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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风起时,想你 ...

  •   屋檐下,风扬起
      摆弄着我凌乱的心
      铃声脆耳,想你

      1.
      蔺焉伸手硬是要抢回酒瓶,喝醉酒的蔺焉撒起疯来力气跟牛似的,沙轻舞抢不过她,反而被蔺焉推了一个踉跄。
      李炎源眼疾手快将沙轻舞扶住,愁眉苦脸的,“别醉了一个,又伤了一个,我这酒吧可惹不起你们。”
      话落,包厢门赫然被推开,一阵疾风而过,一个身影跳入视觉。
      牧泓绎高大的身躯寒气逼人,深不可测的双眸凝视蔺焉,闻着呛人的酒气,倏然拧眉。
      “不是酒精中毒么?”牧泓绎面如冰霜的问沙轻舞。
      沙轻舞打了一个颤,俨然没有当时理直气壮给牧泓绎打电话的气势,指着酩酊大醉的蔺焉硬是扭曲事实,“这……这跟中毒有差吗?”

      牧泓绎横扫了沙轻舞一眼,最后视线落在醉成狗的蔺焉身上,接着上前,他漠冷的五指按住蔺焉的手,不悦开口制止,“别喝了。”
      音道淡漠,隐忍。
      蔺焉甩开他的手,端起酒杯,赌气似的又猛地灌了一口,灌的急,呛地咳了几声,差点没把一口老血给咳出来。
      纵使如此,她还不肯罢休,再举杯,再灌。
      牧泓绎攥住她不停拼命灌酒的手,眉心蹙的更紧,“非要这样相互折磨吗?”
      蔺焉被他这样猛地一攥,整个人踉跄的晃了两下,一颗浑浊的脑袋骤然往下沉。
      相互折磨?他们之间是相互吗?明明只有牧泓绎在折磨她,她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尊心被他狠狠的踩在地下,他还想怎么样?
      倏然,蔺焉不悦的捐起秀眉,倔脾气一上来,谁也奈何不了,她要喝酒谁也挡不住。
      像是使性子一般,她另一只手又托起一旁的酒杯,还没有喝就被某人的手硬生生的摁了回去,“蔺焉,听话!”
      沉音微怒。

      两个字,瞬间将蔺焉的心扯入谷底。
      纵使八年,再次听他喊着‘蔺焉’这个名字,心还是不断的浮沉。
      他是牧泓绎,一个她爱了整整20多年的人,连血液中都淌着他的味道,一颗心,又怎会不因为他而跳动呢!
      蔺焉的手紧紧地捏着酒杯,关节已经开始泛白,似乎只要再多用一分力,漂亮的高脚杯就会被她捏破。
      牧泓绎大掌覆在她手背上,掌心微凉。
      蔺焉垂下头,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如瀑布般洒落,视线纳在他的五指上,手指格外修长好看,好看到不像是一个男人的手。
      倏然,蔺焉挣脱牧泓绎对她的钳制,借着酒意,抬起微醺的眼眸居高临上地看牧泓绎的脸,冰霜般的脸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敛不去的愠怒。

      蔺焉傻傻一笑,吐了一圈的酒气,伸出五个爪子扯住牧泓绎衬衣领子,欠身,漂亮的眼睛闪着酒意直勾勾的盯着他,他的脸庞还是那么俊俏,眼睛狭长,鼻子高挺,嘴唇淡薄,每一块地方都让她爱的致命。
      也许是任性,蔺焉将他狠狠往前一拉,吻上他毫无防备的双唇,大胆的将舌苔滚进他的嘴里试探着,似是挑逗。
      牧泓绎黑眸赫然一滞,凝视眼前闭着眼睛情意迷乱吻着他的蔺焉。
      嘴腔没有她的甘甜,只有白兰地香醇萦绕,品尝着辛辣。
      最后,牧泓绎化被动为主动,一手插入蔺焉发际,疯狂的啃咬起她娇嫩的双唇,像是得不到满足,火热的唇蔓延至她纤细的颈项,毫不留情地将压抑八年的疯狂全部倾泻而出。
      另一手游到她的背脊,拉开连衣裙的小半拉链,蔺焉瞬间清醒,睁开眼,猛地推开他。
      毫无防备的被她狠狠一推,牧泓绎狼狈的向后倒去,手因惯性,将桌上的酒杯扫了个空。
      “噼里啪啦——”

