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13组记事簿》夏贤月

17、第 17 章

　　果然，在有了阮连绵的加入之后，效率大涨，他们凡是想到一个可能的关联点，阮连绵就会迅速的从数据库中进行交叉比对，由计算机去完成复杂的排查工作，他们只需要等待最有可能的结果就行。而白羽生也不用一家一家的去跑了，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思考这次的事情。

　　之前他们一直在排查是不是孙萌萌曾经的社会关系在捣鬼，毕竟陈达年有意隐去了孙萌萌的过往，如果从这个方向说有秘密，也是很有可能的，但是随着阮连绵这边的进度又逐渐反驳了这一点。

　　阮连绵来了组里之后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破解那个发这封邮件的人的邮箱，白羽生注意到弟弟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凝重。

　　“靠，他喵的——”

　　半夜里静谧的特13办公室中突然爆发出一声低骂，而趴在旁边桌上睡着的人身子一抖，皱着眉慢慢抬起身子，他揉了揉眼睛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然后看向发出骂声的那个人，沙哑着问道：“有结果了？”

　　刚刚那声低骂是从一贯好脾气的阮连绵嘴里发出的，也怪不得他——为了破解这个邮箱背后的服务器所在，他已经在办公室里熬了两天了。本以为是个简单的活，真正动起来才发现对面也有高手，服务器有好几层加密不说，还横跨了亚欧美三大洲七八个国家，每当他以为搞定了的时候就会发现，获取的地址依旧是个虚拟地址，还得继续往下查。就跟俄罗斯套娃一样，根本摸不清最终的结果在哪里。

　　而且在他破解的过程中，对面一直有人在骚扰。倒不是强烈的阻止他查下去，更像是在逗他玩一般，纯粹在享受网络世界上互相攻击防守的乐趣。这也导致了阮连绵这两天根本不敢放松，生怕一个不注意反被对方攻破系统。

　　直到刚才，对方像是接到了什么指令一样，突然撤退，才让阮连绵找到了突破口，一举找到对方老巢，抓住一个IP地址。但是找到后顺手一查才发现，就连最终的这个IP地址也是加了密的，经过各种算法和反编译，居然得到的经纬度明晃晃指向了龙岗市局。这一下子直接让阮连绵爆了粗口。

　　白羽生起身走到阮连绵的身后，看到了屏幕上的这个结果，脸色也不是太好。又考虑到这几天阮连绵实在辛苦，又不忍心说什么重话以免更刺激到他，于是最后只是伸手摸了摸阮连绵的头，柔声说道：“走吧，先回去睡一觉，醒了再说。”然后开车和阮连绵一起回了宿舍。

　　第二天中午两点多阮连绵才从被窝里爬起来。刚醒时，脑子还有些迷糊，看了看周围的各种手办海报，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在哪儿。突然，脑子里面劈过一道闪电，像是想起什么，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就下了地，冲出卧室。

　　“哥！哥！我的电脑呢？”

　　正在沙发上看着资料的白羽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看到阮连绵衣衫不整的样子皱了下眉，说：“淡定，这么慌干嘛？回去把衣服穿好。厨房温着有粥，喝了再说。”

　　“哎呀来不及了！我电脑呢？”阮连绵根本不理他哥，冲到沙发上一坐，就把他哥给挤到了一边，然后头也不回的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手指开始在键盘上翻飞起来。

　　白羽生无奈，只能像个老妈子一样去房间里拿好衣服拖鞋，又去厨房里把粥端出来，一口一口喂给他弟弟吃。而他弟弟眼睛死死的盯着电脑，头也不回，任凭他哥哥在旁边投喂。

　　过了好一会儿，阮连绵才从这个专注的状态中脱离，松了一口气，向他哥哥解释道：“我昨天不是一直在和对面纠缠吗？早上起来看到我房间的海报才想起来我们这次的重点不是在‘找到邮箱对面是谁’，而是‘谁是掌握孙萌萌秘密的人’。”

