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浮根

15、第十五章

　　是夜，叶弥在天台上她穿了一条漆黑的长裙，眼里无风无浪。徐绎在她身后站着，像上次一样他不确定她是不是知道自己的存在，许久后叶弥转身坚定道：“再也没有什么能把你我分开，你我从此之后除了死别再无生离。”
　　徐绎动容整颗心因她的话沉淀下来，他越发理智：“不行，你在这里我会分心。”
　　叶弥想反驳，可张了张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楼道里传来高跟鞋的声音，两人同时看向天台大门，徐绎压低声音：“是苏眉儿。”他带着叶弥藏在水箱后面，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将她藏在他身后，一只手护在她腰上，她凝视他脖颈明明是紧张时刻她却忍不住伸手去触碰，他皱眉回头眼神不解，她对他笑笑将头靠在他背上，这一刻，被他护着的这一刻她觉得很幸福。
　　苏眉儿警惕地四处看了看，打电话的声音压得很低，可被处在下风口的徐绎听得一清二楚。
　　“没什么异常，这边安排得很好，嗯，嗯，嗯，二哥也没什么。徐绎？他目前看不出什么。好，好，我会安排。好，那你记得让她们给你熬点雪梨汤……”
　　苏眉儿下楼后，徐绎将叶弥拎到面前：“你刚才在做什么？”
　　叶弥想了想：“我在法国时，有一位马丹夫人对我说起过爱人颈窝的温度。还好，你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温度？感觉怎么样？”
　　“烫手。”
　　徐绎轻笑一声：“那你摸摸这里，更烫。”他指指自己的胸膛。
　　叶弥从善如流攀上他胸膛，踮起脚凑近他嘴慵懒了声线：“嗯，很烫，我都快化了。”
　　徐绎太阳穴猛地一跳，论撩谁也比不上叶弥，他惩罚似狠狠咬住她嘴，她不满地推他一下，他到底还是舍不得只能放轻力道手指在她颈后摩挲。
　　叶弥受不住推开徐绎，她喘着气质问：“刚才那个女人就是上次你打电话的女的？”
　　徐绎低咳一声，拉开话题：“今天的星星挺亮，明天会出太阳。”
　　“是，还是不是？”
　　徐绎低头看她，明明是夜里他却好像能看到从她脸上冒出的杀气，他举手投降，一五一十解释道：“是，我承认，可我和她从来没有产生过不正当关系，她是我联系季老大的中间人。”
　　叶弥冷笑：“联系的中间人需要调情吗？”
　　徐绎吸口气，叶弥这女人一般不吃醋，吃起醋来不一般，他有些牙疼的想该怎么给她说时，叶弥恶狠狠地拽住他胸前衣襟：“你要是敢对其他女人有什么想法，我就阉了你！”
　　徐绎被她拽得弯了腰，看着她脸上凶狠的表情不禁笑出声，他扯着她脸笑道：“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喜欢放狠话？”
　　“我是认真的！”
　　“我不会。”
　　“那还差不多。”叶弥放开手，刚被他扯了的脸有些红。
　　徐绎帮她揉了揉脸说：“叶弥听话，离开这里。过两天小罗会来，你到时候跟他回去还有你的朋友。”
　　“我有件事要对你说。”
　　叶弥巨细无遗地将权倾的情况告诉了他，有些事情她自己都觉得荒谬，可偏偏这就发生在自己身边。
　　“你带烟了吗？”叶弥手指摩擦着长裙。
　　徐绎从身上摸出一个香烟盒子，里面孤零零的躺着最后一根，徐绎抽出烟递给叶弥，然后他点火她凑近使劲儿吸一口，轻吐出。
　　“徐绎，我不能走。”叶弥很认真。
　　徐绎很无力，但他知道她决意要这样去做。
　　他沉默许久，才缓缓说道：“你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如果一旦你的安全受到威胁，就算把你敲晕也好绑也好，我也要让你回北京。”
