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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1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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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凤少衡落坐在空置的蒲团上,下首的白少衍面无表情眼神却极为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扭过头去。
没理会殿中众人复杂的脸色,凤少衡落座后,与储少真道:“今日似有气机压抑不住欲自凝罡云之意,故稍做调息,压制了一番方才前来,却是耽误了掌门之事。”
“却是无妨,当决之事,尚未说及。”储少真笑得十分真诚,似是凤少衡未到之前,真没人提过什么重要之事一般。
“既然如此,当可一议门中空悬峰主之位。”凤少衡却似全然不觉一般,便提起了此事。
“正该如此,两位师叔均有一问大道之意,可重定七峰。”储少真颔首接道。
“如此空悬之位便有些多了,掌门心中可以属意之人?”凤少衡似是思考后开口反问。
两人如此旁若无人的一唱一和,殿上诸真此时又岂不知今日之事,必是这两位云渡真君足下的高徒早就定计好了?
储少真含笑一扫座上众人道:“我确实心中已有些许安排了。”
众人心下叹息,凤少衡前来起,便知你已有了安排。
储少真目光先是落到了凤少衡下首的白少衍身上,“白师兄替师执掌定岚峰多年,对功法道经研修入微,可为门中坐镇御岁一峰,掌内门弟子教化。”
凤少衡微微点头,“掌门安排得当,正可如此。”
储少真又往许少奇处看去,对方正努力克制自己,不朝储少真挤眉弄眼,“许师兄协理白师兄执掌峰多年,可坐镇齐光一峰,掌外门弟子教化。”
凤少衡答:“掌门安排无差。”
储少真没去理会还是没克制住,朝他挑眉弄眼的许少奇,又转头看向右侧似乎只是来旁听的宁知玄,顿了一顿,道:“宁真人为门中教化弟子多年,劳苦功高,行事又以公正不阿闻名宗门,可掌定岚一峰,管道藏阁中宗门功法收录诸事。”
话落,殿中在座除去凤少衡外,都没忍住看向跟着看了一眼那个宁真人,白少衍、许少奇只是有些错愕,稍看了一眼,见其还是那副老僧入定的模样便不再看,谢行澜是不怎么熟悉此人便多打量了几眼,沈少宜却是惊疑不定的瞪着圆眼似乎想瞧出个一二三来,只有秦诸河是骇然的望向身边的宁知玄,见其像是早知此事,便迅速转过脸去,心中又多了几分愤恨之意,却是恨起宁知玄竟不知何时抛弃别府宗族,彻底投向了掌门一系。
凤少衡却是目光落在空处,嘴上答道:“掌门如此也算妥当。”
这一句意味深长,却让方才老僧入定的宁知玄一怔,抬头往对面的凤少衡处看了一眼,随后又恢复之前的老僧入定之态。
储少真将殿中诸人的神色尽数收入眼中,笑意依旧,“秦真人同理,可为宗门掌铸物一峰,理门中珍器宝材。”
凤少衡神色不变,“如此大善。”
