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幻之瞳》桃花＊酒

15、第十四章

　　“陈斐然！”下课后，苏诺叫住了水池边正洗脸的陈斐然，盯着他走了过去。
　　陈斐然头也不抬，擦了把脸上的水，转身就走。
　　“喂！我叫你呢，没听见吗？”苏诺火气上来，跑上前伸长手臂拦住他。
　　“有事？”陈斐然睨了他一眼，语气不愠不火。
　　“刚才的比赛，为什么我会输给你？”苏诺问。
　　陈斐然摸摸眼角，唇角轻轻拉扯一下，像是觉得这个问题非常可笑，“苏诺，你究竟想怎样？输了不甘心，赢了也不甘心么？”
　　“你是不是故意输给我的？”苏诺不顾他的嘲笑，仍然一脸认真的问。
　　“你觉得我会这么做吗？”陈斐然挑眉，绕过他想走。
　　“好吧！”苏诺在他背后生气地大喊道，“既然你不承认，那么，别怪我不客气，你听着：比赛前我对你所说的那句话，绝对不是恐吓！”
　　陈斐然背影停滞了不过一秒钟，接着，仍旧头也不回地走回了教室。
　　苏诺双拳紧握，一脚踢下去，一块细石子“嘣”的一声敲打在下水道钢板上，接着又弹出去老远。
　　“苏诺！”后面有人叫她，苏诺眉头一皱，然后转过了身，是碧瞳。
　　“你已经赢了陈斐然，还想怎么样？”碧瞳盯着他问。
　　苏诺一手插进裤子口袋，一手拨开被风吹得迷住双眼的头发，斜了她一眼，转身离开，“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你——”碧瞳懊恼地追上去，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下午放学后，又如往常一样，苏诺旁边左一个尤里，右一个李飞，后面还跟了一大帮不知从哪些班级汇集来的男生，一个个大摇大摆，昂首挺胸的往校外走，无法无天的样子实在就是一帮街头混混。
　　女生们看到他们，都纷纷让到了两边，看着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一头红发的美丽少年，眼里既是爱慕又是害怕。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苏诺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正跟碧瞳说话的陈斐然。
　　“我送你吧。”陈斐然看着碧瞳说，眼里温情款款。
　　碧瞳笑笑，“不用了，你家不在这个方向，何必拐这么大一个弯呢，回去吧！”
　　“没关系，碧瞳，昨天是我的生日，可是你还欠我一个蛋糕呢！”陈斐然笑说，碧瞳有点不好意思，视线微移开来，瞟到了一边的苏诺。
　　苏诺脸色阴沉，无动于衷地转过了头。
　　后面的尤里见状，跟李飞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同时朝陈斐然走了过去。
　　“喂！小子，那天在石头巷放过了你，大哥我心里一直有个结，今天既然在这儿遇上了，是不是把那天的事情重新算一下？”尤里拍拍陈斐然的肩，将他的身子扳过来，表现得一脸流气。
　　“你想干什么？”陈斐然毫不畏惧。
　　尤里跟李飞对视一眼，忽然哈哈笑起来，接着李飞两步走上前，一把揪过陈斐然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你说呢？”
　　“放开他！”一边的碧瞳见状，立刻冲上前来一把推开了李飞。
　　“碧瞳，你别管闲事！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那天老大放了他，兄弟们本就不甘心，现在老大来了我们学校，也叮嘱我们不可以随意动他，但是今天在体育课上，他既然比赛输了，那就由不得我们了！”李飞说着，朝碧瞳摇了摇手，示意她让开。
　　“这跟比赛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陈斐然输了你们就要找他不是？”碧瞳奇怪极了，也开始后悔今天在课上不该帮苏诺。
　　“关系大了！”尤里也站了出来，一脸生气地说道，“老大想放过陈斐然，我们当然不愿意，兄弟们不服气，以为老大是怕了陈斐然，这才怂恿着要来这么场比赛，如果陈斐然赢了，我们也就罢了，如果老大赢了，那么，那天的帐，就不能不算！”
　　“没错！不能不算！”后面也有几个男生站了出来，碧瞳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原来，他们都是那天在石头巷围殴陈斐然的人。
　　“你们想干什么？”碧瞳冷冷地问。
　　“陈斐然，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居然躲在个女生后面！”尤里火大，挑衅地大声叫道。
