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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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的元凶就是妖狐。那个死萝莉控。
妖狐其实才来寮里没有几天，但他的恶迹太多，住在附近山上的大家谁都知道一两件，寮里的大家都很排斥这只狐狸。
可他也不恼，以他那只在撩妹上点了属性点的逗比性格来说，他对这种状况反而很开心。他讨厌束缚，即便是被晴明召唤过来成为式神，他也仍旧想当只我行我素撩妹无数的妖狐。最多就是不准杀人罢了。
而寮里的式神们有不少都长得很合他的口味，也都多多少少被他口头上调戏过，之后最多也就挨顿揍。
于是这一天，他就遇到了正好孤身一妖的童女。
虽然长相与身材都是小女孩模样，可架不住她着实是长得可爱。被献祭的童男童女自古以来都是长得可爱又聪慧才会被选中为祭品，就算是变成妖怪的他们俩也是样貌卓越，让人一眼就心生怜惜的。
再顺带一提，妖狐这只狐狸的性格也不怎么好。
“可爱的女孩，一人独处，莫不凄冷？如此，让小生陪伴如何？”
“呜哇，哥哥说的要远离的变态……呜呜……不要吃我啊啊啊啊嘤嘤嘤……”
所以，这两妖相遇的结局不可避免的就变成了妖狐在后面嘿嘿嘿地笑，童女在前面嘤嘤嘤地哭的局面。
阴阳寮附近有很多山，每个阴阳寮之间都隔了好几个山头，围绕着京都像是一座堡垒一样，是阻隔进犯妖类的一道重要的防御线。而旁边的山里都有些无害的小妖怪，他们对强大的妖气天生敏感，如果京都有大妖来犯，他们可能会比结界先一步感知到，算是一层预警。可也因为是小妖怪，若是加了一层结界，他们便有什么都感觉不到。
再远一点的山就是纯粹的山林。比起遇到人家，遇到妖怪的可能性会更大，因此作为防御线的阴阳寮才一步不能退。
追着追着，飞着飞着。两只妖就偏离了防御线，到了更深的山林里。
山林里有更强的妖，也有更多的宝贝，更有更多的秘密。妖狐很快就察觉过来了不对劲，他是只惜命的狐狸，周遭环境的变化让他尾巴上的毛都竖了起来，他可没胆子去赌这山林里会不会有能一巴掌拍死他的大妖。
他想要叫童女跟他一块儿回去。“喂，别再往前走了！”
“哇哇哇，追上来了！”结果适得其反。
童女本来就是会飞的妖怪，她的初始速度自然也就比妖狐快很多。尽管妖狐也是拼了老命去追，但也只是保证自己不被童女落下罢了。期间他说了无数劝童女回头的话，可貌似只要是妖狐所说，童女都会过耳不听，只会哭着往前飞。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她哥哥教导的，不要听坏人的话什么的。
妖狐很无奈，只能无可奈何地想要在体力耗尽前追上童女，或者干脆就把童女的力气耗尽算了。
事与愿违的是，他最终还是没有等到童女耗尽力气。
因为童女消失了。
在短短拉开了一点距离后，童女冲进了林子里的一片空地。妖狐随即就赶到，可什么人也没见到，童女的妖力痕迹就断在了这片空地上，在这一大片山林之中被人刻意清理出来的空地上。妖狐能感觉到附近也还残留着没有完全散去的灵力和妖力，只是本来应该存在的东西和妖物，现在都已经全部不见了。
以妖狐的见闻知识来看，应该是一种强制转移阵法。也就是说，有人仅仅只是为了隐藏这里存在的东西，就使用会耗费无数金钱与宝物的转移阵法，把整个空地上的东西全部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即便已经转移走了，残留在原地的妖力也让妖狐无比心惊，这里距离京都也说不上太远，居然潜伏着拥有这么可怖妖力的存在。
而童女，应该就是在转移阵法之前被闯入了空地，所以才触发了阵法。
也就是说……
