育部经过慎重研究之后决定，实行了将近三十年的高考时间由原来的7月7日，统一调整至6月7日，也就是说高考时间调前了一个月，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只要我们抓紧时间复习，相信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更加让我们心绪纠结的是，从我们的下一届开始，高中的教材也来了一个大换血，我们高中三年苦苦阅读的所有教材统统废弃不用，而要采取全新的教材，而在这一套新教材里，有将近百分之五十的内容，是我们之前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尤其是数学课，譬如平面向量，导数，空间立体几何的移位，排列组合等，这一切，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如此地陌生，其余的课程如文科类的历史、地理、思想政治，也都有了重大的调整，这也就意味着，我们进入了高考文科复读班里，我们就注定了要在短短的一年不到的时间里，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所有的高考必修课程全部地吃透、理解透，我们这帮苦逼的复读生，也犹如是古代用于军事战争时祭旗的福物一般，只有任人宰割的厄运，除此之外，我们没有任何回旋与反抗的余地，这个时候，我才终于真正地明白了，什么叫做：“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终于有一天，我不知道出于怎样的目的，我也不知道那一次我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勇气，从后面一排坐到了前面一排的空位子上，并且恰巧就坐在她的后面一排，那天课间休息的时候，我十分冒昧地喊了一句她的名字，她回过头，朝我嫣然一笑，然后又用手顺便地撂了一下她额角散落的头发，轻声地答应了，她那第一次对我的回眸一笑，真是好看！

　　我于是又半调侃地问了她第二句话：“你还记得我吗？开学那一天，我是与你一起去交那个入学报道单的。”她又隐秘地笑了笑：“张明杰是不是？”我略一惊诧，上前询问道：“哇，你怎么知道的？那天我并没有让你看我的名字呀？”她转过身子，并不言语，嘴角却依旧在微微地笑着。

　　可能也就是从那一次开始，我才逐渐地，真正意义上地认识了她，她是属于那一种很羞涩、很腼腆、很文静、很沉默却又偏偏是长得非常好看的女孩子，她平时里话语也并不是很多，也总是喜欢穿着一些色彩比较深沉的衣服，比如黑色，这也许是她最为中意的颜色了吧，她的头发是黑色的，上衣的外套通常是黑色的，裤子要么是藏青色的，要么还是黑色，还有她脚上穿的皮鞋，身上背的书包，几乎全部都是黑色，我也不知道这个看似温柔的女孩子，为什么会如此地眷念于黑色，她似乎要把自己完全地尘封在一个偌大的黑色世界里吧？

　　在我与周凤琴交往渐渐加深的日子里，我也慢慢地发现，她确实比较封闭，她一天到晚也不会与别人多说几句的话，甚至是她的同桌，然而这一切，都无法淹没她那一种卓而不群的内在美，她的皮肤在黑色衣着的映衬之下，还是显得那样地白皙，她的眼睛不是很大，却总是炯炯有神，好像是充满了无数的疑问，她也总是习惯性地先用手理一下她鬓前的头发，然后再提一提眼镜，这一切礼仪性地完成之后，她便会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的各类学习问题之中。她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并不会轻意主动地与别人打招呼，然而，她却居然和我慢慢地聊了起来，这一点，也确实会让人感到有一点意外。

　　她给我的感觉是一种冷酷之中的温馨与感动，至少，在文科复读班那样过度压抑的气氛之下，她并没有彻底地把自己冻结起来，每到下课休息的时候，她就会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型录音机，塞上耳脉，沉醉于只属于她自己的那一片音乐的天堂中，好一副闲适与恬淡的神情，她的那一份与世无争的态度，和她眯起眼睛，享受着音乐的薰陶的样子，也是我所欣赏的感觉：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她也似乎就是这一句至理名言的忠诚实践者，她给我的第二感觉就是：这个外表看起来并不怎么出众的女孩子，背后一定也有一些故事或者小秘密什么的，这一点，在我与她分别之后，我才终于得到了证实，并且，这也改变了我对她的某一些看法，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依然真切地怀念着那段我与她一起走过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