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绰约少年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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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土壤上曾经最为强盛的国家司马国经永济帝司马沉一番昏庸无道的统治过后，只剩每日况下的低靡，经时霸气震赫九州的形象不负存在，就像是中国清末时期被鸦片侵蚀，世界强国倏然崩塌的那般。九州群雄并起，北部鲜卑慕容氏展露头脚，贺北王慕容枫以建汜为帝都建立政权，国号燕。南部突厥宇文氏不甘落后，镇南王宇文拓以洛安为皇城建立突厥政权，国号华。而东部与西部则仍在司马国管辖范围之中，不过也如同锅边蚂蚁，蠢蠢欲动。
九州局势如此，司马国虽大不如从前，但却是只发瘟中的病狮，若其发威还是足以镇住整个九州大地。况且太子司马宇不若其父亲永济帝，他天生聪慧，不过才八岁的年纪便才压后宫，更是依靠自己的能力稳住东宫之位，成为一代万古长青的明帝，指点江山，可谓指日可待。
永济十五年春。
春枝抽芽，繁华锦绣，晨曦的光景宣照在四月天的人间，最是无尽风光好，与这逐渐衰败的司马王朝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亦或许是司马王朝由衰为盛的得显？
“娘，我去玩了。”
花团锦簇中，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不加任何修饰，宛若天工之作。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红衣的小姑娘，约莫七八岁的模样，扎着标致的大家闺秀的发饰，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专注地看着木椅上做着刺绣的美艳妇人，小姑娘的眼睛并不大，却十分深邃，宛若一潭深泉，清澈，有一种能将人吸进去的错觉。
妇人放下手中的刺绣，走到红衣小姑娘的面前，纤纤玉指点了点小姑娘的脑袋，宠溺道:“你啊，总是这么调皮捣蛋，天天就晓得玩儿，你要和姐姐多学学才是，对了，近来爹爹教你那些字可都是会了？”
小姑娘微微颔首，嗲声嗲气道:“那些我可是都会了，哥哥也教了我一些爹爹没教过的，我都会了。”
妇人这才露出欣慰的笑容，摸了摸小姑娘黑溜溜的脑袋，“那常珺就去吧。”
“谢谢娘亲。”小姑娘深邃的眼睛弯成一道缝隙，她欢快的背过身去，想起了什么，又速速地转过身子，一把拉过长桌上弄墨的另一个红衣小姑娘，“常锦天天就知道舞文弄墨，都要变成书呆子了，走，和我一起去春园。”
那两个小姑娘分明长得一模一样，给人的感觉却是如此与众不同，一个眉宇微微傲气灵动，摄魂勾人。而另一个却周身如兰，令人心神安宁，但感觉总少了点什么东西，或许每个人都比较喜欢较为灵动的美吧。
那小姑娘愣了一下，墨水着了手，还未回过神来，便随着风哗啦哗啦地移动起来，她茫然地问道:“常珺，你干什么……”
常珺就是长泽，八年了，长泽果真是入乡随俗了，或许是上天眷顾她吧，让她穿到了一个好人家家里，家境显赫，家庭和睦，她的爹爹孟修是司马国倾权朝野的左相大人。丞相是什么？是象征着无上的权利，不过这对她的爹爹孟修来说乃身外之物，他为官清明，兢兢业业。而她的娘亲很有必要来说说，司马国谁不知第一舞姬杜月娘？舞一曲婀娜多姿，眉一蹙倾国倾城。市井便有一言，小儿能说，老妇会唱。
月娘一舞倾玉姿，流盼绿柳醉生春。
眉微一蹙怜人心，芳华君子笑悠然。
长泽笑着说道:“你成天就知道读书写字，定要成为这邺城的第一才女才是。好是好的，也要注意劳逸结合，多走走，多玩玩，现在我就带你去溜溜。”
作为现代人兼半个古人，长泽不由得佩服这个只比她大了十几秒的姐姐，女红，才情，她才不过八岁，便都有所造诣，也让长泽见识了一场古时才女的风采，说不定她所崇拜的李清照也是这般书生气吧。
那样的女子惊艳确实惊艳，可长泽却一点也不想那样生活着，若是那样活着，生活便没有趣味，只剩文字相伴，才情摆弄。况且长泽活了二十六年，常锦懂的再多，恐怕也是不及她的。
紧紧拉着常锦的衣襟，长泽放肆地跑着，说到底，还是有些迫不及待，昨日本来是想把春园榕树上的鸟窝掏下来，如果里面有鸟蛋，如果鸟蛋还是孵化中的，那她以后岂不是就可以养鸟了？不过啊，周先生倒是根棘手的刺，关键时候偏偏将她赶了出来，而借口无非就是打扰了孟朗学习。这万年不变的借口都用了几百遍，但每次都对长泽无比受用，因为周先生心最狠，永远不会看在她“还小”的份上手下留情，加之他人高马大，又因常年练武，力道可是大的惊人。长泽永远忘不了周先生的木戟敲在脑门上的滋味。
“等会儿……我实在没有力气了……”
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话声，常锦肺部剧烈地呼吸，轻轻地震动着胸前的菱纱，一起一伏，而她方才瓷白的面容被一层红晕所萦绕，张着嫣红的嘴唇呼吸着，看起来累极了。