最后妖狐还是回了阴阳寮。他第一时间就告诉了晴明出了事情，可赶到现场时也只剩下一丝灵力表明妖狐所说的是真的，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连那灵力也很快就散去了。空地也只是空地，没有了任何的残留价值，现场也没有一丝线索，做事的人或妖扫尾得非常干净。
童女终究还是失踪了。
寮里所有的阴阳师（其实就他们四个）和式神都外出去找她了。即便是满口抱怨，那些平日里拽的不行的大妖们也全都出动了。然而整整一个月的时间，用了全部的办法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不是死了，生机未断，只是找不到。
同时还让妖狐觉得毛骨悚然的就是童男对他的态度。听完了妖狐最开始的讲述后，童男对他的态度再也不是避之不及，反倒是偶尔还会和妖狐打招呼。到底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是觉得因为自己的教导让童女没有听妖狐的话早早避开危险而后悔了吗？不管哪一个猜测，都让他感觉罪恶感猛增。
那段时间妖狐感觉整个阴阳寮都笼罩在阴云之中。为了那紧临京都的秘法，也为了消失的童女。
另一边的童女没有辜负阴阳寮全员的担心，她过得……好极了。
她是在一处草丛里疼醒的。
身体的状况很糟糕，到处都血迹斑斑，尚未凝固的伤口还被周边的枝桠刺破，靠近地面的伤口也被尘土弄脏，一动就浑身疼痛。
童女还记得最后自己看到了一条八岐大蛇。和平日里打御魂的那种低配版大蛇不一样，这只大蛇就如同上古神话里一样散发着让她想要立即躺下装死的可怖气息。也不知道是谁把那条大蛇隐藏在那里，她匆匆忙忙，只恍惚看了一眼。
那阵法层层叠叠，一个套了一个，她见识不多，现在回想起来也只记得有一个是传送的阵法。可她进入空地时并没有触发那个阵法，她触发的好像是某种空间阵法。
混乱、恶心、难受。高空中极速奔走，无数的气刃和无处不在的雷击。童女知道那是穿越空间才有可能见到的景象，她很明确地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还在阴阳寮附近，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再见到哥哥了。是妖狐的错吗？分明是不争气的自己的错吧。
想到这里，匍匐在地的她就不禁低声哭了起来。
似乎是被童女的哭声所吸引，旁边的草丛里传来了人的脚步声。在童女害怕的目光中，一个穿藏蓝色和服的小男孩带着枝叶拨开了草丛。
小男孩有着一头银白色的短发和蓝色的眼睛，还有着和晴明大人有些相似的眉眼，令童女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丝亲近感。
他看着浑身是伤躺在地上的童女惊讶地长大了嘴，又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捂住了嘴巴。可抑制不住扬起的嘴角暴露了他的心声，他充满兴致地开口。
“你是妖怪吗？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后院？”
“你、你是谁？”
这是小男孩和童女第一次相遇。
过了很多年，我只记得那一天的那个男孩并不适合藏蓝色，小孩子不适合那么深沉的色彩。还有的，就是他那充满好奇又深邃的眼眸。说是那么说，那只不过是孩童的天真和残忍的混合罢了。他没有把童女当做一个个体看待，而是当做有趣的物品，那一刻童女是有察觉到的。
那是她噩梦的开始。
男孩介绍说，他叫土御门晴辉，是日本阴阳师家族里的孩子。而这个阴阳师家族的祖上，据说就是那位有名的安倍晴明大人，平安时代更是几百几千年以前的故事了。这是很久很久以后，不再属于阴阳术的世界。
