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我的燃情岁月》清风剑客

17、此情可待（十六）

　　在有我和周凤琴一起走过的日子里，天空都是碧澈透亮、万里无云的，每天里灿烂的阳光，也如同着我们彼此之间灿烂的心情，我也恍然明白了，在这沉闷堆积的空气之中，在这无比压抑的无为中学文科复读班里，竟然也是有音乐存在着的，也正是这些脍炙人口的音乐，把我们原本尘封冰冻的内心，渐渐地从阴霾密布的天空之下驱赶了出来，及至遇见阳光的时候，也让我在一刹那间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阳光也从来都是如此美丽耀眼，不以物喜，不以事悲！

　　我们喜欢在一起讨论着各种问题，谈天说地，我可能也是受到了她的影响吧，在不知不觉之中，我也开始慢慢地喜欢上了王菲演绎的许多经典歌曲，比如《我愿意》、《笑忘书》、《人间》、《红豆》什么的，然而，我和周凤琴在一起，哼唱的最多的，便是那一曲《流年》，似乎这一首歌总是能够引起我与她两个人心灵上的共鸣，这首歌曲通过王菲有如精灵般的嗓音，和着作词人林夕细腻、缠绵的笔锋，体现出王菲当时的心理历程与情感表达，歌曲中王菲的声音形散而神不散，流露自然，为歌曲增色不小，同时，这首歌也展示出歌曲背后所表达的那一份淡泊情感！

　　我至今依然清晰地记得有一次，我在与她无端地提到王菲的这一首《流年》之后，她告诉我说这是她了喜欢的一首歌，我说我虽然听不懂这歌词里到底是表达了怎样的涵义，但是歌曲之中那如泣如诉的悠扬旋律很是动听，仔细地聆听起来，还会让人蓦然地生出几份伤感的意味，她深表同意，随后，好像是我们好像是不约而同了似的，我与周凤琴共同感喟一番时光的匆匆和年华的骤逝，说到一些心灵柔软的地方，我情不自禁地在她的面前，揶揄地嘲笑着自己平白无故地虚度了太多恬静美好的岁月，她听我这么说，也突然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这让我忧思难忘！

　　除了那些婉转美妙的音乐，她也喜欢做数学高考模拟试卷上的各种难题，一些智力测验题，还有很多趣味性的，值得我们一起共同探讨的话题。

　　我每次向她请教一些数学上的难题时，她总是会转过身子，整理一下她的黑边眼镜，接过我的原题，再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埋着头冥思苦想一阵子，然后又转过头来，很有成就感地对我微笑着说：我想出来了，这一题的解题思路是这样的。于是我便在她的对面坐好，她随后会一字一句地说与我听，直到我最终听懂为止。

　　我也不记得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学会了向周凤琴请教各种各样的问题的，我只知道在最初的时候，我问的那些难题，确实是我自己真的不懂，但是到了后来，我便是刻意地为难她了，天都知道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如果不去主动地向她请教问题，我还能够找到什么更好的理由去与她交流呢？

　　周凤琴也确实是冰雪聪明，她似乎早就已经完全地洞察到了我的那一点小心思，但是她还是仍然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为我耐心而又细致地讲解着，每个步骤、每个细节，她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我一定要去真正地弄懂这些题，对她来说，时间是很紧迫的，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总是在同一类型的题目上栽跟头，而我呢，在她面前却总是一副榆木疙瘩的脑袋，仿佛天生就是死不开窍的那种，这个时候，周凤琴又总会不信任地凝视着我，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是不敢与她的眼眸对视着，万一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我也会把我的头点得比小鸡啄米还要勤劳，在我看来，不懂装懂也是很好的接受方法，只要我的目的达到了就可以了！

　　周凤琴似乎也早就觑破了我心中的那些漏洞百出的小破绽，她扬起脸，对着我质疑地微微一笑，轻声地向我询问道：“这道题你真的懂了吗？”

　　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那还有假，我这回是真的懂了哦！”

