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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顾晴羽坐在车里看着自家窗户透出的灯光,扭头朝着沃余生道:“谢谢老师,那我回去了。”
      “好,明天见。”
      “嗯,明天见。”晴羽低低的说,“老师,路上小心。”
      沃余生点点头,看她进屋之后发动车离开。
      晴羽偷偷开了一道缝,目送着车离开的影子。
      “干嘛了?这么鬼鬼祟祟?”顾妈一扭头就看着自家女儿猫着的背影。
      “没事啊。”晴羽冲他们笑笑,果不其然,又在看电视。
      她瞄了一眼电视,八点档狗血剧情。
      “拜托,妈,常看这种电视会没人要的。”
      顾妈还没说话,顾爸开口了:“谁说的,我老婆爱看啥看啥,看啥我都要。”顾母一脸受用的表情。
      顾晴羽被腻歪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抖了几下往楼上走去。
      “小彬今天送了甜点来,在桌子上。”顾妈冲她说道。
      “不吃啦。”晴羽头也不回。
      顾妈眼睛一直没离开电视,过了一会儿,嘟囔道:“笑得那么开心,骗谁呢?”
      顾爸搂在顾妈的肩膀,安慰道:“女大不中留嘛。”
      顾妈瞟了他一眼,笑道:“我是没什么,倒是你,两个小情人儿都被人勾走了。”
      顾爸坏坏的笑道:“那你对我好点,我就不吃亏了。”
      说着,趁自家媳妇没反应过来把人抱进了卧室。
      顾晴羽躺在床上,一遍遍回想着那句‘明天见’。
      晴羽低喃,明天见,怎么那么像约会呢?
      就像是一个暗号,只有两人知道。
      真希望明天快点来啊,这么想着,晴羽笑着进入梦乡。

      夜凉如水,树叶在微风的吹拂下飒飒作响,树干的阴影下慢慢走出一个人,手里还提着一个糕点盒。
      他抬头看向顾晴羽的房间,目光执着而悲伤,看着它从黑到亮又回归黑暗。
      千防万防,没想到还是失了手。
      曲彬低低一笑,竟带了几分苍凉。
      他看向手中的糕点盒,大写的“瑜记糕点”如此醒目,即便是昏暗中也清晰可见。曲彬今天恰好和几个朋友出去玩儿,想起晴羽前几天提了一次想吃瑜记糕点的绿豆糕,他便提议去城西。
      瑜记糕点是城西的一家糕点老字号,每种糕点一天只做两份,卖完即止。
      到城西的时候已经是两点多了,曲彬对哥们儿说:“我有点事,你们玩着。”
      “哪去啊?”
      不顾回答,便骑着摩托车到了瑜记,果然,排着长长的队。
      几个哥们尾随而来,看着自家兄弟老实的排着队,互相看了看,心中有数。
      又来了。
      几个人抱胸倚着摩托车,对侧目的姑娘吹了吹口哨。
      “哎,曲彬,你这可不厚道啊,抛下兄弟们来这受冷。你说你为你那青梅竹马做了那么多,人家知道吗?咱可别做些吃累不讨好的事啊。”
      “没看我在防着吗?”曲彬回道。
      “也是,”那人乐了,“有苗头的你都给扼杀在摇篮里了,这三年,别说情书了,就算是多看了几眼你都去跟人家单挑,兄弟,你算是栽了。”
      初中到高中,曲彬在顾晴羽时身边严加防守,解决的情敌不下百个,每每晴羽抱怨自己好歹是个校花,怎么就没人跟自己告白的时候,曲彬就暗自得意,都被小爷拒了。
      “挺好。”曲彬笑道。
      一辈子栽一个人手上,挺好。
      “不打算挑明?”
      “再等等,等她准备好。”
      朋友们嗤笑:“一谈到她你就变得婆婆妈妈的,这事还准备什么?”
      曲彬不语,他也不知道他在等什么时机,告白在他心中翻滚了千百遍,但始终开不了口,总有一种感觉告诉她,现在说,顾晴羽不会同意。
      啧,那就再等等,反正已经等了那么多年。
      得,等到现在,看见顾晴羽巧笑对着别人笑。
      曲彬太了解顾晴羽,她从来没露出那副娇羞的模样,即便是对他。
      曲彬委屈,被人挖墙角了,墙角还是自己跑的
      他拆开盒子,拿起一块糕点,凉风吹久了,绿豆糕早已不复刚做出来的温热诱人,咬了一口,曲彬涌出眼泪,骂了一声:MD,骗人,一点都不甜,苦死老子了。
      转身,回家。
      “嗵”的一声,什么东西落入了角落里的垃圾桶。
      这么苦的东西,晴羽应该已经不需要了。
      月光把影子拉长,曲彬恨恨的想:这辈子,老子再也不吃甜点了。