现在的时代是末法时代。天地间灵气稀薄，不管是人还是妖都极难修行修炼，会阴阳术的人也越来越少。晴辉说，他是第一次见到除了家族供奉的妖怪以外的野生妖怪，好像他们这一代的阴阳师都没见过野生的妖怪，见过的也只有只会待在主家的聚灵阵里不敢往外踏出一步的老妖怪们。世界的主流早已不属于灵力与妖力，再强的能力在科技的力量下也不值一提。
这是一个崭新的世界。远离了熟悉的一切，没有了赖以生存的妖力，瞬间，巨大的危机感席卷了童女的内心。
“咦，这个是什么？”猛地，童女发现自己手上还有东西。是一枚勾玉，温润的色泽让她一瞬间想起了晴明大人的脸。
虽然有时候会表现得很逗比，但那四人对待大家都一视同仁，就算是童女这样的弱小妖怪也都十分宠爱。
她真的有些想他们了。
晴辉看着那枚勾玉，一脸惊奇：“哇，好漂亮的勾玉啊！童女，你能不能把这个送给我？”话说完，他一脸理所当然地看向了童女，等着她的答应。
好像所有这个年纪被宠大的孩子都是这样，觉得别人对他好是天经地义的，一切东西都应该是他的，所有的一切都要顺从他的心意。在名为家的地方，孩子就是这里的独裁者。
童女开始觉得有些害怕了。虽然外表看起来差不多，但果然这个年纪的人类小孩如同晴明大人所说，战斗力果然是颇高。他强硬的态度让童女根本不知道该找什么语音拒绝，尤其是在晴辉已经对童女释放了足够多的善意。
就算是一等一交换，童女也觉得自己该付出些什么。就像是平时给别人治疗，治疗了别人，但自己也会受到伤痛一般。
“那，好吧……”
最后童女还是颤抖着手把那勾玉递给了晴辉。看着晴辉满脸欢喜又随意地把勾玉揣进了口袋，心中不祥预感猛然滋生。
没过多久，惶恐不安着的童女就被思维雀跃的晴辉带去见了他的家人。她极力想要告诉晴辉她不想去，可晴辉的力气很大，重伤的她根本就拗不过。
而主家……
“居然是外面的妖怪，真是新奇。妖力这么弱还是重伤，应该掀不起什么风浪。”
“偏偏是正在选举的节骨眼儿上，现在可不能出什么问题。一切求稳，干脆也封印上得了。”
“可晴辉说很喜欢她啊，现在家族里同时代的孩子就只有他一个，偏偏还这么有天赋又招人疼爱。”
“做不出决定不如拿给我做研究？那些老妖怪是根基动不了，这种小杂碎一样的给我总可以吧？”
“问清楚了，晴辉说他想要那个妖怪留下当他的朋友。”
“但那毕竟是生性狡诈的妖，晴辉还那么小，万一受伤怎么办？”
“晴辉这样肆意妄为，都是你这妇人养出来的结果。以后让他跟着我，这只小妖就给晴辉当式神练手就好。”
“就算是小妖，也是经历了长久时间的妖物，晴辉还没有学会什么防御手段，被偷袭也有可能会死的！”
“我说，要不干脆就听我的，把那小妖身上的全部妖力剥夺了如何？”
“……如果你有把握的话。”
最后，童女的命运就被定夺了。
土御门家族本来就是阴阳师世家，即便是没落的家族也不是童女这样的弱小的妖物可以撼动的。再加上重伤状态，童女只能被他们抓住，开始了仪式。
直觉告诉她那是非常不好的事，童女害怕地看向了落在身后的晴辉。他是她在这里唯一认识的人，本能的，她希望他能够救她。
“他们要带童女去做什么？”晴辉看着童女被大人们带走，抓着旁边母亲的袖子问。
妇人立即微笑着回答：“让童女永远地成为你的伙伴啊。”
“真的吗？太好了！”
孩童拿着她送的勾玉朝她大笑着招手的景象，变作击垮童女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果强制改变契约成为了其他人的式神，不禁会对原本的阴阳师造成伤害，也会极大耗损童女自身的根基。而且最重要的是，一旦改变了契约，那身处异时空的童女可能真的再也见不到晴明大人和哥哥了。
绝望的童女抵达了她的刑场，伤口在拖动之中再次裂开，周身一股血腥气息。
那一刻她心头只有一个念头。她多么无能啊……
仪式开始。
她完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事情出现了新的转机。