万象宗重法不重器哪有什么珍器宝材,门中有数的灵器不是落在亲传弟子手中,就是另有放置之处,铸器峰基本就是个空架子,秦诸河面上又白了一分,殿中其余诸人对此均是冷眼旁观,仿若不知其意。
“沈师兄,虽未入法身境界,可也相距不远,又代云念师叔打理炼鼎峰于门中有功,待其入元婴境界,可执掌驭灵一峰。”储少真说完这句,却是看往左侧末位闻言有几分激动的沈少宜,“门中暂无其他元婴真人,沈师兄于阵法一道研修精深,又突破在即,可交接完炼鼎峰事宜,搬往驭灵峰峰主洞府。相信脱去俗务,沈师兄不日将成我等元婴中人。”
如此安排,说是等沈少宜成就元婴才能登位,此刻却先坐实了此峰安排。
沈少宜眼见所求被推到了面前,当即感激的答道:“掌门安排周到,如此沈某便先谢过了。”
从凤少衡入内起,除去凤、储二人外,沈少宜也是众人中第一个开腔的。无疑也是表明了,他此后均是坚定和掌门站一路了。
凤少衡例行公事一般附和道,“大善。”
谢行澜对此也算早有了点准备,倒不是十分意外,只是一脸便宜你了的神色,斜眼看了眼身边激动莫名的沈少宜,恰在此时,储少真的目光却转到了他身上。“最后,炼鼎一峰,我欲破例让一人执掌。”
储少真一顿,众人明白过了,纷纷望向谢行澜,殿中在座不是已成就元婴法身的,就是离元婴只差一重关的,只有一人谈得上是需要掌门破例。沈少宜惊诧的望向自己上首的谢行澜,觉得比起自己,这位谢师弟果真才是气运盖顶,金丹不到就要坐上峰主之位了。
白少衍、许少奇、宁知玄、秦诸河此前对谢行澜了解不多,只听闻过云渡真君这位二徒,之前其修为不高,差自身太多境界,便也没多做了解。此时却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似想看出这等连金丹都未结成的之辈,究竟有什么值得储少真欲破例捧其坐上一峰峰主。
凤少衡也往这边侧头看了一眼,似是对掌门此种安排并不知情,谢行澜察觉后,忍不住腹诽,装得可真像那么回事儿。
秦诸河咬了咬牙,觉得此时再不开口,就全无翻盘机会了,掌门一系一个金丹未至的弟子都可坐上峰主一位,自己等出身七府的外门长老日后还能有何机会出头。
“掌门,我觉此事不妥!”
他这一句出口后,发现众人均望向他,尤其以储少真为最,他笑意坦然似乎比方才更胜两分,眼中星点灵光转瞬即逝,落在秦诸河眼里,叫他有种莫名惊疑之感,自己似乎已落入掌门所设之套。事到如今,却也不能就此作罢了,秦诸河稳住心神,继续道,“谢道人,虽为云渡真君弟子,位高然修为略有不足,遣其坐镇炼鼎峰实乃过早。谢道人一无功绩,二无实力,冒然上位,必将让门中弟子认为掌门任人唯亲,时日一长,必当视掌门令谕于无物,彼时掌门又当以何服众?”
门下因此不尊令谕,掌门何以服众?
谢行澜眼神一冷,这话倒是听明白了点,这和皇室衰微时,奸臣携权柄而相胁,何其相似。这秦诸河明里阻他上位,暗地里却是借势胁迫储少真等掌门一系,既然不拿自己当万象宗之人,以后若有机会也就莫怪他心狠了。
然而此时,宁知玄开了口,他皱着眉,斜眼看向秦诸河,“不尊令谕,目无尊长,有二心,欲叛离宗门者,按宗门法规,当诛。此等叛逆,又何须顾忌其心中所作何想?”
