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者·温晚晚》fanny忆

15、出发2

　　邪灵警告我：“一旦开始，没有结束，你就永远也醒不了。”
　　我在梦里晕过去了，却也没能在现实中醒过来，只能游离在梦与现实之间。
　　花木不只是朋友，是比我父母陪在我身边的时间还要长的家人，以森和唐鱼也都是重要的人，我不知道梦里还有什么在等着我，如果再遇到危险根本不知道怎么保护她们。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梦境，我也不喜欢。”是以森的声音：“我喜欢温馨的梦。在我的梦里你都是快乐的，因为我能把你照顾好。可是在你的梦里我却不能。”
　　不是的。我急切的想告诉以森，你已经把我照顾的很好了。
　　可是我被困在一片混沌里，迷了路，回不到梦里去。
　　邪灵说过，我们会去到什么样的地方，全由我的意识决定。
　　我既然担心梦里出现可怕的情况，让以森和唐鱼遭遇危险，那为什么还要让自己沉溺在噩梦当中呢？
　　我要为以森做一场温馨的梦。
　　混沌的世界，突然有光芒射进来，朝着光芒的方向走，眼前逐渐明朗起来。
　　我重新回到了她们身边，然后我们出现在另一条路上，这条路是顺着山形而建，蜿蜒如长蛇盘踞，在经过一个半圆形转弯处，山脚出现了一个橘园，园外有条环形溪流，溪流旁长着荆棘刺木为果园形成了天然的防护栏。
　　溪水清浅，灌木盎然、园内硕果累累，芳香四溢，隐约还能轻轻悠扬的歌声。
　　沿着溪流往上，我们在灌木深处找到了果园的入口。
　　阳光明媚，以森虚眯着眼睛视察了一番周围的情况，微笑着点点头：“这里看上去很干净，生机盎然的。”
　　她示意我可以进去。
　　果然，穿过狭小的入口，里面别有洞天，从外观看和置身其中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从入口处进来两三步远，脚下的羊肠小道上铺了层青色碎石，旁边的小溪流水潺潺，青草萋萋，野花簇簇，偶尔还能见到几条小青鱼窜躲到水边草丛中。
　　头顶遮天蔽日的尽是压满枝头的黄灿灿的橘子。
　　微风从山上吹来，带着溪流的清凉和硕果的芳香。
　　寻着歌声、顺着青石道，逆着溪水而上，我们来到了一处房屋前，是并排而立的三间房，虽然都是用木材所建，颇有些年代感，可造型却是极美观科学的，房屋前有一处小水池，水池上方有葡萄架，架下放了把摇摇椅。溪水从就是山涧流淌下来在这里汇聚又流向外面。
　　不远处，溪水流淌的方向，一块平地上，有个人在搭建秋千。
　　歌声却是从屋后传来的。
　　这是哪里，为什么如此熟悉。
　　我想敲门去见见屋后唱歌的人，可因为花木的事情，我不敢再轻易去碰什么东西，想问问以森，可是一回头，发现她们三个都不见了，心下一惊。却看到以森居然坐到了橘子树上，伸手摘了橘子剥了吃；唐鱼正微微垫着脚尖在葡萄架下摘葡萄；就连玉灵都一身洁白的玉立在清水池旁用刚刚溪流旁野生的荷叶盛了水在喝。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我最喜欢吃橘子了，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橘子树，感觉来到了天堂。”以森坐在最粗壮的那根分枝上，晃着两条白嫩嫩的细长腿，头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下来，微风轻轻挑弄着，说不出的飘逸脱俗。
　　“果然，这葡萄和记忆中的一样。”一向沉稳淡定的唐鱼，站在葡萄架下，手里端着一串黑珍珠似的葡萄。
　　“你们怎么敢吃这里的东西？”万一有毒了呢？
　　“这里很干净。”玉灵说。
　　她的脸色呈现出一种润泽的通透白皙感，她还真是环境测试器啊。
　　不是说会危险重重道阻且长么，现在这算什么：“你们不怕这是幻境，故意让你们放松警惕，好一网打尽啊。”
　　以森指了指站在水池旁的玉灵：“她在，就做不了假。”
　　可能是我太过紧张了，她们知道事情轻重不会任性胡来的。
　　我刚舒了口气，屋后就惊起一声痛呼，我的心像是突然被人一把捏住，痛感立即自心脏传便全身。
　　以森立马从从树上轻飘飘的跃了下来，但在最后着地的时候失去平衡差点摔倒，她难以置信的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窒息难受的我。
　　玉灵轻轻挥手想将荷叶归送到草丛中去，但是送至一半荷叶便如落叶般飘忽忽的掉了下来。
　　她们的灵力在减弱。果然，是陷阱啊。
　　可是唯独唐鱼没有受到影响，她放下葡萄跑过来搀扶住我。
　　“你怎么了？”
　　“去屋后看看。”我感觉和那声惊呼有关。
　　我们赶到屋后时，被眼前的一幕惊艳到了，原来这橘园里还藏着这么一大片漂亮的玫瑰田，发出惊呼的人，正半趟在地上，一手扶着圆鼓鼓的大肚子，一手撑在地上，正痛苦的呻吟哀叫。
　　“她快生了。”孕妇背对着我们，唐鱼想向前探看情况，可是那倒地的孕妇每呼叫一声，我就感觉自己被夺取了一份空气，我依倒在唐鱼身上，大口踹息着。
　　以森甚至比玉灵更衰弱的依靠在门边上，嘴唇发颤：“先帮她生下这个孩子，她腹中的胎儿要是夭折了，我们三个都活不了了。”