      巨响之后,是沉默。
      她与他四目相对。
      沙轻舞与李炎源四目相对。
      后者们一个激灵,瞬间如同逃离般冲出包厢,留下一阵狂而乱的疾风。

      牧泓绎把蔺焉抱上车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沙轻舞上前,盯着车内醉的不省人事的蔺焉,有些担心,“你喝酒了,没关系吗?”
      这句话,是对牧泓绎说的。她跟李炎源冲出包厢之后没多久,蔺焉又吐了一身,牧泓绎便让沙轻舞去买套衣服给她换上,这段时间牧泓绎跟李炎源喝了两杯酒,估计也是借酒消愁吧。
      “要不住在酒吧隔壁的酒店里吧。”沙轻舞建议着。
      李炎源在县城资产不少,除了酒吧,隔壁的酒店也是他的,以前他们几个人经常出来混,太晚了或者喝醉了不回家,都住隔壁酒店。

      牧泓绎侧脸看了眼耸立于此的酒店,八年前最后一次见面,便是这里。眸光微沉,瞅了眼醉的一塌糊涂的蔺焉,如果她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这个他们争吵过的酒店大床上,该是一番怎样的折腾?
      牧泓绎两指摁了一下眉心,摇着头,“没事,我就喝了两杯。”
      “那你务必把她送回家。”沙轻舞交代说,刚走两步又回头,不放心的再次交代,“她家里没人,芳姨出差了,所以……”
      牧泓绎颔首,然后发动引擎,说:“放心,我会待在她家的。”
      沙轻舞这才放心的点点头,然后开车赶回市内,报社一堆事情要处理,如果不是李炎源把她喊到酒吧,估计她现在都在市内的大床上睡大觉了。

      一路上,蔺焉就极其不安分的动来动去,试图找到一个最舒服的位置睡觉,可车里的空间就那么点大,她连把腿伸直的空间都没有。
      牧泓绎认栽,把车靠在路边停下,然后俯身过去,将副驾驶的座位往后调,直到她舒服的睡着不动。
      月光清冷,月色苍白,柔和洒下,将她娇小脸蛋照的冰凉冰凉。
      他神差鬼使地伸手轻抚了下蔺焉酡红的脸颊,微烫。手指慢慢往上拂去,直至插入她发际之间,一头秀发很浓密,他用两指挑起几根秀发,放在鼻下闻了闻。
      淡淡的秀发清香,是那个味道——蔺焉身上一直有的那个味道。从未变过。
      盯着这张小脸,牧泓绎漆黑的眸沉了半分。

      八年。
      她该有多狠心,居然狠心地将他抛在国内整整八年。

      牧泓绎眯起双眼,轻声低喃,“为什么不听我解释。”
      为什么那么轻易的将他定罪,而且,是死罪。
      八年前的那天,他前脚刚出酒店,便后悔了。
      原以为蔺焉那么爱他,她自己能想明白。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她对他的感情。
      半晌,牧泓绎自嘲的笑了笑,摁下车窗,从储物柜掏出一包烟,捏起一根扔嘴里点燃。手搭在车窗上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烟,眼神迷离看着身旁的蔺焉,倏然眉心促疼,抽了两口便把烟扔了,接着重新发动车子的引擎。
      是他太自以为是了,还以为蔺焉会在原地等他,等他开口解释,等他大学毕业,等他……娶她。