　　陈斐然走上前来，笑得一脸坦然，“不就是想揍我吗？你们大可以一起上，我保证不还手！”
　　碧瞳不可置信地睁大眼，“你疯了？”
　　陈斐然拍拍她的手，安抚道，“放心吧，他们不能把我怎样的，最多就是流点血。”
　　“你小子——”尤里气极，上去对着陈斐然的脸就是一拳，陈斐然的嘴角立马流出血来，引来周围一阵惊呼。辛娅站在不远处，看着受伤的陈斐然心疼得不得了，却又不敢上前。
　　苏诺的机车被手下从车棚推了出来，此时他正靠在车身上，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这边，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碧瞳心里对陈斐然歉疚极了，她本想告诉大家今天的比赛，是她帮苏诺作了弊，可是嘴巴张了张，始终没有说出来。如果她说自己有超能力，谁会相信？恐怕这群男生会更加嘲笑他们俩吧？
　　眼看陈斐然受了伤，尤里顿时兴奋起来，就像闻到血腥味的狼一样，他还想动手，拳头刚一扬起，碧瞳却连忙大喝一声，“住手！”说着，抬起胳膊挡住了他，然后再一用力，尤里倒退几步，差点跌倒在地。
　　“苏诺，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份了！”碧瞳推开惊愕不已的众人，朝苏诺走过去，碧绿色的眼里写满浓浓的恼意。
　　苏诺一挑眉，“人是阿里打的，又不是我打的，你干嘛数落起我的不是来了？”说着，又对着那边因被个女生推出去而尴尬不已的尤里哈哈大笑起来，“阿里，早跟你说过不要对陈斐然随意动手，看到了吧，这女人力气很大的！”边说边边摸了摸额上那块早拆了纱布却并没完全恢复的淤块。
　　碧瞳脸一红，又说道，“可是他们不是你手下吗？你若是没有授意，他们敢动手？”
　　苏诺哼道，“谁叫他今天比赛输给了我？我说不算他还硬装骨气！”说着，瞟了陈斐然一眼，冷冷一笑，“如何？我早说过，比赛前那番话，不是随意恐吓。”
　　陈斐然擦掉嘴边的血迹，鄙夷地笑道，“你何必找个这样的借口？你其实早就想揍我了不是吗？今天的事情，不过是个导火索，苏诺，你既然想跟我比，那就光明正大一点！坦荡一点！”
　　苏诺脸色瞬间乌云密布，他从车上跳下来，一把抓过陈斐然的衣领，怒道：“光明正大？坦荡？陈斐然，你太可笑了，这话，不是应该我对你说吗？”
　　陈斐然双臂一抖，那力气竟也大得惊人，苏诺的手，很轻松就被挣了开来，“我如何不光明正大了？”
　　“问你自已！”苏诺也吼了出来，“陈斐然，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你这一点！你究竟要这样扮无辜扮到何时？从小到大你什么都不缺，却还要抢走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哪里比你差，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总是会输给你，任何事情都是这样！没错，我想跟你竟争，想赢你，可我却也没对你使过什么阴招吧？而你呢，究竟对我做了些什么，你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苏诺看起来很激动，双眼紧紧盯着陈斐然，熊熊的怒火似要将他的脸灼出两个洞来。
　　陈斐然移开视线，冷然道，“我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是吗？”苏诺冷笑，“那我问你，那天你为什么要去石头巷？为什么要报警说我们在收保护费？对！我是混混，那又如何，我没抢过一分一毫！我就是做流氓我也做得坦坦荡荡！警察来了没找到证据放过我们了，兄弟们受了委屈想要揍你，你说这不是应该吗？可是为什么，偏偏碧瞳会在那个时候出现？陈斐然，我不得不佩服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从小到大你都能因此而如鱼得水，在哪都能混得风生水起，这一点，我苏诺望尘莫及！”
　　陈斐然回道，“那天去石头巷，是因为我知道碧瞳在巷子尽头一家蛋糕店打工，我是想去找她的，而至于报警说你们收保护费，只是一场误会，对此，我道歉！”
　　“妈的！一句道歉就没事了吗？”一边的尤里听闻冲过来，又是一拳补在陈斐然脸上，“我们老大在工地上辛辛苦苦——”
　　“阿里！”苏诺忽然一声大喝，尤里立刻一脸不甘地闭了嘴。
　　碧瞳已经完全被这两人的对话给弄糊涂了，不过她听明白了一点，就是那天在石头巷，苏诺之所以找人围攻陈斐然，是因为陈斐然因为误会而冤枉了他们。那么，两个人的梁子，是因此才结下的吗？可是，他们之前的种种，又都是怎么一回事呢？