      “今天就去给任嘉言消悲吗?”
      “怎么?舍不得?”
      “不是,就是觉得他太可怜了。”晴羽声音有些低落,“不能不做吗?”
      “不能。”
      “为什么?”
      “捕殇捕梦,契约已定,不可违背。”沃余生的回答严肃而认真,“记住,不可感情用事。”
      晴羽低头,好久低声说了句:“知道了。”
      再见到任嘉言,他还是一副绅士模样。
      “我中午12:00的飞机,嘉懿在上面,就,拜托你们了。”任嘉言望向楼上的眼神深情而不舍。
      晴羽动容,跟着沃余生上楼时不停的嘀咕:“等结束了要带这人去月老庙磕头认错。”

      即使见过任嘉懿很多次,顾晴羽还是忍不住感叹: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啊!人前的她妆容精致,干净利落,却丝毫不显盛气凌人。而现在,她安静的躺在床上,娴静如水,令人保护欲爆棚。
      晴羽很难想象眼前的人竟有那么大的勇气,敢于冲破世俗伦理,这么敢爱敢恨的女生,真让她敬佩,可现在,她却要被剥夺那些她视如珍宝的记忆。
      这一刻,顾晴羽突然福至心灵,对于任嘉懿而言,这些记忆对她而言是宝贝吧,尽管让她伤心,但因为有他,怎样都是甜的。
      “她不会醒吗?”晴羽问道。
      “不会,我在她的水里放了安眠药,我走之前她都不会醒。”
      奸诈,晴羽吐槽。
      看来他是下定决心了。
      尽管再不愿,晴羽只能配合。

      然而,事情的发展超出了顾晴羽的预料,她眼睁睁的看着躺着的人从任嘉懿变成任嘉言时,傻了……
      她急切的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偏偏两个知情人,一个忙着照顾任嘉言,另一个……安安静静的躺在她的腿上。
      她一直很好奇沃余生是怎么把记忆从他人大脑中剔除的,肯定有什么咒语吧,要不就是会突然有光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谁知什么也没有,他就从把手放在任嘉言胸口上,说实话,这一步顾晴羽觉得都是多余的,肯定是为了占女生便宜。
      咳咳,扯远了,然后沃余生就盯着任嘉言,本来没什么特别的,在一刹那间,沃余生的眼睛变成了深蓝色,颜色越来越浓厚,里面包容了无穷无尽的悲伤和绝望,每多看一眼,就觉得心疼。
      那些悲伤没有消除吗?非但没有消除,反而全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所谓捕殇,只是将悲伤从别人身上转移到他身上。
      怪不得,怪不得他在结束后那么虚弱。
      这个傻子……晴羽暗骂,心疼的看着脸色苍白的沃余生。
      他以为他是救世主啊,别人的悲伤都转接到自己身上,他的心就比别人强十倍百倍?他就能忍受得住吗?
      顾晴羽拼命忍住打着转儿的眼泪。想揍他几下,手举到半空却轻轻落下。
      终于明白为什么顾温羽说他承受的比自己想像的要多得多,那么多的难过,都积压在他身上,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爱而不得……

      “哭什么?”沃余生的声音带着劳累过度的虚弱,“这么容易就哭,以后可怎么办啊。”
      “你管我。”看他无甚大碍,顾晴羽一抹眼泪,眼一瞪,“而且,我哭的时候战斗力更强。”
      沃余生笑,缓缓坐起,面容温柔:“哭够了的话,我们就回家吧。”
      目光像是跨越了千山万水,路经了万千坎坷般沉静而绵长。
      于他而言,遇见顾晴羽就是独自行走在悲伤的沼泽中始遇阳光,终得宝藏。
      不是走吧,而是回家吧。
      不是你回家吧,而是我们。
      我和你,回家吧。
      是她多想了吗?
      对上沃余生的目光,晴羽忽的笑了。
      像花朵碰上阳光,像绝境发现希望。
      这个男人,以消灭世间悲伤为使命的男人,
      怎么会舍得让自己悲伤?
      她想拥抱他,让他的世界因为有她而更有力量。
      “好啊,我们回家吧。”
      握住沃余生伸出的手,晴羽一点遗憾也不想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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