      摸着黑,牧泓绎先将蔺焉放到床上,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随后摁亮房间的灯,入眼的是一堆A4纸凌乱不堪的躺在床上、桌上、地上……
      牧泓绎盯着脚下被他踩住的一张A4纸,难怪他进房间的时候觉得脚下有异物,原来是她一如既往的杰作。
      无奈叹了口气,牧泓绎将一堆A4纸拾起,按照编码排序好然后放在桌上,盯着床上睡的沉甸甸的某人。她还是老样子,不喜欢去书房办公,喜欢将一堆纸乱七八糟的随便扔,弄得整个房间都乌烟瘴气,一片狼藉。
      蔺焉身下还压了几张纸,牧泓绎都一一小心抽了出来。看新闻报道,她好像在翻译一本法国著作,近期完稿。捏着手里崭新的A4纸,牧泓绎敛眸,上面密密麻麻的法语被她用红笔圈圈点点,像是笔记。他想,应该就是这些了。
      她素来喜欢高调。自在法国翻译了第一本著作成名之后,三天两头出现在电视节目和访谈里面,一直高调。直至‘低调’回国。

      她房间还是和八年前一样,没有什么区别,桌上总是摆了一堆小玩意,露台上那串他送的贝壳风铃还在,只是风吹雨晒八年,颜色渐褪。
      是蔺焉成年礼那年,硬是缠着他要去海边,路过摆小摊的,死皮赖脸的要他买串风铃送给她。
      后来,他看一本书,书上说风铃代表想念,当风吹过,铃声飘动,而我在远方想念你。
      可谁知,很久的未来,蔺焉是这样跟他说的:“这样我就可以晒微博炫耀我收到成年礼了。”
      牧泓绎听了后低笑,她还是那个爱显摆的蔺焉。

      将水晶灯全部关掉,牧泓绎摸黑到床缘,摁亮暖黄色的床头灯,坐在一旁椅子上半眯着眼睛,静静的凝视着她那张好看的脸。可能法国的水土养人,她越长大越发标致起来,樱红的唇总是浮现一抹浅淡的光辉,无比诱人。
      每次透过电视看她的节目,总觉得她又清瘦了不少,如今这般一看,确实瘦了很多,脸上的婴儿肥全然不见,可能在法国过的不如人意。
      喝醉了的蔺焉睡的沉,脸容无害,带茧的手指蹭着她富有热度酡红的脸颊。
      “知道我在等你吗?”夜深人静的时候,牧泓绎问睡熟的蔺焉。
      他可以不追究时间流逝,不追究她狠心坚决,不追究那些过错。
      可是……
      牧泓绎俯身吻着蔺焉炙热的额头。
      傻瓜,怎么没把风铃带去法国?这样,风扬起,铃声响,你便知道我在远方思念着你。

      2.
      次日清晨,牧泓绎是被门铃声吵醒的,捏着眉心下楼开门。
      路江眨巴眨巴眼睛,瞧着牧泓绎那张睡眼惺忪的绝色脸庞,很眼熟。
      “找谁?”牧泓绎面无表情的问。
      路江挠了挠头有些费解,“这、这是蔺老师家吗?”
      牧泓绎轻飘飘的“嗯”了一声。
      得到他的肯定,路江从清澈的目光转换成暧昧不清看着牧泓绎。
      清晨温和的光线洒在牧泓绎流线分明的俊脸上,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桌面男?
      路江突然地“啊”了一声,指着牧泓绎有些激动的说:“你你你……你是蔺老师的初恋男友吧?”
      牧泓绎漆黑眼眸异样一闪。
      路江解释说:“因为蔺老师的电脑桌面是跟你的合照,你们还穿着校服,大概是学生时代拍的,虽然稚脸还很青涩,可你长得特别帅,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说到最后,路江难免有些小花痴。

