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行路难(二十二) ...
-
风沙漫天，一只高壮的双峰骆驼从黄沙中横冲而出，简小楼一边念叨着“八百标兵奔北坡”，一边挥着她唯一会的剑招。潭霜则趁着骆驼被短.枪射中嘴巴时欺身向前，肘击在腹部，膝击在前腿。
骆驼含糊地嘶鸣着跪倒，青铜剑毫不犹豫地划过它的脖子，鲜血淋了一地，不过片刻，血肉沙化，与广袤的沙地融为一体。
“咳，看到那个牙印，再结合如今的环境，我想到的就是骆驼……”简小楼尴尬地挠挠头，她们先前已经宰了一只，那是潭霜脑补的牛状生物，皮糙肉厚的倒费了她们一番功夫。
杀这些家伙不难，难的是确定方向。简小楼厚着脸皮把一杆红缨枪扔刘驰驰脚下，让袖手旁观的师父帮忙瞅着点，打完后回来朝枪头的方向继续走。
为了不想些乱七八糟的，两人一路哼着歌转移注意力，偶尔想差了冒出一两个怪，也都不是特别棘手。行了半个小时后，风沙愈加密集，简小楼顶着狂风艰难地说:“我感觉，好像阻力越来越大了！”
潭霜点点头，但是四下里找不到可以避身的地方。简小楼示意她蹲下身，两人挤挤用背隔出一小块避风处，随后她掏出一把符箓，从里面挑出好几张【避尘符】给她，说道:“风太大没法走，我们得学骆驼了，趴地上吧，小心别被埋了。”
玉牌里高大的鬼槐枝干再次被掏出，两人抱着枝干倚着主干，默默地等这场风沙过去。
如简小楼所料，很快风沙又嚣张了不少，虽然都避开她们周身，但有时候脚上会被凌厉的风卷到，瞬间被沙子埋没。
潭霜随意地扫了一眼，刘驰驰坐在鬼槐身上，一脚勾着一脚垂着，风沙什么的仿佛不存在，抛开这个bug不谈，简小楼则大有趁着这机会睡一觉的趋势，【避尘符】被她塞在衣襟里袖口里裤脚里，风虽然还呼啦啦地刮着，但被树干挡了大半，不妨碍她闭目养神。
潭霜想了想，学着她把【避尘符】放满全身，也卡在枝丫中间准备休息休息。逆风而行是个累活，走到现在，一停下来便全身酸痛，长期磨炼出的随遇而安技术让她很快就陷入浅眠。
风沙吹了小半个时辰，到后来竟然停了，满天的沙尘歇下，露出被挡住的烈日。所以潭霜是被晒醒的，醒时半个身子被埋在沙里。
只是一醒她就傻了……她……这是被风吹到什么地方了？
能见度从一米徒增到五百米，但视野内并没有鬼槐招摇的身姿，潭霜看了看自己腰上，绳子没了。她困惑地皱起眉头，小楼用的结是特殊的，绝不是拉拉扯扯风一吹能刮开的。
算了，也许就是倒霉催的给整散了。潭霜收起心思，刚准备掏出手机查看简小楼与她的距离，突然，十数米外沙子底下跳起一个身影，潭霜手上的红缨枪刚拿起又放下，无奈叫了一声:“小楼……”
简小楼抖了抖身上的沙子，腰上还系着绳子，一整条全埋在了沙子里，潭霜上前去帮忙，询问:“刘驰驰呢？鬼槐呢？”
既然她们俩都在这，说明不是被风吹远了，当然也不一定，可能是一起被吹走后绳子才散的。简小楼皱着眉头扫了一眼环境，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一嘴沙子，声音干巴巴的还有些哑:“不知道……咳……我刚醒。”
潭霜瞅着明朗的沙漠，突觉无力:“不是吧，刘驰驰那货又坑我们？”
“不知道，我们先走吧。”简小楼拍拍头上的沙子，随便指了个方向，反正到这地步了，往哪走都是走，潭霜也就随她乱走。
大抵是嗓子不舒服，简小楼皱着脸沉默了，只是偶尔咳两声清清喉咙，潭霜也同样不说话，省水。
简小楼重新把绳子另一头绑在她身上，这次更直接，打了死结，除非人为去解不然风肯定吹不开，潭霜拍拍这硕大的死结，笑笑接着往前走。
手心里微微发着烫，潭霜只是不经意地瞥上两眼，继续埋头向前走。
风沙沉寂后，烈日灼灼，不比一开始容易，潭霜打起了伞，和简小楼并肩向前，长长的绳子坠在身后，拖出深深的印记，不过几阵风后就被重新掩埋。
走了约有半个小时，简小楼开口说:“你有没有感觉到……地在震？”
潭霜不解地摇摇头，语气坚定地说:“没有，是你的错觉。”
简小楼皱着眉头，也同样肯定:“我感觉有很多东西在过来。脚步很重，体型不小。”
“也许吧。”潭霜喃喃念着，突然一脚踢在简小楼的膝弯处，脚踝一转，凌厉地踩向她的小腿。
然而不等她再有动作，一把黄沙扑面而来，她闭眼的同时，手上红缨枪迅疾朝身前刺去，却刺了个空！
紧接着，背上一股大力侵袭，潭霜被震出半米，反手抡枪划了180°，依旧一无所获。