天地间稀薄的灵气带给阴阳师的不仅是无法学习阴阳术，还有极度的经验不足。
稍微有些不准的图案位置、稍微有些错位的法阵站位，稍微有些走音的咒语念法……还有浑身是血模糊了阵法的童女这一不确定因素。
刚刚亮起的阵法当即就爆炸了。
失败了吗？
不，是成功了，以另一种方式。
童女确实没有了妖力，本是妖力体现的羽毛和翅膀也全部退化成了人类的皮肤，就连样貌也有了些许的改变，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小女孩一样。
可她也不是妖怪了。她自己也没有办法修炼妖力，一切妖力在修炼出来之前就全部消失，如同身体里有一个只针对妖力的黑洞一样，彻底断了童女回家的心，也断了土御门家想让童女成为晴辉式神的心思。
灵力倒是可以不被吸收，但拘一个没有任何能力比一般人类还弱的小女孩当式神确实也没什么用。
消失的妖力到哪里去了？谁也不知道。
所以，家族里又有人提议。
“反正都被我搞废了，那干脆就让我解剖了她，也算是为我族的阴阳术添砖加瓦啊！”
“好吧，反正也是个没用的小妖，贡献点价值就痛快杀了吧。对了，记得别告诉那群老妖怪，念念叨叨的烦死了。”
“放心吧，虽然是头一次解剖妖怪，但我会努力创造价值的！反正是没用的妖怪罢了。”
大人们议论纷纷，为童女接下来的际遇确定了方针。
——“‘反正’‘反正’‘反正’……吵死了！”
房间里的所有大人都安静了，看向了忽然站起来的那个小小人影。
“我以为我和她已经是朋友了。”小男孩眼眶泛红，皱着眉狠狠地盯着周边的大人们：“我讨厌你们。”
“如果她成了人类，那我就也要和她一起做朋友。和她一起读书，一起长大，一起玩！将来也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你们要是拒绝的话，我就再也不学阴阳术了！”
小孩子赌气的发言震惊了当场的大人们。
所以，最后童女还是避免了被抬上手术台的命运，以被收养的孩子的身份在土御门家住下了。
兴许是真的对童女感到愧疚，晴辉陪伴在童女身边的时间比和他母亲在一起的时间都要多。他为了那句赌气的话，每天下课后都会和童女一起学习新的知识，教童女现代的知识，让童女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
童女最开始还害怕会不会故态复萌，可晴辉执着的态度，让她确实有点感动。只是她仍旧忘不了当时的情景，一直都与晴辉保持着微妙的距离，从不肯主动靠近他分毫。她胆子太小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管晴辉多么努力她都不敢再靠过去。
主家的人则干脆就把童女放置。衣服会给，食物会做，只要不离开后院，她想做什么都可以，因为后院里的人都学会了把童女当做是透明人，互相都不愿意见到对方。所以童女大多时候都是窝在房间里看书，或者在后院的树上晒太阳赏月亮，其余时间就是和晴辉一起度过。
这种奇怪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土御门家站队失败。
新上台的那位大人从不相信有什么妖怪灵力的东西，对土御门家一直抱有偏见。当时政坛里明眼人都看得出，新官上任三把火，肯定有把火要烧到土御门家头上。
几乎是宣布选举结果的同时，土御门家便举家搬迁离开了故土。有的换了一张脸，有的逃到了深山，有的干脆就出国逃难。
童女和晴辉便是跟着一起逃难到中国的那一群人，以先代安倍晴明的姓氏取一个‘安’字，全部人都换了个姓氏，跑到大陆安了家。顺带一提，本来当时是要舍弃童女的，但是没人能说服晴辉放开拉着童女的手，即使童女看上去想挣开得想哭了。
也就是那个时候，童女有了一个对外的名字。
安之月。
为了她所憧憬的月光。