      牧泓绎依旧面如冰山站立,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深不可测。
      说了半天,也不见主人公热情邀请,路江又不好登堂入室,只好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路江,是蔺老师的助理。”
      说罢,牧泓绎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侧了侧身子,给路江让了一个道。
      路江吐了吐舌头,一脸如释负重,看来大清早扰人清梦都是会受到白眼的。
      刚走两步,路江一个激灵回头,问:“我没有打扰到你跟蔺老师吧?”
      牧泓绎没有接话。
      路江嘟着嘴巴,心里腹诽着牧泓绎的冷漠,然后又嘟囔了几句,“我说蔺老师怎么突然回国了,原来是跟初恋和好如初了。”瞅了眼牧泓绎身上皱巴巴的衬衣,典型的罪后铁证,路江摇头摇脑地叹了口气,“唉,都这个份上了。”

      牧泓绎到蔺焉房间拿手机下楼的时候,路江已经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游戏,见牧泓绎走过来,立刻正襟危坐,一副好学生模样。
      牧泓绎问她:“你找蔺焉是有事吗?”
      “啊?”路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便说,“就是蔺老师的稿子一拖再拖,都快要被主编大人列入拖稿大王的黑名单了。”
      牧泓绎一边将衬衣扣子扣的一丝不苟,一边问路江,“她经常拖稿吗?”
      “是啊。”说到蔺焉的拖稿史,路江就激动若狂,将蔺焉的拖稿罪名一条一条罗列个清晰明了,最后路江说的舌干口燥,总结道,“所以说......您不能管管蔺老师吗?这样拖稿下去,指不定过完这个月我就要被派到非洲做苦工了。”
      牧泓绎波澜不兴地看了路江一眼,沉音开口,“她脾气不好,多担待。”
      这似是安慰却更像是护短的语气听的路江的心堵堵的,最后泪奔。

      蔺焉醒来时候,已是中午时分,头痛的要命,喉咙干的可怜。
      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下楼倒水喝,努力地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头太疼了,她就懒得费心多想了。
      “蔺老师。”
      一声如同冤魂的声音突然在蔺焉的耳边响起,吓得蔺焉差点大叫一声,当看见路江那张脸时,蔺焉咬着路江的名字,怒不可遏,“路江!”
      路江知错的撇撇嘴,甚是无辜,解释说:“其实我叫了你好多声了,你都没听见。”
      蔺焉看着路江良久,忽然拧眉,迷惑着,“你是怎么进来的?”
      家里没人,路江难不成还会飞不成?
      路江蒙圈,然后说:“你男朋友开门的。”
      “男朋友?”蔺焉疑惑,她有男朋友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路江点头,诚恳的,“桌面男。”
      蔺焉先是拧了拧眉,接着恍然大悟,是他,牧泓绎。
      路江一双黑色的眼睛更加诚恳起来,灼灼的盯着蔺焉,问:“蔺老师,所以你回国真的是结婚哦?”
      “谁跟你说我要结婚?”这又是谁传的绯闻?
      “可你们……”路江指指蔺焉,又指了指大门,在内心小挣扎了下问出口,“你们都同居了,不结婚……”
      “谁跟你说我们同居了?”蔺焉没好气的打断路江,然后教育着,“别跟那些记者一样,看图说话。在没有论据之前,你的论点用什么论证?”
      “亲眼所见,不就是论据吗?”路江干瘪瘪的反驳。
      蔺焉瞪了她一眼,接着大脑‘滋滋’一声,像是被倒带了。

      就算亲眼所见,也并非是铁铮铮的事实?
      蔺焉秀眉深锁,有些顿悟。也许,八年前的那天,她亲眼所见也并非事实。
      在法国的八年,她想了很多,牧泓绎的为人她不是不清楚,只不过当时牧泓演去世,蔺焉就下意识的认为牧泓绎痛苦于胸无处发泄,不过是找了一晚上的刺激。

