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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吾王不可能这么可爱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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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是一场噩梦,侵入者的噩梦。
血腥味经久不散,弥漫在周围犹如空气让人逐渐适应。退缩到墙角,好像被猫群逼进死角的老鼠似的男人们脸色灰败,面面相觑,不敢发出任何动静。站在最前面,疑似领头的男人似乎认识富江……至少见过她照片、雕像、画像等。
他嘴唇发颤,脸上一副交织着崇敬、羞愧、惊慌与后怕的复杂情绪。这感觉,就像你一直挂在墙壁的明星海报,放在神盒里供奉的神像,或是心里的天狼神突然活了似的,并跳到你面前说‘嘿,我知道你一直对着我打手-枪。’难为他那张粗犷的脸,还能表现出如此多的感情。其他男人到没有这种感觉,不如这样说吧,他们目前还处于搞不清楚状况的茫然懵逼中。
该清清账了,她环视一圈枪战后的客厅想。
富江抿嘴一笑,双手合十掰动指关节。侧耳聆听从指骨处发出舒畅的嘎嘣脆响,甩甩手。她勾起一抹恶意的浅笑,“请坐,不要客气,”她微微颔首,回头看了眼贞子。
身后的贞子大概在想事情,表情恍惚似有所悟的那种。听到声音,她下意识露出初见面时流于表面的腼腆羞涩笑容。客套化的,想讨好别人的,想掩藏真正想法的,反正这幅羞怯的模样……富江看了心里极其不爽。
她微微挑眉,看贞子恍然大悟的抿紧嘴,怯怯的冲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她转过身,冲男人翻了个白眼,真的是白眼,不带一点黑瞳的那种。纯白眼珠吓了他们一跳,又往后退了一步,站在最后的人怕是变成了一块肉饼。
贞子手扬起,一把坏了条腿并且遍布弹孔坑坑洼洼的靠背椅横空出现,降落在领头男人面前。男人瞪大眼睛,嘴巴不自觉的张开。他大概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多像被拽上岸急需氧气的大鱼。
“不敢……不,我是说……”男人紧张的喘粗气,小心翼翼的瞅着她。“我的意思是说……我,那个……我不需要。我想我不用坐了,请您——”
“请——坐!”她微笑着重复道。
(你没有选择权利)
她的眼神明明白白的告诉男人。
男人浑身一震,血色迅速从脸上褪去变成臃肿浮尸身上特有的灰白色。这时,他好像不再是一位三十左右,有着强壮体格与缜密思维的成年男人。而是一个藏在矮树丛里,单薄怯懦、饱受欺凌的幼童。她呢,则化身为男人幼年时期最苛刻严厉暴虐的老师——教导主任那种级别的。她某个眼神,随意的指令,挥起的手臂,加大的音量,甚至连她的靠近都会让他颤抖不已,渴望藏在桌洞下或者躲到无人知晓的树洞里,就算雷雨交加的天气也行,只要能让他远离这位恐怖的老师。
他大幅度的吞咽口水,喉结艰难的上下活动,仿佛吞到肚中的不是唾液而是毒.药。他手脚僵硬的走到椅子前,然后颤颤巍巍的坐下,只屁股尖稍微触碰到椅面。椅子缺了一条腿很容易摔倒,但他紧绷的身体得以让三条腿椅子保持平衡。
富江审视的目光滑过男人煞白的脸庞,转向墙角挤做一堆的人。“哪里人?”
“埃及人,”男人回答,“确切的说……是来自埃及哈姆纳塔沿河那一片叫红岭塔的人。村里人不多,九百八十七人,大多数是老人幼童与妇女。年轻男人只有三百六十五人。牲畜一千头,其中骆驼三百七,马匹与牛各占两百……”
“哈姆纳塔?”不远处的高藤突然出声。
她没死,身上也完好无损,没有少胳膊少腿。只是厚实柔软的灰色长袍缺了一角,露出下面干瘪的小腿。她缓缓走来,锐利的眼睛宛若锋利的手术刀正在剥开男人身上一层层的皮肉。
男人警惕的盯着高藤,望了望富江,望了望身后的同伴。说,“亡灵之城,外人这样叫它。”
“来这有多少人。”
“五十六人。”
“什么时候来的。”
“三天前的晚上。”
“住在哪。”
“没有住所,这几天我们呆在后山那片杉树林里。”
“杉树林?”富江唔了一声,擦了擦嘴唇。她瞟了眼双一。“就没看到过什么吗?比如:稻草人啊,铁钉,洋娃娃什么的。半截的蜡烛,死掉的小动物,还有某位喜欢到那里扎小人诅咒的——男孩。”
男人摇头,“没有,三天里只看到一个被埋进土里昏睡的男孩。”
“咿——才不是昏睡!”双一大叫道,挥动着手里的白蜡烛。“那是冬眠,冬眠你懂不!黑田那家伙太闷啦太懒啦,就跟铁盒里的蟾蜍宝宝一样。他需要冬眠,冬眠啊就是……嗯。睡觉啦,就是嘛,冬眠就是睡觉嘛,富江,对吧?”
