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血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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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战
（一）
风中传来凄厉的呼啸，那密密麻麻的黑点犹如潮水般淹没过黄沙山脉，遮天蔽日般涌来。顷刻间，天地变色。
炙热滚烫的深黑色火油浇筑在足有两个成年男子展臂方可一抱的□□炮弹上，一如那十几年的演练般迅速地点燃，机关拉动后刹那弹出，火弹流星般朝着兽群直击而去！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在饕餮群中展开了第一波攻势，一时间焦土与炸飞的断肢齐飞！绚丽明耀的火光刺痛着每个战士的眼瞳，然而值此生死存亡之际，无人胆敢移开视线。
“放箭——！”
眼看有饕餮冲破了火圈，早已严阵以待地鹰巢儿郎们在陈朗的一声令下，天罡巨弩中的箭便似倾盆大雨般淋漓而下！陆岚没有丝毫的怯懦，弯弓搭箭、抬手便是三箭齐发！那锐利寒绝地铁簇在滚滚浓烟中撕开了一道道急速涌动的强烈气流，最后无一虚发地精准刺-入饕餮的腋下之目！深绿色的血水飞溅而后落在了深灰色的岩石上，那饕餮来不及呜咽哀嚎便被身后的同类一脚踩碎了头骨，直踏而前，跃至半空——然鹰军将士下一波箭雨已然杀到，不待那只踩着同类尸体的饕餮跃至最高点，已然被另一支势力万钧的箭在半空中直直击落，狠狠钉在了他刚刚踏过的那只饕餮残骸上。
“瞄准腋下之目——！！！”嘴里一边这么大吼着，陈朗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滞，声音落下的同时，离弦之箭早已风驰电掣夺取另一只饕餮的性命。
然即便是如此，人力还是有限的，而饕餮的数量早已在万万之上，终于还是冲到了城墙之下。看着那趴着城墙此起彼伏跃起攀爬的恶兽，邵殿帅沉着脸，低声下令：
“——飞索出击。”
鼓点疾奏，号穿千里，军令一下而如山。只听林梅将军一声喝令，鹤台上手执长-枪的鹤军女将士们便如同天空中盘旋的鸟儿般俯冲直击而下！那一道道凌厉而矫健的身姿毫无畏惧地穿梭于那些人性全无的凶恶饕餮之间，每一个起落都会带走至少一只饕餮的性命，攻击迅捷而致命！
可同样地，这样近距离的长-枪作战也势必带来远胜弓箭和机关的危险和伤亡——那些曾经同自己言笑晏晏的年轻少女们，往往飞索收回时，便只剩下了一个血迹斑斑的腰环。负责操纵鹤台机关的虎军士兵面无表情地将铁环撤下，“当啷”一声扔在了一边作为她们存在过的证明；而金属之声尚未断绝，早已等候在侧的鹤军少女们早已攀上了鹤台，毅然决然地接过飞索和长-枪，然后一跃而下，长-枪直指。
——真真正正的生死无惧，前赴后继。
眼角微微一热，站立于王军师身后的姚青强迫着自己将视线从那一个个染血的熟悉腰环上移开。不过多时，饕餮大军已然蜂拥至城墙之下，其密集程度已然不是鹤军士兵可以攻击的程度，它们层层叠起，竟如同高高垒砌的土坡般铺出了一条直上城墙的大道！
眼看着数以千计的饕餮垒着身躯攀爬而上，长城内部的千机营里，吴啸整个人犹如一只狂暴的狮子般穿行于挥汗如雨的虎军将士之间。早已将战术烂熟于心的男人马不停蹄地下达着命令，一边指挥着远程火-药弹不可停顿地持续消耗着饕餮大军的后生力军，一边指挥着将士将城墙墙面上下只露出炮筒的炮台纷纷打开，从底部攻击饕餮群的下方阻断起垒起的速度。
而高高的烽烟台上，从邵殿帅脸上沉重而肃然的神色，少女知道：真正的血战和考验，便是此刻。
布满了茧皮的大掌紧紧握住了御赐的佩剑“军魂”，邵殿帅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所有的熊军将士舍身赴死：
“近战——立盾，列阵准备！！！”
（二）
“哐哐哐当——”
伴随着一阵七零八落盾牌支撑不住掉落而下的声响，一只通体染着红绿掺杂鲜血的巨型饕餮从天而降、直击而下！立盾建阵的熊军士兵们手中的盾牌阵型一旦被撕开了一个口子，便如摧枯拉朽被轻易击散开来！