　　她似乎还是不确定的样子，可能是她害怕自己没有把这道题清晰地对我讲解透彻吧，而我那样的回答，对她来说，真的是如同敷衍，她用那一双温存之中，又独有一份凌厉的目光逼着问我，随后释然一笑地说道：“那好呀，我自己都有一点弄糊涂了，这次我倒要麻烦你帮我讲解一下吧！”

　　我实在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搬出这样的一副回马枪，不过，我既然是装着向她请教问题，怎么着，我也要十分配合地将这场戏给圆满地扮演下去，我自然是傻了眼一样地，口中也在含混不清地不知所云着，我的头上也早已如同是被泼了一团的雾水，解释了一阵子，我也实在是装不下去了，我抬起头来，一脸无辜地望着她，然后朝着她十分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到了这一步，我真的没听明白，我不会继续解答了。”

　　她看着我，轻轻地撂了撂散落在额前的头发，抿着嘴唇，对我微微地笑着说：“我就知道你没有听懂，还是我来为你讲解吧，这一次，你可要听仔细了哦……”

　　我突然之间感到万分的惭愧和羞赧，一个问题没有弄懂，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可怕的是不懂偏要装懂，而有的题，我明明是会的，却还要自私地故意刁难着她，去占据她宝贵的时间，我真的是太不应该了，可是，如果我不找这样的借口和理由的话，我又能够通过什么途径，去和周凤琴说上一两句话呢？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倘若要去向周凤琴请教问题，我一定是选择那些我确实是不懂的、或者是在解题过程之中突然遇到一些障碍的题目，每一次，当她转过身体来，为我耐心地讲解的时候，我都听得很仔细，我也总是习惯性地，将我的头埋得很低，一字不漏地倾听她的讲解，争取不放过任何一个枝节，我要争取把这一类的题型完全地掌握住，以后也不再向她询问同一类型的题目。

　　我也害怕她要我再次讲述，因为我自己也是一个不怎么善于言辞的人，而每一次，当她也礼尚往来地向我请教问题的时候，即使这一道习题我能够百分之百地解答出来，我也很少能够给她一个十分满意的答案来，我也从来都不敢与她对视着，因为不知道怎么的，我依然还是惧怕看到她那凝望如炬的深邃目光。

　　周凤琴就是这样耐心而又细致入微地帮助着我，每一次，当我向她请教问题的时候，她都从来都没有说过任何一句的怨言，却总是尽力地让我明白一个问题的核心题旨所在，而我却会暗恨自己的愚昧和蠢笨，如果我说我还是没有听懂的话，她也会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我看，也许就是这样的吧，我还是不敢与她的眼神相遇，我只有借口再好好地想一下，梳理一遍了。

　　我看到周凤琴坐在我的对面，略低着头，她额前的头发过了没一会儿，又一次因为受到地球重力的影响而散落下来，遮住了她那一双黑色的眼眸，她也懒得再去用手轻轻地撂一下，她那轻轻起伏翕动的鼻翼，还有她彼时正紧紧咬住的下嘴唇，都让我感觉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美丽可爱的女孩子，她一定不知道，我此刻正在如此明目张胆地盯着她看呢，她怎么可能知道呢？她好像什么也不知道，而是依然沉浸在做题时的无干扰状态之中，我忽然有了一种万分的钦佩和感动！

　　当她依旧向我请教一些英语或者是政治、历史或是地理上的某些文科综合类的问题时，我就是不懂，我也会绞尽脑汁、费尽心机地要去弄懂这道题目，然后，我也会口齿笨拙对对她讲解，而她每次在我面前挠着头发，嘴角微微一噘，眉头皱起，并且摇着头，一脸茫然地对我表示没有听明白时，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我只能干脆什么也不向她解释了，我会把解题时的每一个步骤准确而又清晰地写在一张干净的草稿纸上面，再拿过去给她看，直到她最后对我露出十分欣慰的笑容，而每当我看到她正对我的微笑的时候，我也总是会把我的头不自觉地低下去，而我的内心，却仿佛是吃了蜜糖似的甘甜，我心里的那一缕阳光，也似乎更加地绚丽璨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