　　白羽生茫然的看着阮连绵，有些没跟上：“这俩，不是一回事儿么？”

　　阮连绵摇摇头，大概是没指望他这个对电子产品的概念只有打游戏的哥哥理解，继续说：“不是的，我头两天一直钻进这个死胡同里面，疯狂破解邮箱的秘密。但是最后不是发现是龙岗市局吗？我刚刚验证了一下，那个IP地址其实是我昨天那台电脑的。”

　　白羽生眼睛一瞪，大概是没想到会这个结果。刚想开口，阮连绵继续飞快说道：

　　“那个邮箱最后破解的结果指向的地址，就是破解者的地址。所以想找到邮箱对面是谁本来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如果说这个邮箱对面的人根本不是‘掌握孙萌萌秘密的人’呢？这时我就想起来当时老师说的一个案例——毕竟网络的世界就和现实世界一样，也有各种藏污纳垢的地方，然后你猜猜我找到了啥？”

　　说着，阮连绵把电脑的屏幕转向了他哥，“surprise！”

　　白羽生定睛一看，电脑屏幕正停留在一个纯黑色的论坛页面上，帖子主题写着一行字——重金求一个高手帮我发一封邮件。仔细看这个帖子的描述，只有一句话：求发一封“我知道你的秘密了哦~”到我指定的邮箱，价格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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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泰川在听完白羽生转述阮连绵最新发现的时候，眉毛恨不得拧在了一起，好半天才开口道：“所以，是有人在暗网发了这个活儿？”

　　白羽生点点头，补充道：“绵绵现在正在查那个发帖人的信息，而且他建议我们放弃那个邮箱的事情，专心找可能会知道孙萌萌秘密的人。我想着要不我俩再去找一下孙萌萌和陈达年，我总感觉除了孙萌萌那个不能说的秘密外，他们还有别的事情在瞒着我们。”

　　“我俩……我也要去？”田泰川抓住了白羽生华中的关键词，有些不解的看着白羽生，然后在白羽生一脸“有疑问吗”的表情里想到了什么，一挑眉，说：“你想要搞事情。”用的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田老师瞎说什么呢，我们是正儿八经的去做调查。”

　　田泰川默默翻了个白眼，心想：如果不是你脸上的兴奋太明显，我差点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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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达年收到白羽生想要上门拜访的消息的时候，正陪着孙萌萌在自己专属的音乐工作室里商讨复出的事情，他有些搞不懂白羽生想上门来干什么。

　　按理说自己作为报案人确实应该配合警方的工作，但是从报案到现在已经过去十来天了，也没有得出什么结论，陈达年心里不免有些嘀咕。面上倒是不显，和孙萌萌还有制作人赵老师打了个招呼后，出门想要给白羽生打个电话，提前打探下情况。谨慎一点总归是没错的。

　　然而令陈达年没有想到的是，刚走出办公区域，就看到白羽生站在工作室的门口四处打量，前台的妹子表情有些尴尬，看到陈达年出现后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陈达年有些吃不透白羽生突然袭击是几个意思，但是面上滴水不漏，赶紧快走两步迎上前，嘴里笑道：“哎呀白警官怎么突然就来了呢？我这边正准备跟前台打个招呼呢。”

　　“哦，我正好是查线索到这附近了。之前你给到的行程表上写着今天会在这边，我就顺路过来打个招呼。顺便也和你沟通一下最近查到的消息。”

　　陈达年面上不显，一边“是是是”的应答着，把白羽生往里面带，一边悄悄瞪了前台一眼，看得前台妹子一抖，又有些委屈。

　　“那不知道白警官最近查到了什么情况吗？”待两人进到会议室落座后，陈达年迫不及待的问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想知道。

　　但白羽生何许人也，只是老神在在的说：“这个不急，主要情况是涉及孙萌萌那边，不如等她来了再说。”

　　陈达年闻言露出一个微笑，委婉的提醒白羽生：“现在萌萌正在准备复出的事情呢，不知道要和制作老师聊到什么时候。你看我作为经纪人，而且也是报案人，可以全权处理吧。”

