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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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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蘖怔怔地望着四哥,而从小就学会察言观色的秦奎在突见二伯家嫡出幼女六妹妹用异常神情地望着他时,深感意外,不由上前几步边细细打量着秦蘖的脸色问道:“六妹妹,你怎么出来了?”
秦蘖察觉四哥的疑惑,想起自己不过是十岁稚童,并且往日跟年岁相差许多岁的四哥来往也不多,不可过于热切,急忙收敛了神情,向前方瞧了一眼后甜笑道:“我见花儿越过墙头长势颇美,想绕过来仔细瞧瞧。不想四哥有朋友来访,不晓得是否方便就站在这里。”
秦奎了然,回眸看了眼牵马男子后说:“六妹妹想来是不识了,那是我母亲娘家侄儿赵五兄,在恭亲王府当差的。”
秦蘖想起来了,他就是前两世里四哥最为要好的朋友赵楠,是四哥嫡母娘家大哥的庶子。第二世儿子在战场上被掳时,正是四哥托了赵楠用他在鞑靼的人脉帮忙打探出儿子被杀的消息并偷出尸首送回京城。
想起儿子的心忽然一绞,又记起自己因儿子身亡疾病倒下,缠绵病榻两年而无法亲自感谢恩公。如今见到,无论如何要行个常礼。
秦蘖提着裙角上前一步,目光沉沉地望向立于黑色骏马旁的高个儿男子,徐而盈盈俯辑一礼,甚是郑重。
赵楠见是秦家小姐,原本尊礼侧身避视,却见小姑娘如此正式地行礼,心下虽有不解,但立刻正身还礼。
两人正欲说话,秦蘖忽然感觉身后有疾风呼啸而来,隆隆马蹄声奔至沓来,并有男子喊话声在身后响起:“赵楠,爷打到一只山猪,速速准备烤架!”
秦蘖上一世嫁入武将之家,随夫在漠北十几年,对马蹄声音非常熟悉。她估摸着身后约有五六匹马,再听男子喊赵楠做事,心下疑惑:难不成是恭亲王府的贵人在山里打猎?随即靠向墙边意欲避过。忽觉足下有片人影靠近,抬眼一看是四哥不知觉中已然挡在自己侧身前,把来人视线略微遮蔽。秦蘖心中暖暖一笑:四哥总是如此心细,有他在身边便可心安。
只听四哥温润如玉地声音说道:“草民秦奎见过世子。”
原来是恭亲王世子唐铭,又是一位熟人。
恭亲王是当今皇帝的同胞幼弟,自小喜欢习武,先帝便请了定国公柱国大将军徐渭教授其军法武功。王爷成年后对大将军十分尊重,感恩于其传教,便娶了定国公府二小姐,徐皇后的胞妹为正妃。夫妻俩膝下仅有一名嫡子,名唤唐铭,出生便立为世子,自幼被王爷又送到定国公府跟随徐渭之子骠骑大将军徐响习武。唐铭与徐响的二公子,也就是秦蘖上一世夫君徐贯安年岁相仿,又是一同学习长大,因此两人亲如兄弟。
秦蘖与唐铭也非常熟悉,当年徐贯安执意把佩哥儿送到唐铭在西南的驻地时,秦蘖便随着商旅队伍去了西南,与唐铭时常见面。唐铭见其二人夫妻之情因顾瑶蕊而疏远至此,亲自送了秦蘖和佩哥儿回到漠北,将徐贯安狠狠骂了一顿,说他是宠妾灭妻,要以兄长身份将顾瑶蕊赶出徐家。
上一世成年的唐铭性子直爽豪迈,未曾想他少年时也是如此。想到这里,秦蘖不由嘴角上翘,忍不住回头去看。
秦奎前方的褐色骏马皮毛油光蹭凉,一眼看便知是匹千里挑一的宝驹。马背上的少男头戴金冠,身后背着大弓,眉眼飞扬,神采奕奕,尊贵神气。
秦蘖嘴角弯得更高了。唐铭年少时竟长得如此俊美!如不是眉眼间那几处相似,她真不敢把记忆里那位魁梧的络腮胡男子跟眼前这位贵公子联想到一块儿。
赵楠见是小主子唐铭归来,立刻上前在其耳边低语介绍。唐铭知道眼前是秦家人后,向秦奎点点头,再见其身后还有女眷就打算先行,却见小姑娘大胆地回头看向他,然后咧嘴笑得奇怪。姑娘神情毫无姑娘家常见的羞涩之状,倒像是见了他身上有什么可笑之处。如此便让唐铭有了一丝兴趣,正打算与其说话,身后道上又响起马蹄声,几个华服少年驰骏马而来。
“子宽,你怎么跑得那么快!”
“子宽,你猎的山猪怎也不等取回?”
秦奎见马上的几位公子非等闲人物,知是赵楠提到的那几位京城尊贵人家子弟,再往秦蘖前面挡了一挡后,神情恭敬地垂目而立。
秦蘖的视线被四哥遮挡住,耳边听着唐铭与后来的几位同伴笑语交谈,也低下头去。秦家书香门第,嫡出小姐实不该如此站在道上抛头露面。原本只打算见一下四哥,说上几句话,未曾想幽静山道上竟遇到这拨打猎之人,只能静等他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