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吾王不可能这么可爱14 ...
-
这天……有够怪的。
早上八点多钟的天色比冬日十点多还要黑，黑压压的暗色压的人喘不过气。狂风肆虐，呼呼的刮，机场门口挂着的边幅像一只蝴蝶左右飘飞，还有一根钉子就要掉的广告牌哐当哐当的拍打着机场外壁。风很大，马路两旁的榉树被吹的四处摇晃，树干弯到极限，仿佛下一秒就会嘎擦断裂。几个来不及收伞的人被狂风刮到几米远，一路滚到马路上的护栏才停下。
机场内倒是安全些，至少不用担心自己会被大风谋杀。光洁干净的地板坐满行人，稍微挪动下身体都会遭到他人的白眼。明亮的灯光给人以安全感……差不多。机场内部人员用字正腔圆的广播音没有感情的一遍遍的重复着‘XX航班停飞，XX航班如常飞行，请各位旅客耐心等候。’
富江站在落地窗前，眺望远方。风吹树折，互相搀扶的行人。犹如灰色棉花糖似的厚重云块层层叠叠的盖满天空。在空隙处，时不时噼啪几声，闪过一道刺目的幽蓝色光芒。刺啦一下，瞬间而过，只留下眼底的残影玉看谁都像看底片的后遗症。
与我无关……富江撇嘴，目光跳到执意要去给她买奶茶的月子。她没想让月子来，只要贞子不凑热闹。她的原定计划是贞子与月子守在家里，她带着花子与美代送双一。
“机票，护照，签证，”她走过去，将东西丢给双一。“还有去埃及需要的钱，银.行.卡，衣服，”她指了指脚边的蓝色旅行箱。“小型武器，你需要的诅咒用具，洋娃娃，铁钉都准备了。喏，还有向导，都在这。”
双一慢半拍的唔了声，用力唆着铁钉发出黏腻清脆的啧啧声。他望了望准备上机的埃及人，又望了望站在对面的富江。狐疑的眯起一只眼，“怎么就一份？你呢？”
她故意无视，看向花子，说，“花子，你跟他一起去。”
花子嘎嘣嘎嘣吃掉一只猪蹄，舔了舔手指上的油。她无所谓的点点头，咬着手指笑嘻嘻的看着双一。“放心，死不了，有一口气不就行啦。”
双一脸色倏然阴下，眼神很恐怖的瞪着花子。他迅速鼓起腮帮子，嘴巴噗的一下吐出铁钉。只听咻的一声，花子大声惊叫。她看过去，见一枚铁钉深深的扎进花子额头，凝固的黑血慢慢流出。
“敢让我破相，我杀了你！”
这次花子真的怒了，脸庞变成浮尸的臃肿苍白，许久不见的积水也逐渐蔓延开来。双一不怕死的哈哈大笑，笑的特别大声，似乎是刻意这么笑。他叉着腰不客气的说道，“哦呵呵，破相了！让你跟着我，痛死你，花子，痛死你！”
“花子，”她低声呵斥，“讨厌鬼！你别想他活着回来！”花子气到落泪，哽咽着跑到塑料座位底下，几个被吓到的无辜路人尖叫着跳到一旁。“富江，还有我，你如果担心，让我去。”贞子不情不愿，强颜欢笑的‘自荐’道。
“哦哦哦，你太狡猾了。”双一手指差点戳到富江鼻孔，“把花子扯进来，转移视线，掩人耳目，耳目一新。太狡猾了，狡猾鬼，可恶啊，我让你好看啊，你信不信？！”
她耸耸肩，正要回答，被双一抢答。
“别叽里呱啦的说些本大爷听不懂的话，”他苦恼的咬着铁钉，“啧……善良的我啊。哎呀呀，原谅你啦。皱着眉头真丑，嘿，本来就没有大爷我受欢迎，嘻嘻……就是这样嘛，我可是……哦哦，差点又忘了。富江，我问你，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走？”
她摊开手，装傻的微笑。“我？我怎么了？”
“机票啊，签证啊，护照啊，”他低头拨动着薄薄的机票，“不够啊，你还要去呢……喂，混球混账无耻！你不会说真的吧？啊，真的要让我一个人去啊？”
“难道他们不是人，”她指了指阿德贝他们。
