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吾王不可能这么可爱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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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炉重新升起火，暖烘烘的温度充斥其间。跳跃的橙色火光让视线变得涣散模糊，睡意如潮水逐渐上涨，快要漫过大坝。她揉了揉眼睛，使劲眨了几下，防止自己做出在客人面前打瞌睡的事情。睡过一段时间的月子精神格外高涨……或许还有那件未完成的谋杀的因素。
（去啊，如果你能杀了他）
她目光游移了片刻，十指交叉叠放在下巴处。这句话莫名触动了笑点，但又觉得没必要笑。她偏头望了眼黑魆魆的窗外，这阵莫名其妙的笑意总算消失。
他最好去死。
死的干干净净，俐俐落落，别脏了她的眼。
（如果他真的能死掉）
富江拨动了几块燃烧的木头，让火烧的更旺。外面大雪纷飞，屋内流窜着滞闷压抑的气息，高藤带来不详的消息，像是在猫群里丢了一条鱼。她干嘛来，徒添麻烦。端起杯子，她大口吞下温热的水。
月子踌躇很久，忍不住问了。“不是蝗虫吗？”
“谁告诉你的。”
“蛰伏于密林中，沼泽里，等有人接近就一哄而上。喝其血，吃其肉，不把人变成一具丑陋的干尸就决不罢休。”
高藤坐到富江对面，萎缩干瘪的嘴唇在说话时神经质的抖动，几次都要碰到肉粉色的牙龈。她抖抖袖口，从里面掏出一颗黑白分明的眼球。栩栩如生的人眼被放进嘴里，黑糊糊的口腔窜出一条肥大发白的舌头，在上面留下许多口水。她津津有味的舔了很久，才把湿淋淋的眼球丢到嘴里嘎嘣脆吃掉。
“吸血虫不是财狼虎豹，他们啊，是最贪婪的乞丐。我倒宁愿来的是些蠢笨无害的蝗虫，至少不用担心下一秒变成一具丑陋的干尸。不漂亮了，还活着干嘛呢。”高藤说这话的时候，瞟了富江一眼。“乖乖，不能变丑哦。”
月子一听，瞬间炸了。“跟你什么关系！”她想冲过去，被富江死死拽住。猛地拉回来，她赌气的哼了声，气鼓鼓的歪倒在沙发外侧。
“你要说的就这些？”她稍微放平杯子，将面前一叠生牛肉往高藤那里推了推。
高藤捻起一块牛肉吃掉，“你觉得大武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武，高藤死去的儿子。六年B组的学生，富江同班同学。痴迷于她，与三位学生参与杀狗事件，是5.31青少年杀人事件中的‘受害者’，当然，她也是。霓虹警-察得出的结论，不意外，笨蛋嘛。
她问这做什么。
富江飞快瞟了眼高藤，面色如常，眼神麻木，不像是知道她捅了大武的反应。她斟酌下语句，酝酿半晌，才以稍显可惜的口吻开口。“伯母，逝者已逝，别再想了。我怕说了，又勾起你的伤心事。”
“眼睛坏了，哭不出来，你说。”
她扣着杯壁上的漆皮，说。“大武同学……是个出色而勇敢的人。眼力活，爱动脑子。”恃强凌弱的墙头草，鲁莽不自知的蠢蛋。一个不受控制的莽夫，最低劣的武器。玻璃片吧，她用的很不舒服。
“哪里哪里，”高藤追问，“怎么个出色法？”
“领导意识挺强的，自身统帅能力过硬。”可以迅速成为班里的混混头，组立小帮派，也算是一个优点吧。
“还有呢？”
“心理素质很强，是位实干家呢。”想杀人就立刻动手，没有普通人的罪恶感，虽然最后被她捅了。不过她也差点被阴，在她人生中类似平坦马路上绊脚石的存在。