　　叶弥伸手与他十指相扣望着他眼说：“谢谢你。”谢谢你让我能尽力去保护自己的朋友。
　　天台的门被人敲响，来人小声的喊：“叶弥，叶弥，你在这里吗？。”
　　叶弥打开天台门，权倾猫着腰神色略显猥琐，她说：“你这姿势很有些猥琐。”
　　权倾站直身子：“就不能找点好的形容词吗？”
　　“找我什么事？”
　　权倾看了一眼站在叶弥身后的徐绎，她悄悄对叶弥竖起大拇指，被叶弥一瞪立马收回。
　　“找我干嘛？”
　　“你电话刚刚响了，响了好几次，又没见到你人，所以我就帮你接了。”
　　“谁打的电话？”
　　权倾踟蹰道：“是阿姨，她现在好像有急事找你。”
　　看权倾踟蹰的样子，叶弥就知道她被当做自己被骂了，她回头对徐绎说：“我先下去。”
　　徐绎拉住她：“好好说。”
　　“我知道。”叶弥拉着权倾下了楼。
　　昏暗的楼道，叶弥在三楼碰到苏眉儿，两人相视一眼便移开视线，只一眼两个女人就分清了敌我，这是女人之间独有的默契。
　　叶弥开门，权倾跟着进去：“刚刚那个女的，长得好……”
　　“怎样？”
　　“骚！”权倾觉得唯有这个字才够形容苏眉儿。
　　叶弥不可置否，心里发虚，自己是不是把她带坏了。
　　电话响了叶弥接起：“喂。”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你是叶弥？”
　　“嗯。”
　　叶母酝酿许久的抱怨一触即发：“你死哪儿去了？你这个月的生活费迟了好久没打过来！你知不知道你妹妹开学之后要很多生活费！还有，你为什么把门锁换了？你赶紧给物业打电话让我进去，我要拿点东西。”
　　相比叶母的暴躁，叶弥倒是很平静她问：“你要拿什么东西？”
　　叶母嘟囔道：“你妹妹想拿副画去送给她班主任。你做姐姐的就大方点。”
　　叶弥在行李箱里找内裤，她歪头夹着手机：“第一：你的赡养费我每个月都有定时转给你，至于你女儿的生活费，抱歉这跟我没关系；第二：我的门锁我想换就换；第三：我的东西并不属于你和你女儿，所以你没权拿我的画去送给别人。”找到内裤，不顾叶母在电话那头的吵闹挂断电话。
　　叶弥拿着内裤站起身：“我先去洗澡，你帮我看着手机，她再打电话过来就拉黑她。”
　　权倾乖乖地点头。
　　很快叶弥洗完澡出来，她擦着头发见权倾还在这里问：“要去洗澡吗？”
　　“睡觉的时候再洗，对了，我拉黑了阿姨。”
　　叶弥嗯了声说：“我下去借吹风。”
　　“那我跟你一起去。”
　　“嗯。”
　　头发不会再滴水下来，叶弥把毛巾扔在行李箱上，她背对权倾穿上文胸，穿好后又拿上钱：“走吧。”
　　到楼下，叶弥向外走去，权倾跟上她问：“不是要下来借吹风吗？”
　　“先去买两包烟。”
　　“哦，那我去买两包卫生巾。”
　　叶弥想了想：“嗯，我也买两包。”
　　权倾揶揄道：“你是不是忘记自己快来了？”
　　叶弥笑：“一直都不准，所以预备着。”
　　“我们回北京后，我带你去看一位中医吧，以前我也不准后来我妈带我去吃了几个疗程就好了。”
　　叶弥下意识摸了摸小腹，神色认真地说：“好，回去后你带我去。”
　　权倾开心的点头，她也说不清为什么自己会开心，也许是自己也能为她做件事？
　　到超市，季老二在柜台付账，叶弥皱眉她让权倾去拿卫生巾，自己则去柜台买烟，她微微弯腰披肩湿发扫过玻璃柜台，季老二余光撇过，这个女人长得很漂亮举手投足间都有股说不清的韵味，画家？也许。
　　超市老板找好钱给季老二，季老二接过临走时故意想撞上叶弥，叶弥察觉没有躲开，被他撞得手肘擦过玻璃柜台手臂上留下一道红痕。
　　季老二很快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姑娘没事吧？”
　　叶弥捂住手臂，看他的眼神冰冷：“走路小心点。”
　　超市老板也跟附和：“一个大男人怎么走路还走不稳啊。”
　　季老二走掉后，超市老板还在嘀嘀咕咕：“小妹儿啊，你没事吧，我看见你手擦了一下，要不要去刘医生哪里看看？”
