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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紧箍咒 ...

  •   天晓得这个技能对于建筑系的学生来说是个多大的福利!

      无疑,叶蔓成了整个交通大学建筑系的女神。她从不废太多功夫在啃书上,却总能考得很不错。废话……人家能梦见第二天的考题啊亲!

      颜澈一次又一次小心翼翼地接近她,在试探过后才发现她真的已经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了。他虽然失望,但也欣慰。因为他知道,不记得前世的事就意味着她也不太可能想起来自己是“琥珀”,这样至少能说明琥珀是安全的。

      叶蔓最光彩照人的几年在交通大学里度过,她人缘很好,身边总是围绕着许多女孩子。人们都说同性相斥,可这个铁律在她身上被证伪了——女生们都喜欢跟她交朋友,一起玩闹,或者聊一些只属于女孩子的心事。

      颜澈控制不住自己想接近她的冲动。他胸中像是憋着一股劲儿,很用功地学习,终于成为了建筑系成绩最好的学生。不仅如此,他还学会了法语和小提琴。

      这样一来,她总能注意到我了吧?——颜澈心中这样想。

      终于,在一个熏风阵阵的黄昏,叶蔓在夕阳的映照下朝他走来,看着他说:“你这个人真有趣,跟一般的书呆子不一样。”

      是不一样啊——他心道:我是等了你整整一世的书呆子!

      事实证明,就算没有前世记忆的残存,两个合适的人终究会相互吸引。琥珀的这一世依旧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颜澈。

      “你今天要被教授骂了,做好心理准备。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还是咱们系的四大名捕之一,郭老。”

      “干嘛吓我?”颜澈最怕的就是郭老。郭先生是建筑系最凶的老师,从麻省理工学院毕业回来就在交通大学任教了。他满肚子洋墨水,骂起人来要么飙洋文,要么用上海话,颜澈既听不懂,又不好回嘴。

      叶蔓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样子,说:“我昨天梦见的。”

      “呦,厉害啦。那你还梦见什么了?”

      叶蔓粲然一笑:“我还梦见自己今天会得到一个吻。”

      两个人腻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久,对彼此的依赖越来越深。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颜澈天天都无比想问问她记不记得前世在天津码头时的事。可为了保障琥珀的安全,还是强忍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已经快忍疯了。

      无从派遣的颜澈只好把他们的故事偷偷写成小说,藏在自己私密的笔记本里。

      好巧不巧,有一天,这个笔记本还是让叶蔓发现了。叶蔓翻开了笔记本,觉得这个故事很美好,就是结局凄惨了点。她甜笑着问颜澈为什么不能让“苏青”活下去,这样男女主角就可以有一个圆满的结局了,哪怕是一辈子住在码头旁边当一对平凡快乐的小夫妻也好。

      颜澈听了她的话,心情却无比沉重——糟了,这个故事让她看见了,那她有一天会不会想起自己的身世?到了那天,他岂不是又要失去她一次?颜澈开始怪自己为什么要手贱把他们的故事写下来,又为什么没有好好保管笔记本,让叶蔓看见了那篇小说。

      有一天晚上,两人吃完饭一起散步,叶蔓突然若有所思地说:“我觉得你小说里描写的很多场景都挺熟悉,就像……我自己亲眼见过一样。可是我明明没有去过天津呀……真奇怪。”

      颜澈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曾经他无比希望叶蔓能想起来,可现在,理智告诉他这样会令她陷入危险。

      叶蔓歪着脑袋问他:“我昨天还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梦见你要离开我……你不会吧?”

      颜澈必然不想离开她,只是如若不离开,她迟早是要想起前世的。一旦想起了前世,估计也离想起她自己真实身份的那一天不远了。

      于是他不告而别去了南京,只留下一张字条。字条上说,家里已帮自己订好一门亲事,他要离开交大,回南京去成婚。他们也应该分手了。

      实际上颜澈在南京哪里有家呢?离开了她的地方,哪儿都不是家。

      颜澈带着他和琥珀两世的回忆离开了。他本以为自己的牺牲和离开会换来叶蔓这一世的安乐,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淞沪会战开始了。这次战役中,国军伤亡惨重,学生、工人……许多老百姓都没逃过这一劫。她也没有。

      知道了消息的颜澈心里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琥珀……她的下一世,还会让自己碰到吗?

