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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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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颇为嫌弃地看了她一下,翻出了一套男装扔给她,淡淡吩咐道:“换上,腿上的伤处理一下。”
经他提醒,她才想起腿上受了伤,不注意还好,一注意便感觉那里胀痛难忍,说不出的难受。她抱着干净衣服,准备到小溪边处理伤口,长夜已猜出她的意图,本来因为刚刚的事情不想搭理她,但见她这般狼狈,又忍不住叫住了她。
“若不想你这条腿废掉的话就过来。”
她闻言反应了一瞬,立刻拖着残腿过去了。她现在有多爽快,就对刚才的事情多后悔,她心里觉得有些对不起他,话里话外又多了些讨好的意味,“你人真好,没有对我见死不救,刚刚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作的,惹你生气了吧?”
长夜手上动作未停,仍在耐心地替她处理伤口,面上却忍不住轻轻一哂,“我这魔道中人最是小气记仇,与那些正义人士不同,若有下次,我便会直接丢你出去。”
她头点得如同捣蒜,忙说不敢,“你我是交易关系,只要你许诺的事情能够做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顿了顿,抬眸冷淡地看着她,“那是在你看来,在我这里便依我为主,一切由我安排。可有不服?”
宁霜白在他瞧不见的地方轻轻撇了撇嘴角,心中虽有不忿,但想着他的可怕,终究不敢多说什么。越是熟识长夜这个人,就越能体会到他的孩子性作风,此时他又渐渐失了耐心,逼出她伤口里的魔气后,便让她自己包扎去了。
她从旧衣服上撕了一圈布料下来,围着自己的伤口左一遍右一遍,结结实实地扎了好几道。她换好衣服后,见长夜还坐在原处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便坐在了另外一块石头上,不由想起了那些可怕的骷髅兵,她看着他,脑子里划过许多想法。
“想知道骷髅兵和我究竟有没有关系?”不等她主动问,长泽头也不斜地说道。
她挪了挪屁股,总觉得石头上很是不舒服,“魔道也不止你一人,或许是其他的魔修从中作梗,这才和我们误打误撞地碰上了吧。”
“你这是在害怕我生气吗?”他轻笑了两声,俊秀年轻的面容天真无害,眼瞳似极了琉璃珠子,纯粹清湛,令人忍不住神往,“它们的确和我有些关系,想要我死的人多得是,正魔两道都有。后面的事情你还是不要问了罢,知道太多于你没有好处。”
他虽然提醒过她了,可她就是忍不住想弄清楚,“那灵玉岛的黑雾也和你有关了?”
“嗯。”
宁霜白收回视线,忍不住低叹一声,喃喃道:“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外面的人会发现这里的变故么。”
他清明的眸子看向她,心内通透如镜,怎会不知她的想法?“很多事情做了便是做了,再怎么后悔也无用,既然知道自己的实力,还不如做些让大家都受益的事情。有时候,你所看到的对不一定是对,错也不一定是错,全看你自己怎么分辨了。”
她闻言很低落,心情一落千丈,说不出的心烦气躁,“你如此大的本事,若只是一心要进来,根本无需我的帮助,又何必害死那么多弟子,惹上天字宗?”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膀,语气随意,“人会变事情也会变,我怎么知道要死这么多人?若是换了现在这个时候,指不定我就会用另外一种方法了。”
冷血!禽兽!宁霜白在心里狠狠地唾骂了他几句,虽然她之前说过他的好来着,但她那是被猪油蒙了心,一时犯蠢。魔道还是魔道,终究和他们这些人不一样,他们视人命如草芥,哪里懂半点仁慈?