　　白羽生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嘴上倒是客客气气地：“没关系，我们办案最重要的是耐心和证据的准确性。毕竟陈先生不是当事人吧，有些情况还是跟本人聊聊比较好。你就能完全保证所说的话一点出入都没有？万一有一点点偏差影响了整个侦查的方向，甚至导致南辕北辙的话——我想陈先生也不愿意看到这个情况吧？”

　　陈达年脸上微笑不变，但是明显脸部肌肉用力，紧紧咬住了后牙槽。半晌，看白羽生气定神闲，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语气不得不软下来；又想到孙萌萌那不能被发现的秘密，担心白羽生会到处溜达到处打听，想了想，还是给孙萌萌发了个消息，嘴上解释道：“没有没有，只是萌萌最近比较累，那我问问她。如果萌萌一会儿忙完了愿意的话，可以和白警官聊聊。”

　　白羽生看着陈达年老妈子一般的解释，表情不变，又像是怕陈达年误会，故意说了句：“一会儿聊天肯定当着陈先生的面，也不会提案情以外的事情。说完我就走。”

　　陈达年听完这个话，也不太好多说什么，强忍下内心的点点焦躁与不安，点了点头，然后便各自低着头看着手机，一时间会议室倒是安静的针尖落地可闻，反而透着一丝莫名的和谐。

　　孙萌萌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副画像般静止的画面，楞了一下，陈达年倒是很快反应过来，赶紧站起身把孙萌萌拉进来坐下，然后催促白羽生赶紧抓紧时间，要“多体谅一下马上就要复出的明星休息时间很少”。

　　白羽生没理他。这个陈达年做事处处透着诡异，倒也不是像害孙萌萌的样子。应当是那个“秘密”过于惊人，甚至有可能葬送孙萌萌的职业生涯，才会反复提到“复出”、“专辑”之类的词语。

　　大概心中有了一些想法，白羽生不紧不慢的跟孙萌萌和陈达年说着近期的情况，但毕竟进度实在感人，再怎么拖时间也用不了几分钟。白羽生想了想，又问了下孙萌萌近期的情况，却得知自从上次那封邮件之后再无更新的消息。

　　最近孙萌萌确实很忙，在陈达年给的官方行程上外竟也没有别的安排，只在家和工作室两点一线。白羽生感到有些诧异，理论上如果对方知道孙萌萌的秘密，身边的人的可能性很大，而且真的是想做点什么的话，近期肯定会有所动作。他不由得再三向两人确认。

　　陈达年有些不悦，但还是尽量耐着性子道：“白警官，我知道你可能是怀疑我们身边的人。但是我上次在警局就说过了，孙萌萌身上的秘密只有我和她两个人知道。工作人员的可能性很低。在上次收到邮件之后，我们的行程就跟给到你的表上一模一样，也没有任何额外安排。我现在甚至有点怀疑这其实就是个恶作剧。”

　　白羽生注意到孙萌萌在听到“额外的安排”这句话时，有些不自然的抿了下嘴，但最终什么都没说。他低头看了一下手机，沉吟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对陈达年说道：“行吧，那我这边确实没什么想问的了。你们之后继续保持警惕，我们也会再扩展下思路，早点解决这个问题。”

　　说完，他便站起身来，分别和陈达年跟孙萌萌握了下手。陈达年满心想把他送走，满口敷衍地说着“好好好，肯定警惕”，也就没注意到白羽生在和孙萌萌握手时，悄悄地捏了自家艺人一下，只当白羽生最后走之前那句“如果有什么想到的可以随时联系我”是在啰嗦。

　　好不容易打发走白羽生，陈达年赶紧和孙萌萌回到里面，继续去讨论刚刚没完成的事情，把白羽生抛到了脑后，因此，他根本不知道今天来的不止白羽生一个人，也不知道最后白羽生离开是因为他收到了田泰川发来的消息。

　　田泰川的消息写着——“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