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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皇都破,战火燎城凤皇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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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五年(公元370年),白雪漫天,血染残阳,敌旗翩舞,皇旗颠倒,燕国皇城,战火纷飞,城破家散,哀鸿遍野。
燕都邺城皇宫之内,一位身着一身紫玉项银细花纹底锦服的十二岁男孩,一只金蟒纹在紫衣上若影若现。一根黄丝线束着一半以上的深墨色头发高高的遂在脑后,柳眉下黑色眼眸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其容貌可谓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
少年看着宫人或提包裹,或持金器,神色匆匆地慌忙逃命,眉目间像有丝化不开的哀愁。
“王爷,快逃命吧,一会儿秦兵攻进皇宫,就来不及了”一个单肩挎着一个鼓满的包裹的小太监在经过少年时好心地出口提醒了一句便立马向宫门方向跑走了,远远望去还可以看见点滴金光从包裹中泄出,少年看了看,没说什么,苦涩地笑了笑,喃喃自语。
“生于帝王家,何处可安家,国破山河在,却非昔时人”
不少宫人从少年身旁经过,都叹息地摇了摇头,幼时封为中山王,乃先帝幼子,皇帝亲弟,如今就将沦为亡国之人,是否还能保住性命尚且难料啊。
这时,少年后方响起一声声如莺啼细声细气般悦耳的少女之音。
“凤皇,你怎么还在这?”
少年回头,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却带着些许苦涩,天地之间竟有如此貌美男子,可谓当世倾国人,天地倾城儿,其容貌可令日月失色,山河动荡,难以置信竟是男儿之身。
“皇姐,如今在哪不都一样,国之将破,你我燕国皇子皇女,可有容身之地?”
“弱肉强食,人之本性,朝代更替,弱国必将湮灭,你我只恨生于帝王之家,终将沦为历史的殉葬品”
女子叹息,其容貌亦是极美,并不逊色少年几分,却尽显妩媚。
少年看了看女子,悲伤的脸上闪过一丝不甘:“难道我慕容冲此生注定为命运所累吗?”
女子痛惜地看了看慕容冲,嘴角带着一丝悲凉笑了:“凤皇,今生得汝为弟,清河死而无怨,来世若再有缘,你我还将继续前缘”
“皇姐…”慕容冲泣不成声,清河公主揉过他,让其靠在怀里,轻抚着慕容冲的头,笑靥如花:“好了,生死皇姐陪你”
躺在清河公主怀里的慕容冲笑了,笑得那么纯真……
邺城皇宫之外,苻坚身着一袭战袍勃然英姿,如琼枝一树,栽于黑山白水间,终身流露着琉璃般的光彩,漆黑不见底的眼眸,如一潭深水直淹没得人无处喘息,嘴角不经意的上扬,双眸犹如烈火般在熊熊燃烧,终于,这燕国疆土尽入我手,慕容皇族可以湮灭在这历史长河之中了。
一位高约九尺,粗犷雄壮的将领上前单膝直跪:“禀皇上,燕国皇宫已破,请吾皇下旨”
苻坚大笑,身上披着的战甲卡卡直响:“哈哈哈,燕国终于是朕的啦,来人,命令三军,守住皇城各地,不准放走一个燕国余孽,命前锋营随朕进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三军之声犹如破空之箭,响彻皇城内外,皇宫之内的慕容冲听到这声雄壮威武的声音,苦笑了一声,望向了天空:“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清河公主笑了笑,如空谷幽兰般吐气道:“走吧,生又何欢,死亦何惧?去看看这苻坚老贼到底是何模样”,言罢便拉着慕容冲的手往金华殿走去,与此同时,苻坚也跨进了大殿,两边士兵整齐划一地笔立在两侧,苻坚大马金刀地坐在了那本应是燕国皇帝才坐的金色龙椅之上。
殿下跪着一群身着华贵锦绣的妇女,此时却抖抖簌簌,轻声涕泣,正中间一个身穿龙袍的器宇轩昂的年轻男子被两个士兵强行按压着单膝跪地,却高傲地仰头,气势不威而怒,怒斥着那群涕泣的妇女:“哭什么,我燕国妃子难道就是如此懦弱?哪还有点母仪天下的样子,都给朕闭嘴,朕还没死呢”。
那群雍容华贵的妇女听到男子的斥声,吓得立马闭上了嘴,苻坚微闭龙目,嘴角闪过一丝冷笑:“慕容暐啊,慕容暐,你如今不过是个亡国之君,竟敢在朕面前自称朕,胆子不小啊”,那股浓厚的上位者气息夹杂着一丝久经沙场的血腥压抑着殿下所有的人,慕容暐却毫不畏惧,冰冷地看着苻坚。
“哼,苻坚老贼,你毁我故国,杀我子民,朕恨不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还妄想让朕俯首称臣,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大胆,慕容暐,汝敢蔑视吾皇,来人啦”殿下一位身着将军战甲的身躯魁伟的中年男子怒斥,那坚毅的眼神中似乎永远在放射着丝丝战意。
就在此时,一声清脆,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慢着”
慕容冲一脸平淡地跨进金銮殿,区区不过五尺的身躯,犹如屹立不倒的青松般挺直,旁边跟着清河公主,殿下那名中年将军上前拦住了慕容冲,声如洪钟:“你是何人”。
慕容冲漠然地瞥了一眼中年将军,“燕国中山王慕容冲,你又是谁?”