      直到遇到余沁。

      颜澈看着她,心中总是五味杂陈。他欣喜又遇见了她,可也很感叹——自己就好像是推着石头上山的西西弗斯,这样的轮回往复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也不知他们到底有没有修成正果的可能。

      他不得不承认余沁跟以前一样,单纯美好。不过可惜的是,这一世的她有点笨笨的,没有前两世的那股机灵劲儿。其实也没事,反正有他在。

      余沁不知道,颜澈很早很早就陪伴在她身边了。

      在她还没面对面接触过“商院白月光”的时候,就有一只小黑猫经常跟在她身边。小黑猫见过余沁被作业和课设累到吐的样子,也见过她被渣男气得直皱眉头。小黑猫也很辛苦,他得很努力地按耐住自己一颗蠢蠢欲动、分分钟想化作人形的心。

      大多数时候,余沁那种粗线条性格也看不到尾随于身旁的小黑猫。颜澈有几次急得想窜上她的桌子去咬电脑的电源线。

      当余沁跟徐若琳夸下海口、说要找最优秀的小鲜肉学弟颜澈做自己的助理时,颜澈就趴在她的床头,心里已然乐成了一朵花,却不得不故作高冷——因为这一世的事情没这么简单。

      遇见余沁前两世的时候,颜澈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自由身。而现在,他有把柄在Adam手上,所以不得不先假意顺从于他。

      不过颜澈相信,按照他的计划走下去,他一定能把余沁从这种不人不妖的奇怪命格当中救出来。至于Adam想把她当作不老药的药引?做梦去吧。颜澈既然已经被历练得成熟了,就不会再像当初一样没有能力保护自己身边的人了。这一回,他非要逆天改命不可。

      ******

      一座阴湿的溶洞里,怪石嶙峋,道路光滑。稍有不慎就会跌一跤。

      这里很暗。正好,猫的瞳孔可以在此完全舒展放大。

      颜澈走了进来,他似乎对这里崎岖的地形非常熟悉。板鞋的底部跟地面摩擦,形成一阵阵刺耳的“刺啦”声,在溶洞中响起了回音。

      溶洞的深处有一块平坦低洼处,像是一座天然的平台。

      “来啦?”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这声音有点怪异,让人辨不清是男是女。

      “来了。”颜澈说,“Adam,你找我什么事?”

      Adam依旧没有现身,只是在用声音和颜澈对话。

      “交待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在办了。”

      “澈,你真的忘记了你跟她前世的事情吗?不会是在骗我吧?”

      颜澈波澜不惊:“我受过重伤,这你知道。所以之前的事情只能记得个大概,想不起来具体发生过什么了。要唤醒琥珀的记忆只能一步一步来,让她重新接受我,再慢慢想起我。如果我真的记得我们之间都发生过什么细节,一定会选你说的那种方法,重演前世的事,高效省力,何乐不为呢?可惜受伤之后,大多都忘了。”

      “澈,你这张嘴是越来越能说了。”说罢,Adam发出了一阵刺耳的笑声:“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所以我选择相信你。你呢,最好也别对我有什么隐瞒。我真的很想知道,现在的你对她动心了吗?会不会该下手的时候下不去手,恻隐之心泛滥,然后做出点儿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来?那……我可就失望透了。”

      “没有。”颜澈干脆利落,“丝毫没有。”

      “好。”

      一个猫脸人身的怪物走了出来。他的形态极为特别,比一般的人都要高大。那张猫脸上还带着半张面具,用于遮挡脸上丑陋的伤疤。

      这便是Adam。在“叶蔓”离世后,颜澈消沉过好几年。直到他的叔叔被Adam抓走,他才不得不回妖界帮Adam做事。

      “为了验证你的忠诚,戴上它。”说着,Adam朝颜澈丢来一只手环。

      “为什么?”

      “这手环是件法器。戴上它之后,如果你对她有一点点动心,这法器就会让你心口绞痛。痴缠越深,疼痛越重。它会替我监督你。”

      呦,紧箍咒?

      “我问心无愧,有何不可。”颜澈将手环戴在了左腕上。这只手环看上去平平无奇,就是一般爱运动的男生会戴的那种。

      Adam满意地笑了几声:“非常好。澈,为了奖励你的光明磊落,我再送你一个宝贝。”

      这件宝贝是一面背后镀了银的镜子——它个头不大,能装进大衣的口袋里。

      Adam说:“这样东西名叫‘映心镜’,只要时机恰当,你稍稍施法,便能用它照出一个人的回忆。有了它,你可以帮琥珀的这一世解决很多问题,让她更信赖你,离不开你。”

      “知道了,谢谢。”

      Adam点了点头。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颜澈一秒钟也不想在这个老妖怪面前多停留。

      “嗯,去吧。你好好替我做事,我自会替你好好照料你的叔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紧箍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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