　　唐鱼虽然不明就里，但没有过问太多，直接按照以森说的去做。
　　她将我轻放在地上，去帮助孕妇。
　　“我去提醒一下孩子的父亲。”玉灵强撑起身子，往半山腰走去。
　　孩子的父亲赶回来的时候，将孕妇抱回了床上，笨拙但按部就班的准备为孕妇接生，可是孩子被脐带缠住了脖子又是横胎，如果不解开脐带将胎儿扶正，孩子会窒息而死，孕妇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
　　我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神智模糊，躺着地上奄奄一息，世界天旋地转慢慢远去。
　　就在我以为自己快死了的时候，屋里传来了新生婴儿的哭声，不算洪亮，但是终究生出来了。
　　我突然得到释放，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清流一般涌进我的肺里，脑袋胀痛炸裂的感觉立马得到了缓解。
　　以森很快也恢复了正常，我们劫后余生的舒了口气，就地坐了下来，玉灵将刚刚掉在半路的那片荷叶重新送回到了它原本的位置。
　　唐鱼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和我们一起坐在地上。
　　她看上去很累，将额头抵在我肩上。
　　“辛苦了。”
　　她摇了摇头，双手抚在腹部。
　　“刚刚是怎么回事？”我问以森。
　　“如果没猜测错，刚刚出生的人应该是你。”
　　“怎么会呢？”虽然梦里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都是有可能，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刚刚我难受的有些神志不明，都没看清楚从我身边经过将孕妇抱走的男人长什么样，但是看着模糊的大概轮廓却是极英俊的。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可以解释。你一旦濒临死亡，我和那块破石头就深受其害。我的本体她的根源都在你身上，如果你没出生就夭折了。又怎么会有此刻的我们存在。”
　　“所以，孕妇难产的时候，我们三个都受到了影响，唯独你分隔开来放在唐鱼身上的那部分灵力没事？”
　　“嗯。”
　　原来我就是在这里出生的，在橘园的玫瑰花田里？我……
　　一念未完，唐鱼悄无声息的倒在了我怀里。我抱起她，她的脸色为什么这么差，一点血色也没有。
　　“你怎么了？”不是不会影响到她的吗？我焦急的快要哭出来了，再说我们都没事了，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花木在我眼前瞬间消失，难道现在要让唐鱼在我怀里死去吗？
　　“你妈妈生你的时候，难产了，她应该用了我盛放在她那里的灵力来救你，她的半年寿命只是载体，一旦我放在她那里的灵力消失殆尽，她在你梦里就活不了了。”
　　是因为救我吗？可是不是一百天吗，怎么又变成了半年。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要付出多久的生命送你这一程，是她们自己的选择，我是强迫不来的。
　　唐鱼在我怀里动了动低吟了一声，她还没死，我欣喜若狂。
　　她艰难的抓住了我的手，似要向我传递什么信息。
　　“晚晚，让你受苦了。刚刚我没有拼尽全力去挽救你。”她呼吸沉重，每说一句话都吃力。
　　我摇头，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用我半年寿命换你平安出生很值得，所以你不用介意。可是……我不能忍受我的孩子少一天哪怕是一个小时的生命，我……”她剧烈咳嗽起来，呼吸沉重急促，脉搏却越来越微弱。
　　“你有孩子了？”我突然想起她送我的那些照片，想起这一路走来她种种的小举动，一切都早有暗示，是我太后知后觉。
　　可是为什么，既然知道有了孩子，为什么还要为我付出到这种地步。
　　她的神智在涣散，已经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流着眼泪死死的抓住我的手，指甲几乎嵌进我的肉里。
　　“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的孩子有事。”我坚定的看着她，是决心亦是对她的承诺。
　　我当即划破了自己的手，鲜血立即涌现，我将血滴在唐鱼的嘴上，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情急之下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
　　以森未曾想到我病急乱投医会如此乱来，当即暴跳如雷抓住我的手，止血：“你是不是蠢，都说了是因为灵力消散才会死，你的血对她毫无用处，只会让我的噬魂花受到伤害。”
　　我反手抓住她，恳求：“那你帮我救救她，不需要你太多灵力，只要维持她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