“嗯嗯嗯，大武啊，想做就做，这种干脆利落的风范像极了他爸。”高藤点头，笑的合不拢嘴。见富江没有再说，她困惑的抬头，“还有呢？”
“没了。”
“大武……大武还有很多优点的——”
“——伯母，茶凉了，”她插话道。“伯母，你来这不会是为了听我说些你儿子生前的辉煌事迹吧？天很晚了，如果没有重要事情，请您也尽早回家休息。”
高藤揪着袖口，很认真的说。“大武，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你。”
富江眼睫半垂，抿嘴一笑，端起马克杯借以掩饰自己极度不耐烦的神情。是呀，是呀，很多人喜欢她，难道她要把自己切吧切吧分成百十来份去一一回应吗。心里这样想着，她脸上的微笑更甜了。
大半夜不睡，口腔干涩的要命，像吞了一把烈阳下的沙子。舌头泛苦，干巴巴的结了一层舌苔，还有种异味。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小口小口抿嘴，毕竟循循渐进的摄入水量才能缓解口渴。她仰起脖子，大口吞咽，能听到咕噜咕嘟的吞水声，如鱼吐泡泡，喉结滚动，大团大团的水就落进了胃里。胃部逐渐鼓涨，杯子越抬越高，杯底快要与天花板平行。来不及吞咽的清水顺着嘴角流下去，打湿衣服，黏糊糊的很难受。
“大武，爱的就是这张脸吧。”高藤突然提高音量，拔尖的声线有如利器刮过玻璃，尖锐到刺耳。“变丑了，我儿子死的可就不值喽！”
（与我何干）
她没有任何反应，握着杯子的手甚至连一丝轻颤都没有。哦，拜托，杀人犯可不会愧疚，会在受害者亲属面前哭哭啼啼忏悔内疚的杀人犯多半是装的。
在一团温热的水流滑过舌面，滚到喉咙时。她猛地颤了一下，烫到手似的用力将杯子砸到远处，铁质的马克杯在地板上刮过，发出响亮的砰砰声。她面色徒然发白，舌头突然猛烈地刺痛起来，在痛的过程中，逐渐追加了恐慌与后怕。
舌头立马起了反应，发面似的鼓起大包，滚烫肿胀又发痒。一小团肉肉的、软软的、带刺的小家伙在口腔内跳动飞舞，蛰舌头，蛰牙龈，蛰口腔内部那团柔软的肉。翅膀扇动的嗡嗡声仿佛在脑壳里安装一台破旧的风扇。这时候，什么冷静理智统统消失，原始的恐惧占据上风。
小小的鬼东西，冷不丁蛰你一下。你绝对想不到有东西在你嘴里弹跳是什么感觉，你不想尝试，真的。
她使劲拍打着脸颊，口腔溢出大量的唾沫，伤口被蛰的更痛了。她蠕动着舌头想把那东西给吐出来，她害怕这鬼东西会顺着喉咙飞到她胃里。该死的，她可不想自己的身体变成飞虫的巢穴。
“姐！怎么了，你张开嘴，你张开嘴给我看看是怎么了。”月子扑过来，焦急的踮着脚，不知道该不该握住她的手或者帮她掏出嘴里的东西。
富江呸的一声将那鬼东西吐出来，是只黄蜂，被吐出去后还在飞。黄蜂尾部没有钩子，这就代表他们可以一次次的蜇人而不担心尾巴钩住肉。她连忙跑出去，差点跌到壁炉里。
隐身的贞子急忙扶了她一把，率先飞到厨房准备食醋。富江含了一口食醋，刺鼻性的酸味加强她对黄蜂的憎恨。在厌恶的深处，则是疑惑。奇怪了，那只黄蜂怎么会跑到马克杯里，冬天可是他们的死亡季节啊。
“还会有更多，”高藤倚在门前，眼里藏着快意。“黄蜂，飞蛾，蝗虫，吸血虫，林林总总的害虫。富江，谁召唤的？召唤他们的东西呢？拿给我。”
“你觉得会是我吗？”富江反问，吐出嘴里的食醋。“那玩意危险的很，伯母要它做什么？”
“用不着刺探我，”高藤走过来，背光的脸旁唯有一双眼灼烧着火炭。“大武，很喜欢你。放心，我舍不得让你死，大武更舍不得。”
富江目光冷下来，FA*K，高藤把她当儿媳了吗。