“我没听说过男孩需要冬眠。”
“富江,你……哎呦,你不懂啦。”双一郁闷的咬嘴唇,“男孩是从土里种出来的,冬天又那么冷那么干,他需要温暖嘛。冬眠才对啊,虽然……我还挺想要那个钟表的。本来就是这样的啊,不冬眠哪有力气在春天醒来,哪……哪有宝宝出来。”
他生理课一定在睡觉。
“咳……你,嗯。你来这做什么?”她压下笑意,拿起那本黑曜石做成的经书。“是关于这本经书的?”
男人刚要回答,忽然诧异的眼神转向富江背后。
“富——江。”
(麻烦)
身后传来拉长尾音的怪腔,单单两个词被他念出长篇大论后的粗气声。他胸口急剧起伏,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从舌尖蹦出来,干巴巴硬邦邦的好像‘富江’这两个词被他咀嚼百遍碾轧成沫,最后才不得不吐出来。他怨念的瞪着她,两手紧握蜡烛,上身前倾,狂怒的气场挺有罗马斗牛场中的公牛气势。
“你偷我东西!”
“大人不会偷!”瞬间顶回去的是贞子,她神情激愤,比自己被当成小偷还要愤怒。“是啊,是啊,富江嘛,怎么能说偷呢,那叫抢……不对,是拿。”花子说。美代迟疑了片刻,“嗯,他们说的都对。”
“哎?偷‘你’东西?”富江颠了颠经书,笑容恶劣。“双一,你说这话就不怕我教训你?头破血流,打断腿的那种?你知道的呀,我又不是没做过。再说了,难道这经书不是你从黑猫那‘捡’来的?”
“哪只黑猫?”男人说,“你确定是只黑猫吗?它是不是——”
“不准你告诉他!”双一唰的转过身,矛头直指男人。“你谁啊,揍你啊信不信。我们说话你也敢插.进来,你……哎,你不是被我狠狠捉弄的人嘛。啊哈哈哈,丧家犬啊,咿——咿——咿,夹着尾巴跑的臭狗。我诅咒你啊,诅咒你没有光明的明天!”
四更天了。
富江揉了揉太阳穴,用力扔了颗花生米砸到双一额头。然后对男人说,“不用理他,你继续。”
“您……大人,我可以叫你大人吗?”
“如果你不介意。”
“怎么会,”男人松口气,“这本经书由来已久,为历代大祭司保管。它叫亡灵黑经,能复活死人。那一代的大祭司——”
“——我知道,说说你们来这的目的。”
“也许……”男人不安的舔了下嘴唇,低着头,低声细语。“也许埃及到现在也存在着一群守护亡灵之城的护卫,也许他们守卫的东西被偷了,不是亡灵黑经。是其他……其他一些东西。坏东西。我不知道那些人是如何通过亡灵之城里密密麻麻的机关的,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被……陛下诅咒。反正……东西丢了,亡灵黑经也落到了这里,在你手里。”
“亡灵之城里有什么?”
“木乃伊呗!”双一又发出那种尖细的怪腔。“嘻嘻嘻,笨啊,我可是记的清清楚楚,埃及最出名的不就是木乃伊啊。”“闭嘴!”贞子朝他低吼。双一假模假样的装作害怕的样子,然后迅速窜到富江身后,手指扯着嘴角做出滑稽可笑的鬼脸,声音因此变调显得格外傲慢。“来啊,嘻嘻,只要你敢冲过来。来啊,我会让你尝尝双一大人的厉害。嘻嘻,胆小鬼,你不敢!”
“我敢,”富江再次露出微笑。
双一脸色变了,怏样的放下手在椅背上擦净。嘟囔道,“欺负人,混蛋……她跟你认识多久啊,我们几年了。嘁,重色轻友的家伙……”他瞟了眼贞子,突然哈哈大笑。“噗哈哈哈,她连色都没有,哈哈哈咳咳……吃亏喽,吃亏喽。”
“双一,”她警告的叫着。
“嗨嗨,哑巴嘛,我会装,”双一两手捏紧嘴巴,撅起的嘴唇好像鸭子似的。
“你继续,”她对男人说。
男人呆了片刻,回过神连忙移开惊愣的目光。“这源于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件事——”
“简短点。”
“可……可不这样讲我说不明白。您要知道,那是在三千年前。几十年前,甚至几年前的事都说不清,更何况离我们遥远的犹如星辰的三千年前。那是一件富有传奇色彩的皇家诡秘,像每座城市都会有几条肮脏的供人排泄的街巷。皇家不可明说的故事更是数不胜数。我这样说并不是觉得您听不懂,实际上——
“——哇啊,比班里的死老太婆还要哆嗦!唠唠叨叨的,你好烦啊!”双一暴躁的抓挠头发,清爽利落的发型瞬间烟消云散,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你跟她说的话比我说的还要多,不行,这样我就吃大亏了。还有啊,岂可休,你这样还算什么冷酷杀手,蠢死啦,一点都不酷!”
男人微蹙眉头,“我不是杀手,也不冷酷。”
“在座的各位,喜欢芝士焗舌吗?”富江微笑着看向两人,向他们诚恳的提出建议。“碳烤也可以哦,只要把新鲜的舌头插到叉子上,再架在烤炉,不到三分钟就会烤熟哦。要不要试试?”
双一吓的脸色煞白,他知道她从不开玩笑。紧紧捂住嘴巴,他用力摇着脑袋,力气过大停下来的时候他差点因眩晕而摔倒。
男人神情飘忽,嘴角溢出浅浅欣慰?的笑容。他舔了舔下唇,开始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