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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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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连绵打开自己宿舍的门,毫不意外的撇了撇嘴——客厅沙发上,明晃晃的瘫着一个存在感极强的男人。男人的样貌生的可谓上佳,就算瘫在那里也绝不感到懒散,如果要阮连绵给一个形容词的话,更像是吃饱喝足之后在那儿小憩的豹子,潜藏在T恤之下的肌肉无不彰显着他的爆发力。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充满存在感的男人,已经在自己家里面白吃白喝将近十天了;不光吃自己的用自己的,还啥事儿不干;不光啥事儿不干,还经常对自己吆来喝去,搞的像是他家的保姆一样,关键这个保姆倒贴薪水!
阮连绵想到这就有些生气,把手上拎着的袋子往茶几上一摆,抬脚就向着男人的腿踢去——这个男人手长脚长,瘫着的时候把沙发全占了不说,小腿还朝外露着一截。但男人的反应更快,一下坐起身来,让阮连绵踢个空。
“你干嘛?”男人有些不满意的说道,皱着眉看着阮连绵,“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阮连绵你皮痒了是不是?”
阮连绵翻了个白眼,伸手把男人推到了沙发的另一侧,然后自己也跟着瘫坐在沙发上,“姓白的,别以为你是我哥了不起!现在你是无业游民我是赚钱养家的那个人,态度好点!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是的,自从十天前从检察院辞职之后,本来住在员工宿舍的白羽生一下没了去处,回到家里住了两天,结果因为受不了爸爸白毅和继母阮玉洁担心的眼神,又连夜把自己打包住进了阮连绵这个没有血缘的弟弟的宿舍里。
白羽生听到阮连绵毫无杀伤力的威胁,眼皮都没抬一下,轻描淡写的说:“行啊,我走,我这就给妈打电话,说你‘毫无兄弟情’,见死不救。”
“你!”
阮连绵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憋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倒是白羽生好心的出声提醒他:“别憋了,小心憋出毛病来。”
“哼。”阮连绵扭过头去,不再搭理沙发上的“塑料”哥哥,站起身来拿着买回来的东西进了厨房,准备晚饭。白羽生也乐得片刻安宁,眯了眯眼,看着厨房的方向,思绪慢慢飘远,就好像很久之前,也有过这样日常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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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哥,你还不准备出去找个事儿干么?天天这么宅着跟条咸鱼一样,搞的我还要每天准时下班回来做饭。我同事都怀疑我是不是交女朋友了,还说我金屋藏娇。我天,哪座屋子藏得住你这么大个‘娇’哦!”晚饭时间,阮连绵一边吃着饭一边跟自家哥哥吐槽,语气上的嫌弃简直要溢出整个屋子,可话里话外的担心还是让白羽生心里有些暖。
想了想,白羽生还是跟阮连绵开了口:“我其实已经有点想法了,可能会去事务所挂个名吧,接点小case做做,或者去外面当个兼职老师,不想那么拼了。”
阮连绵闻言叹了口气,嘴动了动,还想说什么安慰的话,白羽生抢先一步开口:“算了,没事儿。当年进检察院不过是一个执念罢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也差不多放下了。后面可能再去考个博,回学校再待两年。”阮连绵知道他哥所谓的执念是什么,既然哥哥都这么说,他只好点点头,不再多说,并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一直保持沉默,饭桌上只能听到碗筷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音。
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白羽生洗完碗。走出厨房他就看到阮连绵拿着电话有些迷茫,见到他哥出来,仿佛有了主心骨一样,赶紧冲过来把电话放到白羽生手里。“谁呀?”白羽生有些好奇的问道,却见得阮连绵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听筒那边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白,是我,何霖。”
“舅舅?”白羽生有些诧异,赶忙捂住了话筒,看向阮连绵,却只看到阮连绵摊了下手,明显不知道舅舅打电话来的用意。