长夜乜她一眼,冷笑道:“是不是觉得我冷血无情?觉得魔修不懂感情?你大概还没尝过家破人亡的感受吧,等你体会到了,你就能知道了。”
家破人亡不是能够随意杀人的借口。她很想义正言辞地顶回去,可是话到舌尖,却又怯懦地咽了下去,她突然没了追究的勇气,她很怕会揭开一个她不敢直视的过去,软化她的心肠。所以她决定不再多问,长夜依旧是那个冷血冷心的魔修,和他们是不同的。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对于她突然转换了话题,他没有感到任何意外,“落星墟。”
落星墟是聚魂石所在之地,也是他们的第三个任务。然而长夜和他们目的不一样,他此去落星墟究竟为何?要是被认识的人撞上她和长夜在一起,她又该怎么掩饰呢?还未等她细问,他却坐直了身子,面无表情道:“有人过来了。”
宁霜白倏然一惊,正碍于不知藏在哪里时,长夜却一把扯过她,将她带往小溪流后边的密林。那里林深叶茂,每一株树木都长得极高,枝杈纵横交错,正是藏身的好地方。他们坐在一株分杈极多的树上,长夜顺手布下了一个结界,绿叶连绵不绝,牢牢实实地掩盖住了他俩。
宁霜白不敢大声出气,生怕会叫底下那人发觉。可她又忍不住探出脑袋去看,再过一点儿再过一点儿,她如愿以偿地看清了来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与她一起的孟三娘!她皱着眉头,十分纳闷她怎么也到这里来了,脑袋里念头一闪,她暗暗心惊。难不成她在跟踪她?!她复又看了她一下,见她在附近徘徊不走,很是犹疑的模样,似乎在奇怪他们怎么不见了。
她忍不住回头看着长夜,对方勾了勾唇畔,冲她摇摇头,一副早已了如指掌的神态。他拉过她的手,将她手心打开,修长的食指在她掌心中慢悠悠地写了一个泄字。
泄密?被他写过字的手掌有点痒,她无暇顾及,脑子里一直被泄密二字包围着。假如真如长夜所指,陆若芳已经将他知道的事情告诉了孟三娘,那她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当初一时心软不肯对付他,如今软肋俱在人家手里,轻轻动一动就能叫她生不如死。
她该怎么办?
下头的孟三娘没待多久便离开了,他们却不敢放松警惕,直到天色渐暗,日光稀薄,密林里传来了一阵不知名动物的叫声。如此光景,叫人听得不禁头皮发麻,耳蜗子甚是难受。
“她大概走了吧?”
长夜坐在她的身侧,慵懒地靠着后面粗壮的树干,一条腿不喜受拘束地垂在空中,闻言轻轻哂笑一声,眸光寒凉,“你见过好甩的狗皮膏药吗?现在走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又跟上来了。”
“那该如何?”她碰到这些完全没有什么主意,一切都要问一问她才觉稳妥。真是奇怪,明明他是个很危险的人物,她也是被逼无奈才同流合污,如今怎么有一种异常和谐的感觉?
“他们对我还造不成威胁,我不将他们放在眼里。”真正让他担心的,还是那边派过来的人。如果那边非要一意孤行,那就不要怪他任性胡来了。
“要是事情走漏风声了,那我该怎么自救?”他们或许是对他造不成威胁,他手眼通天,连青龙秘境都能混得进来的人,还有什么可以难住他?可她不一样,她是天字宗的弟子,与魔道是完全不同的派别,一旦她的秘密泄露,她该如何立足?大概所有人都只会认为她背叛师门,投身魔道了吧。
他唔了一声,似在沉思,“我会尽量叫事情不走到那一步的。”
她有些无语,说得好像他能随意控制一样。
许是怕她太过担忧,他后面又补充道:“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如果真到了最后一步,不管怎样都是你的命运。”
宁霜白不太懂他话里的意思,再问他时,他又犯了脾气,怎么也不肯说。他不肯说,她拿他也没法子,索性不说话了。她抱着腿坐在枝杈上,脑袋被夜风吹得昏昏然,一阵一阵地泛着迷糊,下边的伤口火辣辣地难受,总在时不时地刺激着她。也亏得这树长得大,连分枝都极宽,容她斜倚着打个瞌睡还是可以的。
“你这么睡要是掉下去了,我可懒得救你。”长夜散漫地睨了她一眼,平淡的语气说着认真的话。
那能怎么办?她既累又困,白天的遭遇,已是她有史以来最为混乱的一天了。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气歇一歇,她却不能休息,这事换谁都不乐意。
长夜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在夜风拂面之际,他将一条腿伸了过去,语气里有些不耐烦,“靠着睡,不要乱动。”
咦,真的要这样吗?她惊疑不定地望着他,虽然知道他说的话不是假的,但是她实在没有勇气靠在他的腿上。
他看她不从,便带了些笑意,目光如炬,“不睡也可以,下去替我守夜吧,不要叫那些东西打搅到我。”
听他说到那些东西时,她不禁骨子一寒,行动来得比思考快,迅疾如电般躺在了他的腿上,“我睡,我马上睡,我困死了。”
长夜收起了笑意,懒得再和她虚与委蛇。有些人就是这样,认识得久了些,连最基本的伪装都不想维持了。他对她多少是好了些,居然在某些方面格外容忍她,真是奇了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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