秦诸河一惊,万万没想到最先发难的竟然是当同自己一路的宁知玄,心下更觉这人怕是早与储少真暗通取款。便是白许沈三人,听其如此说来,也只觉定是储少真早已将其拉拢过来,自己这方当真是没站错了。
唯有储少真,心下叹息,宁知玄性子果然还是如此,若有触及律令之事,亲疏无别,均不能容。哪怕经历了诸多变化,唯有此事,在他心中却是一丝未变。再观秦诸河似欲开口在辩上一番,储少真面上笑容淡去,“宁真人所言极是。然我所言欲让谢师兄接任炼鼎峰,却非出于私欲。”
话落他目光落向谢行澜,谢行澜突觉福至心灵,在其后开口道:“谢某出外游历时,有幸得了一门丹道仙师丹方传承。”
他伸出一手来,掌心朝上,袖囊中飞出两白玉小瓶,落在他掌心上,“此丹道传承不同于如今流传的丹道,喜改良丹方,此两瓶中,是谢某照其中的所改的基础丹方,炼制的培气理气两丹,请诸真一观。”
众人目光惊疑不定,丹道没落至如今,能得一脉较为完整的丹道传承,于门中弟子无疑是件好事。纵使秦诸河别有心思,初听闻此事,也是面露喜色的。万象宗不擅丹药之术,七府子弟亦然,泽中丹药丹师,多由赵飞阁一脉传人的汀水下苑所掌握。谢行澜如果真得了此等机缘,于七府也算一桩好事,如若七府弟子能回到云渡执掌门中之前,那般轻易拜入上宗内门乃至亲传一系时的状况,此等传承迟早会有一部分落入七府家传之手。
这两瓶丹丸由储少真出手以一缕白色灵气接过,随后开起,将其中丹药倒出凌空分入在座诸位手中,凤少衡未接,只朝储少真摇了摇头,随后就闭目养神了。其他人却忍不住根据落入手中的两丸低品阶丹药,细细感受了。
沈少宜随云念真君修习至今,对丹道之事更为熟悉,以两指碾开丹药细查后,首先开口:“此两药是比寻常培气理气两丹更胜一筹,且所存丹毒甚少,可不必忧心吞服后,于脉络间留下过多秽物,倒是十分适宜门中用于培养修为低微的弟子。”
许少奇见识也逞多不让,随即接口:“精简了几味调和所用的灵草,换了一位主药,不过都是常见药材,改良此方者,确实是丹道大能。”
白少衍、宁知玄、秦诸河三人所得结论也差不多,前两人一者牵动僵硬的嘴角,勉强笑了一笑,“甚好。”另一者,观过后与谢行澜道,“谢道人,可为门中立一功。”
唯有秦诸河犹不死心,“确实是妙药,只是谢道人自身修为才至化液,怕是难以发挥此传承之妙处,不若将丹方交与门中……”
不等其说完,性喜嬉皮笑脸的许少奇讽道,“交与门中谁人?修行界上下皆知我万象一门此辈无擅长丹道之人,再妙的丹方交与门中也只得和造化鼎一般堆灰,谢师弟有此机缘,宗门不助其发扬,莫非还要将他的机缘抢来赐给下宗的汀水苑?”
秦诸河想的扶植七府丹师,自然不是打算给陆正延送宝,“门中除去汀水苑之人,也当有其他弟子有丹道天赋的,何不予其修习,若能再培育出一名丹道圣手,我万象大宗何愁不兴?”
至于这个有天赋的弟子,自可先让七府刻意寻觅一两人送来上宗修行。他将一番私心义正词严,听得沈少宜却面色古怪至极。
“秦真人的意思是我谢师兄,自是没丹道天赋之人了?”储少真眯起了眼,他面容清秀俊美,平日里又素来带着笑容,叫人只觉得其脾气软和,容易亲近,与之相处少不得有种如沐春风之感。只是此刻他面上笑意不显,微微眯起了眼盯住人,便显得极为寡淡和阴郁。
“我觉得秦真人此话有些不对,谢师兄可得此丹道传承,自然是于此道有大天赋在的。”储少真一字一句的说道:“何况,若果连能受造化鼎真灵所喜之人,都算不得有丹道天分,那怕是荡云泽中再也寻不出半个有此天分之人了。”
“造化鼎真灵?”秦诸河万万没料到有此一遭。
“正是。”储少真环顾了除去凤少衡外,对均是难掩错愕之色的殿上诸人笑了一笑,“前几日谢师兄去往炼鼎峰,请沈师兄请出九五造化鼎欲为门中炼些丹药,却不料,竟得唤造化鼎真灵转醒,更因天分心性上佳,得真灵所喜赐下宝药,谢师兄看来于此道的机缘深厚。”
“我却不知,有此机缘和天分,日后谁还可此道上胜过谢师兄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