忍痛睁开进沙的眼，恰巧捕捉到右侧一个沙堆正在竖起，不等它形成人的形态，又一把黄沙直朝潭霜面门抛出。
红缨枪抛射而出，直入沙堆中心，潭霜闭着眼迈步上前，抓着枪尾便是一搅，尚未成型的黄沙转眼散落，隐入沙地之中。
潭霜警惕地环绕一圈，并没有再看到任何异样，等了许久后，将一面【戒铃旗】插在地上，同样没有动静。
见此，她这才掏出手机看了看简小楼的位置，离她还有两公里，因而给她发了短信:『你拿鬼槐做一下标记，我往你那边去』
很快，西北角竖起一个模糊的影子，潭霜拔起【戒铃旗】，迅速朝那边跑去。
树下简小楼和刘驰驰都在，潭霜确定了一下两人距离，这才笑着迎上去:“你没遇到什么吧？”
简小楼还有点懵:“我们一直在找你啊，什么都没遇上。倒是你，发生什么了？”
“嗯……有个怪长你这样，还能在黄沙与人的形态之间切换。”潭霜平静地解释道，“一开始我信了，直到你发短信来问我为什么越走越远。”
简小楼长大了嘴，很快又合上，笑说:“八成是你做梦梦到我了——所以解决了吗？”
“没。变成一坨沙子跑了。”潭霜摇摇头，“不知道它是只能变成你的样子，还是随便一个人的样子都可能。对了，你还知道要往哪边走吗？”
简小楼扯扯嘴角:“我会知道就有鬼了，反正要到饭点了，扎营吧，晚上看看有没有星星。”
这平静一直延续到夜晚，期间万蓁发了短信来说，每次风平浪静大概只有一两个小时，注意收拾东西别给吹跑了。因此两人囫囵吃了东西后就将用具都收齐，背靠着鬼槐开始等黄昏。
初昏时，两人看着北斗七星，定下了自己的方向，尽管不知道现在的春夏秋冬，但至少之前观测过，知道斗柄的方向是她们来时的方向。
按万蓁说的，她们走不了多久就该再次起风了，因而简小楼补画了一摞【辟尘符】，又把两人身上的绳子紧了紧，开始往既定的方向狂走。
夜里沙尘暴忽起，周遭伸手不见五指，简小楼当机立断地停下，依旧借着老槐树挡风，只是这次更为谨慎地相依而坐，绳子也在树上绕了一圈。
“想睡觉，但又怕做梦。”潭霜苦恼地摇摇头，简小楼则不太在乎:“睡呗，不然得困死在路上。”
沙尘暴忽起忽停，但奇奇怪怪的生物没有再出现，一直到后半夜，简小楼梦到了流沙，梦里的她陷入流沙中缓慢下沉，恐惧与绝望之情鼓动她的心跳，如紧迫的战鼓般将她惊醒。
身下的沙子缓缓流动，已经埋过了她的脚踝，简小楼颤颤地伸出手去摸了一把，长呼一口气。半晌，抬头看向躺在树干上的刘驰驰。
他没睡，睁着眼看着天上闪亮的星子。
“做噩梦了？”刘驰驰偏头看她，目光温和，“梦到什么了？”
“流沙。”简小楼努力平复着心绪。
刘驰驰轻笑着说:“安心睡吧，要陷下去了我会叫醒你的。”
简小楼嘟囔一声:“要看着我们沉下去，也太绝情了些。”
潭霜听到他们的谈话声，敏锐地转醒，直接跳过刚睡醒的朦胧状态，思路清晰地询问发生了什么。简小楼简单说了后，见两人都全无睡意，也就收拾包袱准备再走一段路。
毕竟难得的清楚方向，没太阳也没有风沙，几乎是最好的赶路机会。
凌晨两点呢。简小楼和潭霜聊着天，走得慢悠悠的，难得的宁静让她们突然生出许多感慨。关于这个游戏，关于这些世界，关于她们的未来。
“师父，你能从这个游戏里得到什么吗？”
刘驰驰脚下离地一掌高，慢慢地缀在她们后面飞，听到问话后淡淡一笑:“你们还没资格知道呢，继续成长吧。”
“那，那小花有什么用？”
“这个，也得等你拿到花才能告诉你。”
“……算了，不和你说话了。”简小楼满脸的失望。
简小楼一边走，一边掰着手指数了大半天，最后告诉潭霜:“明天要高考了。”
潭霜一愣，许久后叹息:“高考啊……好久远的事情了。”
“不管他们听不听得见……”简小楼顿了顿，突然冲着广袤的沙地大吼了一声，“高！考！加！油！”
只听她这话音刚落，不远处沙子翻涌，几堵墙一边上升一边漱漱落下许多沙子，简小楼目瞪口呆地看着沙怪渐渐实化，光滑的表面折射着星光，上面各有几个大字，诸如“语文”“数学”“物理”等……
在它们身后，迎风招展的几页薄纸，写着“20xx年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卷”。
exm？教科书怪与试卷怪？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行路难(二十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