　　叶弥松开捂住手臂的手，不在意道：“没事，老板麻烦给我两包这个。”她指着天子说。
　　叶弥等权倾挑好卫生巾过来一起结账，她手指在柜台上来回轻敲，向老板问道：“老板，最近镇上来了不少人啊。”
　　超市老板往外探了探身子疑惑道：“没看到来了好多人，我都只晓得你和你朋友。”
　　没看到？叶弥微皱起眉，明明宾馆里住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没看到呢？还是说那些人从未出来过？所以超市老板才会不知道。
　　“叶弥，你看够吗？”权倾抱了好几包卫生巾过来，打断了叶弥的思绪，她看了看点头说：“够了。”
　　超市柜台上贴着微信支付的二维码，权倾问：“老板你们这里可以用微信支付吗？”
　　超市老板为人爽朗笑道：“当然可以，你们别看我们这里地方小、偏，现在都流行用网上银行了。”
　　权倾有些不好意思，她兴冲冲地和老板聊了会儿，才回宾馆。
　　回到宾馆，叶弥去借吹风，刘姐笑眯眯地问：“去超市买东西啦？这么大包。”
　　“嗯。麻烦借一下吹风。”
　　“哦，好好好。”
　　叶弥拿过吹风：“你们这里可以用支付宝付费吗？”
　　刘姐露出一丝难色：“小妹儿，我们这里只收现钱。”
　　叶弥点头：“房费我明天取了之后再给你。”
　　超市老板说现在这里都可以用网上银行，可偏偏这里反而只收现钱，这说不通。
　　叶弥上楼，权倾跟在她身后，这里很危险，她在想要不要告诉她。昏暗的楼梯间，叶弥猛地想起身后这个女孩是从小生长在勾心斗角的权家，是个敢来这里找自己噩梦的缘由的人，不过是生得一副小白兔的模样，从不把心计露出痕迹，自己怎么会被她这几天的眼泪和软弱欺骗。
　　她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权倾，遮住头顶上灯泡散发出微弱的灯光，她将权倾逼到楼梯转角处：“你知道什么？”
　　权倾害怕的缩在墙角，叶弥这样子她琢磨不透，只能要哭不哭的问：“叶弥，你怎么了？我知道什么啊？”
　　叶弥钳住她下巴，迫使她抬头看她：“不知道？权倾，你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兔，这里有什么不对你应该都清清楚楚地感觉得到。”
　　权倾眼神躲闪不肯说，叶弥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威胁道：“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权倾眼泪一下子掉下来，泪珠落在叶弥手上：“我比你更早知道风马镇这个地方，当时在昆明酒店早上我醒过来你不在，我上网无意间看见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广告牌和梦里的广告牌一模一样，所以我查了资料才知道在风马镇，可我不知道你会比我先说出来这里。”
　　叶弥知道她没有说谎接着问：“还有呢？”
　　“那个男人。就是在面馆撞到我的那个男人，和我梦里看见的男人长得一样。”
　　叶弥松开钳住她的手：“冯甲？”
　　权倾摇头眼泪纷飞：“不是他，虽然他们长得一样，可是我感觉他和我梦里的人还有撞到我的人不一样。”
　　是不一样，叶弥也感觉冯甲和权倾撞到的男人不一样。
　　“接着说。”
　　“我查过，买卖器官的团体，会供养供体。叶弥，你还记得上次我们看见的那些人吗？”
　　叶弥点头：“他们每个人的表情都有一个共同点——穷困。”
　　“对，所以我猜测这里就是贩卖器官供养供体的窝点。”
　　叶弥看向权倾，她眼里有一种疯狂，叶弥懂她眼里的疯狂，因为自己此时此刻和她拥有一样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