自从白羽生的母亲在车祸中丧生后,和母亲何霏这边的亲戚来往就少了很多,尤其是在父亲白毅和阮玉洁重组家庭之后,虽然逢年过节还会有所走动,送上祝福,但像今天这么直接打电话过来,在白羽生的记忆里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儿。也无外乎今天接到舅舅的电话之后,兄弟二人会如此茫然。
白羽生赶忙清了清嗓子,回复到:“舅舅有什么事吗?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嗯,是这样的,舅舅这边有一个实习的机会,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来试一试。如果表现的好的话,有机会直接留下来。“
“舅舅那边……您是说,龙岗市局?”白羽生有些惊讶,他隐约知道一些当年父母在一起的事情,好像就是这位父亲曾经的同事,如今自己的舅舅介绍两人认识的。后来白爸爸退下来之后也是这位舅舅在帮忙打点后续的一些事宜,更何况舅舅和自己的导师钱教授关系很好,现如今知道自己的近况并提供一个机会,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
不怪白羽生多想,虽然和舅舅有血缘、父亲同事、导师的朋友三重联系,但是一直以来舅舅对自己的态度都比较奇怪,不冷不热,也一直没有什么参与感。倒不是对自己不好,但总觉得和舅舅之间隔了一层纱。如果说因为母亲当年的事故而对自己有些迁怒的意思在里面,但他跟父亲的相处又明显不是那么回事。可要说是别的理由,白羽生还真的一点思绪都没有。
按捺住内心的一点疑惑,白羽生嘴上一点不显的回答道:“谢谢舅舅的好意,可是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何霖像是提前知道白羽生会怎么回答一样,并没有给他往下解释的机会,直接说:“你要是有兴趣,明天下午3点开始我会在你钱教授的办公室里等你,6点之前如果你不来的话就当我没有提过这个邀请,你也不要对外说我跟你打过电话。”说罢,趁着白羽生还未反应过来,就把电话挂断,独留下一脸茫然的白羽生,和看着他茫然也跟着懵逼的阮连绵。
“哥,你说舅舅这是……几个意思啊?”阮连绵有些犹豫的问出了声。白羽生被这一句叫回了神,看着自己的弟弟忧心忡忡的脸,不由笑了笑,伸手在阮连绵的头上揉了揉,又仿佛手感不错,抓了抓,又多揉了几下。
阮连绵不满地把哥哥的手拍开,边挥手边抱怨:“干嘛啦,把你的咸猪手拿开,我是很认真的在担心你。男人的头不能摸!”
“没事,舅舅肯定不会害我。他可是老狐狸一只,爸每次提到他都头疼,什么事情非要当面说的话,要么是事情非常重要,一句两句说不清楚,要么……可能电话里不安全吧。”白羽生分析道,越说越觉得可能就是这样。然后抬手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并不是自己手机里记录的舅舅的号码,微微一愣,瞬间又反应过来什么。看来这次赴约,是不得不去了吧。他心里有种预感,可能这一步迈出去,有些事情就没办法回头了。但想想当初,又何尝不是凭着一股子劲儿走到了今天呢?是好是坏,来吧,难道自己还怕过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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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真的没事哦?”现今在龙岗政法大学信息安全部任职的阮连绵趁着午休的时间,把白羽生接到了学校里,看着他哥今天起床之后就一直处于亢奋的状态,不免有些担忧。
“放心,绵绵,我现在状态好得不得了。”白羽生点点头,对着弟弟笑了。“你哥什么时候做过没有把握的事情?”
阮连绵咬了咬嘴唇,像是想起了很多他哥的黑历史,比如当年就为了找到某个离开的臭家伙,奋不顾身投入侦查事业,不过看着一扫前段时间颓态,明显斗志昂扬的哥哥,他把这些话生生咽了回去。想了想,又问道:“那你要来我办公室坐会儿么?现在才中午1点,至少还有两个小时要等,去休息会儿吧?”
白羽生摇了摇头,向弟弟解释道:“不了,我正好还有些问题想去问下钱教授,直接先去找他了。晚上不知道要弄到几点,晚饭也不确定要不要和舅舅教授他们一起吃,到时候电话联系吧。”阮连绵犹豫了一下,点点了头,说:“那行,你自己注意点,我总有点不太好的预感。晚上见。”说着,看着他哥又想伸过来的魔爪,赶忙躲开,做了一个鬼脸后跑掉了。
白羽生看着做鬼脸的弟弟有些失笑,脸色又渐渐凝重起来。尽管嘴上说的轻松,但是从舅舅昨天晚上那强硬的通知的态度,就知道今天肯定不好相与,说不定还是场硬仗。和阮连绵说要提前问问钱教授也不是完全用来安慰阮连绵的,确实有些问题,提前弄清楚比较好。
但是无论白羽生做了怎样的心理准备,在敲开钱教授的办公室的时候,还是愣住在门口好一会儿。因为他分明看到,跟他约在下午3点见面的舅舅,居然已经到钱教授的办公室里了,而且就从他看向门口的那个动作来看,显然是早就做好了自己会提前到达的准备,只等自己敲门进入。
直到这时,白羽生才真正意义上感觉到自己现在,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