　　“冤家宜解不宜结，苏诺，陈斐然已经道过歉了，刚才你的兄弟也打过他了，事情可不可以就这么算了？”碧瞳站出来，又一次开口。
　　“冤家宜解不宜结，呵呵！碧瞳，我真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你口里说出来的！”苏诺看向她，摇摇头笑得无不悲哀，“以前那个冷傲无比你去哪了？什么时候你的心变得这么柔软了？碧瞳，我很心痛！真的很心痛！”苏诺说着，故意用手捶心，一幅很伤痛的样子。
　　碧瞳咬了咬唇，“我知道，这样的我很没个性，为个男生还低姿态地跟人求情，你瞧不起这样的我，可是——我不想看到你们俩这样。”
　　“那么，你是因为在乎我，还是因为在乎他呢？”苏诺突然凑过来，黑漆漆的眼睛紧紧盯碧瞳，唇角微微一扬，便又是一个邪魅无比的笑。
　　碧瞳胸口一窒，下意识地退后一步，“避开他的问题，苏诺，那——那你究竟想怎样，才肯放过他？”
　　苏诺紧跟上前，寸步不离，“我想怎样？”他转了眼眼珠，忽然伸手勾起她的下巴，笑得一脸邪恶，“做我女朋友！”他的声音很轻，气吐如兰，带着股蛊惑人心的力量。碧瞳一时愕然，苏诺趁机垂下头，对着她微启的唇瓣轻轻吻了下去。
　　碧瞳的脑袋，“轰”的一下子突然炸开，嘴唇又是一张，苏诺的舌头趁机滑了进去，勾住她的，然后，缠缠绵绵地绕在了一起。周围转来女生们无法接受的大声尖叫，有些甚至晕了过去，男生们则一个个全张大了嘴，眼珠子几乎要掉下来。
　　空气凝固了，陈斐然也一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碧瞳的身子完全石化，整个人现就靠苏诺支撑住了，只有心脏仍在“砰砰砰”的不住乱跳，苏诺的手臂环在她的腰上，那姿势，说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而她的脑中，此刻却如放电影似的，一幕接一幕的闪过无数让她熟悉而又陌生的画面……
　　她看见自己与一个像天使一样漂亮可爱的男生，手拉着手奔跑在夕阳西下的的田野上，火红的蔓珠沙华开满田径，周围全是爱情的香气，幸福和快乐的笑声如泉水在空气中流淌，男生干净明亮的笑容，灿若暖阳，……田野上，男生把一个花环戴在她头上，说要让她将来成为他最美的的新娘，一生一世在一起。碧瞳幸福的微笑，脸上的红晕，灿烂过天边的云霞……
　　画面转换，碧瞳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条河，河岸上仍是大片大片火红的蔓珠沙华，河水清澈透明，像一面光滑的镜子，嘴角流着血的碧瞳在水中看到长着一双黑色翅膀的自己，那个天使一样的男生躺在自己怀里，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样，在眼睑上投下一圈阴影，他脸色苍白，神态却很安详，嘴角带着微笑。一个与碧瞳一样长着一双黑色翅膀的男孩出现在碧瞳身后，说：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如果固执的坚持，只会害了他！碧瞳转身，抬眼望他，那个男生，一头火红的中长发，有一双漂亮的深蓝色眼睛……
　　碧瞳吓了一跳，突然惊醒，忙将苏洛一把推开。脑中那个天使一样的男孩，忽然与眼前的苏洛重合在一起，碧瞳甩甩头，两人的影子于是又迅速分离。
　　怎么回事？碧瞳问自己，这个苏诺，可恶的家伙，居然强吻了她！居然强吻了她！而可恶的是，为什么自己居然没有觉得反感讨厌，反而很喜欢那种感觉？啊！碧瞳想要尖叫，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火球，已经燃烧起来了。还有还有，刚才苏诺吻他的时候，出现在她脑中的那些是什么？幻觉吗？为什么会有那么奇怪的幻觉？为什么那些幻觉好像在梦里也出现过？画面最后一刻，站在他身后的那个男孩，为什么也会有黑色翅膀？为什么他看起来那么邪气，而他的眼睛，为什么偏偏会是蓝色的？他的头发，为何又是红色的？还有，那个躺在自己怀里的男孩，他是死了吗？为什么？
　　问题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碧瞳突然觉得头痛欲裂，忍不住抱头大声尖叫，绿色的眼睛眸光流转，荧荧似宝石，黑色长发海藻般地四散飞舞开来，苏洛看见她右耳上的骷髅耳钉正发出诡异的光芒，忽亮忽暗，有黑色的纹路在里面隐隐涌动，而她的脸上，则隐隐浮现出一片如龙爪似的红色花纹，苏诺认识那种花，那花在这个城市一点不陌生，河道边，荒野里，到处都可以看见，而这种花的名字，叫做——蔓珠沙华。
　　蔓珠沙华。
　　苏诺喃喃地念叨着这四个字，看着碧瞳的眼神，忽然变得温柔无比。

　　狠不下心终于还是更了。。。哎。。。没出息的我。。。。