最开始的半年里，童女和晴辉一样苦学着汉语。换了新的环境，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新的语言，虽然学得吃力，但投入的学习可以让人转移注意力，渐渐的，童女和晴辉的关系也不再那么僵硬了。
她开始会主动和晴辉搭话，会提醒他天气不好出门小心，会把佣人做的点心分给他一些。这些点心其实晴辉拿到的要更多，可他吃这些却吃的格外开心。
他的努力终于还是有了回报。
在学习与成长的过程中，他一次又一次地了解到了他当年对这个小妖怪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也庆幸当年自己拼命把她给救了回来。只是这仍旧是无法原谅的事，他一直以来所作的全都是为了赎罪而已。
晴辉他看着童女渐渐长大，阵法的不思议影响让她的成长速度和他相同，两个人就像是真的同龄人一样关系很好。家里人仍有颇多微词，可看着两个小孩关系不错，仍是觉得心软，便就此放下了。
随后他们两个一起入学，一起读书，一起结交朋友。
小孩子的友谊总是来得快，童女的性子软又可爱，很是得女孩子喜爱，没几天就打成了一片。晴辉的脾气很臭，他从那个时候起就总是对谁都臭着一张脸，只会对童女一个人笑，成绩又好人又稳重，老师喜欢可是男孩子们不喜欢。
男孩子都讨厌那样的人，臭屁又不会来事，老是排挤他。
童女有时候会看到晴辉被班上的男孩子欺负，她也说不上来什么感受，觉得解气又觉得担忧。她不敢和家里的大人说这件事，和老师说又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现在她只是一个弱小的普通人类女孩，没了妖力她什么也做不了。
又一次，她又撞见了晴辉被欺凌的场面。
她冲了上去，在那群男生之间大哭了一场，哇啦哇啦地像是被抢了糖。
当时所有男生都吓懵了，最后在老师赶来前落荒而逃，还嘲笑晴辉是只能躲在女孩后面的胆小鬼。
可顶着伤口的晴辉却很高兴。
童女第一次保护了他，他们之间的关系是真的有所好转了。他当时开心的巴不得满学校狂奔，还是被童女给扒住了才没有那么丢脸。
其实童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保护他。从以前开始就是哥哥保护她，晴明大人保护她，大家保护她。她没有保护过别人，更何况这个人还算得上是害她这么惨的罪魁祸首。可这么长的相处时间总不是假的，那么多的回忆也不是虚幻的，相处久了自然就有感情。她对于晴辉，也早已没有想象中的排斥了。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群男生再也没有欺负过晴辉，见到晴辉都会一脸惊惧，也不知道晴辉对他们做了什么。两个人的学校生活总算是变得好转了，一切都好像踏上了正轨。
如果时间从这个时候停止就好了。
可是没有。
在一个暑假，本家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局势稳定了可以回去了。
待在中国的大家满心欢喜地想要早点回去，一时间全家都洋溢着欢快的氛围，面对童女都能笑呵呵地打招呼，把童女懵的百思不得其解。
随后在即将离开的前几天，大家决定一起去游乐园，作为对这个国家的最后的回忆。
在那里，童女走失了。
严格来说是被拐卖了，反正正在和大家一起嘻嘻哈哈，刚从过山车下来走在最尾的时候，眼前一黑，就发现自己被绑着丢在了车厢里，和一堆同样经历的小孩子一起。车子总是颠簸个不停，总是有小孩子醒了又哭又闹，食物也只有那么一点点饼干，屎尿的味道在密闭的空间里格外刺鼻。不断有新的小孩上来，又有旧的小孩被卖走，谁都害怕着恐惧着。
这段黑暗的记忆并没有持续多久，拐卖他们的组织刚到别的城市就被迅速抓获，而他们这些被拐的小孩子也被送回了自己原本的家庭。