“鬼丫头，我好心来帮你，你却在这疑神疑鬼。”高藤霍的转身，“我要是真的想抢，我就不该进来，而是直接跑到你卧室里！怎么，不信？”
她知道经书在哪。
“哪里的话，”她笑着说。“伯母这样想我，我可要伤心死了。月子，去我房间把东西拿出来。”她说完，递给贞子一个眼色，示意她把藏起来的经书放到显眼处。
“走，我们去客厅坐下，这里太冷了。”
高藤点头，跟着她走出去。
往壁炉里加了几块木头，火光更盛，暖意融融。瞥到墙角的马克杯消失不见，她微蹙眉头，环顾四周。靠近鱼缸的墙角有湿哒哒的水渍，若隐若现的脚印从鱼缸走到沙发，然后绕到厨房，又从厨房爬到天花板，就是此刻富江头顶挂着水晶灯的那一片地方。
美代？还是花子？
大约五分钟后，月子提着经书跑下楼。高藤迅速站起来，两手在袖口处使劲擦了几下，她上身微微倾斜，以一种敬畏虔诚的姿势小心翼翼的捧过经书。两手细致的抚摸着经书纹路，她脸上的表情自始自终都像是戴了块面具似的空白僵硬。
最后，她深深的叹口气。瘫倒在沙发里，好像身体里唯一的力气都被抽光似的。
富江瞅着她的神色，问，“是什么？”
“你从哪得到的？”
“不是我。”
“不管是谁得到的，它现在在你手里。”高藤紧皱眉头，问她。“没遇到奇怪的事吗？除了那些吸血虫。”
“有只圣甲虫钻进了皮肤里。”
“没死？”
“我没有让他死。”
“其他呢？”
“你认为会出现什么事情，你知道这本经书，甚至熟知它。”富江紧盯着高藤，观察她面上的每一点变化。“它是禁忌，或者在你的认知里是十分危险的禁忌之书。很少有人会触动禁忌，因为这本书被保护的很好。不会在博物馆里，也不会被某个人收藏——”
“——亡灵黑经，”高藤突然打断她的话，气息不稳的喘息着。“告诉我，真的没有发现……其他……诡异的事。”
“比如？”
“死人复活。”
富江舌尖猛地痛起来，她往后缩，将自己藏在沙发里。“不管死了多久的人？无论□□是否存在？任何人吗？只要有那本经书……什么人都能复活？”
（大武也是吗）
贞子听出她的潜台词，悄无声息的潜到高藤身后。
嘭——一声短促的枪声响起，火花四溅，硝烟散开。富江头顶的水晶灯轰然炸裂，碎片飞溅，咻咻咻的飞过去，嵌在墙壁上。她被什么东西给扑倒在地，浓郁的土腥气萦绕鼻尖，冰冷的软肉压在身上，很重，毕竟浮尸吸满了水。
窗户被人砸开，呼啸的厉风卷着凛冽的雪花飞进来。沉重的脚步声杂乱无章，似乎来了很多人，跑跳的时候来人身上绑着的东西铿锵作响，应该是刀或者铁质的东西。抢夺争斗的声响传来，高藤尖细的嗓音磨的耳朵疼。
下一刻。
猛然响起男人撕心裂肺的嚎叫声，紧跟着，越来越多的惨叫声响起。昏暗的颜色盖住惨烈的情景，但浓厚的血腥掩盖不掉，骨头断裂的咔嚓脆响也清晰响亮。
腥甜的空气，让人作呕。
在男人们惊惧的尖叫声中，富江隐约听到某个熟悉的嗓音。
叫着，“富江？！富江，你在哪？”
有声沉闷的咯噔声从大门传来，然后她家大门就被人从中间砍出一个洞。有道黑影窜进来，灵活的绕过室内‘杂物’。仿佛生怕别人不杀他似的大喊大叫，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喇叭。
“富江！没死就赶紧吱一声啊。你快点吱一声啊，富江，富江。你出声啊，富江……富江……”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吾王不可能这么可爱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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