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我的燃情岁月》清风剑客

24、此情可待（二十三）

　　那个时候，我依旧埋头苦读着，在无为中学的文科复读班里，为了实现自己崇高的高考梦想而挣扎在无边无际的书山题海之中，我满心憧憬着，期待希冀真正到来的那一天，而此时，我的家中却出现了这样一个十分奇异的现象：我的母亲在北京给人家做保姆，父亲继续留在无为老家务农，明霞姐在广东省的珠海经济特区的某诊所里做护理工作，我则在县城的无为中学文科班里复读着，我原本一个完整的家庭，却因为其成员彼时皆是四散在天之涯，地之角，而不得欢聚，虽然每日我们都在相互牵挂着对方，思念也随着距离的加大而日益倍增，然而，这样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各种感触，好不教人喟叹不止！

　　农历癸未年的那个春节，是属于我和父亲两个人的，这也就是在2003年新春佳节的时候，我说不好那是怎样一种落寞的心情，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和父亲两个人一起过春节，母亲和姐姐都是因为距离太过遥远，而不得回家！

　　没有母亲、或者说是一个没有母性气息的家庭里的年夜饭，也是寡然无味的，那个时候，我又是生性叛逆的时候，虽然一连串学习上的压力也给了我许多打击，让我驯良了许多，但是，我和父亲之间的话语并不是太多，所以，这样的年，在我看来，真的一点意思也没有，我在偌大的房子里，也找不出一丝喜庆的年味来！

　　大年三十晚上，我和父亲一起炒了几道下酒的饭菜，还煲了一个排骨汤，放了一挂开年饭的鞭炮，便围坐在象征着团圆的饭桌前，我和父亲只是在简短的几句祝福语之后，便彼此缄默了，那一年的春节联欢晚会，我也没有情绪去看，早早地便上床歇息了，如此万事大吉，也正好没有什么波澜，我在接下来年初的那头几天也没有怎么地和父亲一起去走一下亲戚，或者是因为我前一年高考落榜的缘故，我也不想去见家里的亲戚，我没有那个脸面。

　　即使有亲戚来我家拜年了，我也不知道主动地去和他们打招呼，更别提什么热情地款待了，亲戚们也了解我的心情，自然不会埋怨我，反而都劝我别想那么多，好好复习，还有半年时间，争取考上一个重点大学，我听了，只得无可奈何地点点头，亲戚们也不愿意多打扰我，他们也只是放下礼包，就到村子上头的三爷张志好家里去吃饭，总之，这样的新年，让我过得十分忧郁，我也说不好自己是怎么了，整天到晚都是无精打采的，无法振作起来，可能是心理承受的压力过大吧！

　　我在家里一直碍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那一天，我才终于舒展开了自己懒洋洋的躯体，继续到无为中学的文科复读班里报道去也！

　　无为中学文科复读班的下学期开学了，我再次背上厚重的行囊，进入无为中学的文科复读班，只是这一次，我没有选择再住在金河小区的大姐家里，毕竟，打扰大姐一家那么久，我的内心也并不情愿，而且，我一直都感觉到气氛压抑，这样的负能量，也不能再去影响她们了,尤其是大姐家里，还有两个正在读小学的孩子，在无为中学附近找房子的话，月租金至少要200多，这对于当时的我来说，价格是很不便宜的，因为我的母亲那个时候在北京市海淀区给人家做保姆的，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只有400多元，没有办法，我情急之中忽然想到了无为中学的学生公寓，煞费了我一大圈的周折，在我不懈的努力与坚持下，我终于成功地说服了无为中学的一位副校长，请求他为我开具一个证明，好让我可以凭借此证明，以无为中学在校生的名义，住进无为中学的学生公寓里去！

　　这个证明对我来说，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因为我只是一名复读生，其次，我以前又不是无为中学的毕业生，按照常理来说，我是肯定不能入住无为中学学生公寓的，但是，在我眼泪鼻涕一大把地、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对着副校长好话说了一大箩筐之后，副校长这才十分迟疑地帮我打了一个电话，他告知无为中学宿舍楼管理部工作人员，以我个人情况的特殊身份，拜托协助接洽一下，我这才草草交了几百块钱，欢天喜地并且安稳地搬到了无为中学的学生公寓楼里去也！

　　我在无为中学文科复读班整个下学期的课业，都是以打游击的形式躲躲闪闪地完成的，因为这样，我可以省去1500元的报名费用，1500元，对于我当时的家庭来说，这可是一大笔的报名费用呀！不交钱就钻进文科复读班里蹭课，这样的恶习在声名显赫的无为中学，自然是严厉禁止的，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要我们一听得有教学主任带着一大批无为中学的校警，来到文科复读班里，纠察我们这一帮不交学费的流氓地痞的风声，我们便闪得比兔子还快了！那些无为中学的校警，又岂是我们这帮机智群体的对手？

　　所以，只要是过了这些教学主任与校警不再突然袭击文科复读班的时候，我们又渐渐明目张胆地渐渐浮出水面了，校方虽然知道在文科复读班里，这样客观存在的真实状况，然而校方管理人员，对于我们这群拒不缴费的“老赖”们，也是拿我们没有办法的！我还清晰地记得，当时我在找那一位无为中学的副校长签字、想要住进无为中学学生公寓的时候，我还当着副校长的面儿，拍着胸脯发誓说，我一搬进学生公寓楼里，我马上就把学费给交了呢！回头想想，我还真是出尔反尔了呀！

　　当然了，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和无为中学的教学主任还有校警联盟们玩这种低级的“躲猫猫”捉迷藏游戏，我们这群故意拖欠着不主动缴纳学费的文科复读生们，还真是嫩了点呀！我们也并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地可以临阵脱逃，有的时候，譬如说我们正在文科复读班里照例蹭课，正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教学主任带着一众校警霸气外露地忽然突袭文科复读班，我们还在不经意之间，便被当场抓了一个现行，任我们有着怎样的三头六臂，最终还是免不了被“请”进无为中学教学主任办公室的噩运！

　　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如果来不及逃脱，被如狼似虎的无为中学校警等人，监押到教学主任办公室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是战战兢兢的，甚至有些心理素质差的复读生还会被吓得面如死灰，大气都不敢出，进了教学主任的办公室之后，我们每个人几乎都是先是在一片呵斥和恐吓声中耳根通红，沉默无语，深怕自己会被校警等人送进无为县城的派出所里吊起来抽打，然后还要拘留十五天什么的，毕竟这也确实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

　　所以，只要我们很是不幸运、被请进了教学主任办公室的话，便都会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在一阵阵耳膜受到不断的惊吓声之后，我们都会主动承认错误，做出一副深知不按时主动地缴纳复读费用，竟敢擅自地闯入文科复读班教室的严重性危害，我们这群“害群之马”不仅干扰了无为中学文科复读班里正常的教学管理秩序，更是藐视具有百年历史的无为中学一贯以来、优良的校纪校风，于是，在教学主任衷肠尽诉的劝慰声中，我们都会被深深震撼住，我们决定从今以后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并立即献出对无为中学今后发展极其重要的区区1500元的复读费用，以安抚已交学费学生的民心，促进校园文明和谐的发展，以确保教育真正意义上的公平性、公正性。

　　然而，只要我们甫一走出教学主任的办公室，我们的嘴脸立马就换了样子，该咋的就咋的，没有什么质的变化，我们非要掖着那父母好不容易挣来的血汗钱不上交，无为中学校方对我们这群 “寄生虫” 又有什么办法呢？时间一长，无为中学的教学主任也懒得管了，只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