除了一些不知道自己家在哪儿的孩子。
比如童女。
童女确实不记得晴辉他们家的电话号码和地址，她知道怎么走，可详细地址说不上来。她那个时候吓坏了，被关了几天的经历让她满脑子都是曾经那个被血弄脏了的仪式，一直到最后她都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大人们也只好作罢。
去问拐卖的人也都说不记得是从哪里拐上来的，小孩子那么多，谁又能记得清楚。她自己记不得了，又怪得了谁。
贴告示还是上新闻，她都经历过。然而那已经不是在她之前所处的城市，没有那么长手脚的安家终究还是没能找到远在几百公里外的童女。
最后童女就被送到了孤儿院。
孤儿院的生活不用细说，那里的生活也没什么好说的，院长是个很好的人，义工们也都很好，只是小孩子之间总归有些争斗。那都是些不用太了解的故事，不用去在意也可以。
随后就是，某一天被某对夫妻领养，换了个姓氏，到了新的城市，开始了新的生活。
童女和收养她的一家人生活的非常愉快。丈夫弱势妻子强势，多年来都没有子嗣，所以妻子查出了自己有问题，丈夫想要帮扶妻子，所以提出不要孩子，去领养一个。
他们对童女如同己出，亲切的简直不像话。童女的心理创伤也在这份关爱之下渐渐愈合，开始相信世界上或许有坏人，至少眼前的这两个人是真心对待她的。一家人生活的极其和睦，不管是谁见了都会称赞一二。
其实故事到这里为止也可以了，因为接下来还是个不好的展开。
在某一天……啊，是童女的生日，她被领养的那一天，他们全家一起去了游乐园。
当天得知这个行程的童女的表情很奇怪，她挣扎着想要说什么，可在两夫妻的笑容下还是没有说出口。她不希望他们扫兴，所以还是笑着一张脸一起去了。
她本来应该开开心心的笑的，可是那天实在是不作美，居然发生了火灾。
据说是什么电路老化，注意到的时候，整个鬼屋已经燃烧了起来，熊熊大火吓哭了在场的不少孩子，也包括童女。她觉得她可能被游乐园诅咒了，否则怎么一去就会出事呢？
当时场面很混乱，大火来的猝不及防，连天空都好像烧成了玫红色。
人们到处逃窜、奔跑着寻找水源、在混乱中寻找自己的同伴……
童女又一次走丢了。
她不喜欢火，也不喜欢血，更不喜欢疾风。她被人群冲撞着离开了家人，在房间里四处奔逃着。周围全是她恐惧的火焰、高温，还有热风。一切都让她害怕，让她想起过去的那些可怕记忆，像是心魔一样牢牢地抓住了她的衣服，挣脱不开。
最后她眼看着大火袭来，挂着满脸的泪水，惨叫着哭诉着，等来最后的终章。
两夫妻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最后在大火熄灭后才通过消防官兵在一处烧断的屋脊下找到了躲藏着的她。她很幸运没有外伤，只是缺氧和高温让她昏迷了过去。
三天后，病房里人终于醒过来了。
可那个人变成了我。
我没有任何记忆，我连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我以为我是一个人类，我的父母就是我的亲生父母。
他们通过孤儿院知道我是从游乐园拐卖的，所以他们对当初的决定无比后悔，发誓要以后要对我更加疼爱。那些誓言也不是假的，而他们现在远在国外给我新加了个弟弟妹妹也不是假的。回忆起来后我也觉得他们欠了我什么，反倒我还更想感激他们，没有他们就没有现在的我。
从那一刻我就是一个全新的人，不再是过去名叫童女的小妖怪了。
听到这里你明白了吗，童男？
童女在那场大火里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已经不能叫童女了。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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