“看把你喘得，跟个弱美人似的，以后就得多走走。”
“行，若是你真的累了，那就先休息休息，在这里等着我，我一会儿就过来。”长泽摆了摆手道，背过身子很干脆利落地走开了。
常锦未答话，不知是太累了还是如何，暖春的微风轻轻吹起她身上的菱纱，飘然得好似一层浮动的红水，风同样打乱了她的发，她微微点了点头。
眼前这株榕树若拥有博大胸怀的母亲，因为它的枝干是那么粗壮，那么笔挺，而绿叶斑驳，像是沧海中的浪花，轻盈地煽动。那两个交叉的枝干中央架着一个由枯叶，枯枝搭成的鸟窝。
突兀，格外显眼。
想上树不难，这棵树长势极为端正，况且那么粗的枝干，着给人极大的安全感。
幸好周先生不在，长泽搓了搓手，将长至脚踝的下摆往上一撩，紧紧绑在腰间，拍了拍掌，这会儿子果然灵活了不少。
她的手触及粗糙的枝干，攀住一枝分支，脚一蹬，将身子往上送，另一只手又攀住更高的一根枝干，左脚踩在刚刚攀住的枝干，正要继续向上爬。
“三妹，快下来，危险啊！”常锦瓷白的面容在榕树下美得惊心动魄，虽然此刻她瞪着眼睛，十分震惊的模样。
长泽哼哼一笑，她没有停下动作，只笑着说道:“你不用担心，等会儿我送你一个鸟蛋怎么样？”
“不行，你快下来，不然爹爹要是知道了，定要罚你。”她急得有些跳脚，不过说到底还是为长泽着想，长泽微微一笑，不言语，这些她刻在心里就好，常锦永远都是她的“姐姐”，都是她血浓于水的亲人。
快要触及到那个鸟窝，长泽掂了掂脚，而脚踩的枝条突然折断，她脚下一空，身子便往后一仰，然后如同石子一般往地上坠去。
虽然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却到底是事故的罪魁祸首，原来长泽脚下踩中的那根枝干被白蚁所侵蚀，早就空虚了。而就是她这么一踮脚的稍稍用力，便折断了，摔下树来。
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她来不及思考什么，预期的痛感没有来临，她跌入了一个瘦削的臂弯，同时伴随着闷闷的哼声。
入目的是一双上挑的凤眸，那是自己美艳的娘亲才拥有的，那美丽凤眸渐渐染上责备之意，浓眉轻蹙，他放下长泽，一双手负到身后，小大人的模样:“你爬到树上去做什么？”
少年瘦瘦弱弱的，皮肤出其的白皙，一身宽大的青色衣衫穿在他身上，有种翩翩然的感觉。
长泽有一瞬间的不爽，这孟朗分明十一岁的年纪，偏偏给人感觉他好似活了二三十年，这种年少老成的感觉真心给人不爽，也或许是妒忌。
“我不就是想掏鸟窝，这不是还被哥哥给救了，没事了嘛。”
软软糯糯的声音，并不是委屈的述说，可听起来却令人于心不忍，总想要好好保护着说话的人。
少年微微抬起了头，目光往树上微微一瞥，片刻，只听得一声划破气流的声音，再侧目，身边俊美的少年已经穿梭到了树上，他轻而易举地拿起鸟窝，冲长泽一笑，足轻轻一点，身子轻轻一跃，飘然而至，在她面前停住，把鸟窝递给了她。
长泽接过鸟窝，手中的重量令她狂喜，只见枯叶微微遮掩着几个小巧的鸟蛋，光滑的壳面反射微弱的光，她克制不住情绪，激动地对孟朗竖起了大拇指道:“大哥真厉害。”
对人竖起大拇指的意思无非就是表达自己打心底的敬佩，同时也是对别人的一种赞同，尽管长泽从未向他们解释过这个手势的含义，但孟朗还是理解过来了，他微微颔了颔首，春风满面，雪白稚嫩的脸上说不出的骄傲:“大哥当然厉害，大哥以后可是要做像拓跋叔叔那样英明神武的大将军！”
风将孟朗黑色的头发吹起，他眼中的色彩令人动容，此刻的他意气风发，长泽脑中不禁勾勒出了一个面容俊美的青年，是长大后的孟朗，他身着铠甲，奋勇杀敌，戎马一生，说不出的风姿绰约。
“大哥，二妹相信你。”常锦面色恢复平淡，笑得如同三月媚阳，温和，安然。
“三妹也相信大哥将来能成为精忠报国的大英雄，这孟家历来历代都是文官居朝，如今终于要出一个武功盖世的武官了！况且若论常锦这般的容貌，才情与家世，将来势必入宫为妃，到那时，孟家……”
“你们都在干什么？”
一阵威严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常锦瞳孔一缩，下意识捏紧了衣服的下摆，只见孟朗面上一片敬色:“周先生。”
周先生穿着一身藏蓝色的衣服，走到孟朗面前，面上冷冷冰冰，浓黑的眉毛倒竖着，令人不由得头皮发麻，长泽悄悄地将鸟窝藏到身后，周先生犀利的目光便随着她一顿，长泽定了定心，浅浅地鞠了一躬:“周先生好，我和姐姐来这里看看哥哥，现在就走，不会打扰到先生教哥哥练武。”
周先生并未说话，目光只往长泽身后瞅了瞅，也并未多说，收回视线，淡淡看了眼孟朗，转过身子，道:“孟朗，你现在正是习武最好的年纪，要做到废寝忘食方能练得好功夫。”
孟朗听完，笑容一敛，十分严肃道:“是，孟朗谨遵先生教诲！”
这时长泽便拉着孟锦离开了春园，心中不免疑惑，周先生何时这么大发善心了？他分明，分明知道她身后藏着东西，怎么？难道是那颗腐朽的脑袋终于开窍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绰约少年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