      上高速的时候,路江还在抱怨,“那您的稿子什么时候交啊?”
      她明明是来催稿的,怎么忽然变成来当专属司机的呢?
      蔺焉扶着隐隐作痛的脑袋,心不在焉的回答:“过两天吧。”
      “过两天是两天之后呢还是你们作家常用的术语是一段日子之后?”路江打破砂锅问到底。
      蔺焉慵懒的瞟了眼路江,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吩咐说:“去市中心医院。”
      “去医院做什么?”路江不解的问,顿了一秒,又说,“主编还在等着我们呢。”
      蔺焉扶着还是有些沉的头颅,说:“我头还是很痛,去看下医生。”
      “有必要吗?”路江又是嘟着嘴的不满。
      不过是宿醉引起的头痛,蔺老师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吗?
      话落,蔺焉眼皮子跳了下,斜眼了诸多意见的路江,没说话。
      是没必要,可她想去问清楚牧泓绎关于八年前的事情,如果又是一个荒唐的错误。那么,这些年她到底错的有多离谱?

      路江虽然屡屡抱怨,可依旧勤勤恳恳的帮蔺焉排队、挂号、缴费,忙前忙后的伺候着。
      看过医生拿过药之后,蔺焉瞅着医院竖立在扶手电梯旁的楼层索引,快速找到找到神经外科的楼层,四楼,东侧。
      “吃过午饭后把药吃了,你大概休息一个多小时我们就去见主编……欸,蔺老师!”
      路江话还没有说完,蔺焉已经坐着扶梯上二楼了,路江忙着追上去,哭丧似的,“蔺老师,您又怎么了?”
      “我逛逛。”蔺焉低头刷着手机屏幕,佯装很漫不经心的说。
      逛逛?
      路江下巴差点没掉下来,医院有啥好逛的?又不是商场!

      最后,蔺焉闲情逸致地将各个楼层都逛了一遍。从五楼下去的时候,她再度绕到四楼的神经外科,路江无奈的在背后一直抱怨,可蔺焉不为所动。
      在神外的护士台,蔺焉问:“请问牧医生在吗?”
      护士听见关键词 ‘牧医生’后,习惯性瞟了蔺焉一眼,毕竟像蔺焉这种来找牧医生的女孩太多了。
      “牧医生今天不坐诊。”护士微笑回答。
      不坐诊?可今天是星期四。
      “他不是星期二和星期四坐诊吗?”
      “今天牧医生有两台手术,分别在上午和下午,所以他今天不坐诊。”护士好脾气的回答着。
      蔺焉失落点头。

      似乎他们之间的缘分总是很淡薄,每每她有意要靠近一步的时候,命运便会捉弄一般让各自又退回原地。
      八年前的真相如何,蔺焉忽然觉得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她想她依旧那么爱他,爱到可以不要那个解释,所以当看见那张泛旧的明信片,才会坚决果断的回国。只要他爱她,那就够了。

      3.
      路江一边开车往青梅杂志路上,一边问蔺焉,“蔺老师,你要找外科医生做什么?是要手术吗?难道你回国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或者是像电视演的那样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
      蔺焉“呵”了一声,讥讽着,“真不愧是我的助理。”
      讥讽之意溢于言表。
      路江:“……”
      “那你回国不结婚不看病,真的如同报纸上说的未婚先孕,要生小孩?”路江又问。
      “小江……”
      “砰——”如海啸般震耳欲聋,整辆车被一股重力撞的往前飞驰而去,慌乱中,蔺焉惊恐大喊,脸色铁白,“路江,刹车,踩刹车!!!”
      几乎破音。
      “啊——”路江吓得闭上眼睛,两脚乱蹬,“刹车......刹车在哪里?啊……救命啊!”