中年将军豪迈大笑,“哈哈,本将军便是秦国将领兼尚书令王猛是也”,听到王猛回答,慕容冲眼中闪过一丝冰冷,而清河公主怒目而视着王猛,此人就是带兵毁我燕国的王猛,罪魁祸首在眼前,慕容冲却无能为力,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而苻坚在慕容冲与清河公主跨进大殿之时,便被两人的惊世容貌所深深折服了,双目直视着慕容冲两人,眼底一丝淫光闪过。
“你们就是燕国的中山王和清河公主?”苻坚正襟危坐,将自己那丝贪婪隐藏了起来。
慕容冲微微抬头注视了一下苻坚,漠然道“正是”,苻坚听到慕容冲那轻盈的声音,心里莫名涌出丝丝喜悦,脸上却不露声色。
“中山王,你可知道你的皇兄胆敢冒犯朕,是何死罪?”
慕容冲皱着眉头,做了一个揖,“秦国皇帝,我燕国虽已被灭了,但我皇兄之前毕竟是堂堂一国之君,九五至尊,难道秦国皇帝连这一点容人之忍都没有吗?”
“大胆,汝敢如此藐视吾皇,罪该当诛”王猛以雄壮的声音呵斥道,苻坚对着王猛挥了挥手,“哎,景略无需如此,爱卿暂且退到一旁,朕来问他”,王猛不敢抗旨,道了一句“遵命”便轻轻地退到了一边。
苻坚再次看了看慕容冲,笑了,“好一个伶牙俐齿,朕喜欢,可是你应该知道尔等乃是燕国皇族,朕本应杀光你们的,可是…”
苻坚话语刚落,那群燕国妃子再次哭哭啼啼起来,慕容暐怒从心来,欲再次呵斥,可没有来得及说出口,慕容冲便开口了。
“不知秦国皇帝有何旨意?”慕容冲听到苻坚的语气便知道事情也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哈哈哈,朕非冷血无情之人,只需”苻坚说到这儿,用眼光扫了扫慕容冲和清河公主“中山王与清河公主嫁于朕为妃,尔等非但不用死,朕还赐予尔等官衔,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苻坚此言一出,全场震惊,若说纳清河公主为妃,尚且正常,可是纳慕容冲为妃,则…众人此刻才知苻坚有龙阳之好,慕容冲同样吓了一跳,他心中感到一阵屈辱,此刻他竟然有些痛恨自己的母后,为何将自己生的比女儿家还美,慕容冲紧咬嘴唇,鲜血染红了嘴唇,带着一种别样的美,看的苻坚更加心痒痒。
“皇弟,答应他,我们的命都把握在你手上啊”
“凤皇,求求你了,算皇嫂求你了”
“……”
燕国妃子个个厚颜无耻地叫喊着,络绎不绝,慕容暐勃然大怒:“够了,难道我等性命要凤皇牺牲自己的尊严来换取吗?”,慕容暐转头对着慕容冲抱歉一笑,那丝带着苦涩的笑容像火一样灼伤了慕容冲的心,慕容暐苦笑:“凤皇,皇兄没用,苦了你了,我燕国灭则灭已,历代先皇留下的尊严不可弃啊,凤皇,别答应他”
慕容冲的心被慕容暐的话狠狠冲击了一番,是啊,我燕国创朝三十三年,怎能毁于我一人之手,若是我燕国皇族血脉至此断绝,我有何颜面下去见历代先皇。
慕容冲抬起头,脸色看不出任何异常,只是眼神更加冰冷了,他闭上了眼,再睁开时,眼中充满了果敢与坚毅。
“我答应你”慕容冲像耗光了所有的精气说出了这句话,苻坚闻言大喜,“哈哈哈,朕心甚是欢喜,景略,传令三军,留一路军队接管邺城,剩余的明日随朕回城”,慕容暐听到慕容冲之语,瘫坐在了地面,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而众妃子则欢喜地互相拥抱着,梨花带雨的样子此时显得那么让人厌恶。
清河公主紧紧抱着慕容冲,轻声哭泣了,泪水沾湿了慕容冲的紫袍,此时,夕阳就要掉入山的另一边了,余晖染红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