“岂可休，别装傻啊，富江。”双一频繁用手背蹭着额头，皱着眉头认真的盯着富江。“本大爷认真的，你真要把我丢给陌生人？你……你……”他喘着粗气原地转圈，转了几圈后，他咬着牙说。“老——巫——婆，你敢！你这是拐卖人口，你怎么不早说，居然让我一个人去埃及。你不会跟我商量吗，没家教……”
“你以为跟谁去，”她嘲弄的问了一句。
“我以为跟……”他不说了，频频擦着额头。
“经书是你偷的，祸是你闯的，你不去谁去？”
“你跟我一起啊，”双一脱口而出，被富江一个眼刀扫过来，他浑身哆嗦一下，连忙低头。过了会，又小声嘟囔道。“我走了……那你干嘛去？”
富江接过月子递来的红豆奶茶，说了声谢谢。然后回答道，漫不经心的，随口一说的回答。“去度过一个愉快的圣诞节。”
“……没有我的圣诞节就是愉快的……”双一用力唆着铁钉，差点把自己嘴皮都唆掉了。他怨念的盯着富江，口气凉凉的，并且打定主意不去看她。“嘁，让我去送死，有的人却悠哉悠哉烤着火，吃着火鸡，也许还有香槟喝呢。是啊，双一，她就是那么狠心。
是哦，狠心的家伙。真令人难以想象，她竟然丢下你自己逃了？双一，你不能小媳妇的忍下去了。你才小媳妇呢，双二，嘻嘻，你以为哥哥我没有对策。双一，你想要了什么对策——”
“诅咒对吧，”富江拉长音调，敷衍的说。“要我没有光明的明天，呵。双一，你觉得有你在我会有光明的未来吗？嗯？双一，去吧，你能活着回来就证明你已经是个独立自主的小英雄……啊不，是救世主。”
“别拿这些糖衣炮弹搪塞我，”他弯腰提起行李——提了两次，第一次没有估量好重量，差点一头栽下去。他说，“千篇一律的赞美本大爷听到腻，嗬嗬，等着瞧吧。富江，你不是瞧不起我双一大人吗。嗯哼哼，等着瞧哦，早晚……不，很快你就会见识到本大爷认真起来是有多可怕。”
“双一，不要总拿这个威胁我。”
他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抛下一句话。“说的好听……那你有被威胁到吗。”
广播里传来关于双一那架航班的消息，他们五分钟后去检票，大概十几分钟内就会乘坐这架飞机前往埃及。或许回的来，或许回不来。身披长袍，头裹毛巾的阿德贝站在检票队伍的倒数第二，再次向富江行礼——恭敬、谦逊并带有强烈忠诚气息的一次行李。而双一站在倒数第一的位置上，每次有人想要到他后面排队，他都会露出恶狠狠的神情并呲了呲牙，露出嘴里整齐的一排铁钉——他当自己是恶犬吗。
抿了口奶茶，微凉的茶水与甜腻的红豆滑过喉咙留下难受的黏腻感。她微蹙眉头，打算出了机场门就丢到垃圾桶里，只要不被月子看到。回头，她打算跟月子说‘月子，我们回家吧。’但是当她回头，简直吓到想要跳起来。
她的妹妹什么时候换头了？
换的还是双一的脑袋！
也许她的表情太明显了，有着双一脑袋的月子担忧的问，“姐，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不……脸上没什么，”身体正常，声音也正常，就是脑袋完全换了一颗而已。她下意识吸了口手里的奶茶，环顾四周。
富江噗的一声吐出来，月子小声叫了下，急忙递来手帕。她暗骂一声，很快稳住心神。定住的眼神艰难的从旁边椅子上一位少妇怀里的婴儿移开。婴儿……没问题，少妇也……没问题。只要他们的脑袋不是双一就好，无法否认，那贼兮兮的笑容与古怪的神情确实是双一。
她接过手帕，面不改色的对着拥有双一脑袋的妹妹说了声谢谢，就是声音有点僵硬，只希望月子不要多想。收起手帕，她提起印有双一脑袋的提包离开，贞子追过来，当然，她也有一颗双一脑袋。
绕过双一版美艳少妇，双一版幼齿萝莉，双一版垃圾桶，双一版指示牌，双一版天花灯，双一版画报。在双一版保安的指示下从右边走道离开，途中一个双一版老人咳的几乎要死掉，她立马跳开。月子不忍心，牵着他到安全地点才离开。