      蔺焉脑子混沌,一段尘封的记忆在脑海清晰闪现,她紧紧的抓住安全带,脸色煞白。
      “刹车在哪里啊——”
      路江魂飞魄散的将双脚一起踩下,“呲”的一声,路江和蔺焉两人身体突然受力前倾,惊魄未定,安全带又将他们拉了回来,最后遏制在车座椅上。一系列动作如此之快,像是拉了快速一般。
      两个变貌失色的人僵硬在原处,心有余悸对视着喘着大气,脸色都白了一圈。
      蔺焉整个人都发抖了起来,面如纸白,眼眶一层水雾弥漫,手心被指甲掐出一道血口子。

      路江反应过来之后,慌促的朝后面看去,她可怜的大众车屁股已经冒烟了,声音颤了颤,“车祸吗?追尾吗?”
      重大的追尾事故发生在熙熙攘攘的洪田路街头,围观者越来越多,交警暂时没到,场面越发混乱起来。
      在烈日炎炎下乌烟瘴气的汽油味夹带着难闻的焦味,熏得蔺焉下意识捂住鼻子。
      “蔺老师,我们下车吧,免得爆炸!”路江心有余悸的说。
      双腿早就被吓软的蔺焉强撑着下车,抿着白唇,颤颤巍巍的走到一旁的安全栏杆上扶着,这才勉强站稳。
      转眼望去,一片狼藉入目,三辆车无一幸免。是连环追尾,银白色的宝马撞上白色的北京现代,速度很猛,两辆车由于惯性,飞驰而来,这才撞上路江的车。最惨绝人寰的是中间那辆北京现代,车子前后都被撞得扭曲不堪,车前玻璃碎了一地,一地的血惨不忍睹。

      “车里的人还活着吗?”
      “死了吗?”
      “不知道,全是血,好恐怖!”
      伴着路人的议论纷扬,一声“哇——”的哭声响起。
      “是小孩吗?”有人说。

      蔺焉惊恐转身,扶着路江大众的车身,惊愕地一步一步往北京现代走去。路江下车看见蔺焉的走向,立刻拦住她,有些害怕的发声,“蔺老师,别上去,如果死了怎么办?”
      蔺焉本来是公众人物,出了车祸已经够让她焦头烂额的了,如果摊上死人那该怎么办?车祸大难不死,到时候报纸上横飞吐沫,迟早会把蔺焉淹死。
      小孩子的哭声越来越惨烈,扯着嗓子拼命的哭,无助的,害怕的……

      这样熟悉的场面如此惊心动魄,仿佛回到蔺焉小时候,爸爸载着她在高速公路发生追尾,她摇着奄奄一息的爸爸,也是这样痛声大哭,可是没有人理她,没有人肯帮她。
      眼泪突然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在流光溢金的七月像是飘了一场大雪。

      “叫救护车!!!”蔺焉赫然慌乱的大喊起来,声嘶力竭。
      路江怔愕的点头,抖着手掏出手机,连声音都开始颤了起来,不知道是被蔺焉吓的还是被车惊的。
      “哇——”小孩撕心裂肺的痛哭着,一边喊着,“妈妈,妈妈,妈妈……”
      蔺焉疾步上前,对着一片废墟却无能为力,小孩子止不住的哭声越是悲痛,她越能感同身受,这种害怕是多么的无助。

      没多久,交警来了。分成两队,一对拉了黄带子形成一片禁止区域维护现场秩序,一对进行救援行动。
      当北京现代里的人被救出来后,触目惊心的一幕让人屏息而望——一个母亲将她的女儿死死护在怀里,这一幕震惊了许多路人。
      一个约六岁的小女孩哭声不止,母亲头部受伤,满脸都是鲜血,被她护在身下的小孩也被鲜血淌满了一身,交警当场就宣布母亲死亡,引起了一阵轰动。

      母亲,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动物。
      伟大,不仅仅是赐予生命,而是在生命枯竭之前她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保护她的孩子。
      他们说,这是一种天性。
      而蔺焉觉得,这是一种意识。从血液中,从骨髓中,从心底里母亲们早就毫不保留的把这种意识刻在身体。当它爆发的时候,才知道这种意识像静电,无声无息便能带来巨大的震撼。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风起时,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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