血盆大口张开，腥臭可怖的气息尚且来不及传达到那个被扑倒在地熊军士兵的鼻腔之中，饕餮沾满血污的利齿已然落下，只一口便将士兵从头部到肩膀的部分全部囫囵吞下！如此血腥残忍的画面骇得失去武器的众人几乎不敢上前，一个熊军士兵牙关一咬，血肉模糊的手一把攥起了一根掉落在自己身侧长矛——鼓起勇气，大吼一声便径直冲了上去！
“啊啊啊——呃……啊啊啊啊……！！”
根本无需回首，那饕餮腋下的巨目轻轻一转，巨大有力的尾巴猛的一甩，那个拿着长矛的士兵便被它直接扫下了城墙，掉入了成千上万的饕餮之中！男人的怒吼眨眼化作凄然的惨叫，然后在饕餮争先恐后的分食中戛然而止！
低头一阵尽情地撕咬和吞噬，那饕餮猛地抬起头，看向了不远处几个慌忙调转了机关弩对准自己的鹰军士兵。尚且沾着滚烫鲜血的利齿开合之间，察觉到了危机的恶兽径直撞开了不知所措的人群，一路上撕扯不断、直取那机关弩周围慌乱的鹰军士兵们！
这一切发生仅仅不过数十秒。几十米开外的长城上，手持长矛和铁盾的彭勇看在眼里，焦急而犹豫的视线在看守着的两个外邦和不远处混战的人群之间来回游移，眼看一个绯衣士兵被饕餮从机关弩上一口咬下，他终是一把丢开了盾，握紧了长矛便义无反顾地迎着那个还要继续撕咬的饕餮直刺而去！
然而就在这时，在他的身后，那两个异邦的声音突然尖锐响亮到声嘶力竭起来：
“【小心身后——！！】”
“【饕餮——饕餮！！】”
彭勇听不懂英文，不过这个时候，不用他学习他也能感觉到身后那呼啸而来的腥风，血腥味随着阴影在同一时刻笼罩在他的头顶上！
——饕餮。他的身后，还有一……
心底猛地一凉，年轻的熊军小士兵蓦然回头看到那直扑自己头顶的恶兽，骇得几乎下意识地就要闭上眼睛，眼看就要小命休矣！
但，就在猛兽落下的最后一秒，那饕餮的动作却猛然一个停滞！犹如走路左脚踩到了右脚的人一样猛然一个扑地——千钧一发之际，竟是一个身材纤细的金色身影以一杆鹤翎长-枪，将这饕餮从后面直戳着尾巴钉在了砖石地面上、固定在了原地！虽然因为恐高最终无法加入鹤军，但是姚青此刻的身手却也绝对可以在鹤军之中排上前十——少女鹰隼一样轻盈的身姿凌空一个翻身，没有撑着长枪的一只手拿着盾牌、挟着整个人重量的力势朝着饕餮的脑袋当头砸下！
“姚军……！？”
冲到了喉咙口的惊呼声来不及出口，彭勇就被儒生打扮的少女一把推到在一边！后脚尚且踩着击晕了饕餮玄甲铁盾，少女抬起头，刚要扬起手，只听“嗖嗖嗖”三声箭羽划破空气锐响擦着她的脸颊，直直地钉入了饕餮的眼睛、贯-穿了它的头颅！“轰”地一声，坠地而亡。
“……”
默默地回过头，姚青看着身后拿着弓箭比了个帅气的手势立刻转身，将弓箭再次指向别处的陆岚，动作微微一顿。感受到脚下盾牌压制的饕餮隐隐又恢复神智挣扎的意思，少女手腕一抖，一只深黑色纤细精巧的火铳顺势从袖口滑出，对准饕餮的眼睛便是一个干脆利落的火-药弹！
刚刚挣扎要起身的饕餮身体立时一顿，随即颓然落地。
“切……多事的家伙。”
白净地小脸上沾着泥灰和血污，背靠着城墙坐在地上的彭勇小少年看着少女干脆利落地收枪理了理衣袖，下意识地缩着脖子咽了咽口水。
（三）
不远处刚刚被巴拉德松开绳子的两个异邦人拿起刀剑一阵酣战，好不容易解决了自己那边爬上来的两三只饕餮。转身看到姚青和彭勇的险境，威廉·加林提着手中的短剑甩手就要冲上去，却被火铳的那一声闷响惊得站在了原地。
在他的身后，原本要将手中巨斧投掷而去的佩罗·托瓦尔也吓得动作一顿，然后，他就看见，黄衫少女身后的饕餮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威廉眯起了眼睛，看着少女转身回头，将那一支深黑色的钢管收入袖口，耳畔响起了同伴对黑火-药沉醉而神往的描述：
“它可以将空气化为火焰，将巨石化作尘埃，人肉顷刻间变为焦炭，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
——这也是……黑火-药？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血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