整个机场全部变成双一版。
无论人或物。
这就是双一的报复？
她觉得牙疼，并且胃部也开始抽搐。“月子……”她虚弱的叫着。
“姐，我扶着你。”
“我眼睛有点疼，你要拉紧我。”
月子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紧张到身体打颤。她牵着富江，走了几步就会告诉她现在到哪了，遇到了那些人，外面情况如何等。大概这样走了五六分钟吧，月子的声音渐渐发涩，磕磕绊绊，似乎有点犹豫。同时，耳边窃窃私语的嘈杂声变得更加吵闹刺耳。
“……姐。”
“什么？”
“那些人……好怪。”
怪？
富江迅速张开眼睛，机场大门那一片几乎都是钢化玻璃组成。够硬，也能清楚的看到外面发生的任何事情。现在，她就看到了格外清晰的厮杀……不确定是不是厮杀。那像是动物世界肉食动物与食草动物的天性对决。吃与杀，逃与追。被咬掉半张脸的人努力爬到机场大门，却被后面的人一把拖回去。
乌压压的飞虫多如繁星，一巴掌拍下去能拍死几十个的那种程度。这些吸血虫组成三个特大的龙卷风，所到之处，遍地干尸，被吸干血液的人风一吹便如纸片似的晃晃悠悠的飘到远方，不知道会落到哪里。
手举砍刀、镰刀、锯子、水果-刀、短-枪——任何具有杀伤性利器的人群，大概几千人的规模。他们慢慢靠近机场，每一寸的逼近都是对机场里的人一次心理压迫。他们的表情麻木僵硬，眼窝深陷，眼神狂热并带有疯狂的气息。他们，好像木偶师手下的人偶战队，没有痛觉，没有理智，没有自我。
而他们的人偶师就站在队伍最前面，他叫——伊莫顿。
一个人先看到，然后怪叫着往机场里面跑。又有几个人看到，撒开腿跑。其他人不明所以，但在越来越多的人飞奔狂叫的情况下也跟着尖叫，飞奔，人推着人，人挤着人，小孩尖细的哭嚎被叫骂声掩埋，一个人倒下，再也起不来。这时候，机场差不多大半的人都没命似的往机场里面跑。保安察觉到不对，拨通警报并求救。他提着枪走过去，没来及开口，只见黑影闪过，一个人影扑上去。保安大声惨叫，鲜血涌出，洒了一地。
机场外的伊莫顿直勾勾的望着富江，再一次鞠躬，向她行礼。
“跑！”
富江一把拽住月子往双一所站的地方跑，那里有飞机，快要起飞的飞机。只要能上去，就能逃离这片杀戮。这时候唯一的想法就是跑，跑快点，跑快点，跑的再快点！
恐惧是有气味的，很浓，很腥，鲜血的味道。
而人血又是最腥最腥的。
不断有人倒下，短促的一声惨叫，很快就会死掉。三三两两的‘人’聚到死人周围，啃噬的吧唧声穿过空气，穿过慌乱的人群，传到富江耳朵里。余光瞥到阴影，她身体迅速转过去，右脚猛地踹出去。那人嗷的一声捂住裆-部不知是死是活。
“富江！你眼瞎啊，这边！”
双一极具穿透力的叫声在耳蜗响起，她循着声音跑去。贞子落后半步断后，花子穿过人群，扯着她与月子努力往里飞。收效甚微……除非花子放大水来个同归于尽。人太多了，也太乱了。到处都是人，哭泣，尖叫，嘶喊，祈祷，咒骂。随着血腥味越来越重，哭喊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嗡嗡嗡——
是飞机启动的声响。
阿德贝乘坐的那架飞机缓缓移动，靠近飞机的人群不要命的追上去，几个速度特快的人猛地蹬腿，下一秒就趴在机架上了。但来不及开心，守在飞机边上的埃及人毫不留情的将他们踢下去，但也有几个埃及人被人群同心协力的拽下去。双一扒着机门，手努力的伸着。他还想跳下来，但被阿德贝一把拽住。
“富江！你腿截肢了还是瘸了，快点啊，你快点！”
她憋着气，拽着月子发狠的往前跑。肺部火辣辣的痛，喉咙也干涩的几乎要冒火。她几次脚软都要落后，可双一那家伙怪声怪气的叫骂总会跑到耳朵里。让她不甘心就此死一次。
接近了，快要接近了。
可那些手举武器的人也要来了。
再快点，再快点！她咬紧牙关，当自己两条腿不是腿的使劲跑。突然身体一紧，升空的眩晕感很快消失。她低头看去，原来是贞子头发卷住腰部将他们带到空中。暂时安全了，这才有闲心去担心其他人。与她紧挨着的月子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勉强扯起嘴角看着她。她松口气，没事了。心里的话刚落，头顶飞行的贞子忽然一个颠簸，差点将他们两个晃掉。
一个人跳起来抓住贞子头发。
硬生生的把贞子拽下去半米。
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其他人像是沾到腥气的苍蝇瞬间粘过来，并且还在不断的往上爬。“爬，月子，给我爬。”她轻揉着月子脑袋，月子傻不愣登的哦了声。在她渐渐冷厉的目光下才急急忙忙的拽着头发往上爬。她落后几步，在月子快要靠近飞机舱门时才开始爬。
贞子的长发维系着十几个人的性命。
此时，贞子已经站在飞机上，她不敢收起或者截断头发。那些人就在富江下面一点点的位置，她不敢赌。富江两腿并起，跟爬树似的抱住头发一点点的往上挪。看到他们的担心，她想说‘死不了，我死的话还有千千万万个我站起来。’但扯了扯嘴角，最后还是咽下去，闷声不吭的努力往上爬。
爬到一半，脚腕猛然一重。
她心里一沉，鸡皮疙瘩都要起来。来不及看清是谁，就听那人啊一声掉入高空，几秒后，砸成一滩肉泥，在灰白色的机场跑道上一场清晰。血红血红的肉酱黏在棉服上，白白的东西呈喷射状飞到几米外的地方。
她感激的冲花子笑了下。
“富江，抓住我的手。”
双一上半身伸出机舱，右手尽最大努力伸出来。他想装出稳重沉着的嗓音，但颤抖的尾音暴露他的恐惧。再说，谁在营救的时候会一脸哭丧样好像死了爹似的，而且，他的眼睛太红了。
她的心情好了一点点，勾唇一笑，“你想让我死？”
“闭嘴！”他厉声呵斥，然后软下声音。“富江，别让我……别让我难受，我心疼。混蛋，到埃及你要陪我去医院，我觉得自己有心脏病，不然心脏怎么会那么痛。”
他在做什么啊。
富江愣怔的看着双一，直到他不耐烦的努嘴，差点要赏她一根铁钉才轻笑着说。“好啊，如果我们能到埃及。”
他认真的，即使以他的力量根本拽不住富江，还会被她拖下去。
花子不赞同的皱眉，她耸耸肩，让花子暗中协助。贞子也开始慢慢收回头发，她深吸一口气，然后松开拽住贞子的手，握住双一伸出的手。
他露出害怕的微笑，两手使劲拽住富江的手把她往飞机上拖。贞子连忙把头发收起来，落空的十几人来不及发出惨叫就掉下去成了又一滩肉泥。
快要爬上飞机，双一的手突然一松。
富江直愣愣的往下掉，双一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似乎不明白他的手松了，为什么会松，怎么就松了。他目光呆滞，脸上的表情完全放空，好像自己的灵魂也跟着富江一起坠落。
花子捞起她，平平安安的放到机舱内。脚还未站稳，身子猛地向后一仰，有人跟颗炮弹似的冲过来一把抱住她，紧紧的，想要将她镶进体内的那种力道。双一声音沙哑，又哭又笑。
“混蛋，混球，无耻，笨蛋，大笨蛋。”
“别吓我，别再吓我了